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夏越后来常常回想那一晚,那一晚当查尔斯忽然跟他说"我想你应该早就感觉到我是一个GAY"时候的神情,他自己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好象事情应该这样发生的,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自己却觉得毫无道理.查尔斯轻轻地把勉强搭在身上的袍子抖落,夏越看见查尔斯白晰的肌肤和宽厚的胸膛,看见他体毛上窜的腹部,看见他早已经高高矗立的欲望,脑袋哄地一声就炸裂了.他一直无法回想查尔斯是怎样把他抱住开始接吻的,只记得查尔斯一边用强烈的吻让自己几乎窒息,一边解掉了他的皮带褪下了他的小裤.查尔斯低头下去的时候,夏越自己一古脑地扒掉了上面的衣服,那一刻查尔斯抬头对着夏越笑了一笑,然后又站起来,把夏越推到床上,给他彻底地解除衣着.夏越用腿环住了查尔斯的身体,查尔斯喊了一声"宝贝"就含住了夏越的阴茎.夏越闭上眼睛,迷失在自己情肉之欲的洪流里.夏越高潮过后,查尔斯让他转身摆姿势,夏越已经在虚脱的边缘;查尔斯轻轻送入的时候,一边顺着夏越的脊骨吻下去一边问他可不可以接受,夏越伏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点头说着不出声的"能"...... 夏越清楚记得自己曾有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林白的勇气,曾有给岳洋手淫后的无能并断然否定自己欲望的坦诚,但是在查尔斯面前他没有了原则和尊严,他甚至怀疑自己在那样的顺从里面是体验了狂喜和堕落,那种甘为他奴的迷恋和宁愿失去自己的迷乱.而事实是这三个人里面他对查尔斯了解最少,他根本就不知道查尔斯 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和林白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吸引力并且想用这样的吸引力来折磨林白,虽然那一切跟暴力无关,但是夏越觉得自己是有施虐倾向的;现在到了查尔斯面前,他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有渴望受虐的可能.而跟岳洋相处的时候,似乎从来就没有过这两种情形里的激烈体验,有的只是一点点连续的积累 的欲望,有的是你知我知的小把戏,问题只出在最后自己并不愿意把戏成真地做下去,而岳洋怎么想,他并不能明白. 那夜夏越和查尔斯一起淋浴的时候,夏越说:你用保险套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羞辱.查尔斯笑起来:我并不是怀疑你,我是怕你怀疑我.夏越站在水流底下想了一会,查尔斯抱住他说:安,第一次上课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忽然有了冲动--夏越感觉到查尔斯的欲望贴着自己的肉体升腾起来--所以后来我就再 没有主动和你说过话;我总觉得我们是不可能沟通和交流的.夏越反问道:那你认为我们现在理解了沟通吗?查尔斯把脸贴在夏越的脊背上,喃喃道:当我们的身体合而为一的时候,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好地满足我.夏越愣住了,然后推开查尔斯,道:你知道吗,你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甚至不敢相信你会 这么想,那样中国的想法......查尔斯笑起来:我本来就是一个中国人啊. 查尔斯想要夏越留下来过夜,夏越坚决拒绝了.于是查尔斯送夏越回去,飞驰在高速公路的时候,夏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查尔斯转头问他是否不舒服,夏越把手轻轻放在查尔斯的大腿上,沿着短裤边沿往里探了探,淡淡道:有时候发现你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爱着一个人,心情很郁闷;有时候发现自己对一个人的渴望和依恋比想象的要强烈许多,心情又很害怕.查尔斯看他一眼,笑了笑:我给你弄糊涂了.夏越笑起来:我的英语不好,表达不了我的复杂想法.
到家门口,夏越出了车,查尔斯又招手跟他说话.等到夏越把脸探到车窗边的时候,查尔斯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响亮的吻,然后满眼含笑地看着夏越.夏越真想伏在那里,跟查尔斯吻起来,放纵自己的欲望--可是他终于没有. 刘辉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说:"你们一个同学给你打电话了,好象姓洛吧."夏越谢了就给洛城打电话.洛城在那边兴奋地大叫:"你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不至于泡上马子了吧?刚刚还给岳洋打电话,他怎么蔫不拉叽的?--喂,哥们,我们又要成校友啦,我今天收到EMAIL,已经被你们学校的电子工程系给录取了!哈哈,我暑假就过去了,再不念这狗屁物理学了!"夏越愣了一下,又忙道:"恭喜恭喜!--不过可惜的是,一个未来的物理学家被美国的金钱诱惑给毁掉了!"洛城骂道:"你们这些人当初明眼选了好专业,我现在不过是亡羊补牢而已.怎么样,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住吧?"夏越呆了一会,道:"到时候再说吧.只怕你受不了我呢!"两个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掉.
星期一上完课夏越就去实验室.先查自己的EMAIL,居然有四封是查尔斯写来的.第一封:我想你.第二封:我更加想你.第三封:我要你,在我身边.第四封:你为什么还没回我的EMAIL?夏越眼睛湿润了一下,回了一封,却只说"我刚下课回来才看到你的信",然后管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去看另外的邮件.一封没看完,听到"滴"的新邮件通知,跑出去看,果然又是查尔斯的:你想我吗?夏越心跳不规则起来,镇定一下,回道:是的,我也想你.查尔斯回道:我想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吻你,舔你......那一天两个人一个小时里来往了二十几个EMAIL,最后查尔斯说:13:12,大学城的中国餐馆见!夏越立刻关了机器,背了书包往餐馆去.
见了面,忽然都笑起来.查尔斯问:进去吃饭?夏越忽然道:不,去你家.两个人又笑起来,然后一起快步往查尔斯的单人公寓去.进了门,就迫不及待地搂抱着吻起来,然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剥对方的衣服. 夏越把自己的头枕在了查尔斯的胳膊上,侧着身轻轻弄着查尔斯的金项链.查尔斯笑着问他:你真的想我了吗?你都没给我反馈!夏越轻轻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你,想你的项链和手链在你走路的时候应该怎样轻轻摇晃,想你的眼神在墨镜背后应该如何变化--和现在不一样的变化.... ..查尔斯笑,又问:还有呢?夏越笑道:还有他在裤子里面是怎么起来的--你穿上裤子让我看他怎么起来怎么挣扎好不好?...... 五月底考完试那天正好是夏越的生日.傍晚查尔斯来的时候,夏越正在忙着做菜.开了门,查尔斯问:辉不在?夏越说:还没回来.查尔斯就吻了夏越一下,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枝鲜红的玫瑰来,笑道:生日快乐!晚上刘辉看见那枝玫瑰忽然问起来:"你哪来的玫瑰?"夏越脸红起来,支吾道:"查尔斯买给他女朋友的吧,怎么拉这儿了."刘辉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夏越又说:"刘辉,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搬出去和查尔斯一起住了,主要是想练练英语口语,你看我们都来快一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啊;查尔斯又想学中文,所以......"刘辉沉默着,然后道:"夏越,我们处得挺好的,ABC其实还是美国人,不一定好处的."夏越笑着道:"是啊,可是我想总也有不那么难处的吧,而且我和查尔斯这一学期断断续续有些交往,觉得还不错;你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朋友,我可以让我的同学洛城和你一起住,他马上就转过来了,人挺大方的.我大学时宿舍里有人打呼噜,我受不了,他还跟我换宿舍了呢.""那再说吧."刘辉转身去自己房间了,夏越无奈地耸了一下肩. 洛城来了后倒也没说什么,查尔斯又开车帮他置办了一些东西,倒也觉得查尔斯跟一般的ABC不一样.夏越和查尔斯住到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查尔斯忽然道:今晚请你看一盘录像.夏越问道:什么片子?查尔斯神秘地笑:看了就知道了. 夏越倚靠沙发上,双腿放在查尔斯的腿上.录像里的男孩呻吟着喘息着.夏越终于靠到查尔斯的身边,慢慢地脱起了查尔斯的衣服.查尔斯闭着眼睛说:宝贝,我一直想让你看这样的片子,让你知道你的羞耻感和犯罪感是多么不必要--我们生而为人,是要享受这样的乐趣的.夏越笑道:你们美国人,唉. .....查尔斯睁眼笑起来:看起来都很酷,干起来都很猛,是不是?
查尔斯脱净夏越衣服的时候,夏越已经瘫倒在他的怀里.查尔斯把他放倒在沙发上,夏越忽然说:我要床......那一晚他们的欲望和需求此起彼伏,只到两点多钟查尔斯才渐渐睡去.可是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胳膊上是空的轻的,睁了眼,夏越果然不在床上.
七
夏越一直没有睡着.查尔斯在他床边坐下的那一刻,他就清醒了过来;握住查尔斯游移在自己脸庞上的手,然后轻轻咬住了查尔斯的食指.查尔斯问:安,你怎么回到你自己房间来了?夏越道:查,你睡着了,在打鼾,我睡不着.查尔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我并不知道.夏越道:并不太响,也许我只是睡不着,也许这么多年单人床睡习惯了,才开始和你抱着睡,一时改不过来.查尔斯道:你怨我老象小孩似的咬指甲的,怎么你现在给我咬起来了?夏越笑道:中文里有一句成语,叫"爱屋及乌"--爱一个人总是很盲目的:当我们终于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忽然又恢复了理智,我怀疑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查尔斯有点不懂了--安迪总是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他从来就不能单纯地快乐单纯地享受快乐.查尔斯俯身亲了一下夏越的额头,起身要走:明天要去图书馆上中午的班,也该睡了.
夏越看见黑暗里查尔斯的裸体发着苍白的光芒,那轮廓好象一尊古典的雕塑,然而却那样鲜活地流动在黑暗的房间里,流动在沉静的空气里,流动在他的脑子里,他叫出来:查!查尔斯走回来,夏越问:我是不是很女人气?
查尔斯想了想:你表面安静,但是你内心很热烈.夏越道:我是双子座的,我一直认为有两个我在体内挣扎--一个男性的我,渴望征服渴望被崇拜渴望坚强自信;一个是女性的我,在不被人知的角落,敏感细腻,渴望保护渴望付与渴望男人--你喜欢的是哪一个我呢?查尔斯在黑暗里盯着夏越看,想了半日道:是的,你的外貌真是象男孩又象女孩的,很多女孩喜欢过你是吗?--我喜欢的是那个男孩,那个有着男人的智慧和身体的男孩......
暑假里夏越买了车,每个黄昏查尔斯都教他,再开学的时候夏越已经能够上高速了.放秋假的时候,洛城邀请岳洋等来玩,岳洋嗫嚅着不答复.洛城说:"你怎么啦?夏越在我边上呢,他已经会开车了,我们这会可以出去逛逛了--这里的红叶简直美死了!快来吧,再不来就看不到了!"夏越接了电话:"难得我们的秋假重着,你就来吧!寒假里大家都不定要回去看看,不一定有时间聚的."
查尔斯本来想和夏越一起出去,结果计划泡汤,他就一个人怀着些怨气开车去纽约玩了两天.回来的晚上,夏越岳洋几个人正在家里打扑克,淡淡打了招呼.夏越问:查尔斯,外面玩得好吗?你想不想学拖拉机?查尔斯勉强笑道:纽约很有意思,我这是第三次去玩;算了,你们玩吧,我不会.然后拿着一杯可乐进了自己房间"嘭"地带上了门.
洛城说:"夏越,你的英语口语真的比我们好了!"夏越笑起来:"笑话,我本来就比你们好嘛!--不过确实有用,好多单词不会用,查给我解释一遍,记得特别深."岳洋皱眉问:"查是谁?"夏越脸红了一下,但又知道岳洋并不是故意问的,只好说:"是查尔斯,有时候省略了,就叫查;我们两个叫英文名,他叫我安迪,有时就省略成安了.其实查尔斯的中文名叫欧阳理哲,很好听的名字,是吧?"岳洋笑道:"叫哲理 就罢了,这么拗口!"
两点多的时候,查尔斯自己进门睡了,他们几个就准备散了.岳洋到夏越的房间取自己的衣物准备和洛城一起回去,一眼看见夏越房里的西服等衣物,问道:"你在这儿买的西服?跟国内的不一样."夏越愣了愣道:"查尔斯的,我们两个常常乱扔.我们身材也差不多,有时候三角裤都穿对方的......"夏越忽然住了嘴,岳洋也觉得有点造次的感觉,不说话出门下楼.
夏越开车把他们送回去,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岳洋,笑道:"你们上楼也赶紧睡吧,我都困死了.明天下午把你送走,也该看书了,假后还有一门考试呢!"岳洋忽然地内心委屈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夏越还能和自己这样正常地拍拍打打,而自己再也不能承受一点点的亲密接触.本来自己的心里总还是渴望着借这个机会有所接触有所改善的,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爱吗?不是,虽然怀疑自己是同性恋,可是从来就没敢想过要对夏越或者某个男生说出"爱"字,朦朦胧胧地也只是希望比普通的朋友更亲密一些而已.可是他感觉到那样的亲密已经越去越远了.
坐下来喝水的时候,岳洋忽然说:"你们觉不觉得夏越和查尔斯有点怪怪的?"刘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说老实话,你们不许传出去--我怀疑他们是同性恋.夏越过生日的时候,查尔斯送了一枝玫瑰来呢!"洛城大笑起来:"你丫别诋毁我们同学的名誉好不好?!"刘辉笑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夏越说玫瑰是查尔斯落下的.不过我有几回没时间做饭带学校去,在中国餐馆吃饭,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吃饭:按理, 夏越也一直带饭菜去学校的,不象大手大脚的人;而且他们两个住一起,中午吃饭还凑到一起去吃,难道不奇怪吗?"岳洋心底已然明白了一切,悔恨和莫名的愤怒在体内燃烧起来,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听了夏越的两句话,原本坚决不来的决心怎么就动摇了;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又自寻烦恼了一回.洛城笑道:"别瞎扯了,我才不信呢.岳洋,你说给家里打电话的,现在打啊!我们也该睡了."岳洋给家里拨,母亲接了电话说:"你在同学那儿玩得好吗?静子今天来我们家玩呢......"
夏越回到家的时候,查尔斯只穿着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迎头抱住吻起来:三天没见了,我饥渴死了!夏越回应着笑道:撒谎!临走的时候你还说正想一个人出去呢!怎么样,纽约的同性恋酒吧?查尔斯放了夏越笑道:我好长时间没去过了;还真有意思,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夏越心沉下去,冷冷道:你真的去了?查尔斯说:为什么不?你们在家里寻乐子,我出去为什么不能自己找点乐子?夏越愤怒地关上门,查尔斯拍打着门,叫道:安!安!
周末时候,洛城打电话来让夏越开车带他去看最新的电影.夏越跟查尔斯说了,查尔斯叫起来:你们这些朋友怎么这么讨厌?成天要缠着你!夏越冷笑道:我和他们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互帮互助,不象你们!查尔斯"哼"了一声:上回来的那个阳呢?夏越不睬他,取了钥匙下楼,查尔斯在后面喊道:早点回来帮我复习中文,星期一要考试!
看完电影,洛城笑道:"电影里面的一对同性恋演得倒好玩!"夏越警觉地看了一眼洛城,道:"有什么好玩的?"夏越发动车子,洛城又笑起来:"夏越,有人说你和查尔斯是同性恋呢!"夏越愣了一下,开车上路不说话.洛城等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不会真的是吧?"夏越手停在方向盘,眼看着路前方,轻轻动了动嘴唇,说:"YES,I REALLY AM A GAY."
八
在街边一家普通的快餐店里,夏越和洛城谈起了他身为GAY的事实.夏越盯着自己的饮料,忽然问:"你听谁说的?说我和查尔斯是partners.--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洛城想了一下:"最初是岳洋说的,他只是猜测......"夏越心里骂了一句"报应".洛城好奇地问:"夏越,我还是不理解--比如,比如性."夏越苦笑了一下:"洛城,我相信你知道--只不过很别扭,是的,最初连我自己也不能把那叫做'做爱',可是渐渐接受了.你知道吗,查尔斯几乎为我克服了这样的心理障碍."洛城笑了笑:"那你怎么看你和查尔斯的感情?"夏越沉吟道:"也许是爱--我希望你不会觉得恶心,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的脸他的身体,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又觉得害怕,时时地感觉到陌生;很多时候,我无法用英语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觉得恐慌,又会觉得好玩,似乎这样我们才更有永远在一起的必要."洛城喝尽了自己杯中的可乐,笑道:"怪不得当初在大学张凝追求你时你无动于衷呢."夏越笑起来:"算了,别坏人家名声了.她当初只不过是试探了一把,--如果她真的追求我,我也不一定会拒绝的.那时候我并不确定自己是个同志.我们中国人都太习惯于保护自己了,很难大胆地说出'我爱你'来,害怕被拒绝,被拒绝后还会感到没面子--所以当查尔斯说他爱我的时候,当他喊我'baby'喊我'安'的时候,我第一回觉得我是被人明确而诚挚地爱着的,那时候我感到了--幸福."洛城耸肩而笑:"夏越,你知道吧,也许跟别人谈起来,我会觉得有些恐惧,可是跟你在一起谈的时候,总还觉得你是原来的那个夏越."夏越也笑:"谢谢你,洛城.--我本来就一直是原来的 那个夏越啊!"洛城又道:"那,你们看到男人会不会就......?"夏越笑骂道:"自作多情!别以为我还暗恋过你哦!"洛城大笑着摆手:"那最好!那我就放心了!"夏越就起身跟他出来.送洛城到家门口的时候,夏越把手伸出窗外来,又一次说:"谢谢你,洛城,谢谢你的--理解."洛城也笑着挥了挥手.
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查尔斯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看见夏越回来,冷问道:哦,你终于回来了.夏越脱鞋进屋道:对不起,明天再给你补中文吧.查尔斯"啪"地关了电视:明天?明天我约好了跟斯蒂夫他们去打高尔夫球呢!夏越平静地说:那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周末?这是你的中文课,不是我的!查尔斯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学这愚蠢的中文愚蠢的普通话?哦,真是可笑的很!
夏越叹口气,走到沙发上,看着查尔斯愤怒的脸道:查,今天晚上有些事情,所以回来晚了,我真的抱歉.查尔斯也软了语气,问道:你们干吗了?你又去给他们理发了?夏越笑起来:没有.今天晚上,我告诉城我们是同志了.查尔斯愣愣地看着夏越:你怎么可能?你说他们很难接受的.夏越道:我想他们已经猜测到了,城又正好问起来,我想想就直接告诉他了.你介意吗?查尔斯挠了挠头道:安,我不怎么在乎......夏越过去拉下查尔斯挠头的手,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幽幽道:查,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半晌又道:其实我们还是有差别的,比如对待这件事情,我们不象你们ABC洒脱.嗯,你觉得真正的美国人跟你们ABC比较又如何?查尔斯笑起来:早就被人说过了嘛,我们是内白外黄的香蕉,我觉得自己是熟透的香蕉,里面也是白里掺黄的......夏越大笑起来:据我所知,你有个黑里透红的香蕉啊,怎么又黄又白了?查尔斯翻身把夏越扑倒在沙发上,喘着粗气道:你这个坏蛋!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夏越后来想起跟洛城的谈话,仍会不时地踌躇起来,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错了,而且他最担心的还是洛城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大学同学.他想跟洛城说"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却又始终没有说出口,害怕洛城反感自己的不信任.而洛城每次和自己见面仍是一如从前的样子,夏越也就渐渐不那么担心起 来.
十一月的时候,夏越看海报说校内的同性恋者在某个地方做宣传,中午就和查尔斯一起去看,站得远远的,倒看到一些彩色头发彩色面孔的青年学生,手里举着"要求平等权益""反对歧视"之类的牌子.夏越笑道:你看,那个人,在中国餐馆见过的,卷曲的黑头发,好白好白,象是希腊人,而且一点不朋克,真漂亮,没想到也是一个GAY.查尔斯笑起来:嗨,夏先生,扭转视线!--其实,真正平等的那一天,是和异性恋者们一样,他们不用再在这里标榜自己要求什么.夏越看他一眼,道:怎么了?还管起我来了?我就是喜欢白种人,喜欢他们的白,喜欢他们的健美体格和男性的胡子--瞧你怎么就不长胡子呢?......查尔斯淡淡地说:那好吧,我去实验室做实验了,你继续看吧.夏越很想不睬不顾地继续看下去,抬头看见那男孩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感觉不大好,连忙转身去追查尔斯.
周四的中午,夏越走到中国餐馆去,天气已经冷起来了,夏越不时地裹紧身上的夹克.查尔斯迟迟不来,夏越自己先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个人站在边上问:你的朋友今天没来?我可以坐这儿吗?夏越抬头,正是那回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个英俊男孩,有些脸红地说:当然可以.那男生说了"谢谢"又看着夏越道:我叫那可塞斯,很喜欢中国饭菜.忽然放低了声音说:还有象你这样的中国男孩.夏越差点跳起来,然后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他匆匆地扒完了饭,看了一眼悠然笑着吃饭的那可塞斯,走了出去.
底下的几天夏越和查尔斯一起吃饭的时候经常看见那可塞斯也在那儿,夏越一直没有告诉查尔斯那天中午的事情.那可塞斯有天中午又坐到他们边上来说:"我可以做你们的朋友吗?"夏越和查尔斯都惊诧于他不算流利却说成整句的汉语,查尔斯看了一眼夏越,然后笑道:你知道中国的'朋'字什么意思吗?这个字由两个'月'字组成,就是说中国人的概念是大家相处了两个月以后,才能决定是否成为朋友.夏越微笑地听查尔斯在那儿现炒现卖自己昨晚才教他的中文字的会意解释,那可塞斯笑道:哦,我可以等两个月.
有一天,那可塞斯又坐到他们边上来,眼睛直盯着夏越问:安迪,今天周末,你们有计划吗?如果没有,我可不可以请你出去?夏越看着他幽蓝的变幻的眼睛,脸红起来,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查尔斯看着那可塞斯,一字一顿地说:请离我们远远的!餐馆里的人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查尔斯气咻咻地起身往外去,夏越连忙跟了出来.走到红灯路口,夏越说了一句:他的眼睛怎么可以那样蓝!查尔斯回头说:好了,你如果也喜欢他,现在还可以回去,告诉他今天晚上你跟他出去,我不会拦你.夏越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他.查尔斯道:你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说你喜欢他的白他的健美......夏越叫起来:我当时是在开玩笑!查尔斯冷笑道:开玩笑!你刚才还在夸他的蓝眼睛!然后跑过了街,往自己的系里去了.
两个人冷战了一个周末,周日晚上夏越终于说:我想下周起就不去中国餐馆吃午饭了,天气太冷,在外面走十几分钟很难受,而且又花钱,这半年我几乎没存下钱来,我以后还是每天带饭去学校了.也不会再见着那可塞斯了.你呢?查尔斯想了会,道:那好吧,我以后每天中午在学校食堂买点吃好了,这个月买数字相机借你的钱,下个月一定还给你.夏越想解释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他们的经济帐一直算不清楚,但是夏越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第一学期就和查尔斯住在一起的话,现在肯定是身无分文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夏越看了会窗外的雪,就去系里的厨房吃午饭.开门时听到里面一帮中国学生正谈笑风生,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走进去,大家忽然都停了说话,一起尴尬地打招呼,然后埋头吃饭.夏越把饭盒放进微波炉问:"你们刚才笑什么呢?"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个人说"没什么",夏越猛然隐约明白了什么,脸上勉强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大家心怀鬼胎地沉默着吃了饭,然后一起出去了.夏越从微波炉里端出自己的饭盒,泪水忽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勇气面对大家在背后的指手画脚,他在幻想中成长出来的信心和勇气被隐约的一顿谈笑风生打击得体无完肤.
晚上回家,夏越开始做饭,想晚上跟查尔斯说一说.查尔斯回家的时候,他正在烧西红柿鸡蛋汤.查尔斯看了一眼,道:我没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吃你们的所谓"蛋花"汤吗?夏越本已经等得心烦神乱,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放了勺子,端起一锅汤往水池中倒去.查尔斯惊叫道:你在干什么?!夏越冷笑道:我不是你的老婆,OK?所以我没有给你做晚饭的义务.我受够了!查尔斯冷笑着,然后出门去买晚饭吃.
查尔斯吃过饭回来,看见夏越躺在床上,走过去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笑着俯身来吻夏越.夏越不满地翻身.查尔斯忽然道:你脱了,我们用数字相机照几张相好吗?夏越下了床,抗议地喊了一句:"NO!"查尔斯跟过来,依然讨好地说:可惜现在下雪了,不然我真想什么时候再进山去,在那小溪边什么都不穿,用相机拍我们的裸体,存在我的计算机里面;这样,你寒假回去了,我还可以天天看你的裸体......夏越烦躁地喊起来:你这个愚蠢的色情狂!以为你吃饱了就可以拿我来消遣了,是不是?我恨你!查尔斯也喊起来:你凭什么恨我?谁愚蠢?谁是色情狂?
夏越一边往门口去,一边喊:你!就是你!逼得我不能去中国餐馆吃午饭,到系里厨房听一帮龌龊小人的谈话看他们的龌龊嘴脸!现在让我无法见人!查尔斯有些蒙,等他赶到门口的时候,夏越已经在外面发动车子,然后风一般地开了出去.
九
夏越想着要吃点东西,摸了口袋才发现慌急之间忘了带钱包,又不想回去,于是开到高速公路上.一边漫无目的地开,一边毫无头绪地想:整个下午自己都说晚上跟查尔斯说了自己就会好受的,就会摆脱系里同学的谈笑风生带来的心理负担的,可是只因为查尔斯的一句话,自己的脾气就上来了,而且再不能压制下去.可是他不能摆脱自己的悲伤,慢慢地又有泪漫到眼睛里来,模糊了他的视线.连忙擦了泪,窗外还是漆黑的夜,身边还是飞驰的车群,心里还是无法缓解的悲哀和愤怒,他感觉自己的孤独和渺小.方向盘在手里几乎要失控起来,心里却忽然有些模糊的幻觉:自己的车和边上的车撞上,自己的车冲向路边栏杆,火花闪耀,他缓缓地死去,嘴角带着凄然的笑意...... 夏越在下一个出口开上了小道,然后把车泊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哭起来.在那样的幻觉里,第一个浮现眼前的却是查尔斯的脸,然后是父母的脸,三个都是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情感所寄,他们在自己的幻觉里提醒着自己:因为爱,你无法,不能这样轻易选择. 夏越抬头的时候,发现雪又飘起来,而且比前面的几场开场白的小雪大了许多,一转眼的功夫就在车上积了一层,让夏越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夏越想:真正的冬天来了.于是走到车外,捧了点雪擦着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饥饿和寒冷在他清醒的时候开始猛烈的袭击,夏越告别这沉静寂寞的外乡寒夜,开车上路回家. 查尔斯打开了第五罐啤酒,听见楼下的汽车声音,他连忙放了啤酒罐,冲到楼下去,抱住了从车里出来的夏越,喃喃地用中文说着"我爱你,越!"夏越的泪流下来,伸手弹去落在查尔斯头上的雪花,轻轻说:外面下雪,太冷了,我们上楼吧!
两个人躺在床上,查尔斯把夏越的头搁在自己的胳膊上,用脸颊蹭着夏越的胡须道:宝贝,你的胡子长出来了!--告诉我为什么好吗?我那样地惹你生气了吗?夏越低低地说:查,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因为今天中午. ..... 放假了,夏越收拾行李准备回国.查尔斯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夏越笑起来:机票都订好了,肯定就那天啦;我还想着回来跟你纪念我们相识一周年呢!查尔斯沉默了一会道:我真不想你走;我们去加州过寒假好吗?夏越停下来,拍了拍查尔斯的背,劝道:我一年半没见爸妈了,他们也很想我;而且,我要当面和他们谈一谈,如果他们能够接受一个是GAY的儿子,我还害怕什么呢?这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三个人如果都接受我爱我,我还怕什么呢?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查尔斯叹了口气道:我寒假也要找找工作了.夏越愣了一下,问:你决定回加州呢还是在新泽西州或者在纽约附近?查尔斯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我如此犹豫......
洛城跟夏越道过一个别,又说岳洋那小子也回家去了.夏越淡淡笑着,什么也没说.那天查尔斯开车送他去机场,开始安检的时候,夏越肩了随身的小行李,跟查尔斯告别.查尔斯忽然搂住了他,轻轻在他耳垂上咬了咬,用中文低声说:"安,我永远永远,永永远远地,爱你!"夏越先是不知所措的尴尬,然后就眼睛湿润起来.查尔斯把他裹向远离人群的墙边,迅速地吻了他的眼睛和嘴唇,自己的眼睛也潮湿了,于是戴上了太阳镜.
夏越随着人流往前走,查尔斯又在后面挥手喊了一句:安,你要保重啊!夏越回头看了一眼,隔着那样的距离看那英俊一如当初的男孩,心里回荡起一样异常的感动和悲伤.事实是在中国的一个月里面,查尔斯挥手而喊的温柔恳切的一"安,你保重啊!"常常萦绕在夏越的脑海中,让他重复着那日机场相别的感动和悲伤. 是的,悲伤.夏越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能够切切实实地预感到他们之间不可能这样长长久久地下去,平凡琐碎的争吵已经越来越多,曾经令他着迷的距离感在久经时日还不退去之后变成了一样无法清理的心事.而这样的别离,是他向往却又害怕的:一个月,可以让他们清晰地看到感觉到彼此对对方的依赖,但也 很可能让他们明白地认识到其实这样一种爱情并不可能是生活的全部,这个世界不仅会有各种各样的压力,还有各种各样的诱惑.
查尔斯回到家里的时候,看着没有了夏越的家,陡然有一阵空空凉凉的感觉.这回的别离,对自己来说,始终有股预演和彩排的味道.再有一学期,自己就 要工作了,当自己劝夏越改读硕士或者转学跟自己一起走的时候,夏越那样坚决地反对着:我不可能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为你改变我自己,正如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推迟还债继续读博士一样;象我们现在这样的吵吵合合,分开来未必不是好事情,说不定还可以更好地考验我们--如果再一起过两年三年这样的日子,我们或许考虑天长地久,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于是打电话定回加州的机票. 夏越第一回试图和母亲说起的时候,挑了一个父亲不在的时空.母亲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等着他说话.夏越道:"妈,我想告诉你,我在美国和另外一个男生,他叫查尔斯,同,同居了大半年了."母亲笑起来:"瞧你这孩子,出去一年半,汉语就说不周全了,跟我们也常常夹英文单词起来.这回更乱用词了,男孩子合住就合住吗,干吗要用同居这样的词?亏你妈是教语文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夏越看着母亲兴高采烈的脸,低头想了许久,终于又鼓足勇气道:"妈,我的意思就是同居;我和查尔斯都是同性恋者!"
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看到夏越有一天黄昏在六楼顶上徘徊的时候,他们惊慌地作了一个妥协:带夏越去杭州心理门诊.夏越在楼顶上并不是想自杀,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城的黄昏;他更不想去看心理门诊,面对家人以外的盘问和刺探,而且他想,如果不是先天的原因,而是因为后天的因素,那么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原因在父母,在自己幼小的童年期......可是他还是随父母的意思去了杭州. 看了几个医生,有的还算了解情况,无奈地跟父母摊手表示目前的医学无能为力;也有的试图分析夏越的少年期性经验,可是夏越无法启齿;当另外一位医生建议注射雄性激素的时候,父母和夏越都惊恐地摇起了头.回家,父母已经不再追问,夏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惆怅,临回美国的时候,父母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担忧和不解,夏越甚至后悔自己把这样的一副担子也移加到了父母年迈的肩上,本来他说不定可以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啊. 临走的时候,才顺便在杭州看了些同学.那天先找了小于,小于说正好刚过了元旦,闹着要请几个在杭州工作的高中同学一起聚会吃饭.于是夏越再次看到了林白.而且,大家想当然地让夏越在饭后跟着林白去休息了,他们两个人都不好说话.于是打车回林白租的小屋. 林白开门的时候忽然说:"其实我前些日子看见你了,跟着你父母从医院走出来;以为你真超脱了,不会看老同学了呢,原来没有."夏越尴尬地笑,进屋坐了,林白又问:"你父母身体不好,来杭州看病?"夏越想了想,说:"是我来看病."林白冷笑道:"难道出国一年就染了性病?"夏越无奈地叹气,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尖刻?不是性病,是心病--我在美国和一个GAY同居了,父母不能接受,让我来看心理生."林白惊讶地看着夏越,沉默半晌又问:"结果呢?"夏越一边脱了外衣准备洗漱,一边道:"中国的心理医生能分析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先天原因的话,我想那就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了." 林白看见夏越颈间的项链和右手腕上晃动的手链,接着冷笑道:"你不会说是我把你调教成GAY了吧?我自己可不是.出去一年,手铐也戴了,项圈也围上了嘛!"夏越回头看着他,然后返身回来穿外衣,淡淡道:"我想我还是出去住旅馆吧."林白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冲上去抱住了夏越,道:"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夏越站在那里,半日道:"我真的不是说你把我变成了一个GAY.我想如果是后天原因的话,应该是因为我父母,因为他们在我进十岁的时候,在那小学校里,还让我和他们同床;而我那时候特别喜欢枕着父亲的胳膊睡觉,有一天夜里醒过来,听见父母在做爱,听见他们说人为什么会和狗一样--父母在那之前一直是我心中圣洁的老师形象,可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觉得男女之性是很脏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挣扎,现在渐渐明白过来其实一切都是命运,我们无法选择,只有接受,或者作无谓的挣扎......"
深夜了.袁静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在岳洋面前褪去,羞涩的红泛满了她的双颊.岳洋看见她的乳房鲜活地跳跃出来的时候,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袁静轻轻地说:"我从高中开始等你,等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情,等了这么多年. ....."袁静的手从岳洋的脊背滑下去,然后羞涩地往他的私处探过去.岳洋喘息着:"我不值得你等这么久的,我太傻,不会说话."袁静说:"我就喜欢你的傻,要你的憨厚,我要你......"
岳洋竭尽全力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然而还是无法勃起;他说"对不起"的时候,袁静轻轻安慰着:"也许你太紧张了,没关系的!"她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岳洋结实的胳膊和腹部,却让岳洋怀念另外一双美丽修长的男人的手.岳洋痛苦地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无能,翻身坐起来道:"你不明白的.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同学,喜欢过一个男同学......"
查尔斯后悔自己终究是参加了那个PARTY并遇到了丹尼,然后天亮时候又跟丹尼进了房间,进来了,丹尼就不给他机会走出去.丹尼技巧的手和诱人的笑脸诱惑着他.脱掉衣服的时候,查尔斯说:"我真的是爱着安迪的,我不想背叛他."丹尼笑起来:"The party is over. Every party has to be over some
time. There will also be reunions from time to time."查尔斯说不出话来,丹尼的手和嘴唇都不是他能拒绝的诱惑.丹尼一边顺着查尔斯的尾椎骨往肛门移动自己的嘴唇和舌头,一边用诱人的声音说着:"Does he **** you the wayas I do? Has he ever sucked you as I do? Do you feel the same when
he sucks as I do?......"这样的快感和刺激是夏越从来没有,而且按他的性格也永远不能给予查尔斯的.查尔斯隐隐的愧疚渐渐被兴奋的高潮所淹没,他又痛又快乐地叫着:"Don't stop, don't stop......" 夏越说着的时候回过头来,林白抬头看着他的脸,然后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夏越的嘴.夏越挣扎着说:"我现在有朋友了,不想再游戏."查尔斯在机场喊的"安,你保重啊!"在夏越的脑海里回荡着,让他要拒绝林白的拥抱和吻.可是林白不屈不挠地坚持着,断续地说着:"我不管.你是我的第一,最后和唯一,我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你会是什么时候,我只想现在拥有你......! <完>----- ------------- 是谁 在我心尖上不停地跳舞 是谁 在我回忆里不停地太息
后记
挣扎文末,夏越在林白的怀里挣扎,在查尔斯极度的快感之外挣扎,在岳洋的思慕中挣扎,也在自己的欲望中挣扎。而林白,岳洋,查尔斯又何尝不在挣扎。这挣扎太过真实,真实地在心中划出涟漪,泛出波澜,涌出浪潮。于是也开始挣扎,挣扎着找寻爱情,挣扎着满足欲望。从渴望到拥有,从怀疑到认同,从感动到麻木,这条路多少人曾走过。回头才发觉在欲望的井中没有爱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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