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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吻九百岁霸主 作者:聿日


在暑假的最后几天,水钥在二哥小靖的陪同下,一起到父亲在大陆杭州的别墅度个假。

用“陪同”这两个字会让人为以水钥大概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其实他都已经十九岁快二十岁了。之所以需要人部同,实是因为他荏弱的身体状况很危险的长相。

水慧安二十多年前是个有名的美男子,曾因过人的外貌及一手优秀的琴艺而风靡整个音乐界。丝琳。伍德二十多年前则是个知名舞蹈家,除了舞技精湛、编舞能力超强之外,更有一张迷倒从众生的美丽脸孔。

两个天之骄子在二十八前的一次合作之下,迸出爱情的火花,在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闪电结婚,并且于婚后第十个月生下第一个儿子。

一开始外界的人干皆不看好两人的婚姻,结果事实证实众人的眼光都错的误的。结婚二十八年,生下了五个孩子,夫妻俩依然恩爱无比,甜蜜的相处方式时常使旁人起鸡皮疙瘩。

水家的五个孩子都遗传到了父母姣好的容貌,一个比一个还要俊美,更令人讶异的是相似的五官,竟能有不同的风有。 过水家五个况弟的人都知道,老大斯文阳刚,老二温和俊美,老三风流潇洒,老四阳光清用,老五则是纤弱美丽。

在有钱有势、善解人意的双亲及优良的基因遗传之下,水家的生活可以说幸福到了极点,。若是真要说有什么缺憾,那就是第五个孩子水钥了。

水钥是五个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秀美绝伦的容貌即使是天天在身边看的家人也无法飞惯,感觉上就像一个来自天上的天使住在自己家里一样。可是水钥除了传到父母的美貌及优秀的头脑之外,还遗传到祖母的心肺功能不全。尽管现代的医术发达,除了癌症及爱滋之外可以说是没有冶不好的疾病,除了癌病,可是从小到大进进出出医院手术不下数十次的水钥,依然无法治愈已身的残缺。

所幸他在良好的家庭环境及拥有温和的个性,除了必须常常上医院检查或住院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担心的危险。不过,那终究是个缺憾。

“二哥,今天我们去西湖好不好?”之前因为水干不服的关系,水钥身体有点不舒服,在别墅休息了两天的时间,现在身体好很多了,当然要四处走走,才不至于浪费这一次难得的度假。

水靖放下手中的书,瞧瞧他白皙但红润的双颊。“好,先去换衣服,记得带件薄外套。”

之所以是他陪水钥来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正因为他是个医生,方便照顾他的身体。

“你要开车吗?”

水靖摇摇头,“这里的路我不熟,还是请老刘开比较好。”他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开车找路上。

水钥一下子就在臣室里换好了衣服,出来时顺抓起浴室里的两条玉坠子。那是父亲在法国拍卖场上看到的,正好五条,每一条的颜色都不太一样,上面的雕功相当精湛,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品。来源不是十分清楚,听说是另某朝皇帝自名间收集而来的玉坠。坠子特别的地方除了玉质及雕功难得一见之外,更惊奇的是来自不同地方、不同玉雕师傅雕刻的五个坠子,居然会雕出像是一组的玉坠。

“二哥,你的坠子。”伸手替水靖挂上翠绿晶莹的龙形玉坠,再帮自己带上纯白无瑕疵的另一条。

大哥的是紫玉、三哥是蓝玉、四哥的黄玉。每条颜色都深得恍若宝石,可是形状完全相同。

“昨天我才了发现玉上面有字。”水靖把玩着颈子上的玉坠说道。

“哪儿?”水钥也拿起自己的坠瞧。由于整个玉坠是个平面式。而相当特别的立体雕刻,所以根本没有可以刻字的地方。

“哪,龙珠的上头,不是用刻的,而是玉本身的纹理。”他一直以为整块玉无瑕没有任何纹理,后来才发现龙珠上头在线的照耀下,隐隐约约透着纹理,还是相当特别的构成一字。

“咦?真的,我的是雪,你的呢?”字不是很明显,若隐若现的。

“我的是林,正好都跟玉的颜色一样,拍卖的人应该没有发现,否则价钱恐怕还会再提升个十几二十倍,甚至直接放到博物馆。”这东西可稀奇了。

“幸好他们没发现。”水钥微笑,从他一见到这块玉,就莫名其妙地想拥有它,那种熟悉感及占有欲,仿佛自己曾经拥有过它。

“少爷,车准备好了。”

老刘很快地上前帮两开门,热心的声音及诚恳的笑容,打断了两个的对话。

相视一笑,他们进车继续交谈。

车子发动时,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境遇,会带给他们一生多大的转变。

人人常言江南发,江南的景不但美如画,更有佳肴美食及才子佳人。

光是听人说起就觉得非来看看不可,现在人真正到了这里,一双眼睛更是看得发痴。

“堡……堡主,这里的姑娘跟咱们北方差真多。”个个都像出水芙蓉似的娇柔得仿佛禁不起一碰。

“何只姑娘差得多,连男人也一样,文文弱弱的模样,跟个娘儿们似的,看了就不顺眼。”啸龙堡的三保主狂战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身形体壮如山的他最看不过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假男人。

“那因为你没见真正的美男子。”路上这些手摇羽扇的公子哥儿们,哪一个不是想显示自己的翩翩风采!“邯郸学步,不成样子。若不是当今有名的江南每美男子出城去了,否则你也会欣赏这一类型的男人。”二堡主冉晨风起他的知交柳慕臣,修长挺拔的身体虽不见壮硕,蕴藏其中的力量依然不能小觑。俊美无俦的面容,任谁看了都会心折,即使连男人也不例外。

“听说穆文乔的小儿子穆怜云也是个美男子。”方提到穆文乔这个名字,所有人的脸色僵了一下。

骆小笑瞧见众人的脸色,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放。

真是的,谁不提,竟然提到仇人的名字来了。

这次下江南,之所以动用啸龙堡三分之一的人手,就是准备围剿穆文乔。在多年前穆文乔还是都是首 屈一首的富贾之子,却在穆文乔的贪婪之下,遭到官家来门,家产全归人穆乔手中。辞官归园后,穆文乔之所以能成为江南第一首富依赖的全年贪得的钱财。

堡主失去家园时,他正在荒山里学艺,艺成归乡时,面对残破的家园,怎能不恨?

而二堡主则是亲眼看着官兵杀害自己的父母家人;三堡主由家中老仆携出逃命,二堡主则是让大堡主从火场中救出。三个人因机缘而结合在一起,未满弱冠的年纪。以将近十年的时间,创立了雄霸北方的啸龙堡。

根基稳固的今天,也就是报仇的时机。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狂点问一直不发一言的啸龙堡堡主冷啸天,大眼酝酿着嗜血的狰狞。

冷啸天幽深的黑眸里看似平静无波。

“今晚。”

冉晨风微微一笑。“这可是天赐良机。”本来是打算来时再做完善的计划,没想到一来就听闻穆文乔的么子穆怜云几天前上礼佛时失足跌落深渊,人虽奇迹似的没死,不过至今仍昏迷不醒,使得整个穆府上下失去了戒务,给了他们最好的时机。

“我要让整个穆府在一夜之间变成百人家。”狂战咬牙。

他的眼中没有无辜之人,当年穆文乔在杀他他家一百一十二口人时,何曾顾及无辜?当年的血恨,将会在穆府重演。

冷啸天再度闭上双眼,徐徐吹来的在风中,夹带着一股诱人的桃花香。

暮春美好的时节,美好的风,他可是为穆文乔挑了一个良辰吉日。

好热……热……好痛……好吵……

困难地睁开双眼,水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

木板床、八仙桌、雕牙椅……纸窗……门槛……天啊!他是不是住进了什么复古的饭店了?

想起身弄个清楚,微微一动,疼痛立刻传遍全身。

他到底怎么了?

记得正要跟二哥一起去西瞧瞧的,怎么会到这奇怪的地方?

甩甩头,他很努力地回想,可是他们上车之后记忆却一点想不起来,恍若一上车就莫名其妙在这里一般,中间没有再多的过程。

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吵?

透着白色糊纸,可以瞧见外头泛橘红色的光芒,不难辨出那是火光,那尖叫及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勉强地撑起身子下床,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在何时竟然长过了腰!忍不住对着墙角模糊的铜镜一瞧。黄铜色的镜面是有些模湖没错,可是依然照映出的轮廓。这样的脸,他十九年来都可以在镜子瞧到,再熟悉不过,滑出衣襟的白玉龙坠子更是让自己确定自己的存在,那这头长发是怎么回事?千万别告诉他,他不小心跟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睡觉时间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深深吸了一口气,相当困难地用乏力的双脚将自己移动到门前,才打开门,就是一阵呛鼻浓烟袭来,让他原来就十分敏感的身体,难过地咳了起来。

天啊!这里看来是发生火灾了,而且依照空气中的热度看,再过不久,火就会蔓延到这里来。

举步维艰地踏出门槛,水钥发现嘈杂声已经越来趋于平静,没多久就只剩下火烧木头的啪滋声。

他绝对没办法自己走出火场。

扶着墙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虚弱感,让他清楚这个事实。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吗?有人在吗?救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喊救命的一天。

微弱无力的声音又喊了几次,正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同时,他发现前方地上明显落下几道人影。

掀喜的抬起头,相当吃惊地发现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吃惊的不只他一人,看见的人眼中同样难掩讶异。

“你是谁?”

虽然在这种危急的时候问这种话是件很奇怪的事,水钥依然习惯性地带上抹温和微笑回应:“我叫水钥。”

尽管脸色苍白如雪,那一抹笑意仍让望者为他的美丽屏住呼吸。

“水钥?”冷啸天瞧了负责侦察的人一眼。

“堡主,名单没这个人,不过还有一个不漏网之鱼,就是穆文乔的么子穆怜云,他就住在这个别院。”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少年很可能就是漏网之鱼――穆文乔之了穆怜云。

冷啸天半眯双眼,再度注视眼前这个美得惊人的少年。苍白的面容及的身子,在在显示出他的虚弱。

水钥不晓得为什么他看着他的双眼带怀疑,只是一阵阵的昏眩已不容他继站着与众人对视。

纤弱的身体倒下的瞬间,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往前踏出一步,不过在冷啸天的瞪下,只能任水钥重重地跌地上。

“穆怜云”冷啸天试探地喊一声。

可惜水钥对这陌生的名字实是不可能有什么反应,他微微喘着气,忍过身体因昏眩所带来的不适。

“啸天,我想应该不是。”冉晨风对他摇摇头,人对自己的名字都会有一定反应,可是这少年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何况他也不信穆文乔能生这样的儿子。

冷啸天没说话,向前走近步,“水钥。”这次他说得很小声,却见闭着双眼的少年自然地身体一顿,睁开双眼想瞧清唤他名字的人。

失神的双眼,让冷啸天微微皱起眉头,眼明手快地弯身一拦,才没让已经支撑不住而昏过去的水钥头部撞地。

“啸天,该怎么处置?”照刚刚的情况来说,不管这少年是不是穆怜云,他们都不能上他活。可是奇怪的是,在场的众人没一个杀人灭口的打算。

想来那倾国的绝世容颜,还是想当大的影响力。

“先离开这里。”横抱起昏过去的少年,冷啸天有些气恼那过分苍白的脸色。

“如果他不是穆怜云,那……”

“给他应得的结果。”这一次是例外,他可没滥杀无辜的兴趣。

“如果他呢?”

“死!”

穆文乔一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三百又二口的人命轰动了整个江南,惊动官府大力调查。可是这样惊人的事件,竟没有人能提供是犯人的消息,只知道当夜占地广大的穆府突然窜起一道浓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橘红色的火光艳染整片暗天,隔着高墙,无人知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因为墙外离宅院太远,连里头的声音也听不到。

大火一直燃烧到鸡呜时,才有人壮着胆子过墙而入。这时穆府,除了火光残垣,再也没有往日繁华奢侈的景象。

官府在三天的时间内找到三百又二具骸骨,在不清楚里头人口多寡的情况下,判定无人生还。

穆文乔生前坏事不欲人知,也未行过什么大善,这一场惨剧,不过是将江南第一首富位置换人做做看,不用半年的时间,人们便已经淡忘。后来的首富买了那一块地,盖成当地最大的客栈及一座小公馆,加速人们的淡忘能力。

官府里的悬案已经够多,这一件毫无头绪的案件,在无人催足的情况,深埋于厚重的大量卷宗中。

水钥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摇摇晃晃的马上,脸颊正贴着靛青色衣裳,眼前一只强壮的手臂随马匹的摇摆轻动。

撑起身子,水钥仰着想清这有着厚实胸膛的主人是谁,一张阳刚性感的俊容随即映入眼帘。

“是你。”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他昏过去前跟他说话的人。现在的他已经脱离火场,还安稳的靠在这个男人身上,想来必定是他救了他吧!

“谢谢你。”

冷啸天低着头,不发一言直盯着那张无瑕的脸蛋。

谢谢他?如果他是穆怜云,如果他知道他杀了他全家三百余口,他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说这可笑的话。

“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水钥突然张着小嘴,呆呆的望着冷啸天的眼,不是冷啸天做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让他如此惊愕,而是被他自己说出口的话吓倒。

他是会一点苏州话没错,可是刚刚他说话的方式可不是只会一点,而是非常流利,更奇怪的是他不但会说,也听得懂。

“怎么了?”冷啸天终于被他奇怪的表情引出第一句话。

水钥眨眨眼,小嘴张了又合。

过了很久水钥才又说:“我说的是……”说话声再停止。

那不是他的幻觉,他自然而然说出口的不是国语,而是苏州话,他到底怎么了?

冷啸天皱眉,不清楚怀里的人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水钥又是一声轻呼,脸上的表情更显惊讶,除了他自己说的话之外,他发现自己和一旁的人穿的全是古装,而且还骑着马……天啊!骑马?

顾不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话,他张大眼睛扯住冷啸天的衣襟。

“我在作梦对不对?你不是真的人吧?”可是为什么他可以闻到他草原般的气息,还能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点。

为了他的话,冷啸天做出一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动作,他抓起那纤细的手腕。咬了一口如女子般修长滑腻的手指。

“痛!”水钥抽回自己的手,瞪视指结上微红的齿痕,麻麻的痛楚证明自己不是在作梦。

“你是真人,我没在作梦,那……现在是拍电影对不对?”

可千万别摇头啊!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冷啸天是没摇头,不过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头脑不太正常的人。

“这不是电影……天啊!千万别跟我说穿梭时空之类的话。”懊恼和水钥,丝毫没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窝进冷啸天的怀时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

他的动作使冷啸天抬起右眉,也中得其他两个堡主过来探看。

“耸怎么了?”狂战歪着脸,瞪视着水钥奇怪的行为。

这小家伙不怕窒息吗?他根本是将自己的脸完全压在冷啸天的身上。

“不知道。”不过从他单纯的神情及表现方式,冷啸天可以明白他似乎遇了一件难以理解的问题。

“年……号……”很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说什么?”冷啸天感觉到腰上的双手收紧了些。

“现在的年号……”

“天圣五……”先听清楚话的冉晨风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才刚说的天两字,就听见冷啸天怀里清晰可闻的呻吟声。

呜……他的历史成绩一直都是平平而已,上了大学之后更少接确,可是为什么他还能记得天圣是宋仁宗的年号……他一点也不想记得……呜……

“你怎么了?”以为他不舒服,冷啸天伸手抬起他那张皱怪异模样的小脸。

凝视着冷啸天幽黑的深眸,水钥心里头第一千遍哀叹。

如果他告诉他,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的反应?八成会被当成疯子踹下马吧!

“你不会懂的。”叹了一口气,水钥再度不自觉地埋进让他觉得很舒服的宽阔胸膛,努力平息信清事实之后不安与恐。

三个彼此看了一眼。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们捡了一只小狗?”尤其这小家伙的大眼里,黑色的成分多过白色,水汪汪的真的很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倒觉得像猫。”而且还是漂亮到了极点的猫。

冷啸天懒和两个好友的对话,稍微挪动身前小了他不只一倍的身体,让他以靠得舒服一些。

一开始他就发现这个小家和很不同。尤其他身上还有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替他更换衣服时才知,那并非富贵人家熏上衣服的香味,而是来自他本身的味道。

一个男人身上有花香,照理说该是怪异,但在小家伙身上却是再会不过。

“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

“冷啸天。”

“很高兴认识你。”水钥怪自己身处的时代已然认命,现代用语一时之间是改不了,毕竟他还是有可能是仇人之子。

不过思绪仍在混乱之中的水钥,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他的话,他只是想借由说话来平静……或都应该说麻木自己的心情。

他是看过一些穿越空的小说,例说“寻秦记。”之杰的,可是谁会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最糟糕的他连怎么发生都不晓得,好像一眨眼间他就已经到了古代一样。

最后的回忆他跟二哥及老刘在一起的,他们出来到古代了吗?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回家?

“查出来了吗?”客栈的上房里,冷啸天等人询问方进门的探子。

看起来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年摇了摇头,“由于穆怜自小身体就不好,很少有出门的机会,即使是上山礼佛自始至终都藏在轿里,因此除了负责照顾他的大夫跟仆人之外,没有人 过他的面貌。”偏偏这些能证实他身分的人都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无人幸存。

“既然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有传闻他是个美男子?”

“那是由照他的仆人口中传出去的,只知穆怜云与他娘十分神似,可是崔氏早在生下穆怜云之后,便因为难产而死。

“崔氏是什么地方的人?”

“这也没人知道,听说崔氏是穆文乔由北方掳来的美子,而且……”

“而且什么?”

“这会传言,传言崔氏有着一头银发及银色的双眼……”那不就是妖了吗?他只看过金发碧眼的胡人,却不曾见过银发银眼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皱起眉头,“算了,你下去吧!”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查不到穆怜云,那查水钥不也可以。”骆小笑提议,他很喜欢那个少年呢!如果证实他的确是叫水钥的话,那他就安稳的在他们啸龙堡住下;否则瞧他那副文文弱弱、不禁风吹的单薄模样,真怀疑他能一个活。

“没用的。昨天我就问过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水钥,住在外海的一岛上,不久前和哥哥及仆人一起出游,然后连为什么会跑到穆府都不清楚,”那副掩藏不住的旁徨不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想他不会是穆怜云,之前我用话试探他,告诉他穆府全家三百余口全死了。结果他先是一脸迷惘的看着我,然后好像领悟了什么,忧伤的拍拍我的肩膀希望我别太难过。难过?拜托,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难过,最后才晓得他以为穆府里有我的朋友,之所以跟他说为需要一个倾听的人。”当时他完全傻了眼,搞不清楚白痴的人究竟是谁。

“冷啸天只安静的听众人说话,视线望着窗外坐在石椅上的人儿。

他套着过大的白丝披风,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院落里摇曳的樱花,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落下,不知该往何处而随风飘摇,终究是归于尘土 .难得一见的美丽,充满着不安定的气息,即使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也可以感受到发自瘦小身躯的不安。

“啸天?去哪儿?”

狂战见他站直修长的身子往房外走去,毫不犹疑地到水钥身边。

“在想什么?”

低沉恍若大提琴的温厚嗓音,轻易勾回失神的双眼。

“婪花。”水钥抬手接住花瓣放到冷啸天眼前。

“樱花?”

“你知道吗?樱花本身没有香味,闻到的花香是来自它的叶。”想将花瓣放到他鼻间,却发现他是那么的高大,自己恐怕连肩膀也构不到。

“是吗?”他不来不会注意这等事,他以为只要是花,就有香味。

他弯身细闻水钥掌心的粉色花瓣,确定了他的话。

水钥微微一笑。“你好高,比我的每一个哥哥都还高。”自小他就一群身材高大的家人,其实他自己也不算矮。只是来到古代之的,发觉自己好像变矮了很多,与冷啸天一比,他娇小得可怕。

“你不几个哥哥?”

“四个,家里就我的年纪最小。”才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已经学会思念。

还能回去吗?回到那个一直疼爱呵着他的家。

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眼中的思念,冷啸天无法自主地伸手紧紧抱住他。“啸龙堡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很久以前他也有个弟弟,就如同他一般大的年纪。

“你几岁了?”

“我?”被家人抱习惯了,水钥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对。“我已经十九岁了。”

“你十九岁了?”这次他是真正的惊呀,他这么娇小,让以为他才约十三四岁。

“是啊!别跟我说不像!”他知道自己的外表常常让别人误会。

冷啸天不自觉地微笑,“像、像。”有时候他的确像个十九岁的大人,可有更多时候他就像个孩子。

水钥加深笑容,突然道:“真的谢谢。”

“嗯?”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陌生的世界,大得他无法负荷,幸亏有他伸出援手。

“没什么。”此刻他愿意相信他是水钥而非穆怜云,否则能不动声色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可怕。

“对你来说出许没什么,但是我来说却是结了我很大的帮助,还是要跟你道声谢……”

转首一瞬间,水钥清楚对上他的眼……不那么一刻,他以为有一圈圈的涟漪在心里不断的扩大。

“怎么了?”

水钥摇摇头,“没什么。”他笑自己容易胡思乱想的脑袋。

可那感觉好真实,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一圈圈泛开的纹路,晃荡、摇摆……

至啸龙堡的路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越靠近北方,人烟也就跟着越少。

由于在半路上遇见了刚从山上采药下来的丁,满满的蓝子中,发现有不少的好药材,像是三月长牙前采收的五加皮及独活,可以强身镇痛,另外还有品质极佳的人参。因此了一些时间选药材,所以就错过了宿头,一行人只好找个靠溪的树林过夜。

这对已经习惯宿外头的冷啸天等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却苦了习惯现代生活的水钥。

一路上下来,虽然有冷啸天为分。他挡着风尘土,不过黄沙漫漫的大路上,一整天下来,水钥还成了个小泥人,有些洁癖的他,说什么也要洗干净了才能睡着觉。

“啸天,我可不可以到溪里净身?”几天下来,他多多少少习惯这时代人的说话方式。

“现在不过三月,这溪来自山上雪水,不适合净身。”他的身子瘦弱,根本忍受不了那种沁骨的冽寒。

“没关系的,我不下去,擦擦身子就可以了。”上客栈吃饭,总要将所有人的筷子擦过才给大家使用,入睡前心定要先净身才睡得着。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只要他不失神的话,这些事都可以自己来,完全不需要人服侍,跟他娇娇弱弱啥也不会似的外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冷啸天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原来拿人没办法是这样的感觉。

“我跟你一起去。”

“咦?”即使天色昏暗,在火光在依然可以发觉水钥白皙的双颊染成一片火红。“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他的脸红个什么劲啊?又不是没跟男人一起洗过澡,怎么一听到啸天要跟他一起去,就跟个大姑娘似的火烧双颊。

“干嘛脸红!难不成你姑娘?呵呵!瞧你那张脸,我早就怀疑……呜……一个包袱又狠又准地往狂战脸上打。

“活该!”冉晨幸灾乐祸地笑着,就算水算水钥真的长得像个姑娘,狂战别笨得出来,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被人当在姑娘看。

“我……我自己去就行了。”砸完了人,水钥红艳的俊脸再度瞧向冷啸天。

“不行,这里有狼群,一个人很危险。”

狼……这里有狼……

别说狼了,他连猫都打不过。

“好吧!”水钥捡回地的包袱,很快地往溪边走,看也不看冷啸天一眼。

冷哪天随着他的身影进入林中,到了溪边就看见正解下腰带的他。

“我帮你。”接过他手中的白巾,在冷冽的溪水中吸足了水,再拿出来拧成半干。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想伸手取巾却忘记身上的衣裳少了腰带的捆束,一层层的衣服马上滑单薄的双肩,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这是何是美丽的景象,冷啸天顿时看傻了眼。

数天前他曾他昏迷为他替换衣物,早瞧过白皙纡弱的身躯,可是带给心中的震撼却完全不同。白智的肌肤渐渐泛出红润,随着呼吸起伏,柔和的月光酒落在柔细的肌理上,晕出柔美的光泽。

直到听水钥的一声轻呼,冷啸才发出自己的双手已然握住触感如丝绢般的圆肩,一只手以白巾擦试,另一只手竟着迷地感觉他的滑嫩。

水钥不敢动也无法动,溪水的冰凉随白巾滑过肩头来到胸前,可是带来战栗。却是留在 上粗糙的大手。他不敢看向那炽热的大掌,生怕发现肌肤感觉到摩挲不是幻觉。

静默而敏感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缓慢流动,不多久,冷啸天已替他洗净上半身上的尘埃。

夜枭的哀啼惊破两人之间的魔咒,水钥抽回白巾,低首往后拉出一段距离。

“接……接下来我自己来 可以了。”无法忍受的不是两人之间的过分亲密,而加速的心跳,跳得他全身失去绝大部分的力气。

视线落在他低垂的小脸上,冷啸天迟疑了一会下, 终于放开双手,无言起身退到不远的树后。

他只是好意帮我清理而已吧!

溪边的人这么想着。

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照顾如弟弟一般的他而已吧!

树后的人如此的想。

可是那种心跳速的感觉又怎么一回事?

水钥用力甩了一下头,很快的擦的擦干净,穿上干净的衣裳。

一定是多想了……一定是……

再往北的地方去风沙更多,原本是偏了不让水钥受风沙吹袭,才在分舵找来一辆平稳的马车让他乘。

不过在古代再如何中平稳的马车,也比不二十世纪的汽车。连坐汽车走长程都会晕车的水钥 ,才坐上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头就已经量得难受,不断自胃部涌出恶心感。

不过这是大家的的好意,即使再怎么难过也是努力忍着,只要闭上眼胡思乱想,应该就可以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外头的众人突然听见车里头好大的一声撞击声,皆讶异的扯缰停马。

“钥,你怎么了?”离马车最近的骆小笑掀开竹帘,瞧见里头的人脸色惨白地一手扶着窗,一手掩着嘴,额头红了发三块还有些破皮。

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水钥立刻无力想要下车。秽物已经涌到喉间,他一句话也说出来。

前头赶过来的冷啸天马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把人给抱出来,才来到旁的一棵树下,水钥已经无法忍住地吐了出来。没多久他胃里的东西全被吐得一空,只剩下酸水,感觉也好多了。

“怎么不早点说?”冷啸天取出白帕,替他将唇角的水渍擦干净。

“我以高可以忍到镇上。”他没想到马车的速度跟汽车不一样,要到镇上恐怕还有一段距离。

“不舒服就别忍。”冉晨风走过来递上一颗药九给他。“含着,这以止吐。”

额际上的红肿很快就转成紫色,在如雪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显眼刺目,让冷啸天皱起了剑眉。

了冷啸天的人都知道那他火大的前光,狂战赶紧递上一罐的药膏,让冷啸天有事做水钥才不会太凄惨。

偏偏即将遭受怒火波及的人还知死活,水钥伸摸摸额头,“啊!流血了。”手指上沾当样血迹。

幽黑的俊目半眯,几个人识相地往后退一步。

“好像肿起来了。”再一次摸摸伤口,不知受伤程度的水钥多用了点力气,额头刻疼得让他皱上脸。

性感的薄唇微勾,所有人往后再退两步。

“啸天,帮我看看是不……”虚弱的话语声在瞧见那一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时瞬间消音,水钥终于发现到自己深入地雷区中央。

来不及逃离阵地,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吼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做什么?你……”

接下来应该是一长串的放,不过水钥在被第一句话震痛了耳膜及脑袋之的,赶紧伸的捂住上方的那一张嘴,强迫消音。

“别那么大声,头好痛。”大提琴在突然之间变成大鼓,他可一点也不喜欢。

他的动作让所有人瞠大了眼,怀疑抱纤细腰岙的那一双手,会往上直接扭断他修长细致的颈子。

冷啸天深吸一口气,怀疑抱着纤细腰身的那一双手,会往上直接扭断他修长细致的颈子。

冷啸深吸了口气,对他少死活的态度一句话也说出来,他有没有想到今天若不是马车内铺上柔软的棉垫,现在他可不是一声判断,肯定会血流如注。

水钥瞄了他一眼,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他跟他的几个哥哥都一个样,老当他是摔不得的玻璃娃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改, 你别生气了。”

还有下次?

瞧他的眼神!水钥在心中哀叹,这种事叫作意外,又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有谁喜欢拿自己的头去撞东西啊!

“别生气啦 !人如果常生气,会老得比较快,你也不想自己早上醒来,突然发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公公吧?”

地雷圈外围传来不要命的笑声。

冷啸天转眼瞪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结果自己怀中的人儿也笑出声。

他皱眉回视那个脸色苍、却又笑得如花灿烂的小家伙。

“对……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你白发苍苍的模样……可是……好困难。”冷啸天就像是一座沉稳的大山,即使经过月转移,依然不改容颜。这样一股强势的力量,仿佛没有齿牙动摇的一天。

冷啸天发现自己很难对着这样一张脆弱却灿烂的容颜生气,刚才的那一把火,与其说是生气,还如是心疼,心疼他忍了如此久的不适,心疼他这样不懂得惜自己。

“啸天,我可不可以不坐马车?”否则难保到镇上前他不会又是一阵呕吐。

冷啸天点点头,抱着他直接跃上高大的黑马,如之前一样让依偎在他怀中。

回到熟悉的位置,即使马匹的颠簸不比马车少,可是在冷啸怀里,他却可以轻易入睡,在睡梦中忘却令人摇晃。

感觉他的双习惯地抱住他的腰,白瞥的脸贴上自己前胸,冷啸天露出宠溺的神情,轻扯被风揽盖,替他返去滚滚尘沙。

淡淡的梅花香自怀里传入鼻间,他渐渐习惯这样宜人的味道。

十年前的眉山镇,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村落,村里的人口不到千人。可是自从啸龙堡建立之后,由于啸龙堡方圆十里皆是私人领地,因此离啸龙堡十五里远的眉山镇,便成为与啸龙堡交易的最佳地点。

十年的时间下来,啸龙堡成为北方第一大堡,眉山镇的人口也足以构成一座城。

一行人镇不久,冷啸天怀里的水钥便为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给醒,一睁开眼睛,看见的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

连庙会都不曾见过的水钥,对这种摊贩四处叫卖、杀价声频传的景象可真完全傻了,尤其在不远处的树下,还有一对父子手各自挥舞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口里喊的话,他一个字 不懂。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将近十天的时间,水钥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时代的差异性。

“先到饭馆用个午膳,再回堡。”发现怀里的人已经醒来,冷啸天柔声解释他们停下来的原因。

“啸龙堡在眉山镇吗?”放眼望去,他瞧不出有什么看起来像是城堡的建筑物。

“当然不,小小一个眉山镇,怎能装得下啸龙堡?”狂战自豪地解释。

啸龙堡起码有眉山镇的四倍大,单单一个后山,就可以让人晃一整天,更别提山后那片一望无际的牧场,养的牛羊可是数万计。

“客官,用膳吗?”饭馆里的小二远远地就等这一行人上门瞧他们不但人多,穿的衣服质更是上品,他知道一笔好生意将到。

“我们上楼用膳吗?这十两给将马匹喂饱,待会儿我们还要上路。”冉晨风先下马交代,回头却发现冷啸天怀里的人瞪大一双眼,好奇地瞧着小二哥。

天啊!真实感越来越强烈。

小二耶,以前只有在电视及小说里才能听到的名称,现在可是活灵活再在自己面前,待会儿是不是还可以瞧掌柜?

“怎么了?”

“是真的小二耶!”

这次连冷啸天都忍不住扯开笑容,瞧他的语气,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第一次看到?”冷啸天牵地他的手往楼上厢房走。

“当然。”二十世纪哪来的小二可瞧。

“第一次看到?难道你从来不出门的吗?”所有人心里突然想到穆怜云的确是很少出门,失去的戒备再次重回心头。

水钥一点也没注意到众人心情的改变,他仔细打量四周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我时常出门,只是我们那里没有小二。”只有服务生。

“没小二,谁招呼客人吃饭?”

“有类似的工作,不过不能这样随便喳呼就是了。”如果在五星级饭店大喊:小二,来瓶勃尔第的葡萄酒!一定会很轰动,接着就是穿着制服的警卫把你赶出场。

习惯地,水钥掏出白帕,将木筷一一擦拭干净之后才发给众人。他的抵抗力不是很好,因此确定餐具的清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前工作。

水钥擦完餐具,将脏掉的白帕收回怀中时,心口莫名地揪疼一下。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样,因此并不是很惊讶,只要生活状况不稳定,身体过于疲累,自然会引起心绞痛。

冷天瞧见了他抓住胸口的动作及嘴唇颜色的变化。

“你有心疾”啸龙堡也经药材买卖,因此对医术多多少少都有些程度的了解。

“没关系的,不是很严重。”之前的手术,医生说很成功,只要别做些刺激心脏的事,他 简单的运动都可以做。

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在这个时代,心疾可以说不是治之症,患者很少有活过二十岁的。

“怎么可能不严重!”瞧他孱弱的模样,早料到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没想到居然是会要人命的心疾。

等待疼痛过去,水钥才安抚地对冷啸天微笑。“真的不是很严重,已经给大夫瞧过而且也动过手术了,不会有危险的。”

“手术?”

水钥眨眨眼,这才想到古代哪来的开心手术。“就是……一种特别的治疗方式,可以改善身体状况的治疗方法。”真是有够模糊不清的解释方式。

“那你刚才……”

“大夫说如果过于劳累,或者心情起伏太大,还是会引起疼痛。我只是有点累,不碍事的。”口里虽然这么说着,水钥却很清楚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以前不太一样,除了比较容易累外,还有一种奇的感觉。

“用完膳,回到啸龙堡就呆以休息了。”不是看不出他脸色的疲累,只是种无法缩短,他们已经是以最闲散的方式走这一段长途了。依以往的速度,他们三天内就可以赶回啸龙堡。

“啊!别急着回去好不好?我从来没见过市集,很想看一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下次出门不知在何年何月。

“你没见过?”

水钥很快地点头,“我顶多只去过书市。”而且还是有冷气吹的那一种。“会很麻烦吗?”

冷啸天摇头,“不会,不过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不过是一下子。”

冷啸天沉呤一下,突然起身扶起水钥,“午膳要过一会儿才送来,要看的话现在去看,吃过午膳便立刻回堡内休息。”

听见他的话,水钥的小脸顿时充满光彩位着冷啸天的大手就楼下走。

他那孩子气的表现,再度使冷啸天露出笑容,紧紧反握比他小了一倍不止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你不觉得啸天变了很多吗?”冉晨风自栏杆处望着牵手离开的两人,发出感叹。

冷啸天从来不笑,这么多年的相处,不但没见他,也不曾见他皱眉,更别谈露出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是指他这一路来的两次大,及数不清多少次的微笑及皱眉吗?”他狂战虽然迟钝,可这么明显的转,除非瞎了眼,不然谁都可以看出。

“报了仇,心中的大石自然落下,而且水少爷又是那么惹人怜爱上骆小笑剥着小碟上的花生米,一颗颗抛上半空里,落入嘴 里。

“是这样吧吗?”

“当然,二堡主跟三堡主也一样,以前老是一副爱笑不笑的的模样,现在还是开心的很……咳咳……”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说话就是有这种危险,他差点把东西吃进肺里。

狂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原来我们也变了,那就是我们多心了。”冉晨风感叹。

“应该是这样没,啸天以前不是有弟弟吗?他八成是把水钥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就连我也很想宠他。”

冉晨风微微一笑不再多话,他不喜欢考虑太多的事,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太多不过白累了自己的脑袋。

“查出来了吗?”客栈的上房里,冷啸天等人询问方进门的探子。

看起来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年摇了摇头,“由于穆怜自小身体就不好,很少有出门的机会,即使是上山礼佛自始至终都藏在轿里,因此除了负责照顾他的大夫跟仆人之外,没有人 过他的面貌。”偏偏这些能证实他身分的人都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无人幸存。

“既然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有传闻他是个美男子?”

“那是由照他的仆人口中传出去的,只知穆怜云与他娘十分神似,可是崔氏早在生下穆怜云之后,便因为难产而死。

“崔氏是什么地方的人?”

“这也没人知道,听说崔氏是穆文乔由北方掳来的美子,而且……”

“而且什么?”

“这会传言,传言崔氏有着一头银发及银色的双眼……”那不就是妖了吗?他只看过金发碧眼的胡人,却不曾见过银发银眼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皱起眉头,“算了,你下去吧!”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查不到穆怜云,那查水钥不也可以。”骆小笑提议,他很喜欢那个少年呢!如果证实他的确是叫水钥的话,那他就安稳的在他们啸龙堡住下;否则瞧他那副文文弱弱、不禁风吹的单薄模样,真怀疑他能一个活。

“没用的。昨天我就问过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水钥,住在外海的一岛上,不久前和哥哥及仆人一起出游,然后连为什么会跑到穆府都不清楚,”那副掩藏不住的旁徨不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想他不会是穆怜云,之前我用话试探他,告诉他穆府全家三百余口全死了。结果他先是一脸迷惘的看着我,然后好像领悟了什么,忧伤的拍拍我的肩膀希望我别太难过。难过?拜托,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难过,最后才晓得他以为穆府里有我的朋友,之所以跟他说为需要一个倾听的人。”当时他完全傻了眼,搞不清楚白痴的人究竟是谁。

“冷啸天只安静的听众人说话,视线望着窗外坐在石椅上的人儿。

他套着过大的白丝披风,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院落里摇曳的樱花,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落下,不知该往何处而随风飘摇,终究是归于尘土 .难得一见的美丽,充满着不安定的气息,即使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也可以感受到发自瘦小身躯的不安。

“啸天?去哪儿?”

狂战见他站直修长的身子往房外走去,毫不犹疑地到水钥身边。

“在想什么?”

低沉恍若大提琴的温厚嗓音,轻易勾回失神的双眼。

“婪花。”水钥抬手接住花瓣放到冷啸天眼前。

“樱花?”

“你知道吗?樱花本身没有香味,闻到的花香是来自它的叶。”想将花瓣放到他鼻间,却发现他是那么的高大,自己恐怕连肩膀也构不到。

“是吗?”他不来不会注意这等事,他以为只要是花,就有香味。

他弯身细闻水钥掌心的粉色花瓣,确定了他的话。

水钥微微一笑。“你好高,比我的每一个哥哥都还高。”自小他就一群身材高大的家人,其实他自己也不算矮。只是来到古代之的,发觉自己好像变矮了很多,与冷啸天一比,他娇小得可怕。

“你不几个哥哥?”

“四个,家里就我的年纪最小。”才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已经学会思念。

还能回去吗?回到那个一直疼爱呵着他的家。

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眼中的思念,冷啸天无法自主地伸手紧紧抱住他。“啸龙堡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很久以前他也有个弟弟,就如同他一般大的年纪。

“你几岁了?”

“我?”被家人抱习惯了,水钥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对。“我已经十九岁了。”

“你十九岁了?”这次他是真正的惊呀,他这么娇小,让以为他才约十三四岁。

“是啊!别跟我说不像!”他知道自己的外表常常让别人误会。

冷啸天不自觉地微笑,“像、像。”有时候他的确像个十九岁的大人,可有更多时候他就像个孩子。

水钥加深笑容,突然道:“真的谢谢。”

“嗯?”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陌生的世界,大得他无法负荷,幸亏有他伸出援手。

“没什么。”此刻他愿意相信他是水钥而非穆怜云,否则能不动声色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可怕。

“对你来说出许没什么,但是我来说却是结了我很大的帮助,还是要跟你道声谢……”

转首一瞬间,水钥清楚对上他的眼……不那么一刻,他以为有一圈圈的涟漪在心里不断的扩大。

“怎么了?”

水钥摇摇头,“没什么。”他笑自己容易胡思乱想的脑袋。

可那感觉好真实,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一圈圈泛开的纹路,晃荡、摇摆……

至啸龙堡的路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越靠近北方,人烟也就跟着越少。

由于在半路上遇见了刚从山上采药下来的丁,满满的蓝子中,发现有不少的好药材,像是三月长牙前采收的五加皮及独活,可以强身镇痛,另外还有品质极佳的人参。因此了一些时间选药材,所以就错过了宿头,一行人只好找个靠溪的树林过夜。

这对已经习惯宿外头的冷啸天等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却苦了习惯现代生活的水钥。

一路上下来,虽然有冷啸天为分。他挡着风尘土,不过黄沙漫漫的大路上,一整天下来,水钥还成了个小泥人,有些洁癖的他,说什么也要洗干净了才能睡着觉。

“啸天,我可不可以到溪里净身?”几天下来,他多多少少习惯这时代人的说话方式。

“现在不过三月,这溪来自山上雪水,不适合净身。”他的身子瘦弱,根本忍受不了那种沁骨的冽寒。

“没关系的,我不下去,擦擦身子就可以了。”上客栈吃饭,总要将所有人的筷子擦过才给大家使用,入睡前心定要先净身才睡得着。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只要他不失神的话,这些事都可以自己来,完全不需要人服侍,跟他娇娇弱弱啥也不会似的外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冷啸天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原来拿人没办法是这样的感觉。

“我跟你一起去。”

“咦?”即使天色昏暗,在火光在依然可以发觉水钥白皙的双颊染成一片火红。“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他的脸红个什么劲啊?又不是没跟男人一起洗过澡,怎么一听到啸天要跟他一起去,就跟个大姑娘似的火烧双颊。

“干嘛脸红!难不成你姑娘?呵呵!瞧你那张脸,我早就怀疑……呜……一个包袱又狠又准地往狂战脸上打。

“活该!”冉晨幸灾乐祸地笑着,就算水算水钥真的长得像个姑娘,狂战别笨得出来,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被人当在姑娘看。

“我……我自己去就行了。”砸完了人,水钥红艳的俊脸再度瞧向冷啸天。

“不行,这里有狼群,一个人很危险。”

狼……这里有狼……

别说狼了,他连猫都打不过。

“好吧!”水钥捡回地的包袱,很快地往溪边走,看也不看冷啸天一眼。

冷哪天随着他的身影进入林中,到了溪边就看见正解下腰带的他。

“我帮你。”接过他手中的白巾,在冷冽的溪水中吸足了水,再拿出来拧成半干。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想伸手取巾却忘记身上的衣裳少了腰带的捆束,一层层的衣服马上滑单薄的双肩,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这是何是美丽的景象,冷啸天顿时看傻了眼。

数天前他曾他昏迷为他替换衣物,早瞧过白皙纡弱的身躯,可是带给心中的震撼却完全不同。白智的肌肤渐渐泛出红润,随着呼吸起伏,柔和的月光酒落在柔细的肌理上,晕出柔美的光泽。

直到听水钥的一声轻呼,冷啸才发出自己的双手已然握住触感如丝绢般的圆肩,一只手以白巾擦试,另一只手竟着迷地感觉他的滑嫩。

水钥不敢动也无法动,溪水的冰凉随白巾滑过肩头来到胸前,可是带来战栗。却是留在 上粗糙的大手。他不敢看向那炽热的大掌,生怕发现肌肤感觉到摩挲不是幻觉。

静默而敏感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缓慢流动,不多久,冷啸天已替他洗净上半身上的尘埃。

夜枭的哀啼惊破两人之间的魔咒,水钥抽回白巾,低首往后拉出一段距离。

“接……接下来我自己来 可以了。”无法忍受的不是两人之间的过分亲密,而加速的心跳,跳得他全身失去绝大部分的力气。

视线落在他低垂的小脸上,冷啸天迟疑了一会下, 终于放开双手,无言起身退到不远的树后。

他只是好意帮我清理而已吧!

溪边的人这么想着。

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照顾如弟弟一般的他而已吧!

树后的人如此的想。

可是那种心跳速的感觉又怎么一回事?

水钥用力甩了一下头,很快的擦的擦干净,穿上干净的衣裳。

一定是多想了……一定是……

再往北的地方去风沙更多,原本是偏了不让水钥受风沙吹袭,才在分舵找来一辆平稳的马车让他乘。

不过在古代再如何中平稳的马车,也比不二十世纪的汽车。连坐汽车走长程都会晕车的水钥 ,才坐上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头就已经量得难受,不断自胃部涌出恶心感。

不过这是大家的的好意,即使再怎么难过也是努力忍着,只要闭上眼胡思乱想,应该就可以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外头的众人突然听见车里头好大的一声撞击声,皆讶异的扯缰停马。

“钥,你怎么了?”离马车最近的骆小笑掀开竹帘,瞧见里头的人脸色惨白地一手扶着窗,一手掩着嘴,额头红了发三块还有些破皮。

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水钥立刻无力想要下车。秽物已经涌到喉间,他一句话也说出来。

前头赶过来的冷啸天马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把人给抱出来,才来到旁的一棵树下,水钥已经无法忍住地吐了出来。没多久他胃里的东西全被吐得一空,只剩下酸水,感觉也好多了。

“怎么不早点说?”冷啸天取出白帕,替他将唇角的水渍擦干净。

“我以高可以忍到镇上。”他没想到马车的速度跟汽车不一样,要到镇上恐怕还有一段距离。

“不舒服就别忍。”冉晨风走过来递上一颗药九给他。“含着,这以止吐。”

额际上的红肿很快就转成紫色,在如雪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显眼刺目,让冷啸天皱起了剑眉。

了冷啸天的人都知道那他火大的前光,狂战赶紧递上一罐的药膏,让冷啸天有事做水钥才不会太凄惨。

偏偏即将遭受怒火波及的人还知死活,水钥伸摸摸额头,“啊!流血了。”手指上沾当样血迹。

幽黑的俊目半眯,几个人识相地往后退一步。

“好像肿起来了。”再一次摸摸伤口,不知受伤程度的水钥多用了点力气,额头刻疼得让他皱上脸。

性感的薄唇微勾,所有人往后再退两步。

“啸天,帮我看看是不……”虚弱的话语声在瞧见那一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时瞬间消音,水钥终于发现到自己深入地雷区中央。

来不及逃离阵地,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吼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做什么?你……”

接下来应该是一长串的放,不过水钥在被第一句话震痛了耳膜及脑袋之的,赶紧伸的捂住上方的那一张嘴,强迫消音。

“别那么大声,头好痛。”大提琴在突然之间变成大鼓,他可一点也不喜欢。

他的动作让所有人瞠大了眼,怀疑抱纤细腰岙的那一双手,会往上直接扭断他修长细致的颈子。

冷啸天深吸一口气,怀疑抱着纤细腰身的那一双手,会往上直接扭断他修长细致的颈子。

冷啸深吸了口气,对他少死活的态度一句话也说出来,他有没有想到今天若不是马车内铺上柔软的棉垫,现在他可不是一声判断,肯定会血流如注。

水钥瞄了他一眼,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他跟他的几个哥哥都一个样,老当他是摔不得的玻璃娃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改, 你别生气了。”

还有下次?

瞧他的眼神!水钥在心中哀叹,这种事叫作意外,又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有谁喜欢拿自己的头去撞东西啊!

“别生气啦 !人如果常生气,会老得比较快,你也不想自己早上醒来,突然发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公公吧?”

地雷圈外围传来不要命的笑声。

冷啸天转眼瞪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结果自己怀中的人儿也笑出声。

他皱眉回视那个脸色苍、却又笑得如花灿烂的小家伙。

“对……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你白发苍苍的模样……可是……好困难。”冷啸天就像是一座沉稳的大山,即使经过月转移,依然不改容颜。这样一股强势的力量,仿佛没有齿牙动摇的一天。

冷啸天发现自己很难对着这样一张脆弱却灿烂的容颜生气,刚才的那一把火,与其说是生气,还如是心疼,心疼他忍了如此久的不适,心疼他这样不懂得惜自己。

“啸天,我可不可以不坐马车?”否则难保到镇上前他不会又是一阵呕吐。

冷啸天点点头,抱着他直接跃上高大的黑马,如之前一样让依偎在他怀中。

回到熟悉的位置,即使马匹的颠簸不比马车少,可是在冷啸怀里,他却可以轻易入睡,在睡梦中忘却令人摇晃。

感觉他的双习惯地抱住他的腰,白瞥的脸贴上自己前胸,冷啸天露出宠溺的神情,轻扯被风揽盖,替他返去滚滚尘沙。

淡淡的梅花香自怀里传入鼻间,他渐渐习惯这样宜人的味道。

十年前的眉山镇,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村落,村里的人口不到千人。可是自从啸龙堡建立之后,由于啸龙堡方圆十里皆是私人领地,因此离啸龙堡十五里远的眉山镇,便成为与啸龙堡交易的最佳地点。

十年的时间下来,啸龙堡成为北方第一大堡,眉山镇的人口也足以构成一座城。

一行人镇不久,冷啸天怀里的水钥便为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给醒,一睁开眼睛,看见的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

连庙会都不曾见过的水钥,对这种摊贩四处叫卖、杀价声频传的景象可真完全傻了,尤其在不远处的树下,还有一对父子手各自挥舞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口里喊的话,他一个字 不懂。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将近十天的时间,水钥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时代的差异性。

“先到饭馆用个午膳,再回堡。”发现怀里的人已经醒来,冷啸天柔声解释他们停下来的原因。

“啸龙堡在眉山镇吗?”放眼望去,他瞧不出有什么看起来像是城堡的建筑物。

“当然不,小小一个眉山镇,怎能装得下啸龙堡?”狂战自豪地解释。

啸龙堡起码有眉山镇的四倍大,单单一个后山,就可以让人晃一整天,更别提山后那片一望无际的牧场,养的牛羊可是数万计。

“客官,用膳吗?”饭馆里的小二远远地就等这一行人上门瞧他们不但人多,穿的衣服质更是上品,他知道一笔好生意将到。

“我们上楼用膳吗?这十两给将马匹喂饱,待会儿我们还要上路。”冉晨风先下马交代,回头却发现冷啸天怀里的人瞪大一双眼,好奇地瞧着小二哥。

天啊!真实感越来越强烈。

小二耶,以前只有在电视及小说里才能听到的名称,现在可是活灵活再在自己面前,待会儿是不是还可以瞧掌柜?

“怎么了?”

“是真的小二耶!”

这次连冷啸天都忍不住扯开笑容,瞧他的语气,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第一次看到?”冷啸天牵地他的手往楼上厢房走。

“当然。”二十世纪哪来的小二可瞧。

“第一次看到?难道你从来不出门的吗?”所有人心里突然想到穆怜云的确是很少出门,失去的戒备再次重回心头。

水钥一点也没注意到众人心情的改变,他仔细打量四周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我时常出门,只是我们那里没有小二。”只有服务生。

“没小二,谁招呼客人吃饭?”

“有类似的工作,不过不能这样随便喳呼就是了。”如果在五星级饭店大喊:小二,来瓶勃尔第的葡萄酒!一定会很轰动,接着就是穿着制服的警卫把你赶出场。

习惯地,水钥掏出白帕,将木筷一一擦拭干净之后才发给众人。他的抵抗力不是很好,因此确定餐具的清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前工作。

水钥擦完餐具,将脏掉的白帕收回怀中时,心口莫名地揪疼一下。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样,因此并不是很惊讶,只要生活状况不稳定,身体过于疲累,自然会引起心绞痛。

冷天瞧见了他抓住胸口的动作及嘴唇颜色的变化。

“你有心疾”啸龙堡也经药材买卖,因此对医术多多少少都有些程度的了解。

“没关系的,不是很严重。”之前的手术,医生说很成功,只要别做些刺激心脏的事,他 简单的运动都可以做。

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在这个时代,心疾可以说不是治之症,患者很少有活过二十岁的。

“怎么可能不严重!”瞧他孱弱的模样,早料到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没想到居然是会要人命的心疾。

等待疼痛过去,水钥才安抚地对冷啸天微笑。“真的不是很严重,已经给大夫瞧过而且也动过手术了,不会有危险的。”

“手术?”

水钥眨眨眼,这才想到古代哪来的开心手术。“就是……一种特别的治疗方式,可以改善身体状况的治疗方法。”真是有够模糊不清的解释方式。

“那你刚才……”

“大夫说如果过于劳累,或者心情起伏太大,还是会引起疼痛。我只是有点累,不碍事的。”口里虽然这么说着,水钥却很清楚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以前不太一样,除了比较容易累外,还有一种奇的感觉。

“用完膳,回到啸龙堡就呆以休息了。”不是看不出他脸色的疲累,只是种无法缩短,他们已经是以最闲散的方式走这一段长途了。依以往的速度,他们三天内就可以赶回啸龙堡。

“啊!别急着回去好不好?我从来没见过市集,很想看一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下次出门不知在何年何月。

“你没见过?”

水钥很快地点头,“我顶多只去过书市。”而且还是有冷气吹的那一种。“会很麻烦吗?”

冷啸天摇头,“不会,不过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不过是一下子。”

冷啸天沉呤一下,突然起身扶起水钥,“午膳要过一会儿才送来,要看的话现在去看,吃过午膳便立刻回堡内休息。”

听见他的话,水钥的小脸顿时充满光彩位着冷啸天的大手就楼下走。

他那孩子气的表现,再度使冷啸天露出笑容,紧紧反握比他小了一倍不止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你不觉得啸天变了很多吗?”冉晨风自栏杆处望着牵手离开的两人,发出感叹。

冷啸天从来不笑,这么多年的相处,不但没见他,也不曾见他皱眉,更别谈露出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是指他这一路来的两次大,及数不清多少次的微笑及皱眉吗?”他狂战虽然迟钝,可这么明显的转,除非瞎了眼,不然谁都可以看出。

“报了仇,心中的大石自然落下,而且水少爷又是那么惹人怜爱上骆小笑剥着小碟上的花生米,一颗颗抛上半空里,落入嘴 里。

“是这样吧吗?”

“当然,二堡主跟三堡主也一样,以前老是一副爱笑不笑的的模样,现在还是开心的很……咳咳……”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说话就是有这种危险,他差点把东西吃进肺里。

狂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原来我们也变了,那就是我们多心了。”冉晨风感叹。

“应该是这样没,啸天以前不是有弟弟吗?他八成是把水钥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就连我也很想宠他。”

冉晨风微微一笑不再多话,他不喜欢考虑太多的事,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太多不过白累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以回到啸龙堡就可休息的话,那他们可就都错了。

也许是离家太久的缘故,所有人都忘了啸龙堡的当家可不只三位,而是四位,而且四堡主还是一只道道地地的母老虎。

早在他们进入眉山镇的时候,吕念涵就已经接一通知,准备好所有的迎接事宜。不过迎接归迎接,帐还是要算。

“这一路上玩得还快乐吗?”艳丽的脸蛋比十二月的风云还冽,看得都人心里发寒。

他们下江南的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工作全推给她一个女人家,这第庞大的事业,使她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每天睡不两个时辰,这笔帐不算怎么行?

“念涵,辛苦你了。”冉晨风首先讨好地说。

“对不住,我们会给你补偿的。”狂战也摆出小狗般讨好的脸色。

吕念涵没理他们两人,直接看向罪魁祸首水钥。

别以为她没跟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啸龙堡的眼线遍布,这点小事瞒不过她。

这男人美得令人讨厌,刚才一路上就有一堆仆为了瞧他而犯下不少错误,更令她厌恶的是,他很可能就是穆文乔的儿子,偏偏其他人还把它当成宝似地照顾。

“你好。”

水钥可以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敌意,不过他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耽搁了众人的行程所以才对他生气。

吕念涵没理他,回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冷啸天。“这位是我们的客人,还是未来啸龙堡的一份子?”

“当然是我们的一份子。”随小笑对水钥眨眨眼。

似乎没把他的话当话,吕念涵只注视着冷啸天一人。

“小笑已经回答了。”这是直他一直在考虑的事,他很清楚吕念涵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啸龙堡的客人住短期的就可以享受他们的招待,如果是要在啸龙堡长期住下成为里头的一份子,那就必须好好工作,啸龙堡不养废物。

问题是水钥是不是工作的料。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他配工作给他了?”

“念涵,水钥他……”狂战第一个出声阻止。

他是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啥事也会做的男人没错,可是水钥不一样,他可是有病在身。

“没关系的,战哥,想要吃饭就一定要工作,这是一定的道理。”他本来就不打算在啸龙堡白吃白喝,吕念涵不是对他为难,而是站在一个理字上。

对他平心静气的态度,吕念涵知眉微扬。

“你会做什么?”

“我只学过音乐及绘画,其他的必须从头来。”他的学习一向受限于身体状况,尽管还会四个国家的语言,可在这个时代却完全用不着。

“音乐跟画?那好,啸龙堡正缺一个乐师,平常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有客人就必须奏琴娱乐。

几个人听完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这句话是问水钥,也是问冷啸天。

“我相信你是一个能做好自己工作的人。”第一次见面,他从眼睛可以看出她正直不偏的个性。

水钥的话同时让吕念涵及冷啸天两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的容貌,时常使人忘记他拥有二九年的成熟及过人的智慧。

“至于住的地方……”

“梅轩。”冷啸天终于开了口,那是他心里早安排发了的地方,一个最适合水钥的幽静地方。

啸龙堡他是大,开口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不会有人反对。

“就梅轩。”吕念涵转头吩咐丫发整理好梅轩,不让眼中因冷啸天的安排所产生的情绪泄漏一丝一毫。

啸龙堡尽管盛名远播,不过却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堡主的好朋友外,根本不会要人来作客,换言之,这啸龙堡的乐师是件很合的工作。

这一路上,因为水钥的关系多耽搁了很多天,因此一回来,所有人马上投入自己的工作之中,没人有时间理会他这闲人。

本来以为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应该是很轻松自在,可是在闲了两天之后才发觉,自己是一个忍受不了寂寞的人。过去他一直是个被呵护着长大的人,不管何时何地,就连动手术的时候也会有二哥在他身边;现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他熟悉的环境,没有他的家人,这才懂得空虚。

在梅轩的院落里已经弹了两个时辰的古琴,挣挣的琴声听起来很优美,不过还不够好。这琴声和自己以前弹的有差,琴音不够柔软。

又拨了两下。

水钥在琴弦上伸展双手。

不一亲,他的手和以前不一样,这不是一双弹琴的手。

他真的是吗?可铜镜里的那张脸是确是一样的没错啊!

心慌意乱地奏了一首乱曲,再接一首敦煌,蓦然,十指紧紧扣住琴弦,瞬间停止所有琴音。

为什么他会想起啸天的身影,而且来得如此突然?轻易将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心湖更是打成一片泥泞。

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最常想的是那一双眼睛及令人安心的怀抱。

这样的情绪以往从来不曾有过,他想念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草原香,记得他怀里的温暖,忘不了两人在一起时他为他整理一头长发的情景。

不曾留过长发的他,对那一头过腰的青丝时感烦恼,都是啸天为他梳理挽成髻,那么大而有力的一双手,出人意料的灵巧温柔。

这几天没了那一双大手,坐在镜前,他也不过是草草梳理,散在身后的青丝如何也无法挽成一个髻。若不是这个时代留短发是一件很怪异的事,真想动手一把剪了它。

下意识地又开始拨弄琴弦,看着微风吹过树梢 落下一片片微黄的枯叶。

“小钥啊!你干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骆小笑坐他面前已经有一段长的时间,跟他打了招呼,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他只发拍拍他的双颊,把人唤回神。

“小笑,你来了。”

水钥终于注意到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人。

“我来了?我早来了。看看你,不但全身上上下没一处整齐,连弹出来的琴音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是吗?”水钥被他说得脸颊微红。

他不是个懒惰的人,一向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被人这样拐弯抹角说自己邋遢还是第一次。

“当然是,你刚才在弹什么?”

“温庭筠的‘南歌子。’”因为不长,所以很好反覆弹颂。同一个调子,心中反覆的却是这一首。

“温庭筠是谁?没听过。”

“是唐朝的诗人,也是词人。”

“内容讲什么?”

“内容?”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

“水钥,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全红了?”

“没……没的事……我……”水钥朝一脸好奇紧张的骆小笑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天啊……”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意乱。

为思君……

梅轩离冷啸天住的置真楼其实只隔了一座竹林,但是不问也很少走动的水锖,当然不晓得他所弹奏的每一首曲子,皆一音不漏地传至冷啸天耳中。

冷啸天能文以武却少通音律,因此只觉他所奏的每一首曲子 很多都是他不曾听过的,更别谈知晓其中的意义。

但,这样就够了。清脆优美的琴音,陪伴他处理堡内大小事务,连带着连奏琴的人儿,也是脑海徘徊不去。总是带着一抹温和浅笑的水钥,一定到是感到寂寞吧,否则琴音听来怎如此空寂,像是风哭泣时的声音。

这几瞧见念涵不时忙于探查,怎样也要将水钥的身分给探个仔细。虽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啸龙堡好,他却不感到一丝感动,他私希望水钥就是水钥,而不是什么穆怜云。

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是一古脑儿认乌自己想要一个弟弟,而水钥正好是最好的不二人选。不但年纪像,那天真温和的模样也像。

“啸天?”第三在的无事,终于让水钥穿过一大片的竹林,瞧见正伫立在书前出神的冷啸天。多日来缠绕心中的人影,意料外地出现在自己眼,使他整涨脸染上两抹红晕,想起了昨日弹奏的南歌子。

这么过,啸天不会将他心里的秘密全给听进去了吧?

想到这里,水钥脸红更红了。

一旁正惊艳于那抹红晕所带来的美丽的冷啸天,在看见红潮更盛之后,几乎以为那张脸蛋就要开始冒烟,连忙举步走到他身前。

什么时候都可以,就别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他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无法负荷。

于是当冷啸天更踏进一步时,水钥跟着往后退一步。

冷啸天为他的动作皱起两道剑眉,不信地再往前跳步,果不其然,身前瘦小的人儿又往后退了一步。

才不过三天的时间,他的身分就从舒服靠枕变成洪水猛兽了吗?这个想法使他不悦!踏步向前,长手往那熟悉的纤腰一揽。

水钥人本来就比冷啸天小了不只一倍,双腿哪有他长,退了数步,仍逃不过被揽在身上的命运。闻到这思念多时的气息,心跳快得令他难以忍受,整个人无力地倒在那宽阔厚实的胸膛,手紧紧扯着衣襟,努力想平息那份难受。

“怎么了,不认识我吗?”人厌恶两人拉长距离的感觉。

胸前的小脑袋猛烈摇头。

“那为什么看到你就跟看到鬼一样?”

小脑袋依然摇着,不过幅度变小,人也有逐渐往下滑的趋势。

冷啸天的眉毛皱得更紧。“水钥?”

他那低沉的嗓子仿佛变成一道足以令人家窒息的咒语,这次他不但心跳加快, 连呼吸都停止了。

突然增加的重量,使冷啸天由揽变抱,不敢相信这个小家伙居然直接昏倒在他怀中。

“该死!”冷啸天横抱起过分轻盈的身体直接步入内室,温柔地将他放平在他的大床上,立刻转身倒了杯温水。

再转回身时,水钥的那两排黑扇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双眼。理所当然的,他瞧见那个脸色不是很好的冷啸天。

“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知道了自己的情感所在之后,水钥对于他的碰触,甚至连一个眼神、声音都变得十分敏感。自己也觉得可耻毙了,居然会为这种事昏倒。

活了十九年没谈过爱,连单恋的对象都没有,结果莫名其妙来到了古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会令自己心跳加快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这对他来说真是一大刺激,更是一大烦恼。

宋朝,连同性恋这个名词都没有时代,这是段还是开始就定夭折的爱情。

上天到底送他来古代做什么?只为了告诉了他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是个爱上古代人的同性恋,这一辈子别奢望什么白首到老吗?如果是,那上天对他还真既大方又残忍。

“这请大夫来给你看看。”这样随时地都会昏倒的身子,他怎么都不相信水钥真的没事。

“不用了,我……我只是刚才跑太喘……一时喘不过气才会昏倒,对不起。”上帝请原谅他,他说了谎。

“还是要看,就算没事也要补补身子,瞧你瘦成这样,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提起你。”

“那是你太强壮。”他不过比一般人瘦了一点,重量还是有的。

冷啸天扬眉,原来小家伙也会顶嘴,“你太瘦是个事实。”

“你太强壮也是个事实。”抱他老跟抱洋娃娃一样轻松,害他爱上了那种安稳可靠的温柔。

“太瘦不量件坏……啊!别管这么多啦!跟我哥哥他们一样,一天到晚老想往嘴巴塞东西。”他又不是小孩子一样偏食不爱吃饭,只是真的没法吃多而已。

冷啸天叹息。“最近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个水钥就呕。“吃饭、弹琴、睡觉、弹琴、吃饭、睡觉。”

瞧他说得一脸愤恨的模样。“不看书吗?梅轩有个小书房不是吗?”

说到这个就更呕了。他很喜欢看书,而且还没是个书痴,一天没书就会受不了。可是他不看没有标点符号的书!他翻了书房里的每一本书,书里的一字一句都是一个接一个,害他必须很辛苦的断句。不过就是看个书嘛,为什么要这么累?

“不好看……也看过了。”古代的书除了四书五经诗集史料之外,再也找到其他的类型,而且朝唯一比较像小说的东西,就只有史料跟唐传奇。现在这个时候,唐宋八大家连凑成一半都很勉强,苏轼不知道生出来了没有……呜……他怀念二十世纪的图书多元化。

“画画呢?”他记是他的专长不是吗?

水钥的嘴嘟得更厉害了。

“没有用具。”他学是的西画,国画勉勉强强不算太差。

冷啸天出一抹微笔,“你是在跟我抱怨吗?”这些天家都忙,他一定无聊到快发慌了。

水钥偷瞄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是,会怎样?”

冷啸天笑容更深了,“等我半个时辰,我带你四处逛逛,顺便熟悉一下堡里的内内外外。”早这么做的放,小家伙就不会无聊那么多天了。

大眼完全亮了起来,水钥顿时忘记自己身在古代,很习惯地捧住冷啸天的双颇,快乐地在他性感的薄唇上重重啵一声,然后下一瞬间两个人一起愣住。

沉默的气氛尴尬地两人之间流动。

水钥很快地将手收回哑,“对……对不起……我习惯了……一时改不掉。”他恨不得自己钻个地洞躲进去了。

“习惯了?”他当然看得他的动作该死的自然,莫名其妙厌恶起让他养成这习惯的人。想到那柔嫩的唇吻在别人身上,他就心里不舒服。

“那是我们家……表现快乐的方式。”千万不能说他们还早安跟晚安及问候这吻,八成会吓死这个古代人。

“你对谁做过?!”

“爸……爹爹、娘要跟哥哥……还有你。”幸好他家没有叔叔伯伯舅舅跟阿姨姑姑。

勉强可以原谅。“下次不可以对其他人这么做!

“不会了……”不可以别人,那参他可不可以?他的唇亲起来很舒服,温温软软的,还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似乎两个人都是想到同一件事,眼睛无法克制地盯着对方的唇,又很快地移开视线不让对方发现。

“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带你到后山看看。”深 吸一口气,冷啸天迅速走回书房。

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水钥呻吟,整个人缩时棉被中。

呜……他变成色狼了,他不但刚才的事一点悔意也没有,还很想再吻一次。

啸龙堡的后山不是小小的一座山坡,而是很大很大直达云端的一座山,是那种里头的树多到看不到山外景色的大山。

他们是选接近午时的时候出发,身上还带着厨娘特别准备的午膳。

就像从江南回来啸龙堡时一样,冷啸天骑着坐骑让水钥坐自己的身前,慢慢让马散步入林间小径。

“我会骑马。”妈妈的老家在有着广大牧场的德州,以前外公还在的时候,会教几个兄弟骑马。

“下次我现找匹马给你。”啸龙堡里的马都太过于高壮且性子又烈,不适合他。

“像这么大的吗?”水钥拍拍胯下的“踏雪”,啸天的马又黑又漂亮,跟三哥的那匹“黑夜”有得比。不过“黑夜”是阿拉伯马,体格比较修长,而且是个女孩子。

“我们今天在那里用午膳。”冷啸天马天现再自然不过地转移话题,刚刚的问题不适合继续讨论下去。

“啊!有瀑布。”古代是叫瀑布吗?还是叫水濂?管他的!

冷啸一停下马,水钥立刻以一个很优雅又很危险的动作直接跳下马,在冷啸天还处于惊吓当中时,他已经顺着下坡的阶梯,穿过观赏瀑布的亭子,直接来的瀑布旁,还伸出手半倾身触摸冲力极大的水流。

事实证明,傲人的轻功不一定只能便用在打斗追敌侦察上,还可以用在不乖的小孩身上。

水钥前一刻双手还被水流冲得发红,下一刻人已经莫名其妙来到亭子里,还坐在冷啸天的大腿上。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满肚子怒火对一头雾水。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竟然半个身体都采出溪面,这溪水别看它不宽,却很深又很冷,再加上冲力极大的瀑布,像他这样一个瘦弱的身体,掉下去就死定了。

水钥眨眨迷糊的大眼,想了老半天才知道他口的危险指的是什么。“没关系的,你在旁嘛。”这跟有大人在身边,小孩就可以放烟火为是同样的道理。他的武功这么好,人还没掉到水面就可以被他捞起来,不会有危险的。

冷啸天吸了好大的一口气,不知道是该生气骂人还是该感动他对他的信任。

第一零一次无奈的叹气,冷啸天只能说“下次不准这么做!”

晶亮的大眼瞧了他很久。

“好,没有下次了。”他会担心,那他就不做。他不想看见他担心的眼神,不愿意让他心情不好。

得到他的答应,冷啸天才放下一颗心,让他坐到旁边的石椅上。“在这里等我一下。”刚刚被他吓了一跳,连系在鞍上的餐篮都忘了拿。

水钥像孩子般乖乖点头,瞧着他上坡拿了餐监,再下坡回到他身边。

“啸天几岁了?”似乎喜欢上一个人,就希望能了解他的全部。

“二十六。”

“比我大七岁,跟我二哥一样大。”不知道二哥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也他就是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弟弟。”

“几岁了,”怎么从来没见过?

“如果没死,应该是二十。”

“对不起。”他问了不该问的话,心疼啸天闪过双眼的遗憾。虽然啸天极力隐藏,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那种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伤痛。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弟弟的容颜早在脑海中开始模糊,两人之间的回忆却一一如昨。

见啸天一一将吃的东西放到桌上,没事可做的他,将白皙的脸颊上冰凉光滑的石桌。

不能活到长大,一定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吧!

“小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活不到十五岁,最可怕的是有一次我看电视看到一半,突然心跳就停了,一点预兆都没有,吓坏了我爸妈及哥哥。”

冷啸天不知道电视是什么,不过这一点都不重要,他唯一听到的有他曾经忽然停止心跳的事实。他心脏猛然紧缩,双手也伸了过去,将水钥紧紧揽在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是我醒来以后才知道的,真是的,就会害别人担心,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后来我常想,人死了,最痛苦的人应该是被留下的人吧!他们必须背负死者的希望及遗憾。所以你一定时常想,如果弟弟还活着,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到了一个风景美好的地方,就会想如果他能看到该有多好;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想他还没过。你常常这样对不对?”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还能思想的话,在天上我一定会想着不知道大家过不得好不好,希望他们能够快快乐乐,希望他们别为我伤心,但是一定要记得我,别忘记我,要知道我时时在天上为他们祝福。不过,我知道那是很困难的,如果爱得深,心也就伤得重,活着的人无法忘记悲伤,死去的人永远也办法替活着的人擦去泪水,还是活着好……”再不然就一起走,谁都不难过,可这样的结局好悲伤。人生下来该是为了快乐而一起活着,而不是因为悲伤所以一起死。

水钥抬头想看清楚冷啸天的表情,却被一把抱在怀中。

“你现在好好活着,别想那么多。”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珍爱的人在面前死去的悲伤,他已经尝过太多,再也不愿意重新体会那一种噬人心神的痛,那足以让人崩溃。

水钥怔愣了一下,感受到他心中的痛,缓缓展开双手回抱。

啸天的胸口被了一大大的洞,一个谁也无法弥补的洞,可是至少,至少让他可以努力使吹过伤口的风是温暖的,他好想保护他、爱他。

“IWANT TOLOVE YOU FOREVER.”这句话,他可以很容易说出口,因为他听不懂,所以不用担心会给了带来负担。

“你说什么?”冷啸天抬起他的头,想知道他刚才说什么,那语气好温柔,却像是哭泣的声音。

水钥漾起淡淡的笑容,把话重复一次。

他给的爱,不需要太多负担。

坡上,站两道人影。

吕念涵想起昨日忘了在亭子里的花钿,和贴身的丫鬟净莲一路找到后山,远远的就看见两人温柔相拥的这一幕。

她知道两个人的心头一定没想到这样的行为有多奇怪,但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再如何美也不容世谷的眼。

水钥的存在对冷啸天所带来的影响,对她来说有如芒刺在背,怎么也无法漠视为影响可能带来的结果。

自故以来,多有断袖之例,她没傻到认为两个男人之间,绝对不会有超乎友情,亲情的感情发生。未曾有过的情绪在心头缠绕。

是妒忌,是怨恨,是千万个心有不甘……

两个地方只隔了一片竹林,每天练完琴水钥就会穿过竹林来找冷啸天。在这里的生活已经过一个月,他依然没学会自己梳髻,总是在练完琴后拿着木梳及云巾,到置真楼让冷啸天为他梳理。

梳完头发,两人就耗在书房里一整个上午处理公事,下午冷啸天就带水钥四处瞧瞧。水钥小学的时候学过心算,帮忙整理帐册的时候速度惊人,成为冷啸天最好的帮手。一整本帐册,他花不到一刻钟即可处理完毕,还可以顺便帮忙抄写。

写毛笔时必须悬腕,才能舞出龙飞凤舞的字迹。水钥参加过书法比赛,所以也能悬腕,写出来的字秀丽端正。不过他常忘记古代的衣袖很宽,写的时候必须提袖,所以老在后面才发现洁白的衣服上已经沾染黑浓的墨水,洗不掉的墨渍,等于报销了一件衣服。

“钥。”

听见冷啸天的声音,抄得正高兴的水钥欣喜地抬头。“什么事?”

冷啸天无可奈何地轻笑,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胸前,再看向画上不少朵黑花的衣袖。

顺着他的眼光,水钥当然看见了自己的“杰作。”绯色火焰自颈子往上爬升蔓延,很快地烧红他整张不及巴掌大的脸。

“不……不是故意的。”一手拿笔,一手无措地将袖子往上推。

卷过袖子的人都知道,把衣服往上推是没用的。如果好死不死袖子底下是个大砚台的话,就会跟水钥一样,在无数朵小花上再添一朵大花。

“啊……”水钥反诮迟钝的愣看大花变大大花。

冷啸天一点也不意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水钥在处理某些问题的时候会少一根筋。可见他的家人把他保护得还真是刚刚好,不怀大事,只搞令人啼笑皆非的小学糊。

冷啸天将他的手高高抬起,抽起一旁不要的纸包住墨渍,将人拉到一旁。“外袍脱下。”

水钥依言解开颈扣,让他帮忙将外袍脱下。

幸好里头没沾到。

水钥甩甩手检查内袖,顺便卷起袖子擦掉手腕内侧的小墨渍。

“这是怎么一回事?”冷啸天在他卷袖擦墨的同时,细心地注意到他手肘处有着一大片瘀青。

“这个啊,不小心摔倒撞到的。”水钥赶紧把袖子放下。

冷啸天哪容得他掩饰,一把抓起他的手肘细瞧,虽没破皮,不过整块都黑了,看起来很痛的样子。“怎么会摔成这样子,”除非很大的力量,要不然会变成这种颜色,还这么大一块。“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药酒。”

水钥忙拉下袖子,很快地跟在他后头走。

“不用了,只是瘀血而已,不用……”

一瞬间,好听的嗓间莫名其妙地消了音,接下来只听到好大的砰的一声。

冷啸天急急回头查看,终于知道了他的瘀血为什么会那么严重的原因。

水钥走出房门时,忘了脚下有门槛,整个人像在膜拜大佛一样,双膝双肘跪地,原本瘀血的地方再次遭受撞击。

这不能怪他,他就不信谁家的住家公寓会有门槛,而且还这么高。活了十九年,摔倒的次数还没这一个月来得多。

冷啸天拧起眉在他身前蹲下,扶他坐好,然后挽起水钥两手的袖子,还解开双腿的裤管束带,将裤管拉高到膝盖。果不期然,两膝同样有着惊人的紫黑色,在如雪白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坐好,别动。”瞧他把自己伤成这样,冷啸天既是心疼又是生气。

水钥摸摸更加肿胀的膝盖,只要别去压它的话,其实不是很痛。要习惯古代的生活,光是门槛就是一大障碍。

冷啸天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瓶药酒,陪他一起坐地上帮他擦药。

水钥摇头,专注地瞧着他一双大手在他膝上画圈圈,指腹的力量不是很大,像怕弄疼了他,在同一个地方摩擦到热起来为止。

“我家没有门槛,可以大力点没关系,不是很痛。”不知道是有他的照顾还是如何,这些日子经来他发觉自己对痛楚的感受度不是很大。以前身上要是有一点小瘀青,轻轻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冷啸天不相信他的话,都撞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痛。自己也受过撞伤,知道该有的痛觉。

“你家很奇怪。”怎么没门槛?

水钥耸耸肩,这种问题根本没办法辩论,时代差那么久。一千年后家里门槛才是件奇怪地事,又不是住乡下的四合院。

“我喜欢你的手。”

呤啸天闻言只是扬眉。

“很大很舒服,热热的。”

“你的也很漂亮不是吗?”他也喜欢看他的手一双男人的手却似女子柔细,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他啊,手无缚鸡之力,连打架也学不会。

“你想保护谁?”冷啸天擦好药酒,替他拉下裤管,系好束带。

“我想保护你。”水钥不怕让他知道想对他付出的心情,能知道自己被关心着,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他的话让冷啸天微愣。

没有人对他说过要保护他,以他的武功,可以说是找不到能伤害他的人。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却说想保护他,他无法笑他的不逢量力,充满心中的,保有一份溢的感动。

他说他想保护他啊!

“你才是需要保护的人吧!”

“才不呢,”水钥弯手让他擦肘部的瘀血。“这样说自己也许很奇怪,可是我知道自己的心很坚强。”人生的路上,他从来就不怕考验。教会里的牧师说他有一颗愿意毫无条件信任别人的心,还有乐观的脑袋及不伤害。这就是坚强,足以让他面对每一件难过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软弱?”

“啸天不软弱,啸天也很坚强,只是需要温暖。”他不清楚啸天的过往,不过他明白他必定是拥有愿再回想的记忆,因此每当他一个的时候,看起来才会那么孤独。

冷啸天顿住手中的动作,静静凝视那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眸。面对这样澄澈纯净的水眸,他无法也不愿隐藏自己的心。

即使是个眼神,他也能感受到水钥想给予的温暖。

“这个时候,你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大孩子。”冷啸天忍不住触摸他柔细的双颊,感觉到指尖接触时那麻麻钻入心坎的心动。

水钥扬手贴那大大的手背,脸颊贴着手心,他真的好喜欢好好喜欢他的触摸。

他可不可以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不是没有可能。

“啸天喜欢水钥?”他想知道答案。

“当然喜欢。”冷啸天将他抱入自己的怀里。“你就跟我的弟弟一样,我怎么会不喜欢?”这句话似乎是不必要的,他说来心中有微微的刺痛感,仿佛在抗议些什么。

像弟弟?

这不是他想要的,不过暂时这样就够了。

如果啸天无法像他爱他一样深,那还是兄弟就好,他只喜欢看他快乐的样子 .一大壶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必定是件痛楚难当的事,水钥脸色苍白的瞧着身上仍冒烟的水渍,再看看泼了他这一大壶水的女孩。

他认识这个女孩子,她叫净莲,是吕念涵的贴身丫发。

“你是故意的。”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吧!水钥可以清楚看透她脸上的讯息。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抓茶壶提把的双手微微发抖,她第一次做出对人如此残忍的事。

这男人一定是个狐狸精,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美得惊心动魄的面貌,大堡主又怎会被迷去了心神?两个男人天天在一起成何体统?害小姐天天愁销秀眉,有时候还会偷偷掉泪。

她一直都晓得小姐喜欢大堡主,也知道大堡主欣赏小姐的才能,她最大的期望就是看他们两人能共结连理,过着令人称羡的鸳鸯生活。可是这男人一来就破坏了一切,不但霸占了大堡主所有的时间,还常常用一种爱恋的眼光凝视着大堡主。藤有狐狸精才会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也不想想自己是个男儿身,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勾引堡主轻易猜出她心中的想法,水钥苦笑。他没奢望在这保守的社会里,能找到一个同意他感情方向的人。

“下次别再这么做了,这不适合你。”衣服底下的肌肤疼得难受,他该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讨厌他那种看透一切的说法,厌恶那一张即使失去血色也美如天人的容颜。

红颜祸水,即使是个男人也一样。

水钥只是深深注视她一眼,走回来时的方向,为了忍受疼痛,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有些头昏眼花。

净莲瞠目。他居然就这么走了,毫不理她?

“你……你给我站住处!”他那种清高的模样,看了就惹人生气。

“怎么了?”冷啸天低沉的声音,让净莲间吓白了一张脸。,一早刚讨论完事,一群人不到中庭的梅花林就看见这一幕。

“钥?”冷啸天低快步向前走到水钥身旁。

后头的吕念涵贝齿紧咬住下唇。他就那么关心这个来厉不明的男人?

冷啸天伸手摸到了水钥半身的湿热,再看见他苍白的脸及净莲手中依然冒烟的陶壶。

“是我不小心撞到她,不是她的错。”在冷啸天来不及多想时,水钥先抓住他的双手解释。

冷啸天不是笨蛋,但他即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射秘净莲的眼光却冷得软了她的一双腿,让她直接跪倒在地。

“能走吗?”心疼为为了忍痛而不停自额际滑落的冷汗。

水钥很想跟他说可,不过昏眩的大脑却自作主张。他还来不及说半句话,双眼前先是白茫一片,接着陷入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冷啸天小心接住他往下坠落的身子,顾不得找净莲算帐,惊急的神色明显浮现脸上,抱着水钥就往军真楼奔去。

“净莲……”吕念涵扶起待女软倒的身子,不知该她说什么。

她对冷啸天的爱恋表现得那么清楚吗?清楚到连净莲知晓她心中的妒恨及不甘,因此为她出手教训水钥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就是因为隐藏得太好,啸天才从来不曾对她表示任何意思,痴痴等了五年,就为了哪一天他能正视她并回应她的情感。

可是她的情感竟是众人皆知?啸天不是木闲人,他一定也晓得吧!不做任何回应,是因为心中根本没有她,又不愿意伤害她吗?

“小姐,我……我……”净莲惊慌地瞧着吕涵的神情变得好沉痛,自己也跟着不好受,是不是她多事了?

“不怪你”明知自己傻,却平息不恨,恨水钥凭什么以一个男子的姿态,赢得了啸天的所有关注?

不该有他,不该有他……

***** ******* ***被热水烫到的地方遍及整个右肩至右手背,雪白的肌肤火红。等敷好药缠上白布,水钥也累得沉沉入睡,不过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带到梦中,秀逸的双眉微蹙,看来惹人心痛怜惜。

冷啸天坐在床边,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口的疼楚至今无法平复,没想到看着他受苦自己竟是如此难受,他宁可那滚烫的热水浇在自己身上。

睡着的水钥仿佛感受到他的难过般,下意识伸手抓住脸上大手,自然地十指交握。将他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冷啸天见状不禁跟着微笑,心头暖暖的。

自他走进的生命之后,这种不知名的感动普时常满溢心中。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平和的心境了,似乎是自家破人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即使他创立雄霸一方的啸龙堡,即使他拥有晨风这些性命相交的知己好友,他心头仍一直像是缺乏了什么一般空空洞洞的,他没想到填满这种空寂感的,竟是这样一个美丽温和的小东西。

“他睡着了?”冉晨风送走了大夫之后,又回到置楼的内室。

“嗯!他休力本来就不好,怎禁得起这等折磨。大夫怎么说?”明知道晨风眼中的讶然是什么意思,他仍淡愿抽回被紧握的手。

“不碍事,但要休息几天……这个也一样。”冉晨风最后说了一句看来毫无相关的话。

冷啸天知道他的意思,双眉微蹙。

多天前他就请过大夫来看水钥的身体,奇异的是大夫在诊断水钥的竟露出一种奇怪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刚问的时候,大夫还不肯说,后来才告诉他们依照诊断,水钥的身体状况跟一个濒死之人实是没什么两样,心脉微弱到几乎不能察觉。这样的人光是睁开双眼都有困难,可是水钥除了较一般人虚弱之外,仍活蹦乱跳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连三个大夫都说出同样的话,再加上这个,已经是第四位了。

“你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啸天摇头,“我不知道。”大夫的话一字一句他都清楚地记在脑海中,成为他心中最大的忧虑。

其实自己握着水钥的手,也可经感受到微弱的心脉断断续续的,任谁都可以知晓这样的脉像只有将死之人的身上才发现,但是水钥看起来不像昌个随时都会断气的病人啊!

“也许这跟他口中说的什么手术有关吧!”这是唯一的解释方式。“只要人没事就好。”

冷啸天点头。

“离开时帮我跟念涵说一声,要她管好的下人,别再发生同样的事。”如果不是水钥的阻止及看念涵的颜面上,他早一掌杀了那个敢伤害水钥的女人。

别以为他不知整个事件是蓄意的,再如何慌张,也不可能将整壶水倒在一个人身上,万其以水钥温和的个性,少有匆忙的一刻。

“我知道。”若非净莲是念涵喜爱的侍女,依照目前啸天重视水钥的程的程度,他会当场了那个女孩子是意料中的事。

走出房门之前,冉晨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锦织坊的张寡妇明天会拿新品过来,你要不要瞧瞧?!顺便挑几匹布,帮小钥做几件新衣服。”因为事忙,因此水钥的衣服大多都是他们少时穿过的不是相当合身。

“也好明早请她过来替小钥量身。”替床上的人儿盖上薄被,想到章薄白别的身躯,冷啸天心跳微乱。

瞧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样水钥再如柯美丽,也是个男人,他怎会对同是男人的身体感到心动?八成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水钥又过分美丽的关系。

床上的水钥动了一下,淡色小嘴抿了一下,微微张开。

冷啸天紧皱起眉头,感觉出自己心跳又增快许多,而且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俯身吻住那人唇。

瞧他在想些什么样如触电般抽回疲水握住手,冷啸天起身离开床边。小手骤失依靠,让水钥蹙起秀眉,难过地嘤一声,似即将醒来。

冷啸天赶紧秒位,伸手握住他的手,重拳交缠紧贴。

就像被篱了咒语,水钥马上露出安心的微笑,沉沉睡着。

看来在水钥醍来之前,他念天是别想做事了。更糟糕的是,他必须面对自己莫名激荡的心。

**** **** *****张寡妇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今年也才刚好三十。可千万别看她年轻又是个女人家,手下的“锦织坊”可是当今势力最大、品质最好的织坊、染坊、乡坊兼衣坊。如非权贵,可穿不到来自锦织坊的衣服。

由于啸龙堡不但是他们的丝料供应高,更是经营的后盾,所以锦织坊一旦有新的成品,绝对是先送到啸龙堡。

张寡妇做生意厉害之处,不仅是靠一双巧手及领导能力,当然还有一张能言善道的嘴。不过这张嘴在遇到水钥之且,出现了第一次的严重错误。

当冷啸天扶着水钥出现在置真楼的大厅是时,张寡妇首先被那张美绝天人的容颜勾去心神,跟着说出使水钥眉头微蹙的话。

“冷堡主,你是从哪里找来来这么美丽的姑娘?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孩子。”

冷啸天当然瞧见水钥的表情,其他人也露出想笑的模样。

“张大姐也有说错话的时候呢!”冉晨风赶紧用扇子遮住露齿的笑容,水钥的模样实在很可爱,一副懊恼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的模样。

“咦?我说错话了吗?”张寡妇奇怪地乍了他一眼。

“何只错,还借得离普。”狂战能不狂就已经看出他的努力,到极限的唇角显示他憋笑憋得很辛苦。当初他们第一次见到水钥时,即使他拥有比女人还要美丽万分的容貌,他们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少年而非少女。

但是如果跟冷啸天一起出来,绝对不会有人猜他是个男人,两个人的外貌虽然都属于过分出色的一类,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一个冷硬阳刚,一个温和柔美。

“都是你俩”水钥当然知道张寡妇的误认来自人扶,他偏偏不听,害他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馍,堂堂一个十九岁被叫成姑娘,说出能听吗?

冷啸天微笑,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控诉,继续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大姐,水钥是个男人不是姑娘家。”终于有人好心地澄清事实。

“咦?真的吗?”张寡妇再仔细看水钥一眼,发觉平坦无比的胸、微凸的喉结、比女子稍宽的肩、线条优美诱人的窄臀,这分明是个男人的身体嘛!她替人量了十多年的衣服,居然也有看错眼的一天。

“真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张寡妇赶忙向水钥道歉,然后瞪了冷啸天一眼。“都是你,没事长得那魁梧,我当然会认错。”坏了她的招牌。

“谈正经事要紧,新的布料花样一共有三十七种。”张寡妇跟后头抱着布匹的工人招招手,打开每个布面让他们看个仔细。

“这匹青蓝缎子色上当适合大堡主,我知道你不爱蔡丽,上头的潜龙图用的是镶银线的同色乡线,样式美丽雅。”

冷啸天点头,一旁锦织坊的管事马上记下来。

不等张寡妇介绍,冷啸天又看上了两匹布料,一匹是月白色珍珠纺,另一匹则是雪白银龙乡。“就用灾两种帮水钥多做两件大衣,要保暖些。”北方的冬天来得快,鸹好衣服预备着,免得水钥到时候没有衣服穿。

等其他人挑好布料,张寡妇立刻上前走到水钥身边。“水少爷,我不帮你量一下尺寸,好方便裁衣。”

水钥点头起身要让她量尺寸。

冷啸天见立刻上前扶着他未受伤的另一边,不忘提醒张寡妇:“他身上有伤,你要小心点,尽量别碰到伤处。”

听他这么解释,张寡妇才去心中的疑窦。刚刚她就奇怪怎一向冷漠淡然的冷啸天,不但一反常态,小心地扶着水钥出来,现在保护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这美少年,原来是这少年身上伤。

“来,举起双手。”照冷啸天吩咐,张寡妇小心地为水钥量尺寸。水钥伸起手的同时,她果然瞧见他右手上的白布,透过衣襟,她可以发现他肩上同样缠桡着布条。“怎么受伤的?”这么纤细的一个人,光想到头有伤痕就让人心疼。

“不小心被烫到。”水钥不是很专心的回答,目光瞧着一样在接受裁缝量身的冷啸天。

啸天跟那裁缝似乎是很熟的样子。万其那裁缝在说话时目光还暧昧地流转,视线不时落在啸天的双唇及胸前。

这种视线他再熟悉不过。三哥的女朋友也常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三哥,分明两人之前就有亲密关系。

水钥心里头很不舒服,自己清楚那就是所谓的吃醋,可是啸天又不是他的爱人,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份极为强烈的失落感,啸天喜欢的还是女人。本来喜欢同性的男人就不多,他怎能奢望啸天也是其中一个?就像啸天所说的一样,在他心中,他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弟弟而已。

“量好了。”张寡妇笑着拍拍他的左肩,没见过这么不专心的客人。

水钥失神地瞧了她一眼,习惯性地对她微微笑,道了一谢,下意识地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事,他必须好好想想。

冷啸天量好身,就注意到张寡妇身边的水钥不见了,剑眉微蹙,正待向前询问,衣角却被裁缝拉住。

他知道她的意思,过去他们都是用这个方式暗示对方寻欢。“今晚再珲来。”之前才想是不是最近少了女人,现在正好,雨娘的技巧又高超,今晚过后应该不会再对水钥有奇怪的欲念。

雨娘微笑,若无其事地整理工具,他不用说明地方,和芍以来的关系令两人都心知肚明。

见她放开衣角,他迫在水钥的身后离开大厅,张寡妇将一切看在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 ***** *****水钥发现冷啸天在自己身后跟来,立刻射进棉被装睡,闭着眼睛只感觉到冷啸天帮他下鞋袜,还帮他善被子,解开束云巾,让他可以睡得安稳些。

这样的害他想哭,更难以放下爱他的心。

到了晚上,水钥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又想念起冷啸天的一言一行。水钥起身穿过竹林想找他聊聊天,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是那个女裁缝,啸天跟她正在他今早才躺过的内室大床上翻雪覆雨。啸天的大手爱抚着她丰满的美胸,她灵巧的双手慢慢滑至啸天的大腿臀部……

他该离开的,可是双脚竟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怎么也抬不起。知道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可,他心里头传来破碎的声音。

无意识地往后一退,重新拾回力量转身往后狂奔,即使阁上双眼,眼中依然是离去时两人结合的一幕。

自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变得很奇怪,都刻意躲避,不与对方相见。

冷啸天之后所以的水钥避不见面的原因,并非是他知道水钥那天不小心瞧见他跟雨娘的好事,而是他在雨娘办事的时候,有一瞬间将雨娘的脸看成了水钥,更不自觉地喊出了水钥的名。那天的泄欲不但没有消除冷啸天心中的欲念,反而让他更加看清自己对水钥的确有一份不该有的情欲在,他的身体与他的心,所渴望的是水钥的身体。

于是,他忙着躲避水钥,生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对水钥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人事。

水钥则是每次见冷啸天,就会想那一幕,心头也跟着犯疼,尤其在发觉冷啸天躲着自己之的, 更是以为他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爱人本来就比弟弟更能安慰自己的心灵。

不过两个都没发现,这样互相躲着对方,脑袋里想着对方的时间反而增多了,他们无时无刻心里都有着对方的影子。

他们两这种怪异和行为,其他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好问出口而已。

“水钥,你跟堡主到底是怎么了?像鬼遇到道士一样,又躲又逃的。”忍了整整一个月,骆小笑终于问出口,他都快憋死了。

水钥瞧他充满稚气的脸,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大,这三个多月来,小笑是他在古代最好的朋友。渤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能谅解一个男人爱上男人的事实吧!

“没什么。”

“少来!水钥,你喜欢堡主对不对?”骆小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吓了水钥好大一跳。

“你……你别乱说。”水钥一颗心会乱了。

“少来,你瞒不了我。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他骆小笑可不是大嘴巴兼长舌公。

“你……”水钥谨慎地审视路小笑的双眼,奇怪地找不出一丝不苟同或者是觉得恶心的神情,难道古代人对同性恋的接受能力比现代人强吗?

骆小笑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水钥单纯的个性根本隐瞒不了人。

“我哥哥跟你一样。”

“你是说小信?”路小笑就那么一个哥哥,是狂战的贴身侍从。

“嗯!我哥哥喜欢三堡主,很喜欢。”

“那狂战他……”

“他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得了,这种事不能说出去的。”所以哥哥总是强颜欢笑,水钥现在也是。

他虽然不爱男人,可是却可以理解,因为这样跟水钥天天相处下来,想不爱上这么完美的一个人还真难。

爱不就是比喜欢更上一屋,喜欢堡主跟爱上堡主不过是超过了区分的那条线,所以即使是男人又怎样,不过跟大家一样,都是跨过了寻线收不回来而已。

他能这么想,并不代人人都能这么想,这种事不能宣扬。

“小笑……我……”水钥欲言止,真的不知可以说什么。

骆小笑摸摸他的头,“你如果能跟堡主白首到老,我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个。”两人年纪虽差不多,不过他觉得水钥就像他的弟弟一样。打从第一会儿次见面,他就有一种见到自己家人的熟悉感。

水钥微笑,“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打算他也曾想过,事实证明只是他的幻想,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路小笑想安慰他,自己却先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事情的困难。“别谈这个了,今晚咱们堡内会有很爽的客人,四堡主不是要你弹琴娱乐客人吗?你准备好了没?”

“嗯!整天无所事情,除了练琴还是练琴,能不准备不好吗?”

“说的也是。”路小笑叹了一口气,无聊地跟钥一起拨弄琴弦。“小钥,你要不要看一下大夫啊?总觉得你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糟。”

水钥的身体状况,只有冉晨及冷啸天两个知道。

水钥抬眼,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又没病没痛的,什么大夫。“不需要,又没生病,一个月前才刚让大夫瞧过。”

“说的也是。对了,反正你也没事做,哪天我们去市集逛逛好不好?”老待在堡内,人也是会发霉的。

“好啊!”上次啸天只带他看了一下,这次他可以好好地看一看,顺便还打听一下消息,他想知道二哥是不是也来到这个个时代。

今夜的啸龙堡,一反往常的很热闹,来些地做客和客人来自京城,与啸龙堡有生意来往,也是几位堡主的好友。

水钥一直等到晚膳过后,吕念涵才要他带琴到大厅。

甫进大厅,就瞧见主位上的冷啸天,水钥心头重重一震,忙垂下浓密的眼睫不敢多瞧。

“听说这位乐师是穆天乔的小儿子吗?”吕念涵的闺中好友伍芙蓉早从好友口中听闻这男人的美丽,方才乍见时,仍感到目眩心摇。伍芙蓉美P口流转,瞧见好友的怨、冷啸天的专注,就连自己的未婚夫似乎也被迷去了心神。

听见她的话有几人皱眉,几个讶异、几人高兴,就只水钥一人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的反应也没有。别说他没专心听伍芙蓉的话,就算仔细听,他一时之间恐怕也想不起穆天乔是何等人物,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冷啸天不高兴她说的话,但对水钥的无动乔衷感安心。

还没人来得及为月钥说几句放,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简单地拨动根琴弦,一一调整琴音。他不知道古代的礼仪是什么,单纯依照以往他办公奏会的方式――上台,确定音准,然后乐响起。二十世纪的演奏家是被人尊敬的行业,尤其他及父亲都是被尊为音乐界才子,他没想这时代的乐师地位如何。

今天,他不想弹奏古乐,他们不高兴听就算了。现在的他只想弹奏他跟爸爸写的几首曲子,他好想他们。

曲子的第一音还没弹出,在场的人已经可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哀愁,第一首曲子史为“寒月秋水”

水钥的琴,啸龙堡里的人都听过,可是他从来不曾弹奏过古乐以外的曲子,今天是头一遭。这时大家才知道,以前他拨弄琴弦真的只是在练习,而不是演奏,听起来固然动听,却无法锁住人心。

可一首寒月秋水硬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给扯紧,随着琴音陷入秋日即将凋零的衣伤,耳边的似乎可听到溪水潺潺带走片片枯黄,一首优美的曲子,除了凋零不再表现其他的情感。

曲落,第七弦沾染一抹艳红,小小的一个改变,足以变化琴音。

水钥露出一抹美绝天人的微笑,擦去弦上的艳红,也不理指尖的红液,下首“消逝”需这样的改变。

那是他自己发现的音调,偶然发觉牺牲竟能带来如此变化,而且是美得凄凉的乐音。第一次弹奏是在十八岁的发表会上,还记得隔天的报约纸竟然用了“琴泣血,人落泪”的奇怪标题。那一次的发表会上,听说所有观众是带着泪回去。

这一次人以很平静的心看向冷啸天,笑着开始弹奏这一首漫长而自虐的曲子。说自虐一点也不为过,上一次他弹完这首曲子,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手才恢复原状。

红色的鲜血就如同花瓣洒落,一点一滴落在弦上,随着挑捻拨捺颤动飞溅。有人问这首曲子鸟何如此激烈,他回答:“花在凋谢的前一刻了美。”

放弃使用指爪,是为了能更感受那份震动,也因此让柔细的十指无法承受。

如同那一次演奏会,在琴音结束之前,所有人皆无法控制的落下泪,这是不属于人间的魔音。

琴音结束的同时,最高扬的音绷断最后一要弦,划过右掌留下道红痕,血液自伤痕流下。

看着自己的手,水钥的心神起了恍惚。

他一直觉得这双手不是他的,可除了指节不明显之外,再出找不到其他的不同。但是他现在想的手掌留下一道伤痕,尽管动手术后已经不明显,可细看之下仍能找出,而这双手没有,没有那一道伤痕。

这不是自己的手,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但如果不是,为何又会相像?自己的身体又在哪里?

一瞬间,四周的景物都像是个幌子,连自己都是一场骗局,他混乱了。

“钥!”惊见水钥握着自己的手起身奔离大厅,脸上的恍惚不安令人担忧,冷啸天不管这多日来的躲避是为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他不像是这凡间的人。”伍芙蓉的未婚夫魏青好不容易从音乐里回神,但仍有些陶醉在方才的乐音之中。

听见他的放,一旁的冉晨风脸上浮现一阵忧虑。

水钥像是凭空出现,人美如天人,弹出的乐音似天籁,再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身体状况。同样的感受,他比魏青更加深刻。

水钥不知自己是为何奔跑,也不在乎自己是往跑哪里,突然领悟到事实令他惊慌失措。

这身体太像自己,才会使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可这真的不是他的身体,虽然很像,可是不是他的。

不能跑步的身体怎堪他如此折磨,才一下子,胸口传来的疼痛提醒他这身体自己一样也有心疾,而且还是不曾动手术的。

好疼,好痛!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水钥急急的喘息,想替胸腔塞进一点空气,可这身体同样不只是心有问题,肺脏同样不人全,如何也无法为自己多吸入一口空气。

冷啸天远远就看见白色的人影蜷缩在廊柱下,颤抖的身形显示主人的痛苦。

“钥,你怎么了?”冷啸天赶紧蹲身将他抱入怀中,在灯火的照耀下看清水钥的脸色苍白,双唇变成诡异的深紫色。

水钥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张合的小口一句话也吐不出,他好难受,好痛!

瞧他的手紫抓着胸口,冷啸天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他赶紫掏出随身的丹药喂入他口中,右掌顶着他的背,缓缓送进内力,稳定他混乱的心脉。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水钥才慢慢平静下来,冷汗布满雪白的小脸,他虚弱无力的微微喘息,右手的伤口因为刚才紫抓衣襟的动作流淌了更多的鲜血,沾染了一身白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现在觉得怎样?”冷啸天右掌仍不敢离开他的背,但又想尽快为那鲜血不断流了的伤口包扎。

水钥辖说话的力气也找不一,能勉强牵起一抹微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冷啸天这才收回右掌,拿出药粉撒上伤口,简单的为他包扎。

他将巾条打了个结,小心抱起水钥虚弱的身子,很自然的如同一个月前一样,将人带回自己的置真楼,不同的是换了个房间。

和雨娘翻云覆雨之后,冷啸天突然间不愿再住到那间卧房,自己并不知道原来是房间少了钥身上的梅香,也不喜雨娘身上的胭脂味。

冷啸天看见水钥眼中的疑问,露出莫可奈何的微笑,“我上个月就换了间房睡,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看那房间不顺眼,也许是因为住久了觉得厌烦也说学不定。”

他不知道,可一向能看透人心思的水钥却明白,失神的双眼顿时露出欣喜的光彩。

他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管成分多不多,但还是有他。

没瞧见的欣喜,冷啸天心疼地解下染血的布条,到外头弄了盆水回来,将血渍擦拭干净,重新上药,重新包扎。

“以后别再弹那首曲子了!”瞧瞧他的手,不但掌心划了好深一痕,几根手更是严重破皮,他难道不痛吗?

听得他的心疼,水钥眼中的喜悦更浓,也许他在他的心中有些他分量。

“明天……不!等一下我请磊人来帮你看看,下次不准你再快跑,连跳下跳也和。。”想到他刚才的模样,冷啸天心里头好不恐惧,生怕就失去他。

水钥眼中的情感不浓而且深,他可以清楚感受到温柔小心为他包扎双手的大掌不停颤抖着,或许他在他的心中不但有些分量,而且是很理的分量。

怎么办?他越来越爱他了,那份爱深到可以不在乎自己是谁,可以不在乎不会未来,即使未来自己什么都不剩也不在乎。

这样会不会太傻?如此义反顾全心全意地投入!

“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冷啸天抬起头,蓦地与水钥漾满深情的水眸相对,霎时整个人恍惚在那片情海之中。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温柔的吻着水钥的双唇,品尝他的甜蜜。

一双眼睛没有讶然,只有温柔深情。

另一双眼睛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恐慌与莫名所以。

那天开始,冷啸天的脑袋一直处在空白状态,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水钥做那样不可原谅的事。

他是男人,水钥也是个男人啊!难道活到现在二十六年的岁月,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断袖之癖!

“你在想什么?”水钥从刚才就看见他一亘恍恍惚惚的,人不知神游何,手里的那一口粥,已从原本的热烫转为温凉,失去了温度。

冷啸天恍惚中回神,将手中那一口冷年的粥喂入水钥嘴里,再舀下一匙粥等待他时,神智再度遨四方。

后头无事可做的骆小笑叹了好大的一口气。情这东西实在是奇妙,不久前水钥还一脸闷闷不乐,现在即使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却一脸幸福洋溢。而堡主………唉!在人前是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在水钥前不是皱眉就是微笑,再不就是专注得令人感动或呆傻得令人发噱。

“你想如果没人叫他,他会发呆什么时候?”真的是天降红雨,堂堂龙堡堡主也会发呆。

水钥扬眉,望着冷啸天发呆的神情充满疼爱,“是我不好。”才会让他陷入了困境,那天他吻他的时候,他不该显露出欢喜的神色,应该给他狠狠的一巴掌,那才符合的观念,才不会让他这样有知所措。

“你什么都你不好!”路小笑嘟哝。

明明就是堡主自己看不开,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罢了。

“爱上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路小笑故意说得很大声,顺便叫醒那个呆头鹅。他知不知道自己挣扎的模样对小钥是一种伤害!

冷啸天被他那句话给吓到了,讶异地转眸注视正好也瞪着他的骆小笔。

这么好的机会他实在不想放过,不过堡主身后的水钥缓缓对他摇了摇头,要他什么也别说。

傻瓜!笨蛋,跟他老哥一样,就只会想到别人,都不肯为自己想想。

“粥凉了。”路小笑吞下几乎要脱口出的话。

冷啸天皱眉,回过头将碗里剩下的粥一口一口喂完,接着很快地走房门。

甫踏出门,就撞上了站在外头的吕念涵,她手里抱一叠帐册。

“这是要检查的部分,我看你一直都没过来拿,所以干脆自己拿过来给你。水钥他他好一点吧?”她平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为什么这样问?我才刚到而已。”以往,这句话是绝对瞒不过警觉心甚高的冷啸天,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他不相信。如非他失去了警觉,她又怎能在外头站了快一刻钟,将所有的话都听进耳里。

骆小笑的话证实了她的担忧,水钥的温和美貌,让这个她心仪已久的伟昂男子陷入危险的不伦之恋。

红颜果然是祸水。啸天不能就这样毁在晕个男人手中,他是人人称羡的北方霸主,也是每个姑娘家心中的情人、丈夫,绝不能跟一个断袖之癖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即使得不择手段,她也绝不在乎。

“这样吗?最近辛苦你了。”冷啸天承认因为自己的烦恼连累了不少人。

“不会,对了,洛阳分部刚刚送来信,说最近黑虎寨常蓄意挑衅,恐怕需要帮忙。”

“很急吗?”黑虎寨的挑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最近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变得不太好解决。

“不至于。”即使他们壮大了势力,和啸龙堡仍是无法比较,一切的挑衅行为是自信心剩的产物。

“那过几天再说。”

“心神不定不是好事。”

冷啸天抬眸,难得吕念涵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

“水钥固然惹人心怜,再怎么说都是个身分不明的人,放下太多的心,若是有朝一日他背叛了啸龙堡,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忠言逆耳,我希望你能多想想。”

“水钥那样的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纯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装出来的。单单是一比眼睛,他就可以感觉到水钥本质的善良。

“希望如此。”

冷啸天目送她离去。

再回到房里时,骆小笑已不知何时离,床榻上的水钥已经睡着。安稳平静的睡容好似不知人间苦痛,让看着的人心里也跟着感到祥和宁静。

他无法不承认,自己对水钥确是有非分之想。有一部分的自己可以不乎世俗的眼光,只想好好呵护这瓷娃娃脆弱的人儿;但另一部分的自己,已经活在社会的世俗有二十六年之外,层层枷锁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甚至懦弱得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水钥深情无悔的目光始终在他脑海里打转。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毫不在乎他对他付出感情?他不怕吗?不怕他无法回应,不怕被世俗唾弃不容?

他对感情的无悔付出,他对外在眼光的淡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令他汗颜。

掌心流连于那雪白肌肤,他俯下身再一次吻住那淡色的唇,舌间甜甜的味道及淡的白梅清香,令他久久无法自拨。

再一下,再一下就好。

也只有在水钥熟睡,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才敢如此大胆地破除禁忌,品尝这他心痒难耐的鲜美。

淡色的唇瓣在经过他的肆虐,显得鲜红欲滴;熟睡的人儿因为他双唇的离去,不停地发出嘤咛声,绑着白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冷啸天的唇勾出一道柔和的弧度,呼出鼻间的气息,听起像是宠溺的喟叹,冷啸天再一次俯下身,这一次不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也是为满足身人儿的渴望。

是,窗外吹来浓郁花香,令人仿佛置身花丛般。

房里头的两人,早不知在何时沉沉睡去,桌上的烛火烧到最底端,一阵风次来熄去火苗,让房内的睡得更加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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