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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抱冰山美男 作者:默儿


6

正当尹建纲还在为儿子与樊弈玮之间的暧昧耿耿于怀之际,现在又蹦出两人公认同居的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正视了。

荒唐之事,他还能坐视不管吗?立即地,尹建纲拨了通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待他到达时,孔洛寒早已在特地为他而辟的咖啡室等他。

瞧他桌上的餐点,似乎已等候多时,尹建纲走过去,拉开椅子在他面前落座。

视若无睹的孔洛寒随意地翻阅着手边的杂志。

“看书吗?爸爸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废话少说。”他眉头微皱。

看来,他今天应该还不知他约他出来的目的。尹建纲打量冷淡的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是关于……”

孔洛寒静待下文。

“你和那个樊弈玮……”

“那又如何?”他无动于衷。

“你说这是什么话?”尹建纲浓眉深锁,口气微愠。“你要知道,你是我尹建纲的儿子,搞出这种见不得人的荒唐事,我能不管吗?”

“我不是你的儿子!”

尹建纲难掩尴尬的看着他。

“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儿子,却只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

明知他们的话不能信,却忍不住日益加深疑虑,“小洛,爸爸只是……”

“只是什么?”孔洛寒搅拌着咖啡,苦涩地问:“怕我这个代替母亲的影子离你而去吗?”

“你讲那是哪门子的鬼话?我是你父亲呀!”心思被戳破,尹建纲忙着自圆其说。“什么影子不影子的,爸爸只是要你别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荒唐事。”

“荒唐?”孔洛寒略微夸张的口吻难掩轻蔑,“我的所作所为是荒唐,而你对我所做的事就是理所当然吗?爸爸,你的话太令人难以信服了。”

“你对爸爸说话一定要这么冲吗?”尹建纲有感而发。

“怎么,你心虚了?”他冷冷地瞥他一眼。

“小洛……”尹建纲最厌恶碰上这种尴尬场面,偏偏他常常遇见。“别让爸爸担心。”

“担心?”他嗤之以鼻。“天知道你那张嘴这么说,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尹建纲一时无语。

“你无权来干涉我的自由!”他合上书报。

“若你执意如此,那后果你自行负责!”无计可施的尹建纲只得来硬的。

孔洛寒未语,那双漂亮的眼瞳闪烁着挑衅,露齿一笑后他旋即掉头离去。? ? ?

平日静寂的小巷里聚集许多人,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几乎穿破孔洛寒的耳膜。

“哎呀!夭寿,你的房子失火了啦!”隔邻服饰店的老板娘焦急地告诉他。

“失火?”

“你来看就知道了啦!”

孔洛寒迅速地跟她跑至家门口,希望能挽救些什么,却失望地发现熊熊大火及浓密的黑烟正快速地吞噬掉整栋房子。

情急之下,他直觉的想冲进火场中去抢救,却被人由身后一把拉住。

“你发疯了是不是?火这么大,会烧死人的。”

孔洛寒只能眼睁睁看着消防人员灭火。

随着火势逐渐被控制,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只留下几名员警在清理现场。

这场火灾不单纯!孔洛寒甚至怀疑有人蓄意纵火。

这是上天给他最严厉的惩罚吗?思及此,孔洛寒对那些朝他挥手、拉扯,或阻止他进入的警员视若无睹,失神地走进这个陪他度过无数岁月,如今已是一团焦黑的家。

“小洛,你还好吗?”樊弈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快跟我出去!”

孔洛寒仿佛没听见似地独自抚摸那些他早已熟悉、而今却面目全非的一切,包括他和樊弈玮所拍的合照。

“小洛,求你别让我担心好吗?”见他苍白的脸,樊弈玮心疼不已,却也束手无策。

这里是他的家,唯一的世界,他不明白竟然有人会为了私欲而毁了他仅有的一切……

孤寂感猛然袭上心头,孔洛寒不由得双肩一阵颤抖。

“冷吗?我看这里也不能住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家好吗?”

他仍旧不发一语,让他看得整颗心都揪疼了。

“你老家应该在这附近吧?”樊弈玮温柔地按摩他僵硬的肩头。“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不用了。”

“你今天晚上不能再待在这里,你老家在哪里?”

“我的家就在这里。”孔洛寒垂下眼睑,默默地拿开他肩上的手。

樊弈玮注意到他在回答这个问题时,那凄楚的表情;夜风越来越冷,他又只穿件单薄的T恤跟微湿的牛仔裤站在夜色里……

“这样子好了,你今天就到我那里去吧!”樊弈玮径自脱下身上的厚外套披在他身上。

“我不想再增加你的困扰。”

“你以为你拒绝得了我吗?”

纵使心中有多么不愿,但只要碰到强势的他,孔洛寒只得答应了。? ? ?

“到了,小洛。”替他拉开车门,樊弈玮摆出一个绅士的动作。

“天堂!”孔洛寒佯装惊讶的回头看他。

樊弈玮扬眉。“天堂?我看倒未必,快进去,你身上都湿了,要是受寒感冒就不好了。”

孔洛寒环顾一下这栋位于繁华地带的高级大楼,虽然是在子夜时分,但周遭柔和的灯光仍毫不隐藏地将它优雅的外貌充分地展现出来。

身价不菲又多才多艺的樊弈玮一直是他所羡慕,却又自卑不已的。污秽的他可有配上他的条件?

樊弈玮神态轻松地走在他身畔,有些意外地看见孔洛寒眼底流露出的惨淡。

“我马上带你去洗澡。”樊弈玮推开精致的大门,让伫立在门外的他得以进屋。“浴室在那里,没问题吧?”

“谢谢。”

“需要我的帮忙吗?我想我会很乐意的。”樊弈玮说着,还轻浮地往他的屁股上一摸。

“色鬼!”

他一阵大笑,伸手将浴室的门带上。“好好洗。”

孔洛寒锁好门,他脱光衣服伸手扭开水龙头,藉由莲蓬头喷洒而出的热水,尽情地舒展着他几乎冻僵的身子。

香精独特的香味,使他很快地便沉浸在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青草香里。? ? ?

樊弈玮将冲泡好的牛奶倒进杯子中,烤面包机里的吐司也恰巧在此时跳了出来,他一边忙碌的将奶油涂满吐司,一边偷空瞄了眼身旁盯着电视发呆的孔洛寒。

“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看着我?像贼一样。”孔洛寒瞥他一眼,扬起的嘴角在笑着。

“谁教你老是可口得诱惑我犯罪。”他反将他一军。

又来这套!孔洛寒无奈地瞪他一眼。“我不是食物。”

“在我眼中,你是块色香味俱全的蜂蜜蛋糕。”樊弈玮大笑地将牛奶及吐司推到他面前。“快点吃东西,然后去睡觉。”

孔洛寒马上将眼光移至乱得可以的丝绒床上。“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怎么,你吃醋?”强忍笑意的樊弈玮乘机偷他一吻。“少问这种只有傻瓜才会问的蠢问题,除了叶姊偶尔会来,平常就只有我一个。”

孔洛寒咬了口吐司,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樊弈玮没有说话,只是熟练地烤着吐司,一片接着一片放到他的盘中。

很快地,孔洛寒解决掉眼前那堆如小山般高的饼干及吐司,他摇着头,拒绝樊弈玮再递上的好意,不过仍是不满足地要求一杯牛奶。

突然,他眼睛瞄到电视画面出现尹建纲儒雅的身影,正高谈他早年如何白手起家,口沫横飞地倡导他为众人所推行的教育方针。

为什么说谎?为什么要替自己的所作所为做最完美的掩饰?毁了他一切的人有资格来主导他的人生吗?

伤口隐隐泛疼的孔洛寒很怀疑。

纵使他已脱离那里,但父亲仍无所不用其极地插手铺设他的未来,一次又一次地干涉他,如此的一厢情愿、死心塌地,逼得他无路可逃。

他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展翅遨游于蔚蓝穹苍?

神游之际,湿热的唇舌早已侵入他口中眷恋地吸吮着,液体滑下唇畔,喉头一阵抖动。

“该死的!你让我吃了什么?”孔洛寒怒目相向。

“安眠药!”樊弈玮很快地将他抱离沙发,愉快地发出阵阵笑声。

“你耍诈。”说到最后,孔洛寒意识已逐渐涣散。“不准你侵犯我!”

“睡吧!你经过辛苦的一天,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樊弈玮将他放进那张柔软的床上,看着他的唇蠕动好一会儿后,才轻缓地为他盖上被子,宠爱地吻着他的额。? ? ?

待孔洛寒由PUB出来,冒着寒风细雨、死守门外多时的尹洛安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前,嚷着:“你好坏喔!小洛哥哥。”

“怎么啦?”

“小洛哥哥最可恶了!”她腮帮子一鼓,气呼呼地。“小洛哥哥什么时后搬家?洛安怎么都不知道。”

挑起眉,他有些好笑地掐着她的鼻端。“那为什么洛安知道我搬家了?”

“是爸爸告诉我的!他从报章媒体得知小洛哥哥的住处失火,爸爸还特地延后出国的日期,忧心忡忡的前去一探究竟。谁知,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烧得一团黑的家具,他问了邻居,才知道小洛哥哥早在出事后就搬到别处去了,偶尔还会回来,好笑的是爸爸老等不到小洛哥哥。”

孔洛寒未语,只是凝望着尹洛安出神,盘踞眼底的悲凄教人不由得心疼。

“怎么了,小洛哥哥,为什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洛安说错话,害得小洛哥哥生气?”尹洛安仰起粉嫩的小脸问。

“没有。”他摸着她的发。“你这只偷溜出来觅食的猫,也该归巢了。”

尹洛安立即眼睛一亮,咧嘴直笑。

“你那是啥表情?好人家的女孩不该有这样子的行为。”

“这下子小洛哥哥跑不掉了吧?”她一脸贼样。

“为什么?”

“因为小洛哥哥是我的王子呀!”她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臂,像只猫似地在他怀中尽情地撒娇。

“傻瓜。”

带着尹洛安来到他停在对街的车子,他绅士的请她上车,自己则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一路上,尹洛安像只麻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孔洛寒虽不语,却很用心去聆听她每一句话,毕竟洛安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不听她说,谁来听她说呀!

“洛安,大姨可好?”

“很好,只是时常念着独自在外生活的小洛哥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歉疚地道。

“洛安知道势利眼的奶奶最讨人厌了!”她不满地嘟起小嘴。“家里每个人都不喜欢奶奶,尤其是她特别爱欺负小洛哥。”

孔洛寒失笑,让车子以极高的时速滑过一处大弯道。

“小洛哥哥讨厌爸爸吗?”

孔洛寒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个问题吗?说他心中无恨……可笑的是他根本无法对他人及自己说谎,于是聪明的他选择沉默。

“每次看见小洛哥哥如同对待陌生人般的对爸爸不闻不问,真教人好心疼。”尹洛安有感而发。“小洛哥哥是否会因身世坎坷而自暴自弃?”

“不会。”他揉了揉她的发,眼中满是宠溺。

“这是一定的喽!因为小洛哥哥是洛安最、最、最爱的人了。”

“真不害臊!”他取笑她。“要是让人给听见了,看谁还敢要你!”

“洛安才不要嫁人哩!”她一张嘴翘得可吊起三斤猪肉。“洛安一辈子都要缠着小洛哥哥不放。”

“傻瓜……”? ? ?

“回来啦?”

“嗯!顺道送洛安回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樊弈玮伸手按亮桌上的台灯,出神地望着背对他褪去衣物的孔洛寒。

“打扰到你了吗?”他的语气冷淡。“睡吧!明早你不是还要赶着去录音?”

“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樊弈玮怒意陡升,粗暴地紧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扯。

失去重心的孔洛寒就这样跌进他的怀中。

“不许你背叛我!”

语毕,樊弈玮随即吻住那教他迷乱的唇,舌头也跟着侵入,恣意妄为地惩罚他。

为什么背离他?得到他所有的关怀,他还是这么想逃离他吗?该死的!他绝不允许。

不忠!这两个字令他不悦。

“可恶!”孔洛寒扯住他的发使劲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你疯了是不是?”

“我说过,若你敢再私自逃离我身边,我就吻到你窒息。”

“你闹够了没?”

该死的!他这背叛者竟还理所当然地训诫着他!“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那个叫洛安的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又开始无理取闹了!孔洛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不说话?可恶!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问题。”他咬牙切齿,像是要将眼前这虚伪的人捏碎一样,报复似地啃啮着他的唇。

“哪来的问题?你这可耻的人。”孔洛寒在彼此交缠的唇齿之间,恶狠狠地咒骂着。“她是我妹妹!”

“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狂猛的手指侵入他的裤子里,慢慢地蠕动,探访他紧迫的甬道。

“弈玮,放开我!”异物侵入的不适教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没有爱的性是毫无意义的。”

“是吗?”樊弈玮冷眼对他,抽出手指按在臀部。“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唔……”

“是这里吗?”他用力吸吮他往后的颈项,手指放肆地侵入。

由背脊所窜起的战栗感,似火般烧灼他的理智。随着手指的动作,孔洛寒仅存的矜持也一点一滴消逝,急躁不已的他开始寻求肉体的慰藉。

似乎感受到他下体的那一阵轻微的悸动,樊弈玮倏然地握住,手指开始动作,上下不停 的套弄,似要融化他般炸得他几乎神智涣散、无法思考……

“求求你……”孔洛寒哀求他。

“放心,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他折磨他的痛苦,他绝对会一一偿还!

樊弈玮放开他的昂扬,用他的身子将他紧贴着墙,以自己的勃起摩擦他,双手则不停抚 摸他的身子……

“怎么样,喜欢吗?”樊弈玮的唇靠在他的耳畔邪邪地问。

“别……”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如此折磨他?

他的唇咬啮孔洛寒的耳垂,不时伸出舌轻舔,引起他全身一阵战栗,头不自觉地往后仰,以求更亲近他。

孔洛寒再也受不了他的酷刑,乘他不注意时转过身子,捧住樊弈玮的头覆住他的唇深深吸吮。

樊弈玮怎么受得了一向被动的他如此热情,他立刻夺回主控权,将他的身子压向自己,舌也熟练地探入他的口中,汲取他甜蜜的汁液;这下子两人的姿势更暧昧了……

他想浇熄身体的欲火,再不抒解他肯定会因欲火焚身而亡!他离开他的唇,扳过他的身子,将自己的灼热推入他的紧窒中,开始疯狂律动起来……

在两人皆被欲望征服的同时,孔洛寒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和他紧紧相缠,再也分不开了……? ? ?

孔洛寒置于桌面的手机响起,紧接着冷光面板上浮现一行讯息——明早,F大楼9F,不见不散。

樊弈玮看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己又在为那不知名的人而发火。

他抽着烟,焦躁地爬梳着杂乱的发。

身旁的孔洛寒依旧沉睡,长长睫毛下闪着耀人的光辉,扬起的嘴角似在微笑,教他不由得看呆,情难自禁地倾身吻住那诱人的唇。

“放开啦!你这色鬼。”被他吻醒的孔洛寒不适地推推他。

“我走了。”他吻他的发。“不准你有外遇喔!”

“遵命,我的大少爷。”? ? ?

尹建纲坐落于繁华地段上的办公大楼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正闭着眼坐在沙发上,独自沉浸在由百万音响流泻出的交响乐中。

注视着那张令他憎恨的容颜,孔洛寒不自觉地由身上取出拆信刀,锋利的刀锋抵住他咽喉,一阵快感涌上脑门,几乎使他动手割断父亲的咽喉。

“小洛,你这是在干什么?”

尹建纲猛地睁开双眼,乍见眼前的儿子及颈项的刀锋,他大惊失色。

“不为什么,只是想杀了你。”他面无表情。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一滴冷汗落下脸庞,尹建纲感到一阵惊恐。

“你不认为死在我手上是理所当然的吗?”他抽回拆信刀,重新置于衣袋里。“我不明白你到底存的是什么邪恶的心?”

一头雾水的尹建纲起身关掉音响。

“如果只是为了私欲而坏了我现有的一切,那么……”气定神闲的孔洛寒玩弄着一朵插在瓶中的新鲜玫瑰,“我会很不高兴的。”

“我只是要那浑球明白他到底在打何人的主意!”尹建纲说得干脆。

“拜托别让我笑掉大牙好吗?伟大的父亲。”孔洛寒蔑视地笑了。

尹建纲有感而发地道:“你变了,自从你和那个叫樊弈玮的人渣扯上关系后,你就变了。”

“你为什么不说是你使我变成现在这样子呢?”

“我不知道那家伙到底给你下了多重的蛊,明知这是个玩不起的游戏,竟还执迷不悟地往下跳!”羞愧难耐的尹建纲发觉自己真是越说越火,“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怎么,你承认啦?真是受不了。”孔洛寒冷笑。“你为什么不说是你使我变成现在这样子呢?”

脸色铁青的尹建纲,想也不想地一巴掌就掴过去,但他最后还是懊悔了。

“我希望这是你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坦然以对的孔洛寒既不还手,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冷冷的看着父亲。

“当了十几年的父子,居然到现在还无法看清真正的你。”尹建纲不禁叹息。

“让我自由……”

7

樊弈玮一跨出车外,一位衣着笔挺的中年男子立刻直直地朝他而来。藉着微亮灯火的照射,他清楚地认定来者何人。

“如果你是来向我打听你儿子的事,很抱歉,恕我无从告知。我不是小洛,根本不知道你儿子是啥模样。”他干脆明说,省得对方NB462嗦一堆。

“别急着打发我。”尹建纲礼貌性地朝他伸出友谊之手。“我儿子是谁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樊弈玮抽回手,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对眼前这阔气男人讨厌至极。

“停止你那疯狂的游戏吧!小子,小洛不是你剧本里的主角。”

“那又如何?”他斜睨着他。

“想你一片大好江山就这样毁在你的独断独行中,你认为值得吗?”

“少用那种自以为是的口吻对我说教,你无权也无资格!”不耐的樊弈玮每个字都显示出他的怒气已濒临失控边缘。“废话少说,你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真是小洛口中那个朋友的父亲吗?不是!我是小洛的亲生父亲,尹氏集团总裁尹建纲!”

“是小洛的亲生父亲又怎样,你阻止得了我吗?”叛逆的他就是不信邪,“小洛并没有告诉我,除非他亲口说,其他人的话我都不信。”

“我只是要你了解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道理。”尹建纲不愠不火的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樊弈玮皱眉。“如果你胆敢介入我的游戏范围,我将不惜一切抗衡到底。”

尹建纲不语,打量着眼前这个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男人。

“别怀疑我的能力!”语毕,樊弈玮俊挺的身影随即没入深沉的夜色中。

好个难缠的小子!尹建纲不禁望月兴叹。

放手吧!让囚禁在笼中的鸟自由飞翔吧!但他又是如此渴切地想将他拴在怀中一生一世。

算了!小孩子的游戏,也许再过不久,聪明的洛寒就会发现他和樊弈玮之间的情事是多么可笑且不切实际。? ? ?

“小洛,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我知道,可是——我想要。”

“不、不可以……”他想逃,却无路可逃。“别过来,爸爸,求求你,别过来!”

恶魔袭上来,蹂躏他的肉体、撕裂他的灵魂,将他推入无尽的苦难中轮回——“不可以!”猛然惊醒的孔洛寒,豆大的冷汗滑落下颚。

“没事吧?我好担心你。”身畔的樊弈玮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汗,轻柔地拥他入怀。

“没事,请别为我担心。”他靠着他。

“又做恶梦了吗?”

“也不尽然。”孔洛寒轻描淡写,“只是个教人伤感的陈年往事,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我,那个叫尹建纲的男人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樊弈玮突然问。

“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许你说谎!”樊弈玮动了气。“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孔洛寒不耐的大吼:“我从未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那你是承认了?”他的额上青筋浮现,极力压抑着窜上心头的怒火。

“拜托你别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上和我争论不休。”

“去你妈的!”怒不可遏的樊弈玮发泄地将一只玻璃杯砸个粉碎。“不许你否认我应知的权利,因为你是我的。”

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他的牛脾气是他最无法忍受,也最难以招架的。“弈玮,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不知你可愿意听我说?”

“你说。”

“很久很久的故事了,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从前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姊妹花,姊姊自香港来台嫁给某位大企业家,而婆婆也十分疼爱她。然而,婚姻幸福美满的她因思念远在远方的妹妹而变得终日郁郁寡欢;善解人意的丈夫于是将小姨子接来一同生活,可笑的是妹妹竟然怀孕了。一个被冠上荡妇赶出家门的女人能做什么?她四处打零工,为了她嗷嗷待哺的孩子,再苦她都愿意担。日子就在这种苦哈哈的环境下过了七个寒暑,禁不住亲人哀求她重回尹家,下场却是和她唯一的孩子天人永隔。”

“为什么……她狠得下心?”樊弈玮喃喃地问。

“她是我母亲。”孔洛寒冷静得教人害怕。“在这之前,一直默默庇护我长大的伟大女人。”

樊弈玮不禁哑然。

“妈妈死后,奶奶为了报复我母亲而不让我认祖归宗,但我并不因此怀恨在心。只是,父亲经常会对我做出超越父子间的越轨行为;当时我年纪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直到父亲强暴我的那一刻我才恍然领悟,原来他一直将我当成死去的母亲……”

“那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伪君子!”樊弈玮勃然大怒。

“何须为此生气?一切早已事过境迁。”他苦笑着。

“胆敢伤害我的最爱,我绝不原谅!”坚决的他似乎已决定付诸行动,起身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请别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好吗?”孔洛寒悲凄地望着他。“因为那人是你,我才强迫自己说给你听的。”

“但他伤害的却是我最爱的你,你教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他跪在他面前,恳求着:“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

“伤口结疤了是不允许你再一次地将它扯开的。”他十指爬梳过他的发。“血淋淋的事实总是骇得我只想以死解脱,懂吗?求求你,就这一次,听我的。”

樊弈玮猛地将他给拥进怀中,“我听你的,只要能见到你的笑,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怎么会这么傻?”孔洛寒笑了,轻吻着他的唇。“对你,我总是十分恐惧,你的心 是如此无瑕、如此热情单纯,你确定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将你给毁了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毁了我自己,我也不在乎。”

孔洛寒不由得动容了。“我从未给你承诺,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明白何谓性爱欢愉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小洛……”樊弈玮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震撼住,不禁瞠目结舌。

“而你呢?能对我发誓吗?一辈子待我好。”

已被兴奋冲昏头的樊弈玮情难自禁地狂吻他。

“可是我发觉自己比较擅长以行动证明。”

“那就烦请野兽证明给我看喽!”

“你今晚别妄想一觉到天明了。”

他粗暴地伸手拉下窗帘,不让天边的皎洁月亮分享房内这缠绵的一刻。? ? ?

樊弈玮烦闷地甩开那些嘈杂的记者们,为了彻底摆脱他们,他甚至不惜砸下百万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金钻给某位多言的女记者,以求全身而退。

这时,手机响起——“喂!樊弈玮,哪位?”他接起电话。

“是我。”孔洛寒迷人的中低音由话筒那边传来。

“过来陪我录音,看来叶姊还是不放弃她的计划哩。”

“今天不行,有一位老主顾特地来捧我的场。”

“老主顾……对方是男是女?”樊弈玮很敏感。

“那又如何?”

樊弈玮听得心惊胆跳,“就只有你们两个?”

“什么?”孔洛寒逗他,带着恶作剧成分,“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我说就只有你跟他吗?”

“是只有我和他,怎么,你有问题吗?”

“没有。”他咬着牙。

他在嫉妒!孔洛寒窃笑不已,“人家可是特地放下手边的工作自美国赶来。”

“是吗?”口气十足火爆的他,额上的青筋浮肿得吓人。

“当然。”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樊弈玮突兀地问:“那个人是不是想追求你?你就那么希望将我三振出局吗?是不是?”

“当然不是。”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

“不准和那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专制又蛮横地宣布。

“可是我已经答应待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去,不能食言而肥。”惊觉事态严重的孔洛寒忙着安抚他,不敢再以身试法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可是我不信任那个人,所以我要你马上过来我身边。”

“现在不行,我还没对他履行承诺。”孔洛寒有自己的行事原则,绝不受人左右。“不过我答应你,尽快结束工作过去你那里就是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

“谢谢你的谅解。”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可是有条件的。”

“你说。”他也不NB462嗦。

“给我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吧!”

“可以,只要那一天你还有无穷精力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配合。”

“真是不害臊。”樊弈玮苦笑地收了线。

虽然无法谅解孔洛寒总是因为工作而冷落他,可是又有啥办法?怪只怪他是如此一个有格调的人,以致注定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唉!有女人头号杀手的他一遇上这个行事坚定的孔洛寒就全变了样。

樊弈玮重新走进录音间,感叹心事无人知的他只能藉由歌曲来发泄。? ? ?

“又来这套!”樊弈玮不满地说。“好吧!大忙人,再见。”

他闷闷不乐地关掉携带电话。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他故意充耳未闻,决定不再接听电话。

想起一向言出必行的孔洛寒一次又一次失信于他……都是那个该死的畜牲惹的祸!

随着他出外景的机会越来越多,孔洛寒不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难道……怀疑在他的心中泛滥成灾。

难道洛寒会瞒骗他和那个自美归来的富家子交往?他会脚踏两条船吗?

别胡思乱想!他以坚定的口吻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又忍不住怀疑,万一小洛只是以加班为藉口去和那人约会……

万一小洛只是表面上说爱他,私底下又十分淫荡,那该如何是好?

要信任他!

要信信他!

樊弈玮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要信任他,不可轻易地怀疑小洛对他的爱,可是他仍忍不住去设想那令他惊慌失措的万一。

寒意窜过背脊,教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倾斜,车子随即偏离跑道,两车擦撞,激起一道长长的橘红花火。

战栗,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向乐观的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一再让思绪陷入假想中的绝望境界;他的心仿佛笼罩着厚重的乌云般阴郁、暗淡、沉重,再也找不回原先的明亮了。

杂乱的思绪猛然拉回初见小洛时那种冷淡及疏远,而大意的他却从未在乎过,如今,有关小洛的种种揣测却冷冷地在他心底翻搅。

樊弈玮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冷静的去思考,他烦躁地捶打了下方向盘,顿时揪成一团的心再也解不开。

怀疑,如同藏匿人们心中的恶魔,总是——伺机而动!? ? ?

包厢内,一名穿着体面,梳着一头油亮发型的阔气男人正热络地朝身边的孔洛寒酌满一杯威士忌。

那人不安分的双手暧昧地抚摸他线条均匀的身躯。

孔洛寒敏感地察觉到有道视线正紧盯着他俩,定眼一瞧,门口出现的樊弈玮教他一阵愕然,脸上的阴沉更教他悚惧。

“你就这么不满足只有我一个吗?”樊弈玮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杯子不露痕迹地泼了他一身湿。“还是我根本就是你穿过即丢的破鞋?”

“喂!兄弟,混哪里的?报上名来。”身畔的男人恼羞成怒地咆哮。

“闭上你的嘴!”樊弈玮闪过眼底的冷酷,让人联想起嗜血的鲨鱼,既危险又骇人。

惊觉事态严重的孔洛寒忙急忙出来打圆场,“怎么想到要到店里来找我?”

“你还有替自己找藉口的机会吗?”樊弈玮咬着牙,怒气已达极点的他却仍极力压抑。

孔洛寒一阵心惊胆跳。“别这样,弈玮,听我说。”

“说你所谓的特别礼物,就是这一出下流的戏码吗?”

“不是的,弈玮……”

眼见周遭已渐渐聚集许多看热闹的人,情急的他只好强行将他拉离现场。

“为什么急着躲开?被看到了不是更好。”他讽刺地说。

“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拜托?”头疼的孔洛寒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我无理取闹?”樊弈玮瞬间怒不可遏,“背着我搞这种把戏,你就该是理所当然?”

“那是工作。”

“淫秽!”

“算了!弈玮,我们回家再说。”

“好……”? ? ?

“我想你最好趁现在给我说个明白,刚才的画面到底代表什么?”

车里,争执仍旧持续。

“你要我说几次?那是工作。”孔洛寒已经厌烦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

“工作、工作,烦死了!我不要听。”樊弈玮不耐。

“弈玮,你已经是个大人,为什么还像小孩子般任性?”孔洛寒发觉自己的胃又痛了。

“那你就辞去工作,顺我的意。”

“不行!”他的态度强硬。“我都已经认定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顺从你,让别人说我是贪你的钱吗?”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我在乎!”孔洛寒的神情凄楚。“我的过去让我永远都别妄想在人群中抬起头来,懂吗?”

“我不懂!”

“你不会不懂!”孔洛寒怒意陡升。“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淫秽的人是吧?我承认,在认识你之前曾经对自己的一切不在乎,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真的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否对我有信心点?”

“可是我只要你对我好、对我笑、对我淫荡。”

“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喜欢这个样子吗?”孔洛寒实在是无言以对。“我不喜欢。”

“胡扯!”

“信不信由你。”孔洛寒懒得再解释。

一阵沉默在车里蔓延,孔洛寒不说话,樊弈玮也不打算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孔洛寒无奈的抬眼望天,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弈玮,你一向都对我有信心,为何现在为了这点芝麻小事而坏了你我之间好不容易所建立的默契,你对我的信任呢?”

“被你自己破坏了!”

“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孔洛寒怒问。

“不懂!”他愤怒地用力捶打方向盘,“该死!我真是受够了。你爱我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又何必厚颜无耻地待在你身边?”孔洛寒反问。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顺你的心、如你的意,这样的生活我也无所谓。”他答非所问。“我总认为你是因为爱我才会和我一起生活,但刚才的举动实在令我不安……你教我如何忍受?”

孔洛寒未语,深深地凝望他。

“如果你只是因为同情、怜悯我的话,我愿意放了你。”

“我一直都不愿意说,其实是你自己想和我分手的。我不能像你一样直截了当表明心意,老是在别人面前对你若即若离,这样会使你不安我明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樊弈玮缄默。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不行!我不许你擅自离开我。”樊弈玮此刻有些骑虎难下。

“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

“不行!你休想逃离我身边一步。”

突然煞车的樊弈玮欺了上去,撬开他的唇,舌头随之侵入,激烈地与他纠缠……

“放手,弈玮,你疯了是不是?”孔洛寒拼了命似地动手去转动着方向盘。

“对!我是疯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休想苟活!”他的手趁势侵入。

孔洛寒发出不成调的喘息,细碎的呻吟搔得人心痒痒的。

“别发出那种声音,我会受不了的。”他握紧他发烫的勃起,灵活的手指按压着他敏感的前端,“我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喔!”

“该死的!弈玮,不要在这里……”他咬着牙,努力地移动身子,试图逃离已然失去理智的他。

“为什么不要?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轻易在我手中达到高潮的你是多么淫荡!”他着了魔似地狂吻着他。

“不要!弈玮,求你别这样对我……”孔洛寒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

“说什么不要,让我玩弄不是更让你感到兴奋?”

残酷地撕扯他的自尊,将他践踏在地上,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还要这样折 磨他至死吗?总以为他和别人不同,到头来独自舔舐伤口的依旧是自己。

“舒服吗?别的男人能像我这样子满足你吗?”他深入他的身体之后,开始剧烈地上下动作,“我会让你尝尝何谓销魂蚀骨。”

“别动!弈玮,好难过……”狭窄的车厢加上不自然的骑乘体位,教他再也难以忍受。

“舒服得近乎难受吗?你的身体真是老实,嘴里说着不要,却还是紧紧地吸着我不放。”他奋力地挺进,然后在他炙热的后壁缓缓地磨蹭着。

“不要……”

眼神迷蒙的孔洛寒双颊染上一片红潮,晕眩的他情难克制地醉倒在令他销魂的低沉嗓音里。

“你不要,我可是受不了了。”

樊弈玮狂烈地冲撞,不再保留地释放所有,这次的性爱成为他有史以来最尽情、最卖力,也最失控的一次。

随即地,他迷失在他的双腿之间,只能感觉他无穷的需求,就像他也只能感觉到他的战栗悸动。困住他的四肢,让他无法呼吸,直到他巨大的勃起一阵抽搐及冲出喉间的低呜,他才满足地抽身而退。

“小洛!”正沉浸于性爱的孔洛寒霎时白了一张俊脸。

“别碰我!你这个混蛋。”他使劲地推开他。“你这样子就满足了吗?这一辈子你休想再碰我!”

“该死的!在我怀中像个荡妇般淫邪,你有资格指责我吗?”他恶劣地啐道,他就是禁不住对他冷嘲热讽:“少自命清高了。”

孔洛寒心一揪,禁不住震撼的双肩微颤。“告诉我,弈玮,在你心中我真的这么淫秽不堪吗?”

“你真的要我说吗?”他抓住他的下颚,使劲地掐揉、扭转。“好!那我就告诉你,在我心中,你就是这般。”

悲凄的孔洛寒无语,他已经累了、厌倦了,不想再解释了。他气弈玮,但他更恨自己的自甘堕落。

“不为自己辩解吗?还是说你已默认这个众所皆知的事实?”

孔洛寒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蛮横不讲理。

“只要有性,你可以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不是吗?”他的表情冷冽,语气更犀利。

“都怪我自己不争气,轻易就陷落自己的心。”孔洛寒平静地诉说,扬起的嘴角似乎透露着无奈,“我早该知道,所谓的爱根本都是假的,幸福……原来你所渴望的,也只是我这个残缺的身躯而已。”

“你少在我面前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樊弈玮不服输地反驳。

“我懂了,淫荡的我果真是这般无可救药。”心灰意冷的他已无话可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及时抽身而退,不会带给你麻烦。”

“你说得倒轻松,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身上所投注的一切。”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樊弈玮虽万分懊悔,却拒绝说抱歉。“离开,可以,不过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让我心满意足?”

孔洛寒不禁苦笑。“除了身体,我还有什么?”

“沾染过别的男人味道的淫秽躯壳,少再来碰我!”

樊弈玮鄙夷地睨他一眼。

“我再也不要忍受这种苦、这种不必要的折磨,趁现在还来得及,我要离开爱情所带来的麻烦,我要让我的生活恢复原来的平静;毕竟在遇上你之前,我一个人照样过得轻松惬意。”

“你有种就走给我看看!”樊弈玮语带威胁的说。

孔洛寒不语,旋即推开车门而去。

樊弈玮泄恨地猛捶车窗玻璃。

他真恨自己的语无伦次,然而他依旧依恋着小洛根本不愿意放手,可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力挽狂澜呢?

8

他的胸口怎么会这么痛?如针刺、似刀割,撕毁他所憧憬的一切。身心俱疲的孔洛寒伫立在十字街头,茫然地想着不可知的未来。

他恨透自己的天真,竟如此轻易就陷入情欲的泥淖中;世上绝对没有完美的爱,而一向比任何人都来得清醒的他却甘心被樊弈玮所掳获,成为他的所有物,而最终伤害自己的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他。

无语问苍天的他,情何以堪?

这时,行动电话铃声唤回他的茫然若失。

“喂,孔洛寒,哪位?”

(小洛,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回应,真的这么忙吗?)自顾说着的尹洛平没听见电话那端有任何回应,他赶忙地问:(小洛,你在听吗?)

“嗯!”情绪异常低落的孔洛寒连话都不想说。“难得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有我这个沦落在外的小弟。”

(老哥想你嘛!)尹洛平爽朗的笑声回荡着。

“有事吗?”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是过分了些,但……)尹洛平试着找适当的用词开口。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过不过分?”他找了张干净的椅子稍作歇脚。

(后天是奶奶大寿之日,全家人都希望你能回来,尤其是爸妈……)他有些不知从何启口,(我不想他们失望。)

“我能拒绝吗?”

(你的意思是说……)

“我回家就是了。”他倒是很爽快。

(谢谢你的体谅。)尹洛平松了一口气。(那……下班了吗?)

“嗯。”

(到小时候我们常去的公园等,我去接你,咱们兄弟俩好好聚一聚。)

“好。”反正现在他也无处可去。

(不许你放我鸽子喔!)

“一定!”? ? ?

到了公园,孔洛寒发现有辆车子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虽然怀疑却没去理会它。

可待他一转身,旋即被人擒住;他的双手被反绑、眼睛被蒙住,连嘴巴也被人用布堵住。

这时他听见有人操着闽南语命人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淫秽。

“长得不赖嘛!难怪老大会为他神魂颠倒。”一名男子邪恶地望着他姣好的身躯。“只可惜你今天落在咱们手上,是插翅也难飞了。”

“放了我,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求你们别这样对我……”孔洛寒好怕,怕自己从此身败名裂。

这一生,除了弈玮,谁都没有权利侵犯他的身体。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嘲弄及残酷的蹂躏,在孔洛寒失去意识前被人用玻璃瓶打进眼睛,碎片弹了开来,他的眼睛也不断流着血……? ? ?

尹洛平走下他的朋驰跑车,藉着车灯寻找孔洛寒。

真不知他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老是让人找不着。

公园里连个影子也没有,小时候常玩的秋千空荡荡,椅子也孤伶伶地伫立在那里,从不失信的洛寒怎么会……

突地一阵恶寒窜过脊背,尹洛平敏感地感觉不对劲,连忙拨了孔洛寒的手机,却意外听见铃声竟是在他身后的围墙内。

他循声找着了掉落地面、沾满污泥的手机,却震惊地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

焦急的他连忙唤拍打昏迷不醒的孔洛寒。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惨剧?

如果他再晚一点来……骇然的尹洛平抱起惨白着脸、浑身是血的孔洛寒,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 ?

面色凝重的医生由手术室内走出来。

坐立难安的尹洛平立即上前,焦急地问:“我弟弟没事吧?”

“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很抱歉,他的眼睛瞎了,内脏也因遭受重力而导致大量出血,现在说没事还太早。”

医生的话像一颗由天而降的原子弹,炸掉尹洛平所有的期待。呆若木鸡的他除了自责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闻讯的尹建纲偕同妻女火速赶至医院。

“爸。”乍见亲人的尹洛平实在无颜以对。

“到底怎么回事?”尹建纲神色焦虑地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小洛身上?”

“这……”要他从何说起?

“暂且不说这个,小洛现在如何了?”尹建纲心急如焚地追问。

“都是我不好,一切……”

“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他焦躁地吼叫。

“能醒来是奇迹,不能,就成为植物人。”

尹建纲愣住了,而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孔德薰则是抱着女儿双双哭倒在地,无法言语。

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有脸去见她死去的妹妹吗?

“别哭了,阿薰,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小洛会安然度过。”忍着悲恸的心情,尹建纲仍是强颜欢笑地安抚濒临崩溃的妻子。

“你要我如何去向阿璋交代?”孔德薰已泣不成声。

尹建纲心疼地叹口气,独自走进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我想和你谈谈我儿子的情况。”他在他的身畔落座。

“是的,尹先生,你有何疑问?”面对一位如此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即便是资深权威的外科医生也丝毫怠慢不得。

“我儿子他……真的这么糟吗?”

“是的,尹先生,我想你最好要先有心理准备。”他正视着他,口吻极为严肃。“经过检查的结果,令郎的确是被外力重击以至于内脏大量出血,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另外,他的眼睛也被玻璃碎片刺瞎了。”

“真的没有任何挽救机会了吗?医生,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只求你能救救我儿子。”他神情激动地恳求。

“你别激动,尹先生,我们会尽力的。如果有眼角膜的话,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望着医生,恨不得此时代洛寒受苦的正是自己。他那个一肩挑起所有苦难的孩子,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生平第一次,尹建纲憎恨自己的丑恶无能。? ? ?

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痛?一次又一次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鞭打他的四肢百骸。

当孔洛寒醒来时,发现自己身陷一片黑暗中,他既看不到也动弹不得。

他想起发生的事……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不奢求爱人的他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被爱都是奢求?试问老天为什么要如此作弄他?他用爱所筑起的美丽城堡被摧毁殆尽,心被放逐在遥远沙漠里忍受孤独,独自舔舐伤口。

无所谓了!他的回忆已随着思绪埋没在深沉的黑暗中。

命中注定的一切,他不会怨天尤人。? ? ?

反观樊弈玮,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可发泄,他让自己沉浸在酒精中,在地下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始肯罢休。

他着了魔似地找寻小洛,总是满怀期待,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唯有用酒精、女人来麻痹、解放自己,直到精疲力尽,他才能让自己不去想起小洛那张教他寝食难安的容颜。

此刻,他正蹂躏着身下的丰腴身躯,昂扬在她的体内使劲地来回抽插、撞击,汗水顺着他完美的身体曲线滑了下来,女人在他背后夸张地留下十道红色的爪痕。

与其这般逃避、折磨他,倒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焦躁的他不由得怒火骤升,发泄似地啮咬着她的乳房。放肆的他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完全不理会身下女子的痛苦哀求。

樊弈玮更加挺入她的体内快速抽动,在他喘息的喉间隐约逸出了阵阵细微的无助呻吟。

为什么还惦记那无情的人?脑中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让他难以挣脱。

为了他,他不惜付出所有;而他却也为了他,不惜背叛一切!

真是讽刺!樊弈玮不禁厌恶自己的天真。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实在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念是笨的、寂寞的,而他已渐渐麻痹,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沉沦。

然而,他还有乞求原谅的机会、重新爱过的资格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一阵揪紧。该死的!他光是想到小洛那光滑白嫩的身躯,全身便窜过一阵电流。

身下明明躺着软玉温香的诱人女体,为何他仍想着那个该死的背叛着?

他撑起那女人的腿放在肩上,让自己能更深入她的体内,他再次狂野的律动,动作毫不温柔。

恍惚间,身下女人的脸换成那张他日夜思念的容颜,随着身子的摆动,他攀上了高峰……? ? ?

“爸,我想和你谈谈。”

尹建纲有些被吓着了,总视他为毒蛇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洛寒怎会……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在孔洛寒病床旁的椅子落座。“你想和爸爸说什么?”

“我的眼睛。”

“医生说你的眼睛不会有事,你别胡思乱想。”情急的尹建纲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爸爸会尽一切力量让你重见光明。”

“你说谎。”

“小洛……”尹建纲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

孔洛寒立即别过脸。

没料到他会有这举动,尹建纲就僵在那里,尴尬地陪笑。

“如果我一直闭口不谈,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我会找出凶手,我要他们全都接受法律的制裁!”尹建纲怒不可遏。

“我的情况很糟我知道,但既定的事已是无法再更改,我想我会认命地接受这一切。”孔洛寒无奈地摇头,绷带下的眼角似乎有泪。“我已经累了、倦了,不想再去追究谁是谁非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

“我自己种下的因,就要由我自己来偿。”

“不行!我绝不答应。”尹建纲的态度坚决。

“爸,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就算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好吗?”

面对亲情与正义,尹建纲该如何抉择?

“不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的事,我不要他难过。”孔洛寒突然地抓住父亲的手,“我要回家,我不要这件事上报,我不能!爸,你有能力封锁一切消息对不对?不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我要回家!我不要他找到这里来,我没脸见他,我……”

“我会带你回家,但不是现在,你必须在医生的允许下才能离开。”

孔洛寒不再说话,他快速地抽回手,使劲地在床单上搓揉。

“那个樊弈玮呢?你不想告诉他你要回家?你不告诉他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异常坚决的孔洛寒仍旧是摇头。

“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也不让这件事上报,我会把你的眼睛医好再带你回家。”

“谢谢你,爸爸。”

为了图自己所求不惜牺牲他人……他总是如此自私,如果真将他的眼睛医好,他就更不可能回家了。

如今想想,家……只不过是他用来逃避弈玮的地方罢了。? ? ?

樊弈玮听到消息脸色骤变,顾不得正在进行的新片记者会,直冲地下停车场,完全无视身后苦苦追赶的叶俐芬。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是造成小洛二次伤害的幕后黑手?他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晓得去后悔、去珍惜吗?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风穿过敞开的门吹进来,让仅着薄衫的孔洛寒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爸,还是大姨?”由于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凭感觉去确认。

得不到回应、听不见脚步声,只有熟悉的淡淡古龙水香味弥漫在他四周。

“哥,洛安,是你们吗?”

“为什么?”

“你是弈玮?”他侧耳聆听。

“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乞求原谅时,你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他胸口发疼得难受。

“你怎能……”孔洛寒的唇微颤,他好想逃。

“我怎么不能!”他冲到他面前,使劲地将他拥住,力道之猛几乎要将瘦弱的他给折断。“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的无知。”

孔洛寒无语,聆听着他胸口的跳动。

“我发誓,我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樊弈玮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听闻此言,孔洛寒没来由的瑟缩了下。“够了!”

“小洛……”他环住他身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我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冷冷地道。

“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弥补。”

“是你先不要我的,极尽能事的羞辱我,逼我不得不缩回自己的壳中,如今又来说要弥补我、乞求我的原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淫秽的我配得过自视甚高的你吗?”也许是发烧的关系,孔洛寒的脸比平常红润,悦耳的中低音显得有些沙哑。“我想问,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一双破鞋?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不、不是这样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带给你痛苦我很抱歉,但在我心中你真的……”

“就像是一粒球,玩腻了就踢开是否?”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让我有机会替你做任何事,就算要我死我也绝不迟疑!”

他好痛苦,整颗心揪得发疼,几乎想以死来解脱这无止境的谴责。

“那你就去死!”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炸得樊弈玮浑身是伤。

“别再奢望我说出任何承诺,从我自鬼门关被救回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属于谁了。”他缓缓地说着,显得异常沉稳。

“不、我不要听!”樊弈玮用力抓住他那纤弱的肩。

指甲深深陷入肩头的痛楚使孔洛寒发出细微的叫声。

“唔……”

“我不听那种话,不听!”他强行吻住他干涩的唇,深深地吮吸,贪婪地啮咬着。

干涸的心如同龟裂的大地,毫无生机可言。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孔洛寒抬起头,感觉到他微张的唇间泄露出如泣如诉般的苦闷。

其实他也知道,他和弈玮之间的事迟早都要解决,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去承担一切。

这个他曾爱过,却又恨过的男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小洛,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樊弈玮的唇颤抖,将头埋进他胸前,迫切地寻求答案。

他爬梳他的发,把脸转了开,那白皙且略微干涩的唇清楚地拒绝他的心。

可笑的是取舍之间,竟教他这般左右为难。

“真要我死吗?”

“够了,我已经受够被伤害、被背叛的滋味了。”孔洛寒的声音已然变成深深的悲鸣,他拉扯自己的发、缩着身子、肩膀剧烈地颤抖。

他的泪怎会这么不争气?压抑心中的情感越过自己所能承载的范围满溢出来,熨得他皮开肉绽。

可不可以不要再逼他了?让他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那么他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9

“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好。”病榻上的孔洛寒也不NB462嗦。

“我想你也很明白我今天是专程为了我家那只……”叶俐芬显然有些窘,不知该如何开口,“呃,可怜的落难犬而来的。”

“瞧你将他说的……”他不自觉地笑了。

“你今天心情好像还满不错的嘛!”

“是不错。”他坦言不讳,“只要你们都别来烦我。”

“你真是爱开玩笑。”她努力地挤出一抹笑。“你难道都不问我有关弈玮的消息吗?”

“我不想问。”

“为什么?”

“我怕了。背叛、伤害,心被啃蚀的痛,我真的怕了!”他无奈地笑着。

“我知道这是弈玮咎由自取,但他为了你茶饭不思,竟日沉沦于酒色之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为什么要这般作贱自己?他可知现在他的心如刀割吗?

“你怕吗?小洛,我好怕,怕他真会以死来赎罪。”

孔洛寒怒意陡升,激动的他连声音都哑了,“那就教他死给我看!”

叶俐芬愕然,一时之间无从应对,只能努力安抚他的暴怒。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盛怒的他不停捶打床沿,动作过猛扯动未愈的伤,痛得他声声低鸣,抱着肚子弯下腰。

“够了、够了!小洛,我不该逼你的。”她慌了。“难过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

“叫他去死!叫他别再来折磨我了。”已濒临崩溃边缘的他仍旧是抑制不往胸口的怒涛,拼了命地嘶吼。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切都豁出去了。

突然,一阵腥味冲破喉口,他溢出一口血,点点殷红滴落白色床单。

“不!”叶俐芬骇然地放声大叫。“小洛你……”

“放心,死不了的。”他抬起苍白的脸,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别这么大惊小怪,我不想鬼门关再走一遭。”

“真的没事吗?”她仍一脸忧心忡忡。“我看还是……”

“你要我死吗?叶姊。”

“我担心你呀!”她的泪不禁落了下来。

“你在哭吗?叶姊。”他伸出手试探性地碰触她柔美的脸,却意外感受到指间的湿润。“我值得你为我哭吗?”

“小洛……”

春天了吗?和煦的风吹拂着窗帘飘摇,他的发也随之飞扬,落在他的额头、双颊,暖暖冬阳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微笑的他看起来那么样安详,沐浴阳光下的身躯,轻薄得似要化为空气般消失无踪。

“我是为了当母亲的影子而出生的……”他有感而发,“罪与罚,我背负着所有苦难,得不到爱及宽恕。”

“你真这么想吗?小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弈玮很不公平?”

“不公平……那上苍对我就公平吗?”

叶俐芬缄默了。

“我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孔洛寒。”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已忘记弈玮的爱了吗?”

“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会怕,他的爱是那么美好,却又如此残酷……”他的胸口一阵剧痛,“既然爱了,我就会去接受、去付出,忠于我选择的,哪怕要我剖心切腹,我都绝不迟疑,然而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他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傻得可怜,明知爱是种诱惑、碰不得的毒药,却像着了魔般陷入它所散发的香气中。“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弈玮惹出来的,但现在能解救他的人就只有你了。”叶俐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难道你真要他死在你面前吗?”

“他如果天真的以为用死能断了我和他曾经有过的一切,那就请他等着先替我收尸吧!”他紧握的双手颤抖着。“为什么我会这么窝囊?将一颗心放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上。”

也唯有在此时,心力交瘁的他才肯吐露真心。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霸道?轻易就击溃他对未来那份难以停止的渴求……

思念,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之情。? ? ?

最后一首歌,樊弈玮用超乎完美的嗓音划下句点。

他想死!一千遍、一万遍,但心底那份强烈的求生意志总是轻易就将他拉回现实,假想着自己还有重新再爱的机会。

他总是不停探索他惧怕的原因,如果他俩是为了互相伤害而相遇,那他宁可选择消失。

叶俐芬在一旁看着他,神情显得异常愉悦。

“你做得很好喔!Boy.”

“谢谢你的夸赞,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

“在我心中老像个孩子般任性的你终于长大了。”她笑得开心极了。“说吧!你要什么礼物?”

“叶姊,我……”

“除了小洛,什么都行。”

“我要的是……”他实在开不了口。

“算了!放你一个礼拜的假。”

其实叶俐芬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可不想以身试法呀!? ? ?

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还是偷偷摸摸地来了。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不会再奢求!樊弈玮推开厚重的病房门,却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

“你放心,我不是来逼你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教人迷醉。

“为什么不过来?”看不见的孔洛寒贪婪地吸着空气中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我还有触碰你的资格吗?”

“那你就回去。”

樊弈玮不禁苦笑。“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如此小心翼翼,而我总是不停探询你惧怕的原因,如果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害,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向你辞行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我入无穷尽的痛苦中轮回?”很明显的,孔洛寒极力压抑内心的波动。“到现在你还是不放弃伤害我吗?真要看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罢手吗?”

“不许你说那个字!”樊弈玮激动地吼叫,连一个拥抱都无能为力,他真气自己的懦弱。“真要死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该死的!你这个懦夫。”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告诉我啊!”樊弈玮用力将他拥进怀中,紧紧抱住他发颤的身子,“不让我死又不给我机会,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其实谁也没有权利说原谅不原谅,他心中那道无形的伤口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痊愈的。

“我好痛苦,痛苦得快要死了。”他喃喃地说:“如果这是你对我最严厉的报复,已经够了,我再也无法承受,放了我吧!”

“我现在很丑吗?”孔洛寒突兀地问。

樊弈玮摇头。

“走吧!到哪里都随你。”

“小洛……”

“与其伤了心中最重要那个人,我宁可选择孤独。”

“不,伤了你的人是我啊!”他狂吼着,“不要这样,小洛!这一生你总是为别人想,难道你从不曾为自己想吗?”

“这是我想逃离自己宿命的惩罚。”

“妈的!什么宿命、惩罚,在我眼中这是最荒谬无趣的言论。”他将他推倒在床上,沉重的身子覆上他的,用力扯下他颈项上的十字链。“我苦苦追求的不过是世间那份最平凡的爱。”

这不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孔洛寒能感受到由彼此胸口所传来的共鸣,是如此坚强,又是那样不堪一击。

口中隐约尝到咸咸的味道,汗或泪,他已经分不清。? ? ?

“好久不见,樊先生,近来可好?”

他是专程来取笑他的吗?樊弈玮皱眉看着横挡住他去路的黑色劳斯莱斯。

“来看咱们家的小洛呀!”尹建纲巧言令色地说:“真是太难为你了。”

“滚开!你这令人作呕的人。”

“近日各大媒体纷纷猜测你即将退出歌坛返回美国,不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樊弈玮不想再和他NB462嗦下去。

“如果为了这件事断了你如日中天的事业,未免太不值得了。想想你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小洛的关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责任。这样好了,说个数目,我全数照给。”趾高气扬的尹建纲得意得很。

“你以为几个臭铜板就可以买我的自尊了吗?尹先生。”他直视他,眼底满是轻蔑。

尹建纲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早就忠告过你停止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不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讽刺的是,小洛在发生事情后仍执意不要让你知道,他不要你伤心、难过,真是个傻瓜。”

樊弈玮脸色骤变,胸口像是被人轰了个大洞,站不住脚的他紧揪着发疼的胸口,偎着墙角缓缓蹲下去,引来路过行人好奇的侧目。

在小洛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当他徘徊生死关头时,他又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可悲,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所有而犹不自觉。

霎时,他的耳畔似乎听见小洛的低低啜饮,是那样无助、悲凄,揪得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游戏结束了小子,最后赢家仍旧是我。”尹建纲极尽能事地讥讽他。“你以为小洛对你是真心的吗?你错了,他接受你只是同情罢了。”

他是输了,输在自己的愚昧。但对小洛,他是永远都不会死心的。樊弈玮缓缓地站起来。

“总归一句话,离开小洛,从今以后你们互不侵犯。”尹建纲蛮横地下了个总结。

“我爱小洛,爱到光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兴奋;对他那一份无法停歇的欲望我从不刻意去隐藏。我爱他爱得要死,甚至不惜为他杀人,若你还识趣的话,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

“你……”露骨的告白,骇得尹建纲心惊胆跳。

“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会自己去负责。我该走的路用不着你来替我铺成,懂吗?你这只披人皮的狼。”牵动嘴角的樊弈玮蔑视地笑了。“我的游戏才刚开始呢!尹建纲先生……”? ? ?

一跨出车外,叶俐芬玲珑有致的身子立即迎了过来。

“叶姊。”樊弈玮不明白她为何在这里等他。

“等你好久了,为什么老让我担心?”她一开口便是训诫。

“拜托,我已经五个小时没睡了。”他捂住耳朵,赶紧躲到屋里避难去。

“那是你的事!”她粗鲁地揪起他的耳朵,尖锐地叫着:“我要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樊弈玮一头雾水。“歇斯底里的,该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

“更你的头啦!你这个猪头。”叶俐芬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是问你的决定是什么?”

原来她会那么好心给他一个星期的假,为了就是这个。

“若你的答案是我最不喜欢的,那我绝不答应!”她先声夺人。

他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叶姊,我会负起一切责任。”

“说得好听,每次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的笨蛋到底是谁?”

“我知道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栽培我也不好受,只是……”

“只是什么?”她双手抱胸望着他,有点幸灾乐祸。“没有小洛就活不下去?哎呀!真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种,害我禁不住要为你掬一把同情泪了。”

“我哪有。”心绪被看穿的他急忙否认。

“那你干嘛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她取笑他。

“我……”

“反正你要继续那样窝囊的过一生的话,我是没资格管,但若要拍拍屁股就这样潇洒走人的话,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她最后干脆明说。

“我知道违约金……”

“那对你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一千万,以你现在的价码……”她斜睨着他,表情暧昧。

“拜托别将我说得像出卖灵肉的妓女似的。”他苦笑地由身上取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吸了几口,再徐徐吐出。

“那就别妄想要逃离我,懂吗?”

其实早在这之前,叶俐芬就因太维护樊弈玮而被公司撤除职务。好强的她毅然地递出辞呈跟随他。

“你养不起我的。”

“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她指着他的鼻子,一脸傲气。

由他从容的笑容中,叶俐芬已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樊弈玮之所以勉强自己加入经纪公司,完全是为了学习业界规范及吸收优秀的专业人才,一旦羽翼已丰,他便要展翅高飞。

要是将来他独立,她想她是百分之百会跟随他。

从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更加可以确定她也想看看在她的庇护下,羽翼渐丰的他到底还能成长到何种程度?

“我的时薪很贵的。”

“那不是问题。”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唉!即使是我一个人也不能怎么样,还是需要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就像叶姊那样。”

“你这么说是……”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来到她面前,晶亮的黑眸带着满满的笑意,“从今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你这死小孩。”喜极而泣的她哭得脸上的妆全花了。

“干嘛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不知所措的他不耐地将她的头揽进怀中,嘴角却似蜜般漾着腻人的笑。? ? ?

“小洛,过来坐一下,咱们父子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孔洛寒不明白除了憎怨,他和父亲之间还有什么可说。

既是如此,他还是勉强自己去接受。理了理衣物,他在父亲对面的沙发落座。

“早点将樊弈玮忘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好弥补那一段空白的记忆吧!”尹建纲开门见山地道,他的最终目的仍脱离不了对孔洛寒的那份违逆五伦的爱欲。

洛寒是他最心爱的娃娃,谁也别妄想由他身边夺走!

他不语,只是一如往常瞅了一眼丑恶的父亲。

“你和他之间的游戏已经结束,明白了吗?别再妄想我会放手了。”他侃侃而谈。“他已经如过街老鼠般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再怎么恋栈、不舍,你终究得回到我身边。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而已,从一开始他就没爱过你。”

孔洛寒很想知道,除了欲望,弈玮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他?他的存在对他而言又是代表什么意义?

他说过他爱他,至死不渝!轮回了,下一辈子他仍是他的,生生世世他都是他的。

早在遇上他之前,他的世界就已经沦陷。爱上了,对或错,已无关紧要。

为什么非要到现在才肯对自己坦诚,他爱他爱到心都碎了。

“你以为答应动手术我就不再追究了吗?他对你的伤害太大,我绝不允许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他为什么要替冷酷的父亲忏悔?自始至终伤害他的人都是他啊!孔洛寒不明白自己何以这般虔诚地乞求上天赦免他所犯下的罪。

“小洛,别闷声不响的。”

“别再造孽了,这句话已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他缓缓地说着,黑眸似泓澄的潭水般,见不着、也猜不透。“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爱我及我爱的人了。”

尹建纲哑口无言,这句话无非是点中他心底的痛。十几年来他总是在洛寒身上追寻一缕早已不存在的幽魂,她欠他的要由他来偿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然,被过往情伤所束缚的自己真的错了吗?

“妈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德璋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才更想去补偿她。”尹建纲激动地吼着。“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爱你啊!对我而言,你比你母亲还让我神魂颠倒、难以自拔。”

孔洛寒笑得凄凉。

他多么羡慕那些有爹疼、有娘爱的人,小时候他不懂事,总是天真地追问母亲为什么爸爸不来接他们回家?为什么别人总视他们为毒蛇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哪里做错,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尽办法排挤他和母亲?

“回来吧!小洛,回来爸爸的身边,让我爱你。”尹建纲走过去想拥他入怀。

他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悔?伤了自己仍乐在其中。无言的孔洛寒似在对他做着最严厉的审判。

“你跟他上过床了吧?”他吻他,深深、忘情地品尝着他盼了多年的温热唇瓣。“一想到你在他怀中达到高潮时的痴态,我就妒忌得几近发狂。”

这爱太沉重,他给不起承诺。由父亲湿润的眼眸里,他看到毁灭,没有明天更不会有未来,他不该怜悯、不该施舍,一切都已到极限。

他脑中所想、眼底所寻、心里所眷恋的永远都是那道耀眼的身影,他离不开也甩不去那教他如痴如醉的狂热。

孔洛寒不知道自己的泪是否能洗净父亲满身的罪孽,可他却哭不出来,干涩的眼眶似沙漠,连一滴泪也挤不出。

下雨了,轰隆隆的雷声倏然响起,禁忌的不伦似乎连神NB524也为之愤怒。

让他飞吧!到那自由的国度,和他双宿双飞。

乍见怀里的他在他激情的拥吻下顿时僵直身子,尹建纲霎时慌了手脚,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柔声劝慰。

“我不是温室里的花,需要人小心翼翼去呵护、去照料,更不是你捧在手中的瓷娃娃,我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你。”孔洛寒终于开口表示,赤裸裸的告白只为捍卫自己应得的。“平凡的我有权利被爱也有义务去爱人,这是弈玮为我上的第一课。”

尹建纲内心挣扎不已的焦躁,不安的他点了根雪茄借以掩饰他此时的惊慌失措。

“既然是我自己所选择的路,我就会勇敢走下去,我会一直等,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接我的。”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却要无条件将你让给那个狗杂碎!”尹建纲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翻涌沸腾的情绪。

“你告诉我,他哪一点值得你为他掏心掏肺的?”

他的爱似乎给谁都是种折磨、伤害。孔洛寒眉头一皱,他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别再追问了,由他口中所说出的话总是伤人至深。

“你爱他如同我爱你一样吗?”他仍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爱或不爱只有他自己知道,说或不说也是由他自己决定,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何必再解释?孔洛寒纠结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他的眼神柔了、笑了。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输得彻底、输得无路可退。自知大势已去的尹建纲也只能默默收回自己加诸在他肩上的力道,眼中难掩阴霾。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明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讨洛寒欢心,却怎么也取代不了樊弈玮在他心中的地位。想想自己多年来的痴情竟比不上樊弈玮短瞬间的狂爱,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你那么爱那家伙吗?”尹建纲无奈地问。

“说我不孝也好、不忠也好,只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与其让自己一辈子都陷在良心的谴责中,倒不如放他自由飞来得心安理得。尹建纲到此时也算是大彻大悟了。

唉!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被他们所感动,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圆了他们的爱情。

“这算是你对我迟来的弥补吗?爸。”

“你还愿意原谅我这个罪孽深重的父亲吗?”

孔洛寒不语,愁眉不展的纯净脸庞笑了。

是的,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答案——宽恕与成全!? ? ?

看着搬家公司在叶俐芬的一声令下,开始一箱箱将他的东西全抬上货车,樊弈玮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多亏他难得这般乖巧合作又听话,乐得她没条件地再给他一个星期的假。

其实精明的她早看出他开朗外表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才故意这么做的。

纵使藉由工作也无法消除他对孔洛寒那份浓烈的思念。每个夜里,总是幻想他就在自己身边笑着,教他难以成眠;醒来时,泪炙心头,被寂寞所啃蚀的无助,让他不自觉环抱膝头独自饮泣。

樊弈玮从不知道自己如何能爱得这般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迷失自己。

他真的好爱小洛,脆弱得像个陶瓷娃娃般易碎的他,教他爱得连心都疼了。

“你想就这样拍拍屁股、一了百了地弃我而去吗?”

樊弈玮一听,血液在瞬间冻结,可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给的承诺字字刻印在我心,而你已错过太多,这一次你还要再负我吗?”

过往今昔历历在目,樊弈玮难掩激动地旋过身面对。

他来了!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而来。生命中最珍视的他,墨镜下的眼眸是否依旧令人迷眩?

“我的手术成功了,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赐予我的勇气。”孔洛寒慢条斯理地动手摘下脸上的墨镜,黑亮的眼睛正笑着。

樊弈玮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倏地一呆,就这么胡里胡涂地僵立在原地。

“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得负起全部责任。”

“不会吧?说你是在开我玩笑是不是?”他无法置信地望着,一脸傻劲。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孔洛寒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个世界有了你,所以我不再咒骂;空虚的心灵有你,所以我不再逃避;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有勇气去面对、去承担;也是因为有你,我想我可以活得比现在更好。”

樊弈玮已快克制不住心头的波涛汹涌,他好想用力抱他、狠狠的吻他。但他没有那样做,至少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隔阂还清楚地存在着。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而你呢?”他说得认真,“却还要这样折磨我、逼迫我,让我疯了似地为你受尽煎熬,你难道真要见我去死才肯罢手吗?”

“不、不是的!小洛,我只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孔洛寒扯住他衣襟,怒目相向。

樊弈玮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心虚的他只得实话实说:“我之所以这般窝囊全都为了你父 亲。”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远不及那个人?”

樊弈玮缄默不语。

“我懂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再来找你。”他缓慢地放下手,深感挫折。

天地何其大,却没有可供他驻足休憩的一席之地?他不会再期盼、乞求些什么了。

孔洛寒木然地移动双脚,绕过他身侧,笔直地朝前方而去。

“在我心目中,最耀眼的他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不为他人牺牲,却可以为孔洛寒而死!”他终于开口。

孔洛寒一怔,连移动脚步的力量都没有。该死的!霸气的他何以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他是存心要让他哭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懂你怎么想,总之小洛,你还愿意跟我这个混蛋一起走吗?”

樊弈玮就是要听他说出心底的话,这个世界虽丑陋,但还有他顶着。他不要他独自承受一切,欢笑、泪水、悲伤,他都陪在他身边;在他胸膛中,他才是唯一!

“我当然不……”他的眼在笑。“愿意!”

语落,樊弈玮随即将眼前的他拥入怀中,沿着他清秀的脸庞洒下细细碎碎的吻。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慵懒地投射在紧密相拥的两人身上,连天空都染上旖旎的五彩云霞;他们的唇胶合着,拉长的灰色背影是如此教人销魂、心满意足……

尾〓声

银灰小跑车目中无人地狂飙在一望无际的蓝色公路上,任咸湿的海风打疼两人,可是谁在乎?

“弈玮,你当真不再唱歌了?”孔洛寒不安地问,他曾答应过不惜一切牺牲,而自己又怎能如此自私地毁了他的一切。

“什么?”他佯装迷糊的大声嚷嚷,侧过脸,出其不意地偷走他的吻。

“没有我的允许,你这一辈子休想封口!”他将手圈在嘴边大叫。

“是谁说我要退出的,又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告诉你的?是叶姊那八婆吧!真是太没良心了,为了达成她的愿望,我可是鞠躬尽瘁而无悔啊!”樊弈玮苦笑地摇摇头。“而你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我,判你无期徒刑,永远休想假释出狱。”

“你疯了!”

“反正这辈子你是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了。”经历这诸多风风雨雨、层层的考验,让樊弈玮似乎变得更成熟。

“狗改不了吃屎,你这霸道的混蛋。”孔洛寒嘴里虽是骂着,心却像涂了一层蜜似的飘飘然,满溢甜腻。

“那你呢?有没有更爱我?”

“你说呢?”孔洛寒笑得灿烂。

“好!那就让我告诉全世界,我爱你!天啊!我真的说不出自己有多爱你!”樊弈玮兴奋地仰天大叫,开放的他根本无畏外界的异样眼光,乐得和大众分享他的喜悦。

“你一定要逼我说出心里的话吗?你这个混帐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你!”

车子依旧平稳地滑过前端的地平线,领着他们去寻找永恒,驶向他们不可知的明天。

不管未来会如何,但请相信爱、勇气及信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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