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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iranda唱片公司素有超级美丽大公关之称的叶俐芬,才为了旗下当红的摇滚乐团Extremist主唱兼制作人樊弈玮失踪一事而被训了一顿,一踏出公司大门随即又被外边等候多时的记者先生、小姐们逮个正着,此时的她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有苦难言啊!
叶俐芬自知这些无孔不入的媒体工作者们为谁而来、为啥而问。
“各位是否……”
只见一大票人一听见她开口纷纷拿高麦克风、摄影机,屏气凝神地静候佳音。
每个人都为了想取得第一手消息,无不卯足全力。
“请问……”
“樊弈玮现在在何处?”有自知之明的叶俐芬抢先一步替记者们道出问题所在。
嘈杂声四起,一旁的摄影师猛按快门,所有的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想各位这次恐怕又要无功而返了。”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但你是他的经纪人啊!难道这些天来他都没和你联络?”某位记者忍不住地率先发难,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错,这就是答案。”一脸无奈的叶俐芬看了下腕表,哎呀!十一点了,她还得搭飞机代他至香港出席颁奖典礼呢!
她立刻甩掉他们,走向她的积架跑车。
“你是他的经纪人啊!”
“无可奉告,事实就是如此。”
直至她坐进了车内,记者仍在后面穷追不舍。
“天!”叶俐芬低呼。
现在她总算有些明了樊弈玮那小子为何一听见记者到来便溜得不见人影了。她想,在他的拒绝往来名单中一定有他们。
虽然如此,她还是沉不住气地低声咒骂:“樊弈玮啊樊弈玮,你还真是他妈的混蛋加三级!”
快车道上,一辆疾驶的火红莲花跑车将交警甩得老远。抛开一切规范的它,正以惊人的速度寻求刺激。
这个俊逸又带点邪气的家伙,着实教每个男人自叹不如、女人疯狂着迷得不得了。
樊弈玮,出身外交世家,还有个活跃于巴黎时装界的超人气设计师大姊,现定居法国……集这些羡煞常人的家世背景于一身的他并不快乐。为了得到自由,不惜以断绝血 缘关系为威胁,迫使父母不得不屈服,让他出去透透气。
在本省,他是自由的!
扭开CD音响,一首Rook & Roll,让樊弈玮全身都跟着High起来。他实在太臭屁、得意忘形了。
突然前方冲出一道人影,情急之下他紧急煞车,使他整个人往前倾,气极的他一把拉开身上的安全带,冲下车,破口大骂:“你疯了是不是!”
相较于咱们樊大爷的火爆,眼前这位肇事的仁兄可就冷静多了。眉清目秀的他视若无睹,只是忙着拾起掉落一地的书本。
见状,原本怒火狂炽的樊弈玮更加生气。“本省天桥、地下道多的是,你不走偏偏要闯快车道,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
不服输的樊弈玮原本还想在开骂,却在对方凌厉的瞪视住了嘴,被震撼住的他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直至身后来车的喇叭声响起,这才惊醒了他。
“Sorry.”他为自己所闯的祸向大家道歉。
但他一回头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明明自己错了,还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稍稍熄灭的怒火又再次点燃。
“跟我来!”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鸟气。
“无聊!”
樊弈玮也不多说,硬将他给捉进车内,在对方尚未回过神之际迅速钻进车里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好了。”
他眼中有着藏不往的愤怒。
“承认自己的错,就放你一马。”樊弈玮酷酷地说。
“你休想。”
“是吗?”他冷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看来有点可怕。“在我们之间的恩怨尚未了结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猛力地甩开钳制他的手,孔洛寒冷冷的扫过他的眼。
不是愤怒!樊弈玮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哀愁。
可笑的是他竟因此而为他心疼。“道歉?”
“你……”
“我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你去死!”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樊弈玮很乐意陪他玩玩。
提起尹氏企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集结陆、海、空,对外包括金融、资讯、汽车……等热门行业的跨国性企业龙头,横行于各大商场。
白手起家的董事长尹建纲自是功不可没,每年所赚取的金额足以让他跃进世界十大富翁之林。但碍于年事渐长,体力、脑力已远不及从前,他已逐渐淡出商场。现已退居幕后、安享晚年,将所有重担交给他最器重的大儿子掌管。
“爸。”
一道年轻男子的嗓音拉回在阳台上闭目小憩的尹建纲。“是你啊!洛平。”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在父亲的身旁坐下。
外表高瘦、斯文的他,正是尹氏企业现在最年轻的总裁之一。
“没什么。啊!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爸。”
四处张望不见他最关注的二儿子,尹建纲奇怪地问:“洛寒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他说学校功课忙,改天再回来。”
尹建纲闻言露出欣慰的笑。他的三个儿女一个比一个优秀,除了名利之外,这也是他在外人面前最引以为傲的。
然,在他的心底也同时存在一个遗憾,那就是他的二儿子虽有生意头脑,却不喜好流连商场。纵使为了这件事而闹得不愉快,甚至不惜以断决父子关系为手段逼其就范,但疼儿女的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不过让他拥有公司股权的三分之一,这是他最坚持的一件事。
“洛安呢?”那是尹建纲最头疼的么女。
“正粘着洛寒不放呢!”尹洛平笑着。
“一个女孩子家整天粘着男人不放,成何体统?”尹建纲原本和蔼可亲的脸孔突然变得很狰狞,语气之中隐约透着嫌恶。
尹洛平虽然十分疑惑,但终究没问出口。十多年来,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父亲只要一听闻小弟和谁在一起,就会变得很生气的怪异举动。
“好了!打电话要洛安马上回家。”撂下话,尹建纲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出书房。
他的话就像圣旨,有谁胆敢违逆呀!尹洛平毫不迟疑的马上拨了通电话要人尽速回家。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啦!”嚷叫的是一位扎着两条麻花辫,圆圆苹果脸、很讨人喜爱的女孩子。
“别孩子气了,快回去,嗯?”孔洛寒哄着她。
尹洛安不明白为何父亲老是禁止任何人接触小哥?就算家人也不例外。“那小洛哥哥也要和洛安回家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他摇头。
“为什么?”她不满地嚷着。
“我还要工作啊!”
“不管、不管!小洛哥哥如果不回去,那洛安也不回去了。”她使起性子来了。
孔洛寒对疼爱的她可说是了若指掌,大小姐脾气的她一向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当然,他也有应付她的好方法。
“那下个礼拜洛安生日,我一定参加好不好?”
她迟疑了约莫半秒,然后抬起粉嫩小脸,天真地问:“真的吗?”
他点头。
“小洛哥哥绝不可以黄牛喔!”
“我像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
“好!”尹洛安站起来。“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他叮咛。
“嗯!”
爱怜地望着小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孔洛寒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太多的苦楚无法轻松地对人倾诉;关爱、疼惜,对一身罪孽的他无疑只是种讽刺。
是的!他疼洛安,从他踏进尹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是如此。
“孔洛寒,有客人。”PUB店经理唤着。
“知道了。”
由PUB出来,发现外边正下着雨。
匆忙出门的孔洛寒没有带伞,眼见雨势愈来愈大,一时之间恐怕停不了,想着七点之前还得到加油站上班,看样子势必要淋雨了。
然而此刻大雨滂沱,连走到车站都是个问题。
正当他望雨兴叹之际,一辆车在他身旁猛地煞车。“我送你一程吧!”探出头来的是樊弈玮。
吃了一惊的孔洛寒迟疑地望着眼前这张令他反感的俊逸容颜。
“快点,车子不能在路边待太久。”
孔洛寒不忍他为他而被交警开红单,又想到这场雨不知下到何时才肯停……算了,就只一次,下不为例!他咬着唇坐入他的车里。
樊弈玮的车里散发一股淡淡的花香及凉凉的冷气。
“刚下班啊!”樊弈玮手握方向盘问。
孔洛寒望着窗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樊弈玮自认一向高傲,可一遇到这个倨傲的小子,也不知怎么搞的,他的脸皮就会变得特别厚。
“平常都是一个人搭公车上下班吗?”
孔洛寒皱眉,这人的话还真多。
“看你年纪轻轻,能挤进本省屈指可数的尹氏企业工作,真是不简单。”
“你调查我?”被问烦的他终于开口。
“只是好奇而已,别误会。”语毕,他轻松地哼起歌。
孔洛寒闻言,不禁起一阵寒颤。好奇……噢!老天,真是够了。
“怎么?生气啦!”
他摇头,低头看看表又抬起头看看路况,此刻下着倾盆大雨,车多人挤,情况比平常更糟。
“你赶时间?”见他一脸焦急,樊弈玮猜测地问。
孔洛寒点头,“赶着七点到加油站上班。”
“什么?”樊弈伟大惊。“这样值得吗?”
“为了生活,再苦我都愿意做。”
看着他,他不禁替他感到心疼,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每天上、下课、回家,和家人愉快地共进晚餐,或是带着女友开开心心的出门约会,而他——“你的父母……”
“你的话太多了。”
“Sorry.”
自此之后,两人都不曾再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想在这里下车。”孔洛寒手指着某条巷子。
“下这么大的雨,你会淋出病的。”
他不予理会,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等一下!”
情急之下樊弈玮拉住他,一个用力过猛,他就这样跌入他怀中。
尴尬的孔洛寒只得粗暴地推开他,惊恐万分的大口喘息。
樊弈玮虽然疑云满腹,但也没问出口。“我叫樊弈玮,你呢?”
“有那个必要吗?”他冷眼以对。
“当然有!”樊弈玮想也不想地说。
他无奈地叹口气道:“孔洛寒。”
“你是在冬天出生的吗?我的小洛儿。”他故意以极教人作呕的语气逗弄他。
孔洛寒愕然,红着脸啐道:“你对人一向都是这么轻浮吗?”
“因为你美呀!”
“我又不是女孩子。”他不以为然。“叫我小洛吧!”
“小洛、小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洛。”樊弈玮嚷着直喊,比小孩子要到糖吃还要高兴。
“奇怪的家伙!”孔洛寒咕哝。
本以为他是个霸道的家伙,今天才知道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看来,原先对他的不友善可要好好收敛收敛一番了。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NB462嗦了,让我下车。”
“我们……还可以见面吗?”他的眼中有着藏不住的依恋。
孔洛寒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凝看了他一眼,随即推门而去。
樊弈玮郁郁寡欢地目送他离去,像失去了一样贵重物品般不舍。
想着他为了生活而努力,更是教他不胜唏嘘。虽不想去追究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但对他的心疼及不忍却是一项不争的事实。? ? ?
自此以后,樊弈玮只要闲来无事就会开车到PUB接孔洛寒回家,偶而一时兴起,他也会到他工作的吧台去陪他。
“下班啦!”樊弈玮目中无人地朝他而去。
“还有五分钟。”孔洛寒将特地为他调制的“绿色蚱蜢”送至他面前。
樊弈玮大咧咧地往高脚椅上一坐,隔着吧台注视着孔洛寒微笑。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奇怪,你为什么这么美?”
孔洛寒一笑置之,仍专注着手边的调酒工作。
樊弈玮无意识地双手托腮,专心研究孔洛寒工作时认真、严肃、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态。
原以为他冷漠而遥远,没想到现在却能接触到不同层面、不同角度、不同样子的他。他想走进他的世界,而他却一退再退。
“你在发呆?”孔洛寒中性的嗓音打断沉思中的他。
“什么?”
回过神,樊弈玮蓦地发觉他正凑近脸端详着他,那朗澄的眼中竟有着着孤寂,让他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激起万丈波澜。
“抱歉,让你久等了。”孔洛寒穿上外套准备离去。
“可以打卡下班啦?”樊弈玮跳下椅子问。
“嗯!”
孔洛寒缓步进入家门。
“小洛。”
黑暗中看不清任何事物,只不过那低沉却又苍老的语调太熟悉……他走过去按亮灯,随即视若无睹的掉头而去。
“小洛!”他急唤,整个人由沙发上弹跳起来,拉住孔洛寒。
甩开那令他作呕的手,孔洛寒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那天洛平说你学校功课忙,没法子回家,我这个做爸爸的放心不下,只好自个儿来找你了。”尹建纲滔滔不绝地说着。
“放心不下……”他冷哼,那只掩人耳目的虚伪之词罢了!“好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到你今天来的重点。”
“带你回家。”
“我不会回去!”他想也不想地说。
“小洛,到现在你还是不原谅爸爸吗?”
“够了!”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难道我们父子之间一定就得恶言相向吗?”
尹建纲感慨不己。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而在多年前他就错了,而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父子……”孔洛寒喃喃地道,这两个字让他不知有多少说不出的委屈及痛苦。
“跟爸爸回去好吗?小洛,爸爸发誓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他走到儿子身后,表情变得极暧昧。
“别靠近我!”孔洛寒大喝一声,猛地推开父亲,立即跳离原地三尺远。
“好、好。”尹建纲陪着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退至门边。“爸爸不逼你就是了。”
瞥见父亲跛瘸的脚,孔洛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小洛,你笑了,是不是想通要和爸爸回去了?”尹建纲的眼中有着满满的期待。
“痴人说梦!”他的话可真教人拍案叫绝。
“小洛!”尹建纲有些被激怒。
“滚离我的视线,立刻!”
“你当真不跟我回去?”
“废话!”
“行!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后悔。”
“回去。”他的语气犀利,眼神更冷。
胆战心惊的尹建纲不由得怯懦了。那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她的影子,一个他一生用情最深、却无缘厮守一生的女人。
“你不走是吗?好,那我走!”孔洛寒的态度强硬。
“别、别激动。我走,爸爸走就是了。”慌乱的尹建纲只得允了他。
随着关门声响起,孔洛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由紧绷的身子无力的往下滑。
母亲……一个他想刻意遗忘却又环绕心头不去的记忆,当年血淋淋的画面教他骇然不已。
他从未恨过母亲的所作所为,至少他是明白的。
父亲……又如何?倒不如没有来得轻松。
一个从小受人鄙视、辱骂、打到大的他到底算什么?孔洛寒苦笑,也许在这里消磨时间会比较好过些。
2
Miranda唱片公司里,叶俐芬正屈着腿,坐在一张木椅上发呆。
某知名电台主持人正尽职地用一口标准且流利的京片子播报一周以来唱片的排行榜——“本周榜首,Extremist,黑夜逃亡者,得票率16850.”
“人都不知跑哪去了,榜首有个屁用!”叶俐芬啐道。
“报上说樊弈玮生病在家……”女主持人温柔的声音又从收音机内流泻而 出,“真是让人担心,今年的秋天流行感冒呃!樊弈玮,快好起来,大家都很想念 你。好,接下来就为听众播放这首黑夜逃亡者。”
顿时,一首强悍的重金属摇滚随即充斥着整个空间。
啊——他可能是因为烦闷,受不了才不告而别的,叶俐芬头疼不已。他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叶小姐,你已经有樊弈玮的消息了吗?”门外苦候的记者大声询问。
“没有,说几次都是一样,没有!”欲哭无泪的她百般无奈。
记者及歌迷们纷纷来电探询,真烦!
从出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到底跑哪儿去?这次又是为什么而出走?不管了,现在找到他才是当务之急。? ? ?
在尹洛平及尹洛安联手的利害威胁下,孔洛寒终于答应回家一趟,三兄妹又能齐聚一堂。
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孔洛寒便匆匆地赶回家。
一见他的到来,门外引颈盼望多时的尹洛安便兴奋地往他怀里钻。“我还真怕小洛哥哥不来了呢!”
“我既然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那……明天再走好吗?”她仰头甜甜地问。
“这……”孔洛寒迟疑,心软的他实在是自讨苦吃。
“好不好嘛?小洛哥哥。”她撒娇,猛往他怀里蹭。
不忍洛安失望,他只好屈服,“好。”
尹洛安闻言,笑咧一张小嘴,兴奋地在他脸上乱吻一通。
他笑了,腮边泛起两个深深的酒窝。
“小洛,是你回来了吗?”大厅内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只见一位具有古典美的女人出现在玄关。
“大姨。”
“小洛,真的是你!”她奔过来,高兴的眼泪立刻流下。
“别哭啊!大姨。”他显得有些窘,不知所措。
“你这孩子。”孔德薰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泪,强拉着他进屋。“让大姨好好看看你。”
洛寒并不是她所生,但她却对他视若己出般疼爱,而孔洛寒也没令她失望,聪明乖巧又伶俐,一直到了那件事的发生……
唉!她觉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身世太令人同情了。
“大姨,别这样嘛!我还是小洛呀!”他试图要她宽心。
“唉!都怪咱们不好……”
“别说了。”孔洛寒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在一瞬间黯然失色。“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妈咪,我肚子好饿喔!”尹洛安童稚的嗓音适时化去这伤感的气氛。
“好、好!今天我亲自下厨,算是欢迎小洛回家。”
“太棒了!”尹洛安欢呼。“我好爱你喔!妈咪。”
孔德薰爱怜地瞟女儿一眼,笑逐颜开的朝厨房方向走去。“今天爸爸有事无法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等奶奶和洛平回来我们就开饭。”
奶奶?她不是去香港,怎么……正在思索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两条身影落入他眼底。
“嗨!小洛,欢迎回家。”尹洛平走过来,热络地搭着他的肩。
“好久不见,哥。”
“老实说,我还真怕你不回来。”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我就是相信你才特地提早下班回来,亲爱的老弟。”他捶了他的肩头一下,随即转向一旁叫道:“奶奶,小洛回来了。”
“奶奶,您一定很高兴吧?”尹洛安娇俏地挽着小哥的手臂。
“我哪敢不高兴。”于自强冷讽道。
“奶奶!”他们兄妹俩异口同声地替孔洛寒抱不平。
“好了、好了,洗手准备吃饭。”
在餐桌上,于自强的嘴更是连一刻也没停过:“我说阿薰,咱们……”
夹在婆婆与侄子之间,孔德薰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妈,小洛……”
“人家隔壁那个阿珠一个月赚了十几、二十万的……”她自顾自的操着浓浓的上海腔调说着,“不像某人那么不知耻,三不五时回家伸手要钱,还当咱们尹家是开救济院!还搬出去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奶奶的虐待自个儿的孙子!”
“奶奶,今天小洛难得回来,您就少说两句行不行?”尹洛平忍不住开口。
孔洛寒仍是面无表情地将饭一口一口扒进嘴里。
“你是说我这个老太婆错怪了他是吧?”恼羞成怒的于自强将手中的碗筷摔在桌上,“你们疼那个由外边捡回来的小野种是吧!那好,我走,走得远远的,省得我这个老太婆在这里惹人嫌。”
“妈!”孔德薰在情急之下只得拉住她的手,“您明知洛平不是这个意思!”
有时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错,但碍于她是奶奶还是不得不低头。“抱歉,奶奶,洛平并没有违逆您的意思。”
只有尹洛安不为所动地吃着饭,只要不当她的面赶小哥出门,一切都好说。
“我吃饱了。”无心留恋的孔洛寒放下碗筷站起来。“大姨,我想出去走走。”
“也好。”孔德薰红了眼。“有没有钱?”
“不用了,大姨。”
离去前,于自强那双狭小的倒三角眼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刚停下不到一秒的嘴又像机关枪般说个不停:“厨房的碗筷、换下的衣物都还没洗就想出去走走?哼!像个大少爷似的。”
直到他走出屋外,奶奶奚落他的话还依稀在耳边萦绕不去。
小时候,面对奶奶早晚不停歇的讽刺,他总是会忍不住顶上个两、三句,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阵毒打及挨饿。现在他学乖了,保持沉默才是智者之举。
本来要被丢进孤儿院,是父亲及大姨力阻才留下他,然而如果当初被丢进孤儿院,是不是会比较好过些?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活得连一点尊严也没有。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差劲的地方重新生活,只是就算离开他每月还是得给奶奶三万块的生活费,而他每个月的薪水才四万多……
他恨父亲,恨透他当初的所做所为,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只是一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睡梦中,仿佛有双手在轻抚他的脸。
“谁,哥吗?还是洛安?”
无声无息,那双手开始变得很不规矩。
孔洛寒倏地推开那双手跃下床,灯光下的他赫然惊见尹建纲就在他身前。
“谁允许你进来的?”他的脸色骤变。
“你难得回来,所以爸爸……”尹建纲一步步逼近。
“别靠近我!”孔洛寒大叫,不断往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爸爸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父亲慈爱的表情敛去,此时的尹建纲就像一头饥渴的狼,完全没有人性可言。
看得孔洛寒冷汗直冒。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老天竟要如此惩罚他?谁来救救他?
“别过来!”他拼命往墙靠去。
“爸爸只是看看你而已。”他动手扯开他的衣裤亲吻。
咬紧牙关的孔洛寒只能刻意漠视,嘴唇早已渗出血丝。
“看到你就如同见着你母亲,总令我……”尹建纲吻他的唇,双手摩挲着他的昂扬,“情不自禁。”
原来父亲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她,才会对他……恐惧远超过惊慌,骇得他战栗不已。该死!他受够了,他不是她、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的代替品!
“别逼我。”
“什么?”
“别逼我双手染血。”
突然一阵冷颤的尹建纲抬头,望进的是一把抵住他颈椎的拆信刀,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泛着阴森的白光。“你哪儿来这玩意?快放下,我可是你父亲呀!”
“父亲……我去你妈的!”他在尹建纲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只要我想做的我就会去实现,哪怕是要我手刃亲人,我都不在乎。”
“不、不要,小洛,爸爸只是……”尹建纲害怕得连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只是什么?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狼。”他的眼神凄冷。
“爸爸只是跟你闹着玩的,没别的意思。”咽了咽口水,他勉强迸出这句话。如影随形的恐惧,教尹建纲坐立难安。
“是吗?”孔洛寒压根儿不信,“滚!”
尹建纲如获大赦般匆忙地退出房外。
悲恸难忍的孔洛寒不由得啜泣出声,双拳微颤的他难以克制地将身旁的东西全都砸个粉碎。
如果就这样消失,对他是不是另一种解脱呢?
经过一夜折腾,再加上快开学,学费仍没有着落的双重压力下,孔洛寒哪有心情上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疲累地走出PUB.其实只要他开口,三、四万算什么?对他唯命是从的父亲所给予的远远超过这些钱,但,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也没有那个勇气。
一辆高速行驶的跑车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猛然停住。“嗨!小洛,你没事吧?你今天看起来不怎么好啊!”
默然的他垂头丧气地上了车。
看在樊弈玮眼中又是满肚子疑问。突然瞥见他手掌缠满白色绷带,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询问:“你的手怎么了?”
他摇头,不愿多作解释。
见他平时一副倨傲模样,如今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心疼地说:“看你这模样……唉!等会儿还是别去加油站工作了。”
“会扣工钱的。”孔洛寒淡然地道。
“那就让他扣吧!”
“少用那种自以为是的口吻对我说话,我和你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莫名地动了气。
“我会养你!”樊弈玮冲口而出。
“这句话留着对你的情人说吧!”
“你以为我养你,只是因为同情你吗?”
孔洛寒没有说话,只是张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养你是因为我爱你呢?”
这句话炸得孔洛寒一阵目眩,只能张大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
“不,不可能!”孔洛寒显然太激动,于是转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为什么不可能?我就是爱你,事实就是如此。”他猛地在路边停下车,强势地扳过他的脸,令他不得不正眼以对。
天!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教孔洛寒不知所措,只能一味的逃避。爱……怎么可以?他们之间的一切皆是背德、冒渎的。
“相信我,除了我之外,你再也无人可信任。”樊弈玮的眼中满溢着柔情,似水一般清澄。
“不、不该会是这样子。我们……”孔洛寒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只想逃。
樊弈玮强行扳过他的身子,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霸道地吻上他的唇、啮咬他微颤的唇舌,仿佛正轻啜咖啡,品尝着他唇间的香甜。
惊慌失措的孔洛寒挣扎不已,但舌与舌交缠的温热触感迫使他不得不屈服,口中所传来的灼烫令教他难忍煎熬,贪婪得只想汲取更多。
“小洛。”他吻着他汗湿的发,低唤。“今天别去上班了。”
双颊微红的孔洛寒又气又怒,他看了看表,只剩十分就七点了……算了,扣钱就扣钱吧!
“开车吧!”
自知理亏的樊弈玮没有抗辩,只是默默地依言再次将车开上路。一路上,两人都不曾再开口说话。
“以后别去上班了。”不知过了多久,樊弈玮突然霸气十足地命令。
孔洛寒意味深长地凝视身旁的他。
难道他还表白得不够清楚吗?
“活了这么大,我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过。”樊弈玮苦笑。“爱就是爱,我想我不会再对你解释了。”
孔洛寒依旧没有说话。
“所以,小洛,请你……”
这时,车子已在孔洛寒家门口停下。由于樊弈玮对他的事了若指掌,自然也知道他住哪里。
“回去吧!”孔洛寒打开车门。
“我看你进家门再走。”
“随便你。”
直至他的身影被昏沉的黑夜所吞蚀,樊弈玮才恋恋不舍的驱车离去。
夜凉如水,孔洛寒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如果我说,我养你是因为我爱你呢?
是啊!他是因为爱他才自愿堕落,而自己呢?
他渴求他的吻、眷恋他的味道,咸咸的,麻痹他的神经,牵引他如死水般的情欲,教他难耐饥渴,贪婪地只想寻求藉慰。
爱他吗?孔洛寒不知道,无头绪的他无法理清对他的那份特殊微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爱吗?无奈的孔洛寒不禁摇头苦笑。
即使樊弈玮严厉禁止他抛头露面,孔洛寒压根儿连甩都不甩。
这天,他依旧照常去PUB上班,有一个人突然指明要点他的台。
是谁?老是自认为是他的“所有人”的樊弈玮吗?不可能,夜猫子的他从未在十二点以前出现的。
正当他满脑子疑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小洛!”
他一眼就瞧见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真是大忙人,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问你大姨才知道你在这儿工作。”原来是尹建纲。
“为什么来?”孔洛寒低吼。
“你快开学了吧?所以爸爸……”尹建纲迅速由西装口袋取出一张支票,“不够的话爸爸再……”
“拿回去!”孔洛寒毫不领情。
“小洛……”尹建纲急了,“这是爸爸唯一能替你做的一件事!”
孔洛寒冷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需、要!”
“你怎能如此对待爸爸?”他的眼底难掩伤痛。
“爸爸……说得好啊!天知道你表面上说的是如此地冠冕堂皇,私底下却是那样肮脏龌龊。”
“当初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是爸爸的不对,但我无怨,更无悔!”
“回去!”孔洛寒已厌倦这推托虚伪之词。
“小洛……”看着原封不动的支票,尹建纲一脸为难。
“我说过,带着你的施舍,滚、离、我、的、视、线!”
“小洛……”
这时,樊弈玮走了过来,他亲昵地吻着他的颈项。
“这是……”尹建纲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难掩妒意的问。
孔洛寒没有为他解答,只是极熟练的替樊弈玮拉开椅子,并替他调了一杯马丁尼。
“小洛,请你老实告诉爸爸,这个怪里怪气的混混到底是谁?”
“你没那个资格知道。”
“小洛,你是这样对爸爸说话的吗?”尹建纲没来由的怒气陡升。
“你不满吗?”
深知儿子个性,尹建纲不由得十分泄气,但那碍他眼的陌生男人仍教他难以释怀。“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目送尹建纲背影离去后,樊弈玮好奇地问:“那个梳着油头的暴发户是谁呀?看了真教人不舒服。”
“朋友的父亲。”他也不NB462嗦。
“朋友的父亲?”樊弈玮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来问他儿子跑哪里去了……说了你也不懂。”孔洛寒随口胡诌,无意泄露太多属于自己的秘密。
“那就别说了。”樊弈玮倒也很爽快。
“说的也是。”抛下这句话后,孔洛寒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杯盘狼藉。
樊弈玮无意识地看着忙碌的他,不禁想起当初强吻小洛的那一幕——他经历过那样多女人,全都是平淡、索然无味的性游戏,很少能够像吻他那样引起他的热情。
明知自己可能爱上一个男人,却仍是忍不住对他日益加深了情欲……他必须和他保持适当距离,他害怕蛰伏心底的野兽一旦挣脱出柙,势必将他撕裂吞噬。
“今天可以为了我提早下班吗?”
“为什么?”孔洛寒逗着一脸认真的他,眼中有一抹藏不住的顽皮。“你爱我吗?”
樊弈玮讶异得嘴巴张成○型。
“是啊!我爱你,所以小洛让我养你吧,求求你,拜托……”孔洛寒故意学他的语气,模样极可怜。
樊弈玮自认自己才不会摆出这种可怜姿态,低声下气?不如要他去扫厕所或清理水沟来得快活些。
“你这个人,该怎么说才好?”樊弈玮挑起一对好看的眉,双手抱胸地盯着他。“你一定要让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全都毁灭吗?”
“没错!”
“那就悉听尊便,我洗耳恭听。”樊弈玮好整以暇地望着心情极好的他。
孔洛寒先是一怔,扬起的嘴角很快的咧了开来。
感染到他的开心,樊弈玮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话未出口的孔洛寒又是一阵大笑。“囚禁我只是为了满足你那可悲的情欲而已不是吗?”
“错!我认为我只是想享用我应有的报酬。”他微笑地望着他。
“说得好啊!”孔洛寒苦笑。“你这不害臊的人。”
“不害臊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樊弈玮斜睨着他,一脸邪恶。
“我哪有啊?”
“你哪没有,刚才还嚷着要我养你呢!”
“那又如何?听听就算,但也并非不可能。”孔洛寒说完,立刻走出去,留下呆愣的樊弈玮。
回过神后,他立刻追出去,难掩兴奋地扳过他的身子,连呼吸也显得异常急促。“等……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看着他的窘态实在很有趣,令一向冷漠的孔洛寒也不禁绽开笑容。“你说呢?”
“不!你一定要说,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可能?”他瞥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该死的!小洛,我的耐性已经用光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笑声回荡在清冷的街道上,两颗涨得满满的心紧密地重叠了——3自从上次匆匆一别后,他已有好些天没见着樊弈玮。
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真不知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可能是回美国探望亲人了吧!唉……希望他平安出现在他面前才好。
明知他可能走进他的世界,却仍压抑不住对他日益加深的好感……分手吧!毕竟不同世界的两人,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激起任何火花的。
突然,PUB一阵骚动声响起,只见一群男人呼喝的叫骂声传了过来——“干!看到我们老大来了,还不叫人出来迎接?叫经理给我爬过来!”
除了以暴力向各个店家收取保护费的角头老大——大头林以外,没有人能够无聊到这种程度。
孔洛寒了解情况之后,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走回吧台继续他份内的工作。
“喂!你就是那个叫孔洛寒的?”
“我是。”抬起头,他淡然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几个男人,有的满脸横肉,有的则是让人一眼望去便倒尽胃口的鼠辈。
斜倚在吧上的男人点了根烟,轻佻地勾起他的下颚,痴迷地望着他。“正如老大所言,不折不扣的一位美人。”
孔洛寒立刻别开脸。除了樊弈玮,任何人的肢体接触他都无法忍受。
“有兴趣陪老子打一炮吗?”涎着口水痴笑的男人丑态百出。
“谢谢你的抬举。”
那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牙。“我们老大专程来捧你的场,不知……”
孔洛寒依旧是做他的工作,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那里。
随即,一位衣着光鲜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场的男人立即排成两列,毕恭毕敬地 低头迎接。
“别这么不通人情,好歹也给我一晚表现的机会呀!小美人。”大头林轻浮地勾起他的下巴,贪婪地逡巡他的脸。
“机会……”孔洛寒冷笑,“回去照照镜子再来。”
“干!你以为你是哪根葱?敢这样子跟我们老大说话。”其中一名男人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挥去。
“你找死!”大头林怒吼,使劲一拳就往那坏了他好事的NB462喽挥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捂着鼻子鼻血直冒的男人没敢再吭声地退至一旁。
“歹势、歹势,是我手下太鲁莽了。”大头林连连陪笑,一只手还不时往孔洛寒的下体摸去。
孔洛寒不明白他为何老和这些“不爱江山,只爱男人”的异类纠缠在一起,无奈的他开始猜想自己是不是注定一辈子都要忍受这种无意义的搭讪。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们花钱发泄兽欲的马桶。”
“这么说,今天的我是要不到你了?”大头林紧绷着脸,阴沉地问。
孔洛寒慢条斯理地将一杯血腥玛丽放他面前,“是的!很抱歉。”
“干!真衰,给我小心点,我大头林出道二十几年从未被人拒绝过。”灰头土脸的大头林翻脸比翻书还快。“你给我记住!”说完,他忿忿地离去。
“我会记住的。”
解决麻烦人物,他所有的好兴致在瞬间全消失,意兴阑珊地靠在吧台发呆。
我养你是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言犹在耳,但此刻的他却必须为了生活而时时忍受一些不必要的骚扰。
想想家人无法如此对待他,却被外人如此全心全力的呵护,他能不替自己感到可悲吗?
回过神的孔洛寒拨了拨那略长的前发,无奈的重新投入未完成的工作。? ? ?
步入家门,电话立即响起。
“喂!孔洛寒,哪位?”他脱下外套后走过去接起电话。
“我是弈玮,你还好吗?”
“嗯!”他兴致缺缺地回应。
“刚下班啊!”
“是。”
“早叫你将工作辞掉……”樊弈玮微斥,“你就只知道违抗我。”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你会要一个穷光蛋吗?”
“当然!”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谢谢你的爱。”孔洛寒的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不过,听听就算了。”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樊弈玮不满地嚷嚷。
“我也是认真的。”
孔洛寒不是不明白他对他的心意,只是不坦白的自己是永远也听不见潜藏心底的声音——诉说着对他的那份才刚萌芽的爱及满载的欲望。
“生气啦?”
“没有。”
“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的行踪?”
“你告诉我啊!”孔洛寒莫名地升起一股好奇心,使他亟欲想知道樊弈玮是否真心待他。
“就在你家门口,想死我了对不对?”
“恶心。”口里虽这么说,可是他却无法阻止双脚的移动。
孔洛寒拉开门,看见斜倚在车旁、手中还拿着手机的樊弈玮。
看见他,樊弈玮爱现地以酷毙的姿势朝他直直走来。
孔洛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过分耀眼的他常刺痛他的眼。
“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他霸道地将他拥进怀中。
“傻瓜!快点放开我。”
“我不辞辛劳地自美国赶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安心,你竟然骂我傻瓜?太没良心了!”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樊弈玮委屈地嘟哝。
樊弈玮按捺不住地将他拉入车子后座,内心的欲火张狂,诱他撕扯开他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小洛,我好想你……”这几日的分离让他对他的思念达饱和,他若再不碰他,肯定会疯掉。
“放……唔……”话来不及说完,双唇即被樊弈玮占据,灼热的舌传达他狂炙的爱,让孔洛寒不自觉地卸下防备,和他激狂拥吻。
仿佛得到暗示,樊弈玮一手抚上他的胸膛,一手按住他的臀部将他压向自己……
车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两人呼吸益加粗喘浊重;樊弈玮离开他的唇沿着他的颈项来到他的锁骨轻吻,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小洛,你是我的……”他语意模糊地呢喃。
将孔洛寒扎在裤子的衣摆拉起、褪去,双唇立即迫不及待的亲吻上他的胸膛,双手则忙 碌的褪去剩下烦人的束缚。
此刻,孔洛寒很害怕,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他的亲吻抚摸感到欢愉,甚至渴望与他结合……他想拒绝,可是迷蒙的眼却透着氤氲的情欲,诱人的双唇却吐出令人销魂的呻吟……
樊弈玮饱览他完美的身躯,眼里狂野的情欲似要将他吞噬,他的唇忍不住在他的身躯来回巡礼,一直往下到孔洛寒早已昂扬的硬挺……
“啊……”从未历经如此激狂的感受,孔洛寒忍不住逸出呻吟。老天……
正当两人沉浸爱欲之中,突然一阵喇叭声唤回两人的神智。
首先回复理智的孔洛寒立即推开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他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努力平复呼吸。
樊弈玮深吸口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回来跟你商量……呃!讨论一些事。”? ? ?
“你的意思是说……”孔洛寒泡了杯黑咖啡置于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猜测他话中的意思。
咖啡不加糖,一向是樊弈玮的最爱。“我已经考虑过了,即使是用绑票的手法也无所谓。”
孔洛寒快速在脑中整理出自己所要的答案。“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因为……”几番挣扎后,樊弈玮还是说不出口。“反正我就是要你去就是了。”
他的不坦白让他厌倦,开始臆测他只是别有意图地接近他而已。“你走吧!”
“小洛……”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闭起眼表明决心。
樊弈玮见状无奈地叹口气,愈加不能了解他何以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家庭、社会,到底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使他变得这般冷漠?
“你一定要逼我说出难以启齿的话吗?”他低吼。
“我要的是答案。”
“该死的!你明知我的心意,却故意折磨我,真是让我……”
“怎样?”
“又爱又恨!”樊弈玮沮丧地跌坐回椅子上。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请假太多天可不行。”
“辞掉工作我养你,你只要尽本分地待在……”
“你身边做你的枕边人吗?”
“小洛……”樊弈玮快要竖起白旗投降了。
“好。”他抿紧的嘴动了一下。
“你答应了?!”喜出望外的樊弈玮由椅子上跃起。
“不过……”孔洛寒故意道:“你得对我说求求你,小洛,和我一起到美国。”
樊弈玮定定地望他一眼,转过身一口喝光因冷却而苦涩的咖啡。“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案,但我还是由衷的希望你能收回这该死的条件。”
送走樊弈玮,孔洛寒拿出一根烟点上,静静地仰望天空。
希望这个条件能够打消他的念头,否则他再不愿意也得答应了。
孔洛寒将为数不少的纸钞由衣袋中掏出来,那是今天上班时客人给他的小费。
他将纸钞叠成一叠放在床上,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由床铺最底层拿出存摺。
看着存款的数字不断增加,他忍不住露齿一笑,学费就快有着落了,思及此他宽慰地想着:辛苦总算有了代价。拿起纸钞数了又数、算了又算,孔洛寒不禁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息。
不知弈玮到底考虑得如何?要是他真的拉下脸向他哀求,到时候他真的非去不可了。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他将手中的纸钞连同存折包妥,再放回床铺的最底层。
他站起身突然被人自身后一把抱住,而后一阵刺鼻的药水味强烈地侵袭他的口鼻,呛得他呼吸困难、全身乏力。
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卑鄙的对待他?朦胧之际他看到一个男人正大摇大摆地朝他而来。
“老大,这不识抬举的臭小子已经捉到,还望您玩过之后大发慈悲地赏赐给我们这些任劳任怨的弟兄们。”
老大?孔洛寒是听得懂闽南语的,只见那男人一脸淫笑地站在他面前,那是……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他疲倦得已快合上眼,依稀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粗暴地撕裂。
拜托,别用这种方式对待他……? ? ?
“你若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话,我就杀了你。”
樊弈玮被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给震撼住了。
“你受伤了?”孔洛寒倾身舔净他唇角的血渍。“要不要紧,痛吗?”
“只是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是吗?”
“别老是要我为你提心吊胆!”樊弈玮边吼边温柔的帮他穿上裤子。
“你在嫉妒?”
孔洛寒的话无疑是说中他内心的痛楚。天知道他从一进门就苦苦压抑着想侵犯眼前这美丽躯体的欲念。
适才他来找他,想不到推开门见到的却是不堪入目的画面,一群人正围着昏迷的他……
他愤怒的一一打退了他们,身上也因此挂了彩;然而心中的痛比身上的伤还大得多,他竟然……
“该死的你!差点让别的男人……”
“那又如何?”他冷眼以对,想就此掩饰伤痛。
“别以为我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你!”怒不可遏的他眼中布满血丝。
“你可以就像那些男人一样玩弄我啊!”
樊弈伟又气又怒地一把拉过他,随即覆上自己的唇,吸吮他红肿的唇瓣,像是要惩罚他似的。
“你只是在惩罚我而已。”脸上红潮涌现的孔洛寒气息紊乱。
“没错!但也是在惩罚我对你的那份无法停止的欲望。”话一落下,他也不顾孔洛寒才刚历经一场苦难,霸道的褪去他身上的衣服,猛地将他压向自己。
全身赤裸的孔洛寒被他紧紧贴靠在墙上,全身无法动弹,然而炙热的肌肤相贴竟引起他阵阵战栗,下腹一阵灼热……
“原来你也有感觉,嗯?”邪恶一笑,樊弈玮吐出舌轻舔他光滑的胸膛,还恶劣地缓缓 吐出炙人气息。
双手握拳,孔洛寒咬紧下唇,拼命压抑着不让呻吟逸出口,然而,额际冒出的汗珠却藏不住逐渐升高的欲望。
这一切皆落入樊弈玮的眼底,他的舌已缓缓下移来到他平坦的小腹,在上面划着圆圈,还有意无意地更往下移,随即又往上,这样反复来回,爱欲惹得他发狂。
“住手……”无力反抗的孔洛寒闭着眼,紧靠着墙,试图平复内心的欲望。他不能屈服,不能……
“这么喜欢被我服务吗?”樊弈玮湿暖的舌来到他的脸颊,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耳侧,低沉如鬼魅般的嗓音诱惑着迷乱的他。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令他的全身窜起一阵战栗,直达脑门。孔洛寒禁不住欲火煎熬不自主地靠向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质,深藏彼此心中的那一份难以启齿的爱欲将两人推向彼此,越过那一道的最终防线;外在依旧,内在却是彻底的改变,毫无瑕疵的友情不再是他所憧憬、渴望的了。? ? ?
美国〓波士顿车内,孔洛寒隔着玻璃窗注视活跃在灿烂阳光下的樊弈玮。天之骄子的他一直都是这般耀眼,永远是走在流行前端的宠儿。
是的!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弈玮就是魅力横扫东南亚的摇滚歌手。
习惯性地点了根烟,他无意识的看着袅袅白烟飘上天。到了美国,他除了抽烟之外,就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忠心的等着主人回来后赏他一根骨头啃,然而这样就能满足了吗?
“在想什么?我可不允许你想我以外的男人喔!”不知何时,樊弈玮已坐进车内,在他的颈项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深红印记。
孔洛寒只是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有心事吗?”樊弈玮的手自然地环上他的腰,低头吸一口他手中的烟。“我注意你好些天,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想家?放心,我会尽快将工作结束。”
他不语,随即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上。
樊弈玮不悦地皱起眉头,“别抽了。”
孔洛寒顺从地将烟丢至车外,淡淡的说:“我想看海,愿不愿意陪我去?”
“好啊!”
这时,樊弈玮手机响起,他听完电话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孔洛寒。
“谁?你的女人吗?”
樊弈玮十分无奈,苦笑地望着他。
“没关系,我自己去。”
“小洛……”
“钥匙给我。”
樊弈玮很快由身上取出钥匙递给他。
“快去吧!太晚的话她可是会闹自杀的。”孔洛寒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要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他说得认真。
“少来!你这来者不拒的花心大萝卜。”
“我是认真的!”突然,他看见他眼底的恶作剧。“该死的!小洛,你又在设计我了是不是?”
“是或不是都让你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爱我,这一生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孔洛寒未语,飞快地将车子开上路。? ? ?
海,就像是位轻披罗纱的少女变化无穷,在夜幕低垂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平静。
孔洛寒裸足踩在细软的白色沙滩,身后留下长长的脚印。一月的北美正值寒冬,强烈的冷风吹来令他打了阵哆嗦。
“冷吗?”身后的樊弈玮细心地替他戴上针织帽,顺势将他圈进大衣中。
他摇头,贪婪地嗅着樊弈玮身上诱人的淡淡古龙水香味。
“说谎,瞧你冻得脸都红了。”他吻去他睫毛上的雪。
“没有,别为我担心。”
樊弈玮不再说话,圈着他身子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我喜欢一个人到海边来享受种宁静的感觉。”孔洛寒喃喃道。
“别想要有外遇喔!”樊弈玮将头枕在他的颈窝里。
“傻瓜。”
逮着机会的樊弈玮,沿着他优美的颈部线条细细地啄吻。
“别舔嘛!你真像狗。”怕痒的孔洛寒不安分地扭着身子。
“谁教你老是不让我侵犯。”樊弈玮啃啮他的肩膀。
“有人在看。”
“管它的。”他吻他的唇。
情侣间一旦有了亲吻,就一定会有下一步,那么……“你待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
他这次是认真的吗?亦或只是将他当成别人的影子?
樊弈玮仔细端详默然的他。“小洛,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孔洛寒摇头,用心去倾听他胸口规律的鼓动。
“是不是怕会被炒鱿鱼?没关系,我会负起责任养你的。”
“没有的事。”
“还是讨厌我先前的举动?”
摇头的他仍是不愿多说。
樊弈玮只觉得自己没有耐心再猜下去了。“别让我妒忌你心中的那个女人。”
“我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股想逃离怀中这温暖的冲动。
“给我说下去!”
“烦。”无法对他人提及心中话,孔洛寒开口:“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为什么要道歉?强迫你的人是我。”
“就是因为那人是你,我才……”
“我厌恶你对我隐瞒!”
“对不起,我还是说不出口,但请别厌恶这样的我。”
“我就是厌恶!厌恶你这样折磨自己。”樊弈玮使劲地扳正他的脸。
“你能了解吗?”孔洛寒定定地望着他,“了解我百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原因吗?”
“我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樊弈玮强势地将他拥进怀中,“看着我,给我听好!我一直试着要去融入你的世界,治疗你心中的伤,你又何曾了解过我的用心良苦?”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孔洛寒频频摇头,眼中的哀怨更深。
“小洛……”樊弈玮轻吻着他的脸。“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幸福?伤痕累累的孔洛寒只觉得存在记忆中的这两个字早已模糊不堪了。“我们回去吧!”
樊弈玮依旧搂着他不放,两人往停车的方向缓缓而行;孔洛寒可以感觉得到往来的行人都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俩,尤其弈玮如此我行我素,公然地对他表现出亲昵的动作。
孔洛寒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对于旁人的注视越来越不能忍受,对常人而言,他们又是用什么话来评论他?
4
“有什么要需要我帮忙的吗?小洛。”
孔洛寒茫然地抽着烟,没有回答。
叶俐芬不禁柳眉一皱,一脸的不高兴。“弈玮要我转告你,他今晚不回饭店陪你吃饭了。”
“知道了。”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她实在是呕毙了。
“那个……愿意陪我去疯吗?”
叶俐芬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看在弈玮的面子上,赏我一次脸好吗?”
叶俐芬更讶异了,她吃惊地望着他。
“我是不是吓坏你了?”
她是被吓着了没错,可是更教她吃惊的是,这个外表白净的大孩子,竟有着一副宛若天籁般的中低音。
“你是第一次听见我的声音吧?”
是的!除了弈玮,他几乎不曾对任何人开口,大多只是静坐在一边,抽烟打发多余的时间。
“我就是这样子的人。”捻熄手中的烟,他站了起来。“等弈玮离开之后,我们就出发。”
“你好像很无聊。”堆起满脸笑颜,她重新走回他身边。
“你又知道了?”孔洛寒看着一脸和善的她,不禁苦笑。
“我就是知道。”
孔洛寒毫不做作地斜倚在车上,一举止、一投足都是这么吸引人。
她凝视着他,一脸诡谲。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孔洛寒尴尬地避开她的凝视。
“羡慕舞台上名利双收的樊弈玮吗?”她直截了当的说:“我想栽培你,以你的……”
“少来这一套。”
叶俐芬又是讶异,又是难以置信,“你拒绝?!天!我真不敢相信你会拒绝。”
“事实就是如此,我拒绝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孔洛寒不疾不徐的回答。
“别这么不通人情嘛。”
他还是不为所动,钻进车内以极熟练的技术倒车。
“拜托啦!我家还有八,不,十人要养,你不答应我饿死是没关系,可是我的家人,呜呜……”无计可施的她只得厚颜无耻地使出最后的撒手锏——苦肉计。
“苦肉计我见多了,留着对我以外的人去演吧,我可不是弈玮,三言两语就给拐了。”
心思被说中了,叶俐芬一张俏脸红得发烫。
“可以上路了吗?”车内的孔洛寒探出头来,给她一个足以教人神魂颠倒的笑。
叶俐芬连忙坐进车内,车子随即朝前方直冲而去。
“你和弈玮到底是啥关系?看你老是跟在他身边的。”
“你是在户口调查吗?”他冷冷地瞥她一眼。
叶俐芬识相地转移话题:“你的那个他呀!任性霸道又……”
“爱现。”有感而发的孔洛寒不禁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你也注意到了?真是受不了。出身外交世家,他也许天生就有异于常人的表达能力,和他那个活跃伸展台上的大姊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姊……”他望着她,一脸疑惑。
“那个叱咤巴黎时装界的东方名模——樊孝屏啊!”
“樊孝屏,怎么会……”
“怎么不会,事实就是如此!出自同一娘胎的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姊弟。”
“姊弟?”
“是啊!习惯就好。”
孔洛寒心头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习惯……如何能?刻意的欺瞒教他如何释怀?
无声无息推开套房大门,原本想给孔洛寒一个意外的惊喜,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又教他独守空闺了,真是!埋怨归埋怨,但樊弈玮还是认命地重复着他每天例行的等待工作。他伸伸懒腰将两条腿搁在桌子上,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暗自计算着回台前的“蜜月”事宜。
突然,他不经意地瞥见脚边一张被香烟压着的照片。明知未经允许而探人隐私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手痒的他就是无法控制地想一窥究竟。
泛黄的照片中,是一位正值二八年华、美得如一朵紫荆花的少女。
是谁?樊弈玮只是依稀觉得她和印象中的某人好像。
这时,脚步声响起,一脸倦意的孔洛寒在他的身旁坐下。
“累吗?”樊弈玮体贴地替他脱下身上的厚重外衣。“可别背着我在外边胡来喔。”
“说什么啊?真是受不了。”他由桌上拿起一根烟点上。“看什么看得这么那样出神,又是你哪个不知第几号的女人吗?”
樊弈玮摇头,倏地抬起头死命的盯着他瞧。脑中两人重叠的身影浮现眼前,教他不禁妒火狂烧。
“怎么,在想今晚该用哪种姿态去满足横躺在你身下的女人吗?”吐出一口白烟,孔洛寒轻佻地说。
“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樊弈玮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妒火,铁青着一张俊脸问。
“女人……”望着他手中的照片,孔洛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伤脑筋得很。
“只要你想得到的就尽量说,我是个心胸开阔的男人。”
孔洛寒气得青筋浮现。“什么那女人是谁,她是我母亲!”
“什么?”乍听到这话,樊弈玮当场愣住。
“你跟一个已不存在的人吃什么醋?”微愠的孔洛寒动手扯疼他垂落额前的发。
“你是说她是你妈妈,而且已经死了?”樊弈玮小心翼翼地再度求证,尴尬不已。
“她在我七岁那一年抛下我自己先走了。”强忍住内心悲痛的感觉,他平静地诉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被迫自缢时,母亲脸上的不忍及不舍。”
“为什么不试着去挽回?”
“说得简单!我原本要步上母亲的后尘,是大姨及父亲拼死阻止,才侥幸保住我一条贱命。这些年来,我总是扪心自问:如果当初跟随母亲而去,对背负诸多枷锁的我而言,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怎么可以?我不允许!你注定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樊弈玮激动地按疼他的肩。
由他的眼中,他可以看见那股坚决,教他动情却也迷惑。然,他明白,过度的承诺将使他变得虚华、贪渎,除了朋友、情人,他还渴求那一份不该存在两人之间的爱欲。
他要的是他!一个只为他而活,为他存在的樊弈玮。
“在我还未决定如何爱你之前,你休想舍我而去。”他忘我地对他吼叫。
神色凄楚的孔洛寒只是静静地凝望他,任由思绪拉回那天在书店里所看到的某些八卦杂志。
里面全是报导他和弈玮之间见不得光的丑事——数目之多令人咋舌。
最困扰他的就是这一点。刚开始时,他还很新鲜地跟着弈玮看那些歌迷们的疯狂举动,曾几何时,他却渐渐发觉到弈玮那些残酷的嗜血行径——冷眼地看着追逐他的机车在瞬间倒地,被随后而至的卡车辗平,在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声中,一条宝贵的年轻生命就此消失。
他眼中温柔至极的弈玮当真是如此的冷血无情?
而自己能忍受这种竟日躲藏的日子多久?爱到死心塌地、覆水难收,最终痛苦的人是否依旧是他自己?
他离不开他的!
习惯有他的一切,每天不间断的嘘寒问暖,再以懒洋洋却又深情魅惑的独特嗓音唤着他的名……他实在不敢想像没有他的日子,他生活如何持续下去?又该如何自处?但他总会想起那些挥不去、赶不走的歌迷,自私的他总想拥有弈玮的全部,但痴心妄想可有梦想实现的一天?
“弈玮,过了明天,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樊弈玮脸色僵硬的问。
“你待我好我知道,但我每次只要想起你那些挥不去、赶不走的歌迷,我就……”
勉强压抑心中怒火,樊弈玮在不自觉中又弄疼他的肩。
“觉得困扰,甚至不知如何是好?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他咬着牙问。
“是的!”
“如果你只是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而私自逃离我身边,我绝不放手!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只要能将你拴在我身边,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孔洛寒根本无法反驳。然,除了离开,他再也想不出任何可行的方法。
“小洛,你爱上我了是不是?”他用大拇指摩擦他微启的唇。
“爱……我不知道。”
他会生气、厌恶,甚至妒忌他身旁那些如影随形的女歌迷,但,他还是无法理清深深将 他们紧系在一起的羁绊到底是什么?
“该死的!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离我。”气愤的樊弈玮一把扯住他的发拉向自己。“为了你,哪怕与世界为敌,我都不在乎!”
灼热的唇倏地覆上他的,立即探入舌与之纠缠。
孔洛寒喘着气企图由他的钳制下逃脱,但樊弈玮如同一只擒住猎物的猛鹰,教他困于他的利爪下无从逃离。
经过樊弈玮刻意的挑逗,他的身体开始发热,这股热流来自他熟稔的手指;他隔着裤裆忘情地搓揉他的勃起,湿暖的唇舌舔舐他胸前的突起,舌尖轻舔所引起的灼热感下,烧得孔洛寒更加痛苦,却也更加忘我。
樊弈玮似乎看穿他微妙的心绪,情欲中烧的他病态地恣意蹂躏他的每一寸肌肤……
“嗯……”强忍锥心之痛的孔洛寒拼命咬着自己微颤的唇,任他予取予求。
“有感觉了吗?你这个虚伪者。”“记住我们的初夜,我将会是你第 一个男人!”
撕裂般的贯穿,令他又疼又愉悦。他紧紧的掐住他的肩头,长长的指甲深陷其中,渗出细细的血珠,恰似一朵妖艳的玫瑰。
“你是第一次吗?”他让自己的勃起随着他痛苦的摆动,恣意妄为地深入其中。“还是 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被发现了吗?又惊又怕的孔洛寒不由得喉头一阵轻颤,他的思绪猛然拉回那个午后——某年的酷暑,大姨出门时,他被父亲强行夺去身体。咸咸的汗水由两人身上滑落,床在他们的重压下弄得嘎吱作响。父亲在做那档事时,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死命地像一头发情中野兽般猛干。事后,父亲搂着他,十指轻梳过他微湿的发……
“小洛。”将滚烫的汁液射进他体内,樊弈玮气息紊乱地问:“痛吗?”
孔洛寒愤然地怒视他,他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背负他重量的他根本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得任他为所欲为。
“我是认真的,相信我。对你,我绝不食言。”
“满足了自身欲望,你觉得很愉快吗?”他一字一句地控诉他残酷的暴行。
“拜托,别憎恨我,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
回应他的则是孔洛寒无言的抗议。
“弄疼你是我不好,但我真的不在乎外界怎么说,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他跪在 他面前,诚恳地求着。
“够了!我不想听。”孔洛寒不耐地皱起眉。
“不要拒绝我,我真的好爱你。”此时的樊弈玮如同失去心爱东西的小男孩般伤心。“Don't Say Goodbye,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孔洛寒只是默然地瞪视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他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是不是会比较好一些?
收拾好一切,他该离开了。
孔洛寒环顾这间布置雅致的套房,在这里一待就是大半个月,现在要离开竟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不舍。将床头柜那张叶姊帮他和弈玮所照的合照拿起,轻轻拭净镜面灰尘,他眷恋地凝视照片中笑得有如小孩般的弈玮。
几经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决定要离开,因为终他一生,可能都无法忍受那些过度热情的歌迷及无谓的人身攻击,趁着现在能走时快点走,免得越拖越难舍弃。他太恋栈弈玮对他的好,连带也让他感受到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情,但也有一丝不安的惊恐不停在心中激荡,越激越高,几乎令他灭顶;教他本能地紧抓手边唯一的浮木,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心中全是弈玮。
“小洛,你……”
推门进来的樊弈玮在看到搁在他脚畔的行李时,着实地吓了一大跳。他发狂的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吼叫着:“你就这么想逃离我吗?该死的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摆脱我的掌握!”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该离开了。”
“我不准你走!”他发现自己又在为了这种小事而发火了。
“我知道,但我不能再这样继续造成你的困扰。”他最后干脆明说。
“小洛,求你别离开我,我实在无法忍受见不到你的日子。”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你到PUB就见得到我了。”他抚慰着受伤的他,手指梳爬过他的发。
“那不一样。”他像个亟需慰藉的小孩般急道:“我要日以继夜的看着你,感觉你就在我身旁。”
“你这个不切实际的傻蛋!我们两个活在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处处充满掌声,而我呢?我只是个在平凡中求生存的常人;你所到之处,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求看你、触摸你、与你说话,就如叶姊所说,你是属于大家的。”
“而这些困扰到你?我知道有些报导……”
“不!没有的事。”孔洛寒摇头。“我曾试着去爱你,但是我很迷惑,我根本还不了解你,我们可以说还像是陌生人。”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他热切的目光不时地在他脸上、身上,做着最温柔的巡礼。
迷乱的孔洛寒被他看得心烦意乱,说不出话的他只能奋力的挣扎起身。
“告诉我,小洛。”樊弈玮由身后揽住他的腰,温热的唇细啄着他易感的颈项。“我现在仔细想想,我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孔洛寒压根儿没法好好去理清自己茫然的思绪,只因他的吻就像导火线,引燃他体内的欲火,炙得他既苦涩又无奈。
“小洛,我最爱的人。”他嚼着他肌肤的唇不停地汲取着。“有多少个夜晚,我一直盼望着能像现在这样诱惑你,甚至……”
“强暴我吗?”孔洛寒戏谑地笑着,轻浮的用膝盖朝他的胯下微微一顶。
“该死的小洛,别诱惑我!”话一落下,樊弈玮即狠狠地用嘴堵住他的,舌头也跟着长驱直入。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用拇指来回摩擦他微肿的唇。“小洛,我爱你,我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计划我们的未来了,听到了吗?我的承诺。”
“嗯!”他牵起嘴角微笑。
“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他吻着他柔美的脸颊。
“愿意。”
“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了!”樊弈玮最后这么说。
孔洛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在他眼中仿若大孩子般的男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一起生活,但自负的他真能为他舍弃一切吗?
5
台北叶俐芬推开精致的木门。“弈玮,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她弯下身仔细端详仿佛已陷入痴迷状态的他。
“弈玮,你说话好吗?”
他就像是没有知觉般,任眼光停驻于手中的照片,躲进在自个儿的世界里。
叶俐芬见状,自作主张的把照片拿走,那是她心血来潮时替他和孔洛寒所拍的合照。
樊弈玮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迷惑地望着她,讶异的睁大眼。
“我想跟你谈谈,好吗?”她担忧地望着他。
他扯起一抹苦笑。
“我很担心你和小洛。”她直截了当的道。
“有用吗?”
她看着茫然的他,“你们甚至有过肌肤之亲,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离开你。”
“告诉我叶姊,我的生活当真令人厌恶吗?”他苦涩地将脸埋于双掌之间。
“你决定怎么做了吗?”她只想快点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酸涩地摇着仿佛千斤重的头。“我只知道小洛他厌恶那些如影随形的记者及歌迷们,虽然他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就是感觉得到。
随着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我这才推敲出来,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忍受那些他不喜欢的事,而现在已经到了他所能容忍的界限了。记得上次PUB的经理偷偷告诉我,有个地痞流氓竟当着小洛的面前宽衣解带做一些不堪入目的猥亵行为……“
叶俐芬不由得倒抽口气,无法置信地摇头。
“当然,小洛对我隐瞒这件事。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明显感觉到他在疏离我,我只能拼命地对他好,希望能挽回他逐渐远走的心,没想到他依旧选择离开。
这些天我一直不断思索这个问题,包括我的音乐及小洛。与其要我做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只怕不用三天我就会脚底抹油闪人了。音乐是我的最爱,我承认,但比起小洛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聪敏的叶俐芬心中已然有谱。
“只要能唤回小洛的心,就算多痛苦我都愿意为他改变。”
“你是说你愿意为了他牺牲你如日中天的事业?弈玮,流行歌坛很现实,而歌迷们也是很健忘的。”她不自觉地拉高音调。
“叶姊,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我不是牺牲,我只是想给小洛一个安定的生活。”樊弈玮多日来不曾有过的笑颜,终于又回到他那张俊逸的脸。
“弈玮,我只是要你考虑清楚,毕竟这片江山是你好不容易才闯出来的。”眼见大势已去,叶俐芬只得试着做最后的努力,毕竟他是她一手栽培出来。
然而,心意已决的樊弈玮还是决定这么做,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他……? ? ?
“看看你做的好事!”
于自强浓厚的上海腔尖锐地响起,在儿子及媳妇的搀扶下,对着刚开门的孔洛寒破口大骂。
孔洛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进屋内。
没想到她竟然劳师动众地来到他住的地方。
“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我这个老太婆一概不管,但现在这件侮辱门风的肮脏事,我能不管吗?”凶悍的她将一份杂志使劲地往他脸上丢去。“好哇!尹家的二儿子原来是个变态,而且对象还是个月入百万……”
又来这套!孔洛寒眉头轻皱,仍是不为所动地做他的事。
“我这老太婆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奇特的新鲜事!”原先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贪婪。“不过,只要对方是真心疼咱们小洛,我这个做奶奶的岂有反对的道理。”
“妈,你这样做是会害了小洛。”眉宇深锁的尹建纲气得出声制止。
“你给我闭嘴!”她怒喝。“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可是……”
“够了!”她堆起一脸谄媚的笑,蹒跚地走至孙子身旁。“小洛,什么时候带他来给奶奶认识?”
虚伪的于自强教孔洛寒感到反胃,却也痛苦不已。
势利的她真教他感到心寒,满脑子都是钱,连孙子都可以出卖?
“回去吧!”他厌烦的下逐客令。
于自强深感自己被羞辱了。
“夜深露重,开车请小心。”打点好一切,他已经跨出门槛。
“你给我站住!”于自强恼羞成怒地尖嚷着:“养你长大,翅膀硬了,要飞了是不是?连我这个奶奶都可以不放在眼底了吗?你简直和那个臭婊子没两样!”
孔洛寒脸色骤变,即使母亲已不在,他仍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她。他猛然旋身怒目相向。
“妈!”一直没出声的孔德薰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教,她忿忿不平地说:“阿璋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您还要如此羞辱她,甚至连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她悲从中来禁不住泪水滑落。“阿璋是我最亲的妹妹,算起来也是您未过门的媳妇,拜托别再这样糟蹋她了。”
这一席话无疑说中尹建纲内心的痛楚,悔不当初的他除了静默,什么也不能做。
“说得好听,我未过门的媳妇,谁不知她安的是啥心眼!还不是觊觎咱们尹家的亿万家产。”
“妈!”孔德薰气得大吼。
“反正有其母必有其子,母亲是骚货,儿子就一定是贱货,永远都改不了,我行我素、自私自利、目中无人……”
孔洛寒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突地,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旋过身只见孔德薰纤细的身影朝他奔来。
“大姨。”他唤,扶住她因急速奔跑而向前倾倒的身躯。
“你没事吧?”孔德薰眼眶微红地端详着他。“都怪大姨没用,没能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受那么多委屈,日后教我拿什么脸去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我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家里的每个人都待我如亲生,每次一想到这个,我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这孩子,就是不坦白!”孔德薰怜惜地瞪他一眼。“苦吗?大姨这边……”
“别为我担心,大姨,至少现在还过得去。”
她硬是将一张信用卡塞进他手中。“大姨可不允许你拒我于千里之外。”
“是!”他将信用卡放进胸前的口袋中。
“每次看你这样子,总令我好心疼。”她纤纤柔荑轻抚触过他略微瘦削的脸。“希望你能原谅怯懦的大姨。”
孔洛寒没有说话,她代替母亲为他付出一切,他已十分感激,也无以为报。? ? ?
“小洛!”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俐芬?!
他先是惊讶地望着打扮入时的叶俐芬,随后很快又恢复他一贯的冷漠。
“我今天是特地来捧你场的。也就是说,由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啦!”
“你这不害臊的女人!”他取笑她。“我为什么一定要服从你?”
叶俐芬当场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可恶!她干嘛来NB467这趟浑水?当事人又不是她,真是烂好人一个,活该!
平常见她一副咄咄逼人的精明干练样,今日却窘态百出,孔洛寒不由得笑了。
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便迅速和她一起离开PUB.不久,他们来到一处不知名的海边,孔洛寒随即由身上摸出一根烟递给她。
“谢谢,我不抽烟。”对香烟她绝对是谢敬不敏。
孔洛寒也不NB462嗦,点着烟便自顾自的抽起来。
“关于你和弈玮……老实说,我很担心。”她开门见山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的语气平淡。
“如果你是因为那些不实的报导而离开弈玮,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那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一看的东西。”
“为了钱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你知道人对有名的人物都有着不可自拔的窥探欲,他们千方百计透过管道去挖掘偶像的生活,或性格上的蛛丝马迹,只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话找话题。”
“是啊!所以他们只是为了杂志的畅销与否大做文章罢了;况且每个人都有选择情人跟朋友的自由。”婉言相劝的她希望能打开他的心结。
“我之所以逃离弈玮并不全然为了这些原因。”
叶俐芬一听暗喜,事情总算有了转机。“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的亲生父亲在商业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的奶奶又是个很势利的吸血虫,为了我所搞出来的肮脏事,天天恶言相向。”
“没有人会当真的。”她情急地脱口而出。
“他们怎么会不当真呢?”他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但笑声却充满苦涩,“里面还有我奶奶的专访呀!她说我自私自利、不负责任、冷漠不顾家,最可笑的是,她说她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现在我攀上了个月入百万的红歌手,也没接她过去享福……
天知道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是家中免费供人使唤的出气筒、佣人,她哪里辛苦了?“
关于洛寒与他奶奶之间难解的心结,叶俐芬也曾由弈玮的口中大略听过一些,所以她很能理解洛寒在看到那些报章杂志后的连锁反应,同时这也是她一直想去开导他的原因之一。
“我攀上一个月入百万的红歌手?看她把我说成什么样的人了,天!我真不敢相信她是我叫了十几年的奶奶!”他揉揉太阳穴,喃喃自语:“我想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好累!”
“小洛……”叶俐芬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根本……我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人,没有人会认为你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是啊!我真是受够了。”他痛苦地呻吟。
“小洛……”
“停、停、停!”他不耐的拒绝她的得寸进尺。
叶俐芬沮丧地摇摇头,她实在越帮越忙。解铃还需系铃人,她这个局外人也只有摸摸鼻子走人的份。
“怎么啦?”夏曼丽自床上坐起,光滑的背部呈现出优美的线条。“又在想你哪个新的女人了吗?”
樊弈玮未语,只是瞪着天花板沉思。
“我还是一句老话,玩玩就好,可别太认真了。”她吻他的唇。“这样子对你没好处的。”
“对你就有好处吗?”他瞥她一眼。
“你认为呢?”轻笑的她别有一番韵味。
樊弈玮无意识用力搓揉她的乳房,眼光逡巡过她的躯体——纤细柔荑、白皙的肌肤、动人的曲线、挑逗的足裸……她真是个完美的女人!
然而,他要是能单纯的只抱女人就好了。
“你真的未满二十岁?这个年记的孩子喜怒哀乐瞬息万变,而你却有超龄的早熟,真是教人摸不着你下一步的行动到底是什么。”
“不满吗?你这个荡妇!”他冷冷地说。“我走了。”
“这么急?”
“待会儿和另一个人有约。”他背对她扣上最后一颗钮扣。
“真拿你没办法,你该不会真对他动情了吧?”她无奈地摇头。
“不关你的事!”樊弈玮没来由的怒意陡升,立即旋身走人。
火红的跑车似鬼魅般疾驰在暗沉的子夜。
一百英哩……一百四十英哩……一百六十英哩……仪表里的指针一次又一次地向上攀升,可他却如同玩命似地沉沦这激情的快感中。
他要忘了他,忘了那虚伪的人,不再为他沉迷牺牲,就当作从未遇见过他,彻底将他自生命中驱逐出境!
不再见他!
脚踏油门踩到底,手握方向盘,樊弈玮面无表情的驾着车。
引擎声呼啸而过,划破宁静的夜——? ? ?
烟瘾难耐,孔洛寒摘下墨镜,走至街角一家熟悉的杂货店买了包烟解馋。
“我看最近常有一些奇怪的人找上你,甚至在你的住处打转,你是不是和那些人有发生啥代志?”卖烟的老阿嬷一边将香烟拿给他,一边操着她那台湾国语好心地提醒。
“没有。”
“幸亏你不是查某囝,不然就惨喽!以后卡麦加尹作伙……”
孔洛寒不禁好笑在心里,他是男的,他们还是死缠着他不放呀!天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骗了他们,以至于这辈子得来还他们这一笔笔的风流帐!
他只得认命地接受这个事实,继续和他们大玩躲猫猫。
买到了烟,他走向他的喜美三门跑车。那是孔德薰在他满十八岁生日时,又是威胁又是眼泪地逼迫他一定得收下的礼物。
“哎呀!小帅哥,我们等你好久了。”不知何时由路边闪出一个满脸胡碴、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啥善类的丑陋男。
心知肚明的孔洛寒并未多加理会,开了车门就往里边坐。
“别装啦!我们知道你也很哈。”
“那又如何?”他冷冷地问:“想上我,你们配吗?”
“不要这样讲啦!行不行跟我们来一炮不就知道了?”
“休想!”
“干!你这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恼羞成怒,一拳就往孔洛寒脸上挥去。
“何须对我虚张声势,我不吃你这一套。”挡住他拳头的手掌稍一使力,几乎将他的骨头给捏碎。“如果是大头林叫你来的,请你跟他说,他那张值不了几毛钱的脸,要我给面子,无疑是石头开花……”
“什么?”痛得呼天抢地的男人问道。
“做梦!”看见他一脸蠢样,孔洛寒都快笑出来了,“别这样给老子我漏气嘛,小美人。”大头林在一群小喽NB462的簇拥下,威风八面地叼着雪茄、直直地朝他而来。
又玩这种人海战术!孔洛寒无奈地翻翻白眼。
大头林仔细端详着秀气的孔洛寒。纵横情场无数年,第一次遇见像他这么正点的男人!纵使他是个男的,他还是用尽心机,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原来大头林是个双性恋,只要是看对眼、合对味的,男女通吃!
“离开我的视线。”孔洛寒厌恶地将他的脸推开。
大头林堆起教人作呕的笑,随即由身上掏出一张名片。“这小小的PUB赚得了钱吗?跟着我,包你三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名牌、住的是总统套房、开的是宾士、富豪……光是这些,你赚个十几、二十年也未必能如愿。”
无动于衷的孔洛寒饶富趣味地看着他。
“你考虑看看,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他接过名片看也不看就将名片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碎纸片由紧握的拳头底下飞散。
大头林当场愣往。
“想都别想!”孔洛寒戴上墨镜,扬起的嘴角有着一抹的嘲弄。
直至车子远去,大头林及其手下依旧是呆立原地,动也不动地……? ? ?
“我可没超速行驶哦!大少爷。”孔洛寒开门下车,似笑非笑地双手抱胸打量着横挡面前的熟悉身影。
“我有说吗?”樊弈玮一脸叛逆。
“算了!你的事我无权也懒得过问。”他干脆旋身离去。
“你这个背叛者,我不许你走!”藉由浓浓酒意,樊弈玮怒不可遏地咆哮。
孔洛寒置若罔闻,缓缓地步上阶梯。
其实,离开弈玮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早已习惯他的霸道、温暖、笑颜,以及缠绕在他手指上的淡淡烟草味,说遗忘……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他不再出现在他生活中的那段日子,没有涟漪、刺激,一整天的时间不知作何打发,只能随意敷衍了事。
第一次发现面具下的自己,竟也是这般不堪一击。
回到住所,思绪复杂难解,他只得逃进浴室,藉由莲蓬头所洒下的冷水来浇熄自己的焦虑。
这时,门出其不意的被打开,原来大意的他忘了锁门。樊弈玮由背后紧抱住他,嘴唇不断地游移在他颈后,浓厚的气息呼洒在他湿透的肌肤上。
“放开我!”又羞又怒的孔洛寒奋力地挣扎。
闻言,樊弈玮恼火地扳过他的肩,双唇狠狠地堵往他欲张的嘴,不断地用舌头与之纠缠吸吮。
“不要!”
“说什么不要?”他描绘他胯间的勃起。
“该死的!你这只发情的公狗。”出乎意料的,孔洛寒抓住他结实的手腕。
“在这里被我玩弄,好像使你更兴奋嘛?”樊弈玮缩紧手掌,开始上下大力的摩擦。“你一直在诱惑我,知道吗?”
“才不……”孔洛寒抓往他的手低喘。
“你在不知不觉中诱惑我、在一举一动中诱惑我,而后又逃避我,要我放开你,教我如何忍受?你一直只为你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我对你的爱……”
樊弈玮顿时停住,脑中抗拒着那个字眼——欲望。
他顽固的手不断地折磨他,教他忍无可忍,痛苦直达他全身,令孔洛寒不由得发出低低的呻吟。
自己下体被人这么搓揉、搔刮,兴奋的甘美及麻痹让他的身体更加燥热,欲火益加炙烈。
他的腰开始律动,快感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强行进入的硬物似要将他全身给烧尽融化。
狂乱的呼吸,使他胸口不断起伏,微微向上看的脸,酡红地闪着惑人媚态。
“伤脑筋的家伙,这么喜欢玩这种游戏?”樊弈玮由喉咙深处笑了出来。
“说什么白痴话……将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的人是你。”孔洛寒恨恨地道。
“本来我没有要在这里抱你的……”“但思念的折磨,我要你一次还给我!”
“弈玮……”
“太大声的话,邻居们可是会抗议的喔!”樊弈玮坏坏地道,为了使彼此得到快感,他开始缓缓地摆动自己的腰。“你怎么这么紧?”
“痛……”孔洛寒反射性地颤抖了下。
“想要更舒服是吗?那就求我,来!不管多少我都给。”
“你休想……”孔洛寒困难地咽口口水,眼中的泪光隐隐闪现。
“那你就别想要结束!”
“不、不要了,弈玮……”
“说谎!别想着又要逃走……”樊弈玮腰杆一挺,进入他的躯体。
孔洛寒的唇在颤抖,快感及痛楚在体内交错,几乎将他仅存的矜持炸得四分五裂;难耐饥渴的他摆动腰,疯狂地跟随他的节奏而律动。
沉寂的室内充斥他俩的欢愉及喘息,深切地渴求着彼此,直到双双到达天堂……
太阳穿过树梢,将阳光筛成金色丝线;远处所传来的清脆铃声,将孔洛寒自酣眠中唤醒,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身旁的樊弈玮依旧沉睡,这时的他仿若孩子般无邪。
痛!皱眉的孔洛寒发觉自己腰酸背痛得连起床都成了难题,只得勉力撑起。真不知他哪来的蛮力,折腾他到开口求饶始肯罢休。
脚尖刚着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倏地拦腰抱住他,霸道地将他重新拉回温暖的被窝。
“你今天别妄想下得了这张床!”樊弈玮温柔地吻在他唇上,新生的胡渣刺激他的下颚,使他既痒又兴奋。
“放开啦!”他轻笑,推推依旧我行我素的樊弈玮。
“休想!”他专制又蛮横。
孔洛寒无奈地瞪他一眼。“我想我该说服自己好好去消化你那过分的占有欲,毕竟爱上这么霸道的你是件令人伤透脑筋的事。”
“你是说你不满?”樊弈玮咬着牙,额上青筋隐隐浮现。
“如果你能真心待我,我想我也能试着去接受你那些可爱的歌迷,还有……”
“不准你离开我!”语毕,樊弈玮随即吻住那张漂亮的唇,傲慢的他根本不在乎怀里的抗议,深深地吻着、激烈地吸吮着。
“你想用吻让我窒息吗?”
“下次你若敢再逃离我身边,我就吻到你窒息,有种你给我试试看!”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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