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4/19,星期六,多云转晴
昨天杨尘很英勇地去了口腔医院补牙,不过鉴于种种因素最终也没有补成。回来就开始发烧。学校里发的温度计似乎质量不够上乘,拿两支同时夹在左右胳肢窝里,温度差异居然在5分以上。杨尘牙疼得整天苦着张脸,还念经样地重复:我没有得非典,我一定不会连累你们……这一刻形象体会什么叫一根绳上的蚂蚱。患难与共在某些时候并不需要勇气,而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这一夜睡得极沉。早晨不停地醒来又不停地重新睡去,一次比一次浅,感觉梦境是一枚树上的果子,渐渐成熟,扑通一声落地之时,我也就真的醒了。看表,已经是10点钟。居然梦见了好运头,在黑暗中拿着杨尘的化验单焦灼地向每一个路人询问,充分展现了这一对读书版上著名情侣的款款深情。问得太累了我就和他在路边的小摊一同吃夜宵——反正梦里是用不着预防非典的具体措施的。
四支太阳花已经全部盛开,匀净鲜丽的色彩。水瓶的内壁都是气泡,它们在做着平稳的呼吸。杨尘睡醒了就在电脑前跟清华的好运头一起打帝国游戏。BBS上说因为戴口罩北大一下子多出好多美女,我想其实口罩指数还可以作为恐慌程度的晴雨表。同寝室的小鱼每个白天都到清华的gg那里去避难,平时都忙,难得这样长聚。小运mm孵在座位上做语言学的学年论文,思路堵塞良久之后忍不住跑出去兜风,到未名湖边转了一圈回来。我发现日清的"面道"相当好吃,倒不是为了怕去食堂,而是专门因为它的浓郁味道而吃方便面了。胃口奇好又没什么消耗,真怕自己要向奥克兰小猪决然过渡。
复旦的盈盈说我在日记中有一种宿命的悲观,mm是出于关心,但其实并非如此。这几天恐慌只是蛰伏在心底的微弱声音,我更多的竟是觉到一种平静的欢欣。不必赶着去上各种无聊或不无聊的课,见各种想见或不想见的人,履行各种困难或不困难的约定,尽管有七八篇论文压着,却像一个久违了的真正假期。很久没有这样单纯而安静地生活,就一盏灯一杯茶便可以端坐一个下午。今天把《前夜》看完了,要不是环境成全,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读完这部冗长的充满说教意味的人物类型化的必读小说。阳光在窗外拉伸得无限长,我却仿佛身处另一个隐秘安稳的世界,虽然是不是稳定平衡暂时还无从知晓。
禁不住想,只要非典没有真正地威胁到我们,就让现状一直持续下去吧——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一跳。然而若真是如我所愿的长假,疫情就一定不容乐观,而且更多事情也会后浪推前浪地耽误下来,直到无法收拾。所以偷闲偷闲,终究只是一种“偷”而已。
据说马上要全城戒严。要回家的人必须签一份协议,二十天内不回北京,回来以后自费检查身体,视情况决定隔离时间云云。据说而已,没有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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