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无名
谁写下了诗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写出诗歌。有时我真的希望人们不再有版权意识,发表时也不再署名。一个无名的文本摆脱了过多的主观性,从而进入了一个现实的空间。即使不是荷马,也总会有一个人来写下奥德修斯的流亡。即使但丁不曾生活过,地狱也同样存在。一个唯名论的时代也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时代。可悲的是还是有太多的人把写作当作自我表现的工具,而不是通过写作将自身纳入更广阔的人类历史与生活中,从而与他所写的事物同在,从而和宇宙的浩然之气贯通。
对无名的渴望要求我们在倾听自己内心的同时,倾听到天籁或神启。在对自我和世界的双重超越中完成语言的转化,在语言中变形成“另一个”。伟大诗歌产生的必然前提是其作者的消失,只有这样,它才具备和万物一样的自在具足的客观本性。诗歌最终只能是忘我。
返回无名就是返回伟大创造的本源。在那里,个人的情志都是多么微不足道,你独自倾听天籁,等待一个超越个人存在的时刻,将自己融入那无渚无涯的存在本身。这样的时刻是稀少的,需要以一生的历炼和折磨为前提。而那存在本身也就是超越了人性中种种限制和矛盾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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