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军训是彻底地结束了,我们的大学学习生活也就才刚刚开始。
一时间,学校里象是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的社团,打着各式各样的彩色招牌和宣传画招新会员。
哇,大学不愧就是大学,多么丰富的课余生活啊,这么多选择,真让人目不暇接,我霍霍欲试。不过听了想报名都要先交报名费,得,还先看看再说吧,我心里想。中午的时候,我在西一食堂的前面发现了校排球协会在招社员,我从高中就开始打排球,也很爱排球,再加上我180的个子,虽然是打主力二传,但是也经常串串主攻过瘾。想也没想,当即就报了名,并交上了10元银子。等我后来做了排球协会的会长,才知道,新生最好骗,傻乎乎的,让交多少就交多少。
打军训老二摔跤以来,辉辉见了我也只是点一下头,很少主动和我说话了。我有一天听小委说他好象正在谈恋爱。
时间过的很快。这天,小亚还真的抱回来了一台放相机,不用猜就知道又是从哪个老乡那里米西来的,不长的时间,他就已经免费给我们宿舍添置了一台彩电,两个台灯,一个风扇和一部还可以发声的老式收音机。哈哈,太棒了,我立刻和小亚跑到西门外的租片场租了几部录像带回来,连到电视上一放,嘿,效果还真不错。连着几天,晚上我们宿舍都是场场爆满,挤了个水泄不通,不过也确实是让我们很饱了眼福,这里最得意的当然就是小亚了,最恨的是小兽,他回来见这么多人,把脸盆摔的叮当响。有好片子看的时候我都是叫上老二一起看,有好事自然不能忘了好哥儿们。不过,辉辉却很少到我们宿舍里来,我叫过他几次,他都说不喜欢看,自顾地在那儿看那看不完的小说。
一段时间过去我们已经几乎看完了租片场里的好片子,这天,吃过中午饭,小贵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说,“今天晚上是周末,咱们晚上找几个好片子看吧。”我们学生宿舍到了周末的时候是不停电的。
“周星星的片子已经一个不漏都看的差不多啦,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说。
“不是,我是说咱们找些毛片来看吧。”小贵恬着脸冲我怪笑。
说真的,我是没有看过毛片的,三级片倒是看过一些,那时我还不知道毛片和三级片的区别,“咳,三级片有什么好看的,啥也看不到,故事情节还特差。”我觉得小贵真是无聊透了。
“哎呀,好久没看了嘛,咱们找美国的看。”小贵还挺坚持不懈的。
“美国的?美国的能看到……全……部吗?”我还真没看过美国人拍的三级片。
“当然了。”小贵看我感兴趣,一下来劲了。
“那好啊,你去找几个,今天晚上就咱们宿舍的看!”,我知道平时我们在宿舍里放录像带就已经很受一楼的看门老头和其他兄弟们注意了,这要是明目张胆地放黄色录像,那还了得吗?
“呵呵”,小贵干笑了两声,“我哪知道从哪里可以搞来啊,老二和你那么好,他肯定有本事,让他弄几盘来吧”,这个杀千刀的,我早就应该猜到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果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会让我和老二去做。
“TMD,你就不知道自己去弄,干吗让老二去搞?
要说,你自己和他说去。”我还是面不改色地笑骂他。
“就你和他熟呗,老二是本市的嘛,他那么有本事,肯定能搞到。哎呀~~一起看啦~~,好不好,啊?好不好,大不了我请你吃土豆炖排骨”,小贵搂着我挪揶地笑。
“好吧好吧,我和老二说说去弄弄看”,小贵的个头矮,让他搂着可真难受,我赶紧敷衍他。当然,好奇心总是能打败顾虑的,再说我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毛片是个什么样子。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和老二坐在一起,跟他说了。
“这有何难?这个周末我不回家了,晚上我就给你弄来。不过你请我吃啥?”老二拍着胸脯问。
“好,你能搞来我就请你吃麦当劳”,我其实挺想请老二吃一顿的,因为难得知己呀。“好,说话算数!这也太easy了”老二不屑地说。
在晚饭前,老二溜进了我们宿舍,从书包里拿出了两盘录像带,里面的带子明显比一般的要少很多,我赶紧锁到了我的柜子里。然后和老二兴高采烈地坐车跑老远的市里吃麦当劳去了。
“吃个麦当劳,走那么远”,在回来的路上,我嘟囔着,早就急着想回去一睹毛片之风采了,我不停催老二块点。“找死啊,这么早回去,人肯定太多了。晚点再说”,老二叫着。说的也是,于是我们便绕了个道去西门外打台球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10点半,我催着老二一路小跑回了宿舍,发现我们宿舍里以小贵为首的早就已经是翘首以盼,等得不可奈何了。我和老二一进去,大家立刻关门,拉窗帘,闭灯,开电视。为了配合这次行动,怕走光,他们还专意把门上面的小窗户也用厚厚的报纸给糊上了。真严密,我心里笑。
果然毛片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过的,和普通的三级片完全不同,里面全是动作。镜头是从一男一女的身后拍摄的,在游泳池边上的一个躺椅上,拍摄的距离很近,而且只拍那个部位,那个男的好大好威武,我连毛发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个人不停地用力动着,喇叭里还暗暗地传出“嗯~啊~哦~~~”的声音。我立刻就觉得腹部那里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老二自然是坐在我的床上看,起先我是半侧着躺着看电视,他的背靠在我的腹部上。我心里着急,再这样下去老二一定会感觉到我身体上的变化,那可太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湿湿干干的喉咙,赶紧借故转了一下身子,将那个尴尬的地方不至于和老二的背相接触。
第一部很快放完了,老二摸黑去开第二部,我趁机整理了一下床铺和毛巾被,把自己给盖严实了。刚刚按下播放键,由于图像还没有出来,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老二向我的床退回来,打开蚊帐就往里钻,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他的手一个不小心竟按到了我那里。我呼一下连头皮都麻了,不敢说话,看了看老二,好在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第二部也播放完了。宿舍重新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我们开始高声谈论起片中的情景,以及美国人与中国人由于人种不同而带来身体上的极大差异,我笑着问老二,“老二你看你的能和人家老外比吗?”老二说,“你还不了解吗?”全宿舍哄的一声笑翻了锅。我气坏了,用脚使劲蹬老二的屁股,正在兴奋头上的老二说,“看我收拾你!”说完,就翻身开始和我闹。又一场激烈的斗争过去,我和他都一身的大汗。突然,老二停了下来,按着我的手不让我动,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就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老二却什么也没有说,突然用极快的速度伏下身子,用唇在我嘴上点了一下,然后紧张地下床溜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用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语调唱了一声“回去睡觉喽~~”。剩下了闹哄哄的他们和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的我。
第二天一早上,我们都还没有起床,小贵就又把电视给打开,温习昨天看的片子。我们几个被他吵醒,在床上一顿骂说他是永远看不够。这时,突然门外有人咣咣敲门,吓得小贵屁滚尿流的用颤抖的声音直问是谁是谁。我们的心也都提了起来,这下要被抓到可不得了,后果真不敢想像。当我们听出来是小兽的声音,才放心下来。小贵开了门,见小兽提了很大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大堆苹果和吃的东西。很爽快的往桌子上一丢,说“给你们吃吧。”然后走到我床边他自己的桌子前,打开书包准备写高数作业。
小贵拿着袋子叫,“哈呀,这么多好吃的。小兽你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求我们的。”
这个傻X,我躺在床上懒懒地想。
可出乎我的意料,小兽竟没有发作,笑说,“MD,看来是不能给你好脸啊”。
我歪过脑袋透过帐子看着小兽的背,问“小兽,哪来的?你买的?”
“不是,我们家一个亲戚在乡下种的,我吃不了,拿来大家一块吃。”小兽回头对我笑着说。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看到袋子里有个苹果上面还带着个商标。
接着睡,小委说我们过的是和猪一般的生活,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肯定是比猪还懒!快10点多钟的时候,军推门进来大喊“起床啦,起床啦,田导来了,到我们宿舍开会!”
赶紧的我们一个个不敢耽误,爬起来挨个去刷牙洗脸。也许是和老二平时太熟悉的缘故,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多想。见了老二不知道是忘记了那事还是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仍旧和他说笑骂闹,亲热无比。老二见我如此对我就更加温柔,连说话的音都变了。
班级会议在辉辉他们宿舍举行。我们班差点就是个和尚班了,有男生28个,可是女生只有2个!可谓是两个大宝贝了。一个宿舍里可坐不下这么多人,我去的晚就干脆坐在了门外的走廊上听里面的田导讲话,老二也搬凳子坐我旁边,偷偷用扑克牌给我算命。里面本来就瘦瘦的田导为了把话说的斩钉截铁一般有力,结果随着她话音的抑扬顿挫把脑袋也给弄得一扬一挫,身子也跟着颤抖。何苦来着啊,我看了心里直叫可怜还是忍不住使劲偷偷地笑。她说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选举班干部,说班长一定要在同学们中起模范带头的作用,大家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都比较熟悉了,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推荐合适的人选。大家看来看去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的当儿,田导清了清嗓子发话了,那就让小兽先来作一段时间班长吧,他对学校和系里比较熟悉,相信他能尽最大努力为大家服务,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他吧。说完用着夸张的期待加鼓励的眼神看着小兽并带头拍起巴掌来。我们也就跟着起哄,其中以我们宿舍的掌声最为响亮,用小贵的话来说就是班长能在我们宿舍的话,以后有什么好事就会先顾着兄弟们了,说的到是不假,看不出小贵还有点商业头脑。不过我还是很奇怪,论班里的人缘我和辉辉还有军几个应该是不相上下,又加上一起打架,在同学们心中恐怕已经形成了正义和勇敢的化身。但我是最怕束缚懒得作什么官的,辉辉和我不一样,在中学就入了党,军也是身强体壮,让人一看就憨厚无比安全感十足。反正怎么也轮不到小兽啊,后来我才听说原来小兽的妈妈是化学系的一个老教授兼系领导,想想可能田导是不得己而为之吧,也够不容易的。我当即也明白了那天小兽送苹果的醉翁之意,好在他后来也对我们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桀傲不训了。
接下来是选举班级团支部书记,田导又开始指挥了。“我推荐小X”,老二在我旁边叫。小贵和小亚立刻响应,他们巴不得班干部全在自己的宿舍里。“我不当!”我站起来说完就又坐了下来,要这劳什子干什么,我可是崇尚自由的,要作了班干部,整天捣乱,那同学们学谁去啊。田导用惊愕的眼光扫了我一下说,“那大家还是民主选举吧,包括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每人写一票,然后我来唱票”,呦,啧啧,多新鲜,我以前只知道投票,选票,现在改成唱了,看来大学就是不一样。我当着老二的面一口气写了两个老二的名字递了上去,老二也写了几个我的名字,我们相视坏坏地笑。唱票的时候我发现几乎都是自己宿舍选自己的人,最后团支部书记是辉辉的票最多,而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生活委员由老实巴交的小委胜任。
开完了会,田导抓到我问是不是想到系里年级学生会里作点什么,我对她说,谢谢您了,田导,我天生不是做官的料,能力不行,您就放了我吧。后来我就听说辉辉还作了系年级学生会的宣传部长。
很快,一年一度的校秋季运动会要来临了,我们系是大系,为了配合校运动会,还专门有自己的系秋季运动会,一说是对校运动会的呼应;二说是迎新;迎新迎新,迎了一百次了,还没有迎够。再就是选拔运动员。我们新的班干部上台了,首要的任务就是面临这次系运动会。
大喇叭里高声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我们系的运动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中学的时候常打排球,身体素质还不错,军成了我们班的体育委员,直接就给我报了个800米,我恨他呐,我对他说早知道就不选你作委员了,军憨憨地笑,请我吃了一顿土豆炖排骨才算了事。
老二懒,什么也没有报名,和小委,小贵几个在场上跑来跑去。辉辉因为爱踢球,长一双结实的小腿,他报的是短跑。军的项目就比较多,除了短跑还有什么铅球,接力和跳远什么的,除了身体好,更是以身作则,佩服的不得了。
运动会只安排了一个上午的时间,800米短跑大概安排在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复赛后剩下八名运动员,我排名第三。我穿了一双康维的跑鞋和运动短裤站在跑道上,裁判员一声令下,我们就冲了出去。开始的时候为了保存体力,我一直跟在2班的一个家伙后面跑。跑过了一圈,我开始暗自加速,一直紧紧逼着最前面2班的那个家伙。天气太热了,慢慢我觉得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这800米还真是TMD难跑啊。又半圈过去了,我隐约看见老二迎面向我跑来,他准备在边上带我跑最后的100米。“就剩下100米了,加油!”军在100起的地方冲我大声地喊,他的声音一晃而过,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喊的什么,当时已经全听不到了。这时我已经开始全力加速,两条腿机械似的摆脱了我的控制,飞一样轮换着往前跑。一点一点地,我就要追上那个2班的了,我使劲地往终点地看了看,看见辉辉在前面对着我挥着双手,跳跃着。MD,和他拼了,我猛再加使劲,两条腿一定不是我自己的了,要不,我怎么没有感觉控制不了它了呢。最后和那个该死的跑的象兔子一般的家伙一起冲过了终点,然后,可能有一步我迈的过大,腿就软了,一个趔趄,右脚没有抬起来,身子象个横着的陀螺,蹭着跑道就滑了出去,后面同学有跟得太紧的就刹不住脚,有个从我身子上跳了过去,有个扑在我的身上,反正是加大了我的摩擦阻力并帮我蹭得更远。学校的跑道铺满了细煤粒,由于天气太热,煤粒的渣碎的很,我的双手是保护性地撑地,膝盖是后着地。那时间我就是觉得我跑的如此疲惫,终于可以爬在地上休息休息了。直到辉辉、老二和军他们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掌心里黑乎乎蹭进了很多煤粒,我的大腿正面和膝盖的部分也全是细血道一条条的,而且黑黑的,我短裤侧面蹭破了,鞋也飞了一只。由于我身体巨大的冲力荡起的灰尘与我的脸和头发上的汗水很好地融合了起来,后来军对我说我是整个一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野孩子。
于是与上次去医院的时间相隔没多久,我就被他们再次送进了这个魔窟。负责给我治疗的是个年轻的女护士,我到她那里的时候,手心的血已经基本上凝固了,但看起来就更恶心,黑红黑红的。透过她大大的口罩和厚厚的眼镜片,我看到的是一张让我不寒而栗的脸。她要用酒精给我消毒,在我的一再坚持采用福尔马林的要求之下,她才悻悻地转身换过了一个瓶子。她用她那看似温柔的手拿着消毒棉球象拖地板一样在我的手心擦来擦去,等皮肤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之后,她开始用一种很小的镊子挑我手心的煤粒。一粒一粒的,慢慢地,她用镊子镊一下,我的心就抖一下,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要知道那可不是在地里刨土豆,是从肉里挑刺,都说疼不过十指连心的疼,可手心本来就是心,那可要怎么形容呢。反正我的脑中一下就蹦出了江姐,江姐是多么的勇敢,连指甲被掀了都不怕,我也不过如此吧。我就对我自己说,使劲,忍住,可不能哭,要不然可让人家看了大笑话了。最后还真是没哭,当然除了晚上疼的受不了在被窝里偷偷的之外。
护士可能过于紧张了,还是给我每个手心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煤粒作为永久的纪念,他们已经深深地长在了肉里,每当我手洗干净了的时候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我时常想,蚌的肉里进去了沙子可以长出珍珠来,煤粒埋在我的手心里会不会也有一天由于分泌物太多,长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的双手也没有包起来,说是天气太热怕什么厌氧菌滋生。氧气还有人讨厌的,我又是头一次听说,最后护士就给我的手上抹了很多碘酒让我干晾着了事大吉。我跑步的成绩和那个兔子差不多,可军觉得我跑的还不够快。要参加校运动会我的双手是决不会答应了,辉辉、小兽和军都觉得可惜。
我倒坦然,因为不用写那枯燥难懂的高数作业对我来说是种莫大的幸运,够让我高兴一阵子的。只是可惜了我那漂亮的运动短裤了。
军对我摔跤的前几天是一直抱以愧疚,我为班级争到了积分,手又摔的可怜,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每每抢着要到食堂给我买土豆炖排骨,可没过几天就惰性大发不管了,到我手好了竟然还常常提起他帮我打饭多少多少,该是我报恩的时候到了,这个死鬼。还是老二把他自己的风扇搬来使劲给我吹,不时还给我捎带点好吃的回来。
六
这个破学校,学习实在是太紧张了。刚进校太年轻,不明就里,田导和学生工作处的张处时时刻刻把学校不管是哪个年级都保持着5%的淘汰率挂在嘴上,还说什么要想不淘汰,早晚要学好。这让我们在刚大一就已经体会到了来自各方面的重重压力,所以在平常的时间,宿舍里就很少能见到几个活人,我们为此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好的快乐时光。有一次我有个老乡星期天的时候从师范学院来看我,可摸到了我们宿舍后,愣是没有找到一个人,一打听说是我们星期天还都去刻苦修炼,他惊呆了,连连说真恨,就再不来了。
自从那次看过黄色录像之后,老二和我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我们天天一起去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上课谁跑的快都会用课本帮另外的在旁边占个位子。但是后来一直都没有再发生其他让我感到不安的行为,时间一长我甚至认为那天老二用嘴亲了我一下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我在梦中的臆想。我们一般晚上从教室回宿舍的时候都会刻意经过西边的操场,西操场的周围全是高高的柏松和玉兰树,很葱郁。在那里随便走走,谈谈心,谈谈未来,美的不得了。晚上操场上的人比较少。只有偶尔三三两两的恋人走来走去。我还发现竟然有人愿意在晚上打篮球和跑步,跑步尚且可以理解,可怎么会有人在晚上的打球呢,球打的再好也没有人瞧想练球技也看不见栏板啊,我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要不就是白天球技水平太差怕丢人。大学生里,怪兮兮的人真多。
快秋天了,可是天气还依然很炎热,据说是这个城市多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的秋老虎气候。下午的太阳很厉害,晚上好象是想下雨,可闷闷的就是下不来,搞的一大片乌云压的很低,空气象澡堂里一样潮糊糊。晚上我和老二又和平时一样说笑着往操场方向走去,我们正在前面走,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原来是小兽跟了上来。我有时不太给小兽面子,小兽也就一直想找机会改善我俩的关系。我们这下碰到一起,相互吹牛的东西就还真多,咋咋呼呼地抢着不停嘴。鬼天气太热,不想这么早回去,三个人就在社区服务中心买了大杯的可乐和冰淇淋热热闹闹一起来到了操场的跑道上。今天的人特少,估计连谈恋爱的都转移到西门外的冰点店里去了,远远的球场上依然有人坚持不懈的在练球。一会儿,小兽看近处没有什么人,环境又很黑,就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俩试过裸奔没有?我和我同学试过,很爽的,呵呵”。
“在这里?疯了?”我瞪大眼睛问。
“没事,没人看得见,跑起来真的很爽,想不想试试?”小兽继续动员我们。
“好啊,谁怕谁啊。”老二的样子看起来好象早就想好要试试裸奔的滋味。
“要奔,就你们俩奔吧,我帮你们看衣服。呵呵”,我觉得怎么这种事情也想的出来,尽管心里很是痒痒,但也是怕别奔出什么事来才好。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一起奔。”老二和小兽说着就想上来做脱我衣服的动作。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费劲,我就半推半就了,难道有谁不想裸奔的吗。
好在夏天的衣服少,很容易脱也很容易穿,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于是很快我们就一丝不挂了。我们把衣服和裤子放在操场的草地上,然后就延着操场边跑了起来。果然和穿衣服跑步不一样。平时,衣服把身体裹的紧紧的,即使是穿短裤,可里面也总有个小裤裤,没有现在这么放松。这下感觉可是大不同了,热风嗖嗖地抚摸过我身体的每个地方,舒服极了;心情呢觉得很紧张而且兴奋,紧张的是怕自己被人家看到,也怕衣服被过路的人突然给拿跑了,兴奋的是觉得自己好象是做了件大事,白天同样的这个地方人们衣冠楚楚你来我往,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晚上竟然有人没有穿衣服在这里做着他们白天也在做的事情,想想是多么的奇妙啊,呵呵。想着想着我往前看,隐隐约约中两个白条条的人一蹦一跳地在跑,我开始哈哈大笑,老二和小兽就回过身来想做出猴子偷桃的动作,我叫着跑开了,操场上充满了我们的怪叫和狼嚎。三个年轻而快乐的心贴的真近。
辉辉被打了。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后来的广佬碰巧也坐到了我和老二在的那个教室,他告诉了我们这个坏消息。
“怎么回事?又打仗了?辉辉怎么样了?”我赶紧问广佬。
“我不是很清楚哦,好象是上次和你们打架的那帮人把辉辉给打了。”广佬嗲声嗲气地说。我立刻收拾东西撇下广佬和老二就离开了教室往宿舍回去。
我一路小跑回到辉辉他们宿舍去,见辉辉平躺在床上,嘴紧紧地闭着,什么也不说,明显是比较痛苦。军看见我就叫了我一声,“小x回来了”。
“恩”我答应了一下,“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啊?”我看了看辉辉就问军和小兽。
“我叫他半天了,他说不想去。”军在一边皱着眉头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军,军转身悄悄把我拉出了门外避开辉辉和我说事情的经过。一开门看见老二也回来了,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军在一旁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原来动手的就是军训时和我们打架的那帮人,据师兄们说他们大概是建筑学院的。因为刚打架的那段时间我们还在军训,而如果我们要是谁受伤重了,出不了操的话,教官和辅导员就会警觉,继而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可能会把战争的影响面扩大化,事儿也就闹大了。因此他们才一直忍到现在才动手报复。承认他们能忍这么长的时间是有勾践的风范,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们都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了,可他们竟然还记仇,而且下手这么重,他们还能叫人么,况且我们也不能完全说是胜利方。
军情绪激动地继续说,当时是有三个人,天已经全黑了,辉辉去我们楼后面的车棚刚把自行车推出门口不远,就被他们给围住了,一顿锤打,辉辉当时见那形式也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辉辉先是跑,可没有跑了,他就直接蹲在地上,用双手臂弯护住了头部,不躲闪了,任拳头和棍棒抡在他的后背、肩膀和头上,还说辉辉的东西也撒了一地,最后辉辉被打倒了,曲卷在地上,但双手还是保护着自己的头部。我简直不敢也不忍心想像辉辉当时的情景,就只觉得头皮麻麻的,心抽的很紧很紧。
后来多亏了有几个高年级师兄认出辉辉是同系的小学弟,挺身而出,喝止了他们,才把辉辉给送了回来。
军还说刚送回来的辉辉,混身是土,脸上好多血。我们看不出辉辉受伤有多严重,但他就是疼,说是五脏六腑的疼,我很担心他有可能是身体内部受到了震动。我上前去,握住了辉辉的手,然后轻声说,“辉辉,辉辉,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辉辉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要紧,然后声音很细地对我说,“小x,你去帮我买几片去痛片。”
“好,你稍微等一下。”我尽量温柔地说完。到门口狠狠地骂了一句“MD”然后拉上了军气急败坏地就走了出去。小兽看我脸色不好,怕再出事就赶紧在后面跟上我们。
“我操他妈!真TMD恨!军,听说你老乡人都挺团结的。找他们帮忙把那帮B搞一下有没有可能。这些畜生!MD!”军是东北人,来了没有多久,他们老乡就聚了两次了,据说他们在这边都是没有人敢惹的。不然我们实在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没问题,我去找人。”军粗声粗气地说。
“哎,哎,你们俩算了吧。”听了我们的说话,小兽表情严肃地插了嘴。“这事要是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你们考虑过没有。”
“你什么意思,可打的不是你!”我很生气地说。
“我靠,就是,你怎么这样”,军对小兽也不太满。“辉辉太亏了。我一会儿再晚点就去找我老乡去。”军说着直摇头。
“不是!你们知道么!上次就为了你们几个打架的事情,人家田导就已经很为难了。她怎么保你们的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打架的时候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传到系里和学校里去,你们自己也不用脑子想想。”小兽也有点着急了。
“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忘记谁被打了!今天是辉辉,明天是谁?军还是我?这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我停了下来,站在小兽面前声音比他还大,惹得路上的几个同学也停住了脚步在看。
“现在就是他们说算了,我们也不肯!”军也狠狠地说。
小兽看情形一时间也说服不了我们,口气一软,说“学校对打架滋事处理很重,严重的可能要退学。”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使劲瞪了小兽一眼,“军,走!”我拉着军的胳膊撇下小兽转身就走。
“不过小兽说的也对,我们还是小心为好,我看还是找我在体育学院的老乡吧。”买了去疼片和一些虎骨药贴之后,回来的路上,军想了想对我说。
“你怕了?”我恨自己的老乡在这里不是什么地头蛇。
“不是,但小心点总是好的。体院离我们这里远,应该问题不大。”
“你还能不能认出那几个畜生?”我问军。
“差不多,我认得出那个高的和胖的。另外几个我印象不大深。”
“那个高的是为首的,我还大概记得那几个,见了面肯定认得。等你老乡来了,我可以指的出来。”我说。
“好,那就这个星期四晚上,我叫他们几个过来。”军
回到宿舍后,同学们都基本上知道了情况,在辉辉宿舍里聚着小声议论。我和军让大家都散开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也不能太嚣张,对其他的班级要封锁消息。尤其是我们还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这种事情还是瞒着点好。
我和军轻轻地帮辉辉把上衣给脱了下来,辉辉背部有好几块青紫的地方。
“我靠。TMD!”军嘴里小声骂着。
我帮着辉辉把药给吃了。又用正骨水擦拭了挨打的地方和关节部位。军笨手笨脚地想给辉辉贴虎骨贴。
1 “我来吧。”我接过膏药,轻轻仔细地贴在了辉辉受伤的部位和脊椎骨外面。等一切停当,我给辉辉盖上毛巾被,拉了军出去。
“不让这帮B吃点苦头,我x字倒着写!”我咬着嘴唇挤出了几个字。
我看见小兽从楼上下来在张望着,他见我们在走廊上,就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他想把我拉到走廊尽头去,我厌恶地挣脱了他的手,但还是跟着他到了外面。
“我问过大三的,他们说以前也有这样打架的,被降专和退学的特多。
你们真的要动手?”小兽问我和军。
“……”原来以为小兽酷的可以,可我现在实在是不愿意理这个软骨头,我闭着嘴巴不说话。
“好吧。那几个人我查过了,是建筑学院土木系大二的学生。上次打架为首的应该是那个高个的,叫xx。有两个人是他们宿舍的,另外一个是他们班的。今天晚上xx没在场,他在他们班威望挺高的,我就怕他们班太团结。”小兽见我们不说话,就把他知道的全盘托出了,我估计小兽认识我们高年级的师兄,说的都是实话。
我看了看小兽,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说,“没事,这次我们几个不会动手。不过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还有,辉辉的事千万不能让系里知道。”小兽跟着提醒。
“你是班长,你和班里交待一声吧。”军挠了挠头说。
“田导那里有我在,其他的也交给我就行了!”小兽点头。
老二这时也从屋里面出来了,一掐腰,当着小兽和军的面笑着问我说,“啥时候动手?啥时候动手?小x看你这小样儿,呵呵,你们这下可就又要出名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讨厌极了这口气,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种心情,我不指望他能帮我们出什么主意,他这样添乱,而且还笑的出来。我气得没有和他说话,转身往自己宿舍走。
我和小兽前后脚进了宿舍,免不了小亚,小贵和小委的一顿问我们准备怎么打算,没等我开口,小兽就抢着话音说,“大家自己知道就行了,就别太宣扬。包括辉辉被打的事在内,让太多人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就是。估计这些天辉辉都上不了课,我们还得给他请假。”小亚说。
我们上物理和高数课的时候,老师变态的很,经常点名,然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说是准备作为期末考试的加权分,由于还没有参加过大学的考试,大家比较小心,一个比一个用心,都想把这加权分拿满,反正也是白送的。
“没事,点名的时候,我的名字在辉辉的前面,和他差的也比较远,我坐得靠后点,前后答应两次应该没有问题。”我说。
“那体育课咋办?”突然小委张口问。
“你就这么猪头?要军是干啥的。”小兽脑子快,应着小委。
我们又扯了一会儿,快熄灯了,我拿起脸盆准备去洗漱一下。
“吱扭~”老二推开门进来了,我什么都没和他说,拿了脸盆和牙具直接就出了门。等我洗漱完毕,整个宿舍楼已经熄灯了,我回来的时候越过了我们宿舍,又去了辉辉那屋,进了门军告诉我辉辉又吃了片安定之后好不容易已经睡着了,还说他已经打了电话给他的老乡,准备明天晚些时候到体院去。
我回了我们屋,老二还没有走,在和小贵和小亚说着些什么,我也没有听的意思,转身弯腰铺着我的床铺,然后直接上床睡觉,没有理他。
接下来的一周,辉辉都没有去上课,他这次其实也够没面子的,身体上也确实是吃不消需要休息。在他面前我们也都尽量避免再提这事。他的课后作业也都是我作完了之后,模仿他的字体帮他抄。
在辉辉受伤的第二天,下午下了课,我照例推开门进屋去看他,一进门,我看见了两个女生在辉辉的宿舍里,其中一个就是我们报到时和辉辉一起接站的那个女生,也就是上次给辉辉送好吃的那位,坐在辉辉的床边。她叫颖,是广西人。我第一次留心看看她,她的个子很高,估计有165,长头发,一幅楚楚动人的样子,笑起来有两个甜甜深深的酒窝,她是我们年级的,但和我们不是一个专业。另外一个好象也是我们系的新生,叫静,靠着桌子站在那里。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太深。我们系女生少,可我一直都没有专门留意过,也没有认全,就是经常听老二说这个怎么怎么样,那个如何如何的,我是后来才知道颖和静是一个宿舍的。
我看到她们带了一个保温罐,估计是从哪个小餐馆里煲了些鸡汤来,搞的满屋子飘香。我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就他们几个在小声说着话。我看了看情形,发现我的存在好象是多余的,顿时觉得特别尴尬,有种想跑的感觉,三分之一秒之后,我就翻开我的背包拿出了今天高数课上记的笔记,借口说,“辉辉,这是今天高数课的笔记,你看一下吧。”然后向两位女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就转身要离开。
“哎,小x,干吗去啊?”辉辉见我马上要走,就叫了我一声。
“哦,我们今天排协有活动,我去操场。”在门口,我又回头,三个人的目光都在向我射来,我慌忙中又笑着看了三人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这几天我都没有和老二坐到一起上课,没有老二在旁边的喋喋不休,我听起课来很认真也很有效,因为我知道我得按时完成作业。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太习惯。
很快星期四下午吃过晚饭,军的老乡过来到了我们学校,我和军没有去上课,留在宿舍里陪他们,他们一共过来了三个人,很明显的个子都比我们高一大截,也强壮很多,他们是体育学院特招的学生,自然身体素质要强过一般人很多。据军讲他们都是打架的好手,在我们这一带的高校里是赫赫有名的,当然,我们是小资辈,不了解过他们的名气。
那几个家伙住在学14楼的302,我和军早就摸清楚了方位,他们宿舍离西门很近。晚上一般学生宿舍里的人都比较少,学14楼的看门的是个女的,估计也不能怎么样,他们可以畅快地动手,动手之后很轻松地从西门逃跑。但唯一我们估计不到的就是不能保证我们的仇人在不在宿舍里,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军的老乡真的是很够意思,见自己小弟的朋友出了事,说定了要帮我们出了这口气,还准备诈他们一笔。
其实我们一直是瞒着辉辉在做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他担心,更怕他阻止我们。
晚上,大概8点半钟,也就是宿舍里人最少的时候,我和军以及军的老乡到了学14楼,我和军两个人在离学14楼较远的商店外面坐在凉椅上喝可乐,看着他们进了宿舍楼里,我们就在那里一边乘凉一边等他们出来。
这时我的心里有点开始紧张了,开始考虑后果了,毕竟我们也都是不太成熟。他们会不会出手太重,伤人厉害把事情搞的太大,那样就谁也保不了我们;他们会不会被抓到;会不会被人家围住反而被痛扁一顿?要出点事情,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是不是我们太冲动了,我问军,军也一直没有说话,看的出来他可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半响儿,军回答说他也有点儿怕了,是他以前打架从来没有过的。实际上进了大学,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和对自己的行为开始负责,对家庭和对他人开始负责了,也许当时我和军就都有了象这样模模糊糊的意识。就这样,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孩手拿着可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一会儿,手中的纸杯就被体温烘得软软的不成形状了。
过了大概有20分钟的样子,其中的一个老乡从楼里出来了,远远地向我们招手,叫我们过去,意思说是要让我们上楼去。
我和军相视看了一下,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被宿舍巡查员抓到把我们供了出来。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那个老乡一起上楼。
我和军忍不住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他却说,你上去就知道了。
还没有走近,就看到有些人在那里围观。等我们一起到了302,看见军的老乡和为首的那个高个,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里面,一见我们进去,那个高个的就过来,拉住我和军的手,口里直说,哎呀,哎呀,真是不打不相识。
把我和军一下子给搞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原来军的老乡一冲上来,把302的门一敲开,杀气腾腾地就撞了进去,不分你我见人就打,一顿乒乓叮咣。还好里面只有两个人。他们在这边一顿打,正好有路过的同学还是怎么的反正是有人叫了起来打架了,打架了,据说好象还有人听到了喊救命。
由于他们土木系的学生没有我们系多,所以大二和大三的学生住的也没有我们那么等级森严分明,正巧302的隔壁306住的就是他们系大三的学生,听到打架的声音后,赶快跑了过来,结果发现有个家伙认识军的老乡,交情还不错,大家这才住手。被打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参与了辉辉事件的,另外一个是无辜的,他们那个高个的正好在别的宿舍里,逃过了此劫。军的老乡三个打两个,打不赢才怪哩。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被踢的歪到一边去、脸盆、书籍到处都是,搞的狼狈不堪。两个人也是被打的愣愣的说不出来话,在那里象两个霜打了的茄子,灰头土脸的捂着肚子和下体直哼哼,脚上的拖鞋也是烂的烂,飞的飞,好不悲惨。对,这才看着解气。
等我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们到了走廊上讲话,军的老乡为首的那个转脸对我们用义不容辞的语气说,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年轻人做事太冲动,这次也都算是个教训吧,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各位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然后他转身向他们大三的领袖说,你的小弟也够恨的,三个打一个,打的人家估计是1个星期都下不了床。让他们给出上300块钱医药费,交个朋友也就算了,我们也不再追究。
面对这么个大碗人物,那高个的还敢多放个屁么,忙不迭地到外面凑了300元拿了进来,口里还说,大哥,真是不打不相识,您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走,晚上我请客,去喝酒去。
军的老乡接过钱说,别介,朋友已经交了,吃饭就免了。你们年轻人过分冲动,以后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后果,记住给别人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和那大三的程咬金打个哈哈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兄弟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再上门一起喝酒吃。啧啧,说的和绿林好汉一模一样。
我们下了楼,他们也都跟着送我们到楼下。往回走的路上,军的老乡说,就这几个屁玩意,劈他们跟劈材火似的。今天要不是杀出个程咬金,不让他们几个B崽子挂彩才怪,TMD,原说准备让他们孝敬500的。
“我们出去喝几杯吧,好谢谢各位大哥。”我提议。
不用了,太客气了。军的一个老乡说。
“哎,走吧,走吧,我们叫上辉辉,大家也认识一下。这次也是多亏了大哥才摆平此事,我们先回宿舍叫辉辉吧。”军也一个劲地拉。
看我们也是盛情难却,军的老乡就说话了,也好,哥儿几个就一块坐坐,热闹热闹吧,正好也认识认识辉辉这小弟。
我们回了宿舍把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大概地讲给了辉辉。辉辉见是如此,赶紧说他已经基本上可以下床了走动了,一定要陪几位大哥喝上一杯云云,小兽也一直在宿舍等我们,于是我们几个拉上辉辉和小兽说说笑笑就准备出去吃饭喝酒去了。
经过老二的宿舍的时候,我立住了,使劲想了想,还是决定推开门进去,结果伸手却没有推开,仔细一看,门是锁着的。
酒席上,军的一个老乡指着我和军说,“你们这两个小子,真够意思。不错,大哥敬你们俩一杯。”
我把酒一干而尽,军老乡看着笑了,指着我对辉辉说,“你小子福气不浅,交了个好哥儿们。”辉辉红着脸颊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抬眼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不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吧。
我们频繁地给几位大哥敬酒。等喝的差不多了,该散了酒席的时候,我们也有了点醉意。
最后他们三个一晃一晃地走了。我、辉辉和军也慢慢往回走,闲扯着这两天的事情,路过学6楼的时候,军说他要到另外几个我们学校的老乡那里去,讲一下今天的事。
剩下我和辉辉。
“真要谢谢你,真的!”辉辉开口了。
“说哪里去了……”我淡淡地说。
我刚要开口说第二句,就听见有人叫辉辉,回头一看是颖,我们站在那里等颖追上来,等颖到了跟前,我就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我接着说,“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恩……”,辉辉喉咙里好象想说什么。
“那好吧,明天见。对了,好象田导找你有事呢。”没等辉辉开口,颖兴高采烈地说着,她的嘴巴快,说话也快的很。
现在剩下了我慢慢往回走,耳朵里还隐隐传来颖的笑声,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面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看到月儿快圆了,才想起来就要到中秋节了,是个家人该团圆的日子。我拿出了刚才在喝酒时剩下的半包烟,摸出一根点上了,抽了一口,却被呛到,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路过学校的社区服务中心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进了饼屋,饼屋里有我和老二最爱吃的一种豆沙饼,外焦里脆,豆沙陷好吃极了,我几乎天天和老二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买一块,然后高高兴兴地分着吃。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把银子全垫了出去,找遍了全身还好最后摸出了五毛钱硬币,我酒气冲天地和阿姨说明天把剩下的五毛钱补上,阿姨看了看我,也知道我经常光临,就笑着说好好,给我拿了一个饼出来,末了还问了句,和你经常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有来呢。
我听着这话,迈出店门的时候,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老二,老二在哪儿呢?他在干什么呢?知道我给他买了豆沙饼了么。
七
学校的排协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我又报名参加了排球裁判的培训。这天晚上临熄灯前,我到楼上去找排协的系骨干拿新到的裁判规则,上到了五楼,一下子,我的脚迈不动了,映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五楼阳台上睡着个高年级师兄,他有个小竹睡床摆在那里,盖着个小毛巾被,背朝着走廊卷曲着睡着了,他的毛巾被搭的太靠上了,裸露着半个臀部冲着我,他竟然在楼道里裸睡!
估计是洗完澡后直接睡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裸睡的男孩子!尽管在澡堂里大家也是赤膊相对,但和看到睡下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他的身子很结实纤细,皮肤还发着幽幽的光,突然间我觉得好象我的眼中伸出了双小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天哪!我这是怎么了,我为我这罪恶的想法异常羞耻而且感到害怕,我这是怎么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快步离开了那里,等拿到了书,我从楼另一端的楼梯下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心情久久没有平静,慌里慌张的,老半天才把这事丢到了脑后去。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泡在大海里,却看不到湛蓝的天和白云,人家说梦里是没有颜色的,看来是真的。高高的太阳,把海水烘的也暖暖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不用费力我就可以畅快地游来游去,我在温柔水乡里翻过来翻过去象条鱼一样。我仰面向上,张开双臂想把暖暖的太阳抱在怀里,可突然我觉得双腿一痉挛,脚一蹬,醒了,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我圈起身子,慢慢把内裤褪了下来,也懒得起身再找干净的,就那么睡了。
第二天刚和老二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拿了背包准备叫老二去上自习,小亚推门进来,见了我就说,“小x,田导在找你呢。”
原来,中秋节就要到了,系里安排了中秋晚会,田导找我说想找两个新生就让我和颖一起配合作晚会的节目主持人。说起中秋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是寄读在学校,但是能够经常回到家,对这个中国人传统的日子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突然一下子第一次要和这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们一起渡过,还真是觉得异样和兴奋。而我呢,从小嗓门就大,善于表演,感情丰富,学习又拔尖,参加演讲比赛不知道得过多少次一等奖,所以基本上中学里大的晚会、汇报会都是少不了我来参与和主持。可进了大学之后,发现其实天空好大,自己以前总以为只有自己是最了不起,却不知道比自己强的到处都是,井底之蛙是多么的可笑啊,我觉得好象我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也变了很多,变的不爱表现自己,不爱出头,想踏踏实实的,因为老妈也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嘛。我要做好内在美,等爱我的人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我是这么能干,这么好,一下子大吃一惊,哇,原来是找到了个宝,哈,就更加爱我,那感觉多好啊。所以我要向内在美发展。
我当时真的很想上,相象着能得到大家的掌声,我在台上,辉辉、老二和同学们在台下可以关注着我,看着我,还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多好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说是颖要作女主持的时候就决定即使被打死也不去,我说,“田导啊,不行不行,我不行啊,您又看错人了,本人天生口才不好,上不了台面,说不了个囫囵话,您就饶了我吧”,我话题一转,“我觉得辉辉不错啊。又是我们的团支书,找他一定行的。”
田导看我的双眼,肩膀又随着斩钉截铁的话音又开始一抖一颤的了,她说,“那就当是锻炼一下自己嘛,我相信你一定行的。真的,你一定行!”
我还是把头摇的象拨朗鼓一样。
她又说“你怎么这么傻,多参加些活动,让大家认可你的能力,有什么不好呢?”
唉,我说,“田导啊,这次我是真的不想去也不能去。除了这次,以后有什么活动我发誓一定大力支持您,我真的有我的原因。”
“恩?什么原因?你别说你是对颖有意思啊,我那天看到你们她在外面等你来着,是不是……,恩?呵呵”
我想起来是有一天晚上颖在宿舍楼外面等我,那是她找我让给辉辉带了个牛皮纸信封,这可真是冤枉我呀,我赶紧着说不是不是。
“其实,辉辉不错的,让他上准行,再说他不是我们的宣传部长么?”
田导见我是如此倔强,说,你呀,真没办法。也就不再逼我。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田导之所以找我是因为辉辉在她面前大力地推荐我的结果。
最后定下来是辉辉和颖一起做了节目主持人,我在台下使劲地鼓掌叫好,惹得旁边的老二直向我呲牙咧嘴。
中秋晚会结束以后,大家觉得辉辉和颖的关系就是半公开了。
等过了中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这个城市的气候真是出奇的坏,夏天异常地炎热,而到了秋冬时节,就变得阴冷潮湿,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被子里含有大量的水分。最喜欢的就是一大早把被子抱出去,晒上一天,晚上盖着蓬松蓬松的散发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别提有多美了。可就是我早上总起不了太早,去上课也是慌张慌张的跑,爬起来一看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晒了,唉,我是晚飞的笨鸟。
老二说他家这个周末没有人,叫我回去和他一起过。我以前听老二说过,他老爸和老妈,好象在闹离婚,他爸爸原来是他们厂的设计室的技术骨干,老二的老妈是上海人,十分精明,而且善于操持家务,小家庭过的平静而幸福。前年,老二老爸算是下海了,搞起了个公司,专门给些房地产公司做技术解决方案和设计图纸,慢慢就有钱了,与大多数不幸的家庭类似,千篇一律的现在开始准备离婚,但好象是闹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结果,老二提起这事,就有些不开心,我也就尽量避免惹他的痛处。
一早,我和老二就出发,他家住在城的另一端,大概坐了快1个小时的汽车,才到了那个小区,老二家在一幢19楼的高层建筑中的第12楼B座。家里面干净而且整洁,色调和布局漂亮、合理,让人赏心悦目,特别温馨,老二说装修全是他老妈设计的。阳光透过大块的落地玻璃照射在客厅大理石质地的地板上,反射着白亮亮的光芒,睡房的地板是流行的木质地板,整个房子暖洋洋的,不象城市的很多其他地方既潮湿又阴冷,根本就没有办法睡觉。我看着这个家,心里想,唉,人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老二的老爸还在求什么呢,闹什么离婚呀,是否人都会这样不满足,踩这边的山望着那山高,总觉得能找到更好的,恕不知,最美的风景其实就在身边。
下午和老二尽情地在城东边逛街,玩游戏机,唱卡拉OK,吃各种各样买来的零食,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我对这个城市还不了解的一切。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去,点亮了落地灯,把大大的音像打开,放起了熟悉的茉莉花,saxophone的音乐一下充满了整个屋子,我在屋子中间转了个圈坐在沙发上,突然间感到眼睛里面湿湿的,好感动,好浪漫啊,我觉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但我又说不清楚要的是什么。
老二走过来和我研究吃什么,我想了半天,说,“吃馒头吧,我很会蒸馒头”,其实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会做的东西,我只是很小的时候曾经很专注地看过妈妈和姐姐揉馒头的样子,过程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蒸馒头绝对是相当麻烦的,我想借此震一震老二。
“好啊,没有问题,你做主食,我买几个菜,再做几个。然后呢再做个汤,啧啧”老二巴着嘴应我。
很快就和好了一盆面,捂了大概1个小时之后开始揉搓,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用刀把揉成一根粗粗的面切成了10余块儿,准备用老二家的电饭煲蒸。我在锅里加好水之后,把变的软塌塌的“厚面片儿”挨个放了进去。老二在一边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他到下面的小酒馆买了两个菜,又买了红油猪耳朵回来,还准备做个排骨藕汤和蒜苔肉丝什么的。等汤和菜什么的一切准备停当,馒头最后就要揭锅啦,我笑着问老二说,“闻见馒头香没有。”
“没有。”老二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电饭煲的盖子打开,一看我可傻眼了,蒸帘上一个大大的面饼,面太软了,大部分馒头都从帘子的洞漏了下去,我把帘子拿起来,下面吊着一条条象钟乳石一样的面条子,拉的老长,天呀!我蒸了一锅的桂林山水。老二在一边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从后面搂住了我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使劲地摇摆着。
晚上睡觉时,我和老二躺在他那1米5的大床上,他的床很离地很低,很软很舒服,老二的床铺的是深蓝色的床罩和被罩,被罩厚厚的是纯棉布做的,摸起来感觉真的很好,我喜欢那种硬硬的触感。那时我就决定了以后我要是有了自己的床,一定也要象这么大的才行。
床罩和被罩上面还印有很多白色的星星。“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数这些星星”,老二扬起头对我说,我看到老二的眸子映着台灯发出的光芒,显得黑亮黑亮的,老二的上眼睑睫毛不长,但是下眼睑的睫毛很长,这样近地看他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美。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象个等着我给他讲童话故事的孩子。
脱衣服洗澡之后我就立刻蹦跳着钻进了被窝,被窝早就已经被老二给暖的热乎乎的了,我和老二仰躺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我觉得我需要无比用力才能抬起沉重的眼皮,象举重运动员还没有把杠铃举起来就趴下了。
“你说人会不会有来生呢?”老二突然翻起身来问我。
“会不会?我也不知道,”我使劲想了想之后慢慢回答说,“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还是有的好。”我实际上不是个能轻易忘却过去的人。
“嘻嘻,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想认识你。”老二嬉皮笑脸地往我这边挤,我只好跟着往边上挪了挪,“你呢?”老二问。
“哎呀,肉麻死了你!”我嘟囔着然后把身子转了过去,我觉得平时都无所谓,可今天又不是在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在这说这些话让人别扭,太不好意思了。
“其实你知道么,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老二又躺了回去,半响儿才说出了这一句。
我霎时觉得心中被触动了一下,觉得老二好可怜。平时别看他总是一付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感觉,难不成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么?他也和我说过他家现在要么是他老爸不在,要么是他老妈不在,很少有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即使有大家也都心有隔阂很不开心,所以一回到家他心情自然不会好,听了后心情也颇为他沉重。我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又把身子给转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好了,宝贝儿,困死了,快睡吧。”
接下来很快我就人事不省了,我很奇怪睡觉睡着的速度直到现在都还是这么快。还是老二又爬起来把灯一一关掉了,黑暗中躺下的时候,他轻轻地亲了我的脸颊一下,我赖赖的没动,也没劲动了,我现在要的是睡觉。
我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老实,总翻来翻去的。半夜里,我朦胧中感觉到老二从我的后面搂住了我,他的身子贴着我的后背,手臂弯环住了我的腰部,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胸前。干吗呀,我哼哼唧唧地动了一下,把他的手拿开,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隐隐地听到了身后一声沉沉的叹息。
八
回到宿舍后听小亚兴奋地说了个消息,要扫舞盲了,我们要把舞盲给扫光光!早就说了大学课余生活丰富而多彩,总让你应接不暇。这不,系里声称为了丰富我们的课余生活,陶冶我们的情操,决定以田导为首的年级学生会要展开清扫舞盲的活动。辉辉是我们年级的宣传部长,这让他旁无责贷地肩负起了这个重任-宣传和动员。
于是辉辉每个宿舍每个宿舍的跑动,动员要让我们参加。可基本条件就吓走了一半,女舞伴自备。我们又是个准和尚系,女生刮刮少的可怜,上哪里找去啊。还有由于要请老师教导,需要参加的人员每个人交10元银子,老天,好象10元钱已经成了学校里的最小计量单位,只要你想参加什么社团或什么活动,都是毫无例外地请交10元,这也是不小的数目啊,可他们好象认为我们拿出10元钱象拿出1毛钱那么简单。当然了,鉴于女舞伴不容易拿下,她们女生的学费是全免的。
辉辉没等我同意直接就给我报了名,我一看,二话没说就硬也要拉老二也报名参加,可老二先开始死活不去,说没劲没有意思,后来看实在是拗不过我,才勉强答应了。
很快到这个周末要进行第一次教学,我还是没有找到目标舞伴,上哪里去找啊,好的早被叮上了,烂的又实在是不忍心屈膝,唉,头疼。
辉辉同时也在积极的想办法,他有个老乡是女孩子,在自控系,叫小莉,她们宿舍也是六个女孩子,辉辉利用她和人家办起了联谊寝室,一个对一个地,这下他们宿舍算是解了围了。头天辉辉请人家在东边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要让我陪他去,我说我吃多了啊,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成,本少爷没空!辉辉直气得咬牙切齿,说我太不够意思。我也没理他,其实呢我就是不想见到辉辉在女孩子面前对她们那种又是温柔体贴又是照顾细微的感觉,所以想还是眼不见为净吧。而且我也和老二约好了出去滑辊轴溜冰。对了,忘记说了,学校的电影好便宜的,一个人才5毛钱,只不过是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远,所以大学四年我都是极少去的,懒哩。
1 晚上辉辉回来怪我不陪他,说他是一个对六个,辛苦极了。我说,哈哈,知道难受了,活该,这是你自找的。本来就是嘛,谁让他总那么受女孩子欢迎的。
第二天晚上辉辉不由分说就把人家全都请到了他们宿舍这边来,还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摆了一桌子,向人家算是交了底儿,赶快来做我的舞伴吧。
我下了自习后回去,照例地每个寝室去逛荡。当不明就里的我一脚把辉辉他们宿舍的门给踹开的时候,满屋子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刷地
看了过来。呀,我脸立刻红了起来,尴尬极了,搓了搓手,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辉辉上前来把我往里推,还大声说,“来,来,来,各位,这就是我们班的帅哥加猛男--小x”。
“去你的,别瞎说。”我的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哈,不会吧,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害羞?”一个女孩子说我,其他的几个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说话的是莹,也是广东人,后来为了和我们的广佬区分开来,我们都叫她老广。该死,真是说得我更感觉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连手放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心里暗暗骂自己太鲁莽,起初要是推开个小缝,看见有情况,不进来不就得了么,唉。
还是辉辉看出来了我的窘态,上前来向我一一介绍她们的名字和老家,大家也就算是认识了。
靠近门口坐着的就是辉辉的老乡小莉,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后心情总算有点平静了,赶紧走,我说给老二拿根香蕉吧,抄起了两根香蕉就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我感到左边的脸上怪怪的,我一扭头,正好和小莉的目光相对,我赶紧低下头出去了。
等送走了她们,辉辉来到了我宿舍里,我正在看书,辉辉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踢了一脚我的凳子,然后对我说,“看兄弟多够意思啊,有好事总想着你,戚~,哪象你啊。怎么样,看上哪个了?”
“恩,光顾说话了,我都没有注意”我说。确实,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有注意,我从小到大比较羞涩,不敢怎么和女孩子接触,一开口说话就脸红,在高中有个被大家称谓女朋友的红颜知己,但我们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连手也没有牵过的。
“你觉得小莉怎么样?”辉辉开门见山地问。
“就是你的那个老乡吧,不错啊,小巧可爱,就是说话太快了点。”
“得了,就便宜你小子吧。这个周末小莉她们会一起过来,呵呵,你就准备请我吃饭吧。”辉辉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优雅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背往我的床上一靠,神情畅快地说。
“好,没有问题。”我应允。
后来我才知道,辉辉和小莉是从小到大的同窗,他们之间无话不说,关系相当的好。
我跑去告诉老二这个消息,老二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起身去整理自己的书桌,我赶紧上前追问他找到舞伴了没有,他淡淡地说,“有了”。
我忙说“哦,是嘛,手脚真快啊,是哪个美女呢?”
“我高中同学”,老二回了一声然后就忙手头的事,又是翻箱又是倒柜的好象是要找什么东西,不理我,我就死皮赖脸没话找话地聊,半天他才有意无意地应我一声,一会儿看看自己实在是没趣,我也就只好自个走开了。
周末这天,一吃过晚饭,辉辉就骑上了他那辆破车,吆喝上我一扭一拐带着我去南边接人家。
辉辉很卖力地蹬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了。他的衣服很轻,身子又瘦,骑起来衣服后面就会鼓起一大团空气,总摩挲着我的脸,我就把他的衣服下摆摁下来,手刚一搭到他的腰上,他就直叫痒啊痒,然后把车子晃的东倒西歪的,一路上我们大声地唱歌,尽情地欢笑。
女生真叫个有钱,几个人的车都比我们男生的要好上100倍,回来是我带着辉辉,我说,人家那才叫单车,咱们这个啊最多叫轮胎。
可以说,跳舞真的很有意思,就是随音乐走路摇摆。我们上课的教室在西边的三食堂,教舞的老师是我们高年级的师兄和师姐,在台上一点一点从起步教,我们系参加的人很多,基本上把台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点,所以不太费劲,小莉很瘦,我可以很轻松地把她揪过来揪过去,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就是辉辉笨的要命,看他踢足球的时候那么灵活,可现在跳起舞来简直就是木桶在地上移动,难看的要命,他的舞伴颖总是停下来大声地叫笨。我又到处找老二,注意到他刚开始的时候还在跳,没几下就跑到一边去和他的舞伴低头在说着什么,我就带着小莉跳到他跟前,让他进舞池,他摇头说不跳。那舞伴是他的中学同学,长的一般,她很可爱地笑着对我们说了句你们好,跳的不错。我和小莉也礼貌地笑了笑就转走了。
整个晚上,小莉一直低着头没怎么抬眼看我。
舞会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田导也来了。估计辉辉八成是想让田导和我搞好关系,硬要我向田导学习跳快三,没两下我就掌握了基本步伐,把同样瘦瘦的田导给转了个晕里八乎,把田导彻底地给震了,直到毕业的时候她还津津乐道说我辈人才倍出,尤其是小x的舞那跳的真叫个棒。我很佩服也很感激辉辉的心计,也正是靠辉辉和这次舞会才更拉近了我和田导的关系。
舞会结束的时候,辉辉让我独自送小莉回去,老广她们见如此就都一个个飞车走了。我站着磨磨蹭蹭不肯动,想看能不能和老二一起送她回去,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喊出来,老二也没有看我一眼直接带他的同学走了,我这才推了小莉的车子,慢慢和她一起往南边走。
鬼扯了一通之后,小莉到了,我说完再见就要走人,小莉却叫住了我,说,“你回去的话太远了,你把我的车子骑回去吧。”
我想,骑着回去倒是没有问题,可是明天还得给你送回来?那,那不是明天还得走回去么?而且我实在不愿意还得为这事在跑上一次,就说,“啊?呵呵,算了吧,不用,要不你明天就骑不成了。”
小莉很痛快地说,“啊呀,没事的,我们上课的地方近,不用骑车子,再说还有老广呢,我用车子的话借一下就行了。你还是骑回去吧,要不真太远了。”
真是难以推辞,我可不想摊上这麻烦事,老得惦记着要还人家车子,就总觉得是个事儿还没有做,难受,骑着都不舒服,坚决不要。可人家好心好意又不好拒绝,干脆,一跑了之,于是我就向她摆了摆手,说,“车子留给你,我跑着就回去了。”然后一溜烟儿跑了。后来小莉和我说,她那个时候觉得我真体贴人,处处为他人着想,她是在台阶上一直看着我一跑一跳出了大院的门。我的天啊,我赶紧说是啊是啊,这是我的本性使然。要是那会儿她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杀死我才怪。
我回了宿舍,发现辉辉和老二都还没有回来。我很奇怪他们都去了哪里了呢?想了想今天的一天还真是有收获的,特别高兴。认识了辉辉的老乡兼好朋友小莉,尤其是辉辉在小莉的面前不断地夸我,心里那个美啊,发自内心的舒畅,因为这说明了他确实是把我当成了好朋友来看待的,我在他的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而且那个年纪对女性的概念还是朦胧的,觉得神秘。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在宿舍里睡了个地翻天,起来后我去老二的寝室里,他们宿舍的说昨天晚上老二家里来了电话把老二给叫回家了。
直到晚上老二才回来,我就赶忙跑去,却发现老二的兴致并不高,不象他平时从家里回来总带些好吃的东西。反而他淡淡地说他还没有吃饭。
我寻思,要说吃饭,老二是最爱的,他说可以不睡觉,可以不上厕所,可以不写作业,但是饭是万万不能不吃的,一顿不吃他就饿的直叫唤,想方设法地抠出点东东吃。我见如此也是挺担心他,拉了老二直接跑到西门外去吃刀削面去了。
一路上,老二一直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等我们坐定之后,我就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叹了口气用很少见到的幽幽的语气说还不是老样子,整天吵个不停。
我也不好再多问,就坐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他,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就让他静一下吧,让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能陪着他感受他的心情就够了。
好一会儿,老二才吃完那碗面,然后对我说,“谢谢,小x,走吧,没什么了。”
出了面馆,老二拉了我的手一下,指着对面录像厅外面贴的广告:倩女幽魂Ⅰ、Ⅱ、Ⅲ。说起倩女幽魂,那是我们共同的偶像王祖贤主演的,说来惭愧,我看倩女幽魂全集已经看了有五遍之多了,但是每次都被感动的要死。
老二说,“能陪我看么?”我二话没说,反过来拉了老二就进了录像厅。
一样的精彩,一样的感动。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已经把这诗背了个滚瓜烂熟。
在倩女幽魂的第二集人间道中有个镜头是宁采臣和小倩被黑店的人追杀到了兰若寺的外面,跑不动了,这时来了一群狼,宁和小倩的一段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宁采臣:狼来了,你赶快跳到树上去,别管我。
小倩:我已经没有力气,跳不上去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宁采臣:让我抱着你,让我们死在一起。
(画外音有狼叫)
宁采臣:我在外面,狼来了可以先吃我。
小倩(神情地望着宁):你真好。
宁采臣:你也是。
小倩: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段。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老二伸手过来使劲地握住了我的手,考虑到老二的心情,我没有敢动。偷偷看了他一眼,映着投影屏幕反射的蓝光,发现他的眼中好象星光点点,我傻傻地想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呢,唉,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泪。一会儿,我觉得手心里热的出了手汗,难受,就挣脱了老二的手放在手椅上。后来老二也就一直没有再伸过来。
看完了录像,我们手拉着手默默地往回走,(大一的时候两个男生拉手在我们看来是很随意的一件事情)老二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沉静了老半天,他才突然慢慢地说,“该走的总会走,要散的都会散”。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怕露掉了他的什么内容,就赶忙问。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二还是自顾自的说。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有点着急了,使劲拉老二的手,不小心把老二拉得转了个圈,我知道老二对我好,所以就特别放肆。
“哦,呵呵呵,好了。没什么,我瞎说呢,吓唬你呢,今晚上我就是特高兴!”,老二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哎呀,这家伙,真把我给吓着了,原来这么快就没事了,我头脑简单地想。口上说“那就好了!别总吓我。”
我还真是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由于我们这次看录像看的太晚了,回到宿舍楼下已经接近12点半。看门的老头已经睡着了,我们怎么拍打木门,他就是死活不应声。
TMD,死老头,明天要你好看。
没有办法,只好从二楼的阳台翻上去了。真高,我们站在阳台低下,还没有翻过,不知道步骤是什么,“要不,我先上,再拉你上去”,老二说。正犹豫之间,忽悠见了一个高年级的学兄晃了过来,怎么,进不去了?跟我来吧。
我发现这大学里的神人真是多,这么晚了,这位老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他手里还拿了几个鸡蛋!
就见这位大哥领着我们绕了宿舍楼将近半圈,然后来到洗手间门前的大概位置,一指墙上的大窗户,说从左边最上面的那块爬进去。
啊?我和老二定睛一看,果然么,最顶上的那块是没有玻璃的,能翻进去。大哥先做了个表演,手拉扶着下面窗户的铁条,一爬一蹬象个猴子一样的就过去了。我和老二按照他的动作也跳了进来,还算不太费劲。大哥冲我们憨厚地笑了笑,这只是其中一条路而已,好,去睡觉吧。我这才仔细地观察了这窗户,南方的学校窗户什么的很少有木头做成的,大都是铁造的窗骨架,由于一楼是至关重要的楼层,所以窗户还都用铁条横着封上,外面的人不能轻易进来,当然里面的人也不能方便地跳出去,那,要是地震怎么办?
总算是进来了,就和老二芝麻开花-各回各家,睡觉了。躺下后,心中还在想,今天确实是老二有些异样的一天,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的低调过,不免还是担心着。
睡觉吧,老二,我们都还年轻,生活也在继续,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