终点  总第二卷 返回主页  返回本期目录

周 薇   鲜明的旗帜和残破的诗

        -----谈谈海融和她的诗
  面对海融,总象在照一面漆黑的镜子,除了黑的夜黑的荒原,闪电下挣扎的
困兽,就再也没别的。而就在这黑色之中,蕴含着鲜血、梦和被揉碎的花瓣。
  海融首先做为一个女人存在,女人的激越,女人的憎恨与嫉妒,女人的直觉与天生敏感,都在她的诗歌中得到了体现。这正如她那首《杯子中的女人》中所描述
那样:"我们都很小心/悄悄在内心憎恨对方/然后观赏你失败的结局"。这是一个女人本能的状态与心理,她捕捉住这种刹那的心理变化,借机铺张开一张网,滤
干杯中女人的泪水、唾沫和雀斑,把一种真实原始的姿态展示在视觉的瞳孔里,显
得有深度也显得生动而形象。
  同时,海融是梦境与现实中一面鲜明的旗帜,立场坚定,尽管她最后总是落得
无路可退。她憎恨黑暗,但却无力改变,于是她闭上眼睛,拒绝光线拒绝天体也拒
绝气息。在某年某月某天的深夜,她告诉我她的眼睛早已失明了,那时只有一只残
存的烟蒂与她游丝般的声音告诉我她的位置。这个位置在黑暗中,没有疆域,没
有边界:"在我叙述之前 我已失明/…一只手从黑夜伸出来/一个黑夜更黑 更深"(《不》)这一切是她绝望的最后的呐喊。她的眼眶空洞,但所看之处有熊熊烈焰,这团火在闪电下风雨中显得微弱,但却有粉碎一切之势。
  作为她的诗歌词汇,她却把它打得支离破碎。
  她排斥矛盾,却不知她本身就是矛盾,她的四周也同样矛盾重重。她有知觉有热情有无知也有惘然,这些优点也是她致命的伤口。她天生敏感而冲动,憎恨黑夜却不知藏身于此,一次次鼓动仇恨的风衣,在诗歌中表现一种生存的绝望,暴风雨般扑面而来。她把词语敲打成碎块,然后用仇恨的血一块块结合,于是每一个平淡的词语都被她装上了锋利的刃面和毒药。她把匕首投向黑暗,却总是刺伤自己。她想做为一种支架,支撑起整片领域,或作为一种纽带,让城市与乡村畸形的结合。她一遍又一遍被宣布叛了死刑,又一次又一次地充当刽子手的角色。于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我突然在梦中嘶叫/血从我的嘴唇像泉水般/流到另一个人的嘴唇上",这种爆燃,是她在那间27平方米的屋子里自己打败自己的场景,背景是梦里椅腿搭成的十字架。
  关于她自己,她坦然承认害怕暴露于阳光下,因为害怕尘埃与阳光下自己溃烂的伤口。当然,至始至终她都是你我熟悉的人群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一声微不足道的呐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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