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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凤真凰(上) 【本文作者】:阿辛 〖e-mail〗:


楔子

“西门全能馆”,是近年来开设于台北市东区的一间小店,怎样的一个小法呢?它只占建筑大楼转角处一个小小、小小的位置,里面只有一张小办公桌、一组三人座位的小沙发。办公桌的左侧墙上有面留言板,前方角落处则放着一张小茶几,上头有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上摆了茶壶,仅仅只有如此。

西门全能馆虽号称为馆,充其量不过是间小店,既非武馆、亦非茶馆,取其名为“馆”,只因听来顺耳。

而它既号称“全能”,就是因为它的工作范围无所不包、无所不做,当然杀人放火这种事就另当别论;不过根据店主人所言,只要“价钱合理”,这也可以考虑,但至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什么价钱合理的这种案子。

在它所接的案子中也包含了不少大案子,而且办事效率是好得没话说。因此它的好名声便传开来,但由于收费不低,并非一般普通人所能负担,因此会找上它的多半是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

至于收费标准则依案子轻重来评断,曾经接下最便宜的案子是五万元,而案子打从一接手到完成充其量不过短短的一个钟头,五万元便信手拈来,轻松得不得了。

噢,不该说是五万元,实际上的数目是六万元,其中一万元是订金。这是西门全能馆的“规定”,案子本身的收费归收费,订金是订金。订金收费的标准是案子的一至两成,不二价,且不收支票只收现金,以事先付款为原则,钱到好办事,这是规定,没条件可谈。

由于办事效率极高,又具隐密性,跟委托人只有在办正事时相见,出了工作范围就如陌生人,完全替委托人保密,从不向任何人泄露。由于这些原因,它的风评极好,所以识货者、稍有闲钱的人,都宁愿将事情交给西门全能馆来做。

这些年来,它也赚了不少钱,但为何它的店面永远只是这么小?根据店主人的说辞——这只是谈事情的地方,一丁点地方就够了,何况在台北市,地价太高,还是省点好。

西门全能馆不但店小,其员工不包含老板只有五人。老板西门寺扬,员工是他的两个儿子——哥哥西门煜舒、弟弟西门煜玺,及“灰鹰”、“青鸩”、“苍鹫”。而除了西门兄弟身份较为公开外,另外三人的身份则对外隐瞒,因为这只是他们的副业,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正业,所以都不称其真名,即使是在私底下。

既然这三人都有称号,西门兄弟二人当然也有,西门煜舒——白鸶,西门煜玺——黑鸷。这几种鸟类除了鸶之外,皆属凶恶类的飞禽,而他们五人皆以称号来叫唤彼此,至于老板西门寺扬的工作与“五禽”有别,他只负责接案并不办案,所有人都称呼他为“老爹”。

那么他们所赚来的钱如何分配呢?订金方面当然是由老板私吞,案子的价钱则八二分帐,八当然是办案的人,而二呢则是老板的份。

黑鸷的人生观有三大爱——爱惜自己的生命、爱钱、爱吃,因此他除了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外,他人的命是一概不管,就算所接的案子是要他当保镖,必须顾及雇主的性命,他仍然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优先顺序;说穿了,他就是那种宁可他弑天下人、不可天下人伤他一根寒毛的人。

对钱,他往往只有进、没有出,钱一进他口袋就像掉入深渊,绝无拿出去的可能!想打死他并非易事,因他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只要是列入武功方面的技能他几乎是样样精通,连枪法也堪称一流。像这样身怀各种绝技的厉害角色,能有几个人动得了他?在这方面,他自己倒也是挺自负的。

再来就是吃。他绝不挑食,只要能吃的,管他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他全都来者不拒。而且他只要听到有哪间超市、哪间百货公司举办促销试吃,只要有空闲他往往是不落人后。几次下来,几间大大小小的百货公司、超市都被迫不得不认识他。

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人会撵他走、也不会赶他,因为看他吃东西的模样,摆明就是在告诉人家这个东西好吃,因此不但帮忙促销食品,更曾有存货不足的情形发生。所以,有哪间店愿意轰走这财神爷,甚至只要有促销活动,那些店反而会付钱请他来吃给客人看。

有得吃,又有钱可拿,他跑得更加勤奋,毕竟,“有吃搁有抓”这种好事上哪儿找!

其他人早已熟知他的个性,除了叹气外,也没人会白白浪费口水去改变他,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用在他身上绝对合得紧密无缝隙。

01黑鸷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件系着一条白边黑底吊带的黑色牛仔裤、戴着一副墨镜、顶着一顶运动帽,口中嚼着口香糖,大摇大摆的走进西门全能馆。

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位穿着西装笔挺、同样戴着一副墨镜的高大男人。只见那男人走出店门,直接坐进停在店门口一辆黑色加长型凯迪拉克的后座中。然后咻的一声,车子已快速驶离。

吹了声口哨,黑鸷一屁股坐在老爹西门寺扬的办公桌上,十足的吊儿郎当样。

“老爹,又有生意上门了,看样子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案子。”他眼睛闪着如百万烛光亮度般的光芒看着老爹手上那一叠有点厚度的千元大钞。“二十万,乖乖。”

老爹心中一惊,不愧是“钱神”,才瞄一眼就能说出正确的金额,但一见他发亮的双眼,二话不说的,他立刻将钱收入抽屉中。

老爹用咳声打断一直瞄着抽屉的目光。

“小子,这件案子最适合的人选只有你。”

“哦!说来听听。”黑骛拿起桌上的本子,学起学生常玩的那套,将本子放在指头上,十分灵巧的旋转着,而且接连变换指头,连小指也玩得十分出色。

“委托人是龙腾企业的董事长东条祭将。”老爹也很习惯自己儿子的行径,并不引以为奇。

黑鸷一听,皱了皱眉头,手还是不停地玩着本子,甚至连花式旋转都出来了。

“东条祭将?日本人。”他以不屑的口吻说明他不接这个案子。

老爹干笑了两声,这小子真的是相当不喜欢日本人,连他那同父异母的小弟西门煜磬,他都不肯去看一眼。

西门煜磬是老爹与一名日本女人所生下的小男娃,今年才满三岁,打从他出生后,黑鸷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为何他会如此讨厌西门煜磬呢?原因无它,说穿了就是为了财产。老爹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小家伙,他连一分钱都拿不到,这对将钱排在生命中第二位置的黑鸷来说,他岂会甘心?

并非他想与那个小家伙抢财产,而是心中极为不平衡,只要老爹肯将财产分他一点,即使只有一块钱,他就会对他这所谓的小弟好一点。怎知!老爹竟一口拒绝,他怎气得过!因此他发誓,此生绝不碰他那年近五十的老爹与三十岁的日本女人生下的小孩。

“这个案子的内容是,东条祭将需要一个短期的女伴。”老爹将资料递给他。

黑鸷不屑的用空出的右手拿过资料,看了看内容,这不瞄还不气,一瞄他火气就来了。

他甩开手上旋转中的本子,一把扯住老爹的领子,而后开口大叫:“我哪里长得温柔娴淑、端装秀丽、明眸皓齿了?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屈身扮女人呢?”

他的容貌永远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他一身细皮嫩肉、肌肤吹弹可破,姣好完美的五官,缺少男人应有的帅气剑眉;灵活而深邃的眸子上是长而卷翘的睫毛,秀气又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形状美好的性感薄唇。为了掩饰这像极女人的面孔,不,是比女人还美的容貌,无论走到哪里,他的墨镜与帽子永远跟随着。

再加上嗓音不像成熟男人般的低沉而富有磁性,反而有些像是尚未变声的小男孩,因此常被误认是女孩子,令他又气又恨。

反观他的异卵双胞胎哥哥西门煜舒,则刚好相反。他的脸充满阳刚的帅气,加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更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别动粗,听我把话说完嘛!”老爹讷讷地,不敢再度惹怒儿子而小心翼翼的说:“可是五人中除了你适合扮成女人之外,又能找谁呢?”

“什么?”黑鸷大吼一声,扯住领子的手更加用力。

眼见他脾气又来,老爹急忙喊道:“八十万,他出八十万一个星期。”

听到钱,黑鸷的脾气就消了一大半。“八十万?他真的出八十万?”他眼中有着深深的不信。

看着儿子那锐利的目光,老爹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老爹,你最好老实说,到底是多少?在一起二十几年了,你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我岂会不知;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可以去问委托人。嘿嘿!到时你就死定了。”黑鸷不怀好意地说着,他怎会不知老爹想诓他,他又非单纯青涩的小男孩。

已知骗不过儿子,老爹只好苦着脸,诚实的说出正确的数目。

“一百万一个星期,时间长短不定,每多一星期再多付一百万,直到事情完成为止。”

一百万一个星期。听得他心花怒放,为了一百万,就算要他扮乞丐在路上行乞他都愿意。

“钱呢?”很快的,他伸手向老爹要酬劳。

老爹打开抽屉,将一叠接一叠的钞票放到他手上。

“这里只有八十万,另外那二十万也拿来。”

老爹赶紧关上抽屉,急叫道:“那是我该拿的,八二分帐,这是规定。”

“这次免谈,敢讵我?别想要分那二十万,拿来。”他大咧咧地伸手要钱。

“别这样啦!好说歹说咱们也是父子,你就看在这点的份上,放我一马。”

老爹极力为自己争取利益,他太了解儿子的能耐,只要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黑鸷干哼两声,“你拿是不拿?”说到钱,他可是六亲不认。

在儿子吃人般眼神的注视下,老爹不得不屈服而拿出另外的二十万,但动作迟缓得令黑鸷不耐。

一把抢过二十万,他跳下桌子,将钞票放在唇边亲了亲。

“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下午两点,他指示不准迟到,地点是他的住所,而且是‘女伴’。”老爹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万从他眼前飞走,心中痛心疾首万分。

“没问题。”将钱放进他特制的万能牛仔裤,藏得一丝不露,从外表看起来完全看不出藏有东西。

看着即将踏出大门的儿子,老爹急喊道:“小子,他要的是女人,记得喔!”

黑鸷走出大门,心中打着另一个如意算盘。???

一点五十五分,黑鸷站在这大门深锁、立于阳明山上建地大约近千坪的大别墅门前。

往里面看去,只见车道的两侧种植着青翠的柏木,再往里面才是那上百坪的建筑物,想必其车棚该有近百坪左右的大小,大别墅都有游泳池,这里该也不例外。他心中这样想着,可也不忘伸手按铃。

经过三分钟后,仍不见有半个人过来开门,他有些火大,正想出口骂人,铁门已隆隆作响,打开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出入口。

“妈的,他把我当成什么,竟只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门让我走。”黑骛的口中直嘀咕,十分不文雅地走进这“狗眼看人低”的人家,心中的不满剧增。

别墅的门在他走到的前一秒被缓缓的打开,入眼的是一个长得令他十分反感的中年人——势利眼、三角鼻、刻薄的嘴、脸上布着坑坑洞洞,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他的第一个感觉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狗,想必那个叫东条祭将的家伙也长得一张王二麻子脸吧!只要想到得和这种人在一起一个星期,他就想吐,一星期,唉!也许还要更久。

甩也不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他不请自入地踏入客厅。

“等一下。”刺耳难听,如乌鸦嗄叫般的声音传来,“请脱鞋,换上室内拖鞋。”

听到这种命令式又不客气的音调,黑鸷更火大了。但为了钱,他只得忍气吞声地将球鞋脱下,换穿鞋柜上的拖鞋;然后不理会那狗眼凌厉不屑的注视,将自己投进那黑色的沙发上。

看了看表,正好两点整,他抬头看了看关上门走了过来的狗眼主人。

“你主人呢?两点了,别告诉我他只准自己迟到,而不准别人比他晚到。”他越看越讨厌这个王八狗眼的主人,有种恨不得自己是瞎子的感觉。

他的话声刚歇,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身着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下来。这男人不但不是长得王二麻子般的脸,反而十分俊俏迷人。三十岁左右,帅气迷人的剑眉、尖挺高耸的鼻梁、完美的唇型、古铜色黝亮的皮肤、朗朗星目,完全是令他嫉妒的容貌,再加上颀长的身形,更是令他捶胸顿足不已。

这张令他既羡慕又嫉妒的脸孔的主人,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眉头已不悦的皱了起来。

看到这个戴着运动帽、墨镜,身穿白色上衣、宽松深蓝色吊带裤的女人时,东条祭将感到十分的不满。那混帐沈浦竟敢骗他说西门全能馆的服务品质好得没话说,如果真的好,怎会派这邋遢模样的女人来完成他委托的工作。

虽不满,东条祭将还是十分有风度的走到“她”的对面。

“喂!你们有没有待客之道,有客人来,至少也要有杯开水喝吧!”黑鸷抢先在东条祭将开口前说话。

“老王。”东条祭将更加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有能力完成他所委托之事,一边示意老王去准备茶水。

那狗眼主人原来叫老王,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王八蛋。黑鸷在心中暗暗骂道。

“你是西门全能馆派来接这案子的人?”东条祭将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其实,日本人大男人主义的祸害的确深,东条祭将也同一个德行。在他的心目中,女人就是要温柔、端庄、娴淑、有气质,身高矮一点好,最好是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但眼前的女人连一个他所希望的标准也没有。

听到那带着瞧不起人的口吻,黑鸷对这个叫东条祭将的家伙更没好感。

“没错,东条先生。”他咬牙切齿地回道。

闻言,东条将祭更加的不满意这个西门全能馆派来的女人。

“你认为你的条件适合我的要求?”

看着那王八蛋毫不客气的将茶水放在他眼前,而将一杯泡着香浓咖啡的杯子端给东条祭将,黑鸷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还真的只是白开水,那东条祭将居然也亳不客气的喝着咖啡,真是日本沙文猪。

他佯装不在意的端起杯子,一口气咕噜噜的就喝完杯内的水。

“当然,西门全能馆总不可能砸掉自己的招牌。”他决定给这只日本沙文猪一点下马威。“我的工作尚未开始,你又怎知我不能符合你的要求?”

东条祭将以凌厉的目光凝视着她。这女人与他以前所碰到的完全不同,从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莫不是胆战心惊、必恭必敬,而且百依百顺,从没人敢跟他对辩。“脱掉帽子和墨镜,让我审核你是否符合我的要求。”

黑鸷恶狠狠的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冷哼一声。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他说话,这男人是第一个,令他气得想狠狠打断他的牙齿。

“我再说一次,脱掉帽子和墨镜。”东条祭将的口气更加生硬无情。“除非你要放弃你的一百万。”

一百万?!这男人居然拿一百万来威胁他。

他十分不甘心的拿掉帽子及墨镜,一头长发随着帽子的脱去披泻而下。

她的确是一个有着黛眉、朱唇、明眸皓齿的绝色美人,而那双深邃皎亮的眸子更是令人心动,及腰的长发则显得乌黑亮丽、柔顺飘逸。

“少爷,这女人一点气质也没有,光是长得漂亮没用,不如叫她走人吧!”

那狗眼的王八乌龟居然敢扯他后腿。

“你闭嘴,干你啥事,本公……本小姐又不是要当你的女伴,你插什么嘴!”差点自个儿泄了底,黑鸷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东条先生,这是我跟你的事,可否请那老王离开?”他几乎要叫出“老王八蛋”四字。

冷冷看了她一眼,东条祭将才示意要老王离开。

老王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才对嘛!主人说话,哪有狗仆人跟主人抢话说的余地。”黑鸷毫不客气的大声指责。

“女人,闭嘴,你家没有人教过你女人该有的礼貌吗?”东条祭将实在无法想像这般花容月貌的女人竟会说出如此难以入耳的话。

被称为女人,黑鸷心中实在不好过,但为了钱,他只好忍,但他可忍受不了这只沙文猪的口气。

“东条先生,我客气的这样称呼你,是因为你是委托人,请你别太过份,我是来谈案子的,可不是来给你教训的。”东条祭将深呼吸一口气,以平缓高张的怒气。他虽不满这女人的霸气,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外貌的确比他预期中的要好上太多,也比他以往曾见过的女人都还要出色,而且胆子又大,在公开场合一定不会怯场。只是,她实在是一点气质也没有,而且似乎太高了些。

“你多高?”简洁有力。东条祭将一向不喜多浪费唇舌,不只在言语上,就连工作上,他也强调速战速决,而且要求亳无差错。

“一百七十六。”

“女人长这么高太离谱了,台湾的女人很少有这么高的吧?”口气中充满了嘲讽。

“没想到小日本鬼子也有像你这么高的。”黑鸷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

东条祭将一听到自己被唤作小日本鬼子就满腔怒火,他是标准日本教育下长大的男人,怎禁得起这样的屈辱。

“女人,嘴巴放干净点。”

“这叫礼尚往来,你不懂吗?那你还敢在台湾立足。”黑鸷心中有着得意,反将了他一军。

压下怒气,东条祭将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他无法对女人下手,否则他铁定痛揍这个藐视日本男人的女人一顿。

“对了,我告诉你,现在不管你是否反悔将案子委托给我们,付出的钱是不可能收回去的,钱只要进到我的口袋,就没有再掏出去的事情。”

黑鸷撂下话,心中着实希望这日本沙文猪能放弃。

看她这样,东条祭将是想退回委托案,无奈时间已迫在眉睫,不够他再去寻找另一个;看来他只得忍着怒气和这女人相处一个星期,天知道他从没被女人这样吃定过。

“好,钱我不会追回。”

一听到这句话,黑鸷仿佛吃下定心丸,立刻笑逐颜开,钱已安心的入了他的口袋。“真的,那是否表示你也愿意放弃要我们来接这案子?”他异想天开地问。

看到打从一进门就臭着一张脸的女人居然露出笑容,东条祭将有点诧异。那笑容绽放在她完美无瑕的脸蛋上更显得娇艳动人,而看到这样的笑脸,他的气已消了大半,反而有种想逗她的感觉。

“我只说不追回,可没说要收回委托。”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居然放软了,黑鸷感到十分讶异,而且他居然还不放弃委托。

“我不但不收回委托,而且工作从明天开始。明天早上穿着妖艳服装到我公司找我,每天都要,星期三晚上有宴会,要穿着礼服陪我出席;其余的工作内容,下次再讨论。”东条祭将突然很想立刻看她穿上礼服的样子。

妖艳?礼服?黑鸷听得差点吐血,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他打扮成那样。

“怎么,有困难吗?”东条祭将看她痛苦的神情,不禁更想逗她。

有,当然有。黑鸷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好,如果不再狠狠敲他一笔,他绝不甘心!

“有,有很大的困难。”他一一说着心中所想到的东西:“第一,我没有宴会的礼服;第二,别说宴会的礼服,我连妖艳的服装都没有;第三,我没有任何可搭配的饰物;第四,连夜市最便宜的口红、化妆品我都没有;第五,除了球鞋,我只有凉鞋及拖鞋;第六,我只有一双十元的袜子,没有丝袜;第七,我没有……”

东条祭将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他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那些东西你可以去买,不用一一说给我听。”

“买!我当然知道要买,问题是出在钱。”他决定要狠狠地敲他竹杠。

“钱不是早已付给你了?”东条祭将反问。

“一百万是酬劳,可没有包含其他花费,如果你愿意,那我就穿现在的这种服饰陪你出席宴会。”他抓准了这只日本沙文猪的虚荣心,他绝不可能让他穿这样出席,这有损他的面子。

东条祭将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她说到做到,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就可猜到,而他的确不愿找人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他也不在乎那笔小钱。

“好!衣服钱我出。”东条祭将其实想看看她穿起裙子、礼服打扮后的模样。“那就现在立刻去买吧,老王,把我的外套拿来,我们要出去。”

黑鸷心中一惊,急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你只要把钱给我就行。”这怎么可以?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时候“胸无长物”还能掩饰是因为宽松吊带裤的关系,如果待会儿试穿不就穿帮了?

“付了这么多钱,你至少该让我有权选一、二样东西吧!”东条祭将忍不住逗她,与她作对。

“好吧!你先让我回家做一件事,然后我们立刻就去买。”他得赶紧回去做好天衣无缝的准备。

“有什么事那么要紧?”东条祭将讷闷地问。

“当然是重要的事,不过我没告诉你的必要。”黑鸷想到交通工具。“车借我,二个小时内立刻回来。”

“你没开车来吗?那你是怎么上来的?”东条祭将有些不可思议,公车并没有直达这里,只到半山腰处,而且这里很难招到回程的计程车。

“走路上来的,当然不可能坐计程车,贵死人了,不干。”黑鸷不屑的嗔道,他宁愿走路,也不愿坐车。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老王拿了西装外套来到东条祭将的身边。

“走路?你走了多久?”东条祭将没接过外套,反而更加讶异的看着她。

“下了公车后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喂!该不会这老头也跟去吧?那免谈。”他真的是打心底憎恶这个老王八。听到这话,老王目光锐利的看着她。“少爷,你真的要让她来……”

“一个半小时,你不累吗?”东条祭将压根儿没听老王说话,径自说道:“老王,将那辆红色跑车的钥匙拿来。”

“少爷……”

“别废话,快去拿来。”

老王又再次用他那小如老鼠屎的狗眼瞪了他认为没水准的女人一眼,才快步走去拿钥匙,然后走了回来。

这时,东条祭将已穿上西装外套,打好领带,他顺手接过老王递来的钥匙。“这钥匙给你,拿着,以后你就开那辆红色BMW跑车来公司找我。现在我们一起下山,先陪你回家,再载你一起去添购东西。”

黑鸷毫不客气的接过钥匙,“谢了,不过先说好,油钱你付,我可不愿开你的车还得帮你付油钱。”

东条祭将有点失笑,这女人竟然连油钱也锱铢必较,难怪她会说钱一进入她的口袋就不可能再出来。

“好,收好发票收据,然后再一起向我收款。”

黑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我们约个地点见面,就在西门全能馆门口,我没有让委托人知道我家的前例。这是公事,希望不要牵扯到我的私人生活。”

考虑了一下,东条祭将同意她的条件。

“那好吧!二个小时后见。”

“如果约在那里,就不用二个小时。”黑鸷看了看表,“三点半你开车来接我,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说完,他便站起身,很快的往大门走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东条祭将喊住了她。

“黑鸷,我的称号,至于当你女伴的名字随便你取。拜拜,三点半见!”他可没打算告诉他名字,而且他从没告诉过任何委托人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煜玺与玉玺的发音一样,他讨厌这个名字,小时候就因为这个名字而引来许多的嘲笑。

东条祭将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外,不久便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传来黑鸷的大喊:“喂!里面的,你不开铁门,我怎么出去呢?”

“老王,开门。”东条祭将命令道。

他回想着和她的对话,不料却有一张笑颜浮现在他的脑海,教他回味无穷。???

他们逛过东区几家有名的服饰店及百货公司,总共买了七套亮丽流行的套装,另外又添购三袭样式、颜色皆不同的礼服,挑了七双不同款式的名牌高跟鞋;再加上香奈儿一系列的化妆品、保养品,以及各式各样不同的搭配首饰:等等。前前后后花了数十万所买的东西,与案子所收的酬劳相去不远。

东条祭将终于满足了他的好奇心,黑鸷穿起礼服来实在更显得沉鱼落雁、婀娜多姿,没白白浪费他将钱洒在这些衣物上。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陪着女人这样买东西,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从没一个女人像她一样那么适合这种打扮。

最后他还强迫她化上淡妆,换上他为她挑选的纯白洋装、高跟鞋,然后一道去用餐。

当然,属于工作范围以外的服务,黑鸷哪肯答应!

于是东条祭将只好拿条件来让她颔首,那就是十万元的代价。

只要穿上他指定的那些东西,既有免钱的晚餐可吃,又能轻轻松松地赚十万,黑鸷二话不说的立刻点头答应。

东条祭将带她到一间贵得吓人的Ruth'sChrisSteakHouse去享受晚餐,而且任凭她吃。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的吃功有多惊人,她吃了两套最贵的餐点,又单点了三块十六盎司的牛排、五盘生菜沙拉及〗〗青菜、三杯红酒、五杯冷热饮,还吃了不少法国面包;光她吃的那一份,他就刷了上万元。

餐后,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东条祭将为黑鸷取了一个暂时的名字。

“柳若皙,这是你充当我女伴时的名字,可以吗?”

“虽然俗了点,但勉强可以接受。不过,这名字只在公开场合时使用,其余时间你还是叫我黑鸷。”黑鸷在酒足饭饱后什么都好商量。

“黑鸳这名字太男性化,就算是私底下叫还是显得不恰当。”东条祭将不太喜欢黑鸷这名字。

“反正我只在公开场合承认柳若皙这名字,其余的任何时间如果你这样叫,我不敢保证我会回应。”

“好吧!只要你能圆满地完成工作就好了。”根据一天下来的相处,东条祭将多少也知道她固执的脾气,便不再坚持。

就在谈话之间,车子已抵达西门全能馆,东条祭将实在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有着不舍之情。

黑鸷冷冷瞥他一眼,他可不是白痴,怎会看不出他眼中隐隐透露的是什么。

他故意说道:“谢谢你的大方。”他的手同时指了指车后座那些大包小包的袋子。“还有,我有一点忘了告诉你,西门全能馆接案子的原则是,只要案子一结束,彼此就不再相识,形同陌生人,算是帮委托人保密的最好方法,这点你同意吧!”

不等对方回话,他径自下了车,拿出后座所有的袋子。“拜了,明天见。你先走吧!我不要你知道我住处的方向。”思索着她所说的话,东条祭将莫名的竟感到有些失望。算了,这样也好,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找上他们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他道了声再见后,将车子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

而在车子已远去的情况下,黑鸷才拎着大包小包往另一条马路走去。???

黑鸷的住所并非在东区,而是位于西门町里一栋十二层楼的四楼,是一间二房二厅的公寓。这栋大楼是老爹西门寺扬所拥有的,四楼的两户公寓就由他和哥哥两人瓜分。

这样一栋十二层楼二十四户的房子,位在台北市区,地价可贵得吓死人,再加上每个月的房租收入,最少亦有五、六十万,一年下来也有七、八百万的年收入;这样看来西门寺扬应该是有钱人,又怎会开了间小店,而且收费又贵得吓人?

其实,这栋大楼仅是西门寺扬总财产的一部分,他在东区尚有好几间大店面承租出去,当然西门全能馆的小店面亦是他的。

除此之外,他在台北市区及近郊又另有十栋大厦,规模远比这栋十二层楼的公寓大了一倍以上;而他目前则是与现任妻子住在阳明山上的豪华别墅内,离东条祭将的住所并不远。

所以,西门寺扬的的确确是个有钱人,他的总财产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亿,而这庞大家产他竟只想留给小儿子西门煜磬,也难怪黑鸷不甘心。

黑鸷一进门,马上躺在床上,狠狠地甩掉穿得令他脚尖发疼的高跟鞋,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则被他随便丢在地上。

“痛死人了,哪个神经病没事发明这种高跟鞋来虐待人!他有虐待狂啊!”他揉了揉有点红肿的脚指头。

想起今天所有的事,他不禁喃喃自语:“东条祭将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今天花出去的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把钱花在并不是女人的我身上,包准气得吐血。”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然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睛是不是被蛤仔肉黏到,怎会请那个老王八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天被他暗算都不意外。”

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他还真佩服自己的技术,胸前的长物竟也能瞒过店员,连在帮他试穿时也没发现是假货,果然几可乱真。

脱掉身上的洋装、衬里及胸罩,他将一种药膏涂抹在胸前两侧,那如吸盘般附着在胸前的假胸便被他轻易的扯下。

这可是他花了一个晚上赶制出来的成品,保证和真品一模一样。只要一和皮肤相黏贴,就会自然得仿佛天生就长在身上一样,而且触感、柔软度都与真品相似。

将假胸收置在柜中,他继续脱掉丝袜,仅剩一条贴身的女用白色三角底裤,当然,这也是道具之一,由外观看来是女用裤,其实里面那层是男用裤,这当然也是出自他的巧手,而且巧妙得令人不可思议,一点也没露出破绽。

顺手拿起吊在衣架上的浴袍穿上,他重新躺回床上,思索地喃语:“这是第一次我没那么痛恨自己的脸及身材,如果不是这样,今天铁定穿帮。”拉起一绺长发,他叹了口气,“我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一天没实现,就一日不能剪掉长发,可老是被当成女人,真是有损男子汉的尊严;那日本沙文猪的眼神看来有点危险,我可不想哪天失身。

事情愈早结束愈好,那种日本男人只会要求上床,可不管结果。别说我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离他远一点好。他还不知道我是假凰,真不敢想象若是被他发现会有什么下场。“

唉!为了一百万,他只得暗暗忍痛当女人一星期,什么案子嘛!等事情一结束后,他马上拍拍屁股走人,最好别再和他有任何牵连,免得想起这种痛苦的经验。

02为了配合这辆BMW红色跑车,黑鸷选了一套红色紧身连身裙。无袖的上衣露出了他白皙细瘦的手臂,流线般的剪裁勾勒出他弧度绝美的腰身,仅及大腿一半之处的窄裙下是一双浑然天成、完美无瑕的修长玉腿,及一双艳红的高跟鞋。从头到脚一身的火红,那头如瀑布般的黑发像黑水晶般的光亮,轻飘飘地垂在背上,风情万种,令人痴醉不已。

上了淡淡的妆,微红的唇色,两扇迷人的睫毛眨动着,更是散发出诱人的神采。

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形,根本就会令大多数女人嫉妒不已,也难怪他会被误认成女人,这种身材确实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他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的以模特儿的台步款摆着走进龙腾企业大楼。

他的出现吸引住了服务台三位小姐的目光。

“我找你们董事长。”他轻轻柔柔的说着,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口气。

三个女人的眼里同时散发出嫉妒与羡慕的神色。

黑鸷看到她们的表情,心中不禁苦笑。

“请问你和董事长有预约吗?”其中一个小姐压下嫉妒的心,基于礼貌的问。

他的嘴角立时出现一抹芙蓉般的笑容,“是你们董事长和我有约,告诉他我是柳若皙。”

那小姐立刻拨了电话上去,一会儿,她挂掉电话。

“柳小姐,董事长请你搭他的专用电梯上十五楼。”

“谢谢。”有礼貌的道了声谢,黑鸷举步走向电梯,他的举手投足显得轻盈娉婷,简直比受过训练的模特儿还令人心荡神驰。

当他来到十五楼时,东条祭将已站在电梯前,一看到她,东条祭将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

“刘秘书,早上我只接电话,有任何人找我都说我不在。”

“是的,董事长。”刘秘书必恭必敬地回话,她的目光在董事长身边的女人身上梭巡。

进了董事长室,黑鸷立刻摆脱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东条祭将这时才仔仔细细地将眼前的佳人审视了一遍。今天的她比昨天更加动人,剪裁合身的连身裙将她完美纤细的身材勾勒出来,那双完全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腿显得那么修长,披散在背上的乌黑秀发更加衬托出她的冰肌玉肤。她的确是一个令所有男人心荡神驰的尤物,他看得不禁有点醉了。

“累死人了,没事干嘛要我穿这种累死人的衣服?”脚趾传来的刺痛实在让他感到不舒服,于是他脱下那双三寸高跟鞋。

“怎么,穿得不习惯吗?”东条祭将看她频蹙眉头,忍不住问道。

黑鸷一脸不耐的神情,“何只不习惯,简直是活受罪。穿这种鞋子,脚指头不痛才怪。”

废话,你来穿看看就知道要一个男人穿高跟鞋有多么折磨人。他在心中不禁暗暗骂道。

东条祭将笑了笑。“你刚刚表现得不错,和昨天相比根本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谢了。”黑鸷挥挥手,“我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待在这里就好,然后随时应付突发状况。”东条祭将的目光再次从头到脚将她审视了一次,才坐回自己的办公椅。

“突发状况?”黑鸷不解地重复,但看东条祭将没有答覆他的意思,他也没兴趣再问。“就这样待在这儿,那会很无聊的。”

“你可以自己找事情做,只要别妨碍我办公。”说着,东条祭将重新提笔埋首看文件。

“找事情做?早说嘛!至少我能准备一、二本书来看。”黑鸷不满地抗议。

叩!叩!门外传来刘秘书的声音。

“董事长,这里有一些文件要麻烦您过目签章。”

东条祭将快步走向黑鸷,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将她拉往他的办公椅,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进来。”为了阻止想脱逃的黑鸷,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刘秘书抱着四、五份文件走了进来,就看见东条祭将拥着那女人,而且还十分亲密的和她轻声细语着。

“东西放着就出去,文件看完了我会通知你。”在下达命令时,东条祭将的目光还是放在怀中人儿的身上。

“是的,董事长。”刘秘书转身走出办公室。

黑鸷在她关上门时,立刻从东条祭将的身上跳开。

“你在搞什么啊?不会先知会一声吗?”他气得想杀人,他居然被一个男人亲密的拥在怀中。

“这就是所谓的突发状况。你坐到我旁边,下次发生状况时才能更快速的反应。”东条祭将指了指角落处摆着的另一张椅子。

黑鸷虽不甘,但是碍于工作,只得将椅子拉至东条祭将的身旁。

“把鞋子顺便拿过来,免得误了事。”东条祭将含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瞪了他一眼,黑鸷将鞋子穿上,不吭一声的坐在他身边。

没理会她的不悦,东条祭将又缓缓地道:“也许等一下突发况状的反应会比现在更深入,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深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鸷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也许待会儿要麻烦你配合我演出一场吻戏。”东条祭将有趣地想象着她的反应。

“吻戏?”黑鸷几乎大叫出来。“免谈,这可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杀了我吧,居然还要演吻戏,两个大男人接吻,打死他都不干。

突然,有一个想法闪过东条祭将的脑海。“该不会到目前为止你都还没有接吻的经验?”

他这么一问,黑鸷吓了一大跳,“这跟你没关系吧,反正要演吻戏免谈。”

“哦!是吗?如果我用强的呢?女人的力量是比不上男人的。”东条祭将突然想和她作对。

放屁!可惜我是男人。

“那可不一定,如果这女人身怀绝技呢?跆拳道四段、空手道四段、柔道五段、合气道三段、剑道四段,再加上中国功夫呢?”

东条祭将的确吃惊,她会的武术竟然比他多。“你学那么多种功夫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保护自己,生命第一、钱第二、吃第三,这是我的人生准则。”他老实没有隐瞒地说。

东条祭将真的不得不佩服她,他生平从未看过这样的女人。

“好吧!那我们来谈点生意。”他知道钱最能引起她的兴趣。“演一场吻戏,我就付你十万元,怎样,这生意要接吗?”

钱和男人的自尊?黑鸷面临抉择,为了十万元将自尊践踩在地上,值得吗?而且这是他的初吻,他的初吻竟然要给这个男人?这……

思索良久,他心中挣扎的天秤两端,有实质物体的一端渐渐沉垂下来。将钱视为第二的他终于还是屈服在十万元之下,真是一点节操也没有。

“吻戏可以,只能亲嘴,不能再深入;由于这是我的初吻,所以要加价。”为了钱,他只好践踏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

初吻!东条祭将发觉自己居然对此感到有些欣喜。“第一次二十万,以后每次还是维持十万。”

天啊!一个吻戏值十万、二十万,若宣扬出去,会有多少人抢着要赚啊!

“成。不过我再说一次,只单纯的亲吻唇瓣。”管他的,反正只接触到嘴唇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况且他是男人,不怕吃亏;电影上也有不是同性恋的人去演同性恋,都只是单纯的碰碰唇瓣而已,他自我安慰着。

东条祭将可不敢保证只会碰嘴唇而已,但他并不想说出他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不会肯的。

“看得懂日文吗?”说着,他从抽屉拿出一本日文书。

黑鸷点了点头,接过书。“这是日本小说嘛!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东西。”

“你的日文是在学校里学的?”东条祭将反问。

“不是,我国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学的,况且在学校里也学不了多少。”

“自己学的,那你会多少东西?”东条祭将更是佩服她,一个才国中毕业的女人竟会懂得这么多东西。

“不少吧!反正要用的时候就用得上。”黑鸷翻开手上的日文书。

“那语言呢?你的英文能力似乎也很好。”东条祭将想到昨晚一起用餐时,Menu上的英文她都看得懂。

“不知道,最少有六、七种吧!你问这些做什么?”黑鸷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只是好奇罢了。看书吧!”东条祭将对她真的是另眼相看。

一时间,办公室内寂静下来,东条祭将低头批阅着文件,而黑鸷便努力啃读着手上的小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刘秘书和另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东条祭将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二话不说地将黑鸷拉进怀中。

“干嘛?我正看得高兴呢。”他眼看着手上的书被拿起丢入抽屉中。

下一瞬间,一个穿着十分亮丽的女人没敲门便闯了进来。

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妖媚艳丽的脸蛋、身材玲珑有致,原本该是张极为漂亮的脸蛋,如今却布满了怒气。

东条祭将连头也不抬,反而细细的在黑鸷的脸上索吻着。

“若皙,想去哪里玩哪?”

刚开始时,黑鸷有点被吓到,但立刻就进入状况。只是他发现他少算了这亲在脸上的钱,待会儿一定要跟他算清楚。

“你不是要陪我去香港看夜景吗?”他故作娇柔的嗔道,充分发挥了他的演技。

“东条祭将!”那女人气急败坏地用日文喊着。

东条祭将这时才抬头看她。“优里子,是你啊!有事吗?”

“这女人是谁?”

她娇嫩的声音和她现在的表情实在不符。

“祭将,她是谁?你说你只爱我一个的,她该不会是你背着我交往的对象吧?”黑鸷也用着十分标准的日本话说着临时想出来的台词,他心中对这案子已经有了一个底。

东条祭将抚着她的柔颊,“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品川优里子。”

“祭将,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拿来气我的?”品川优里子按捺住性子柔声问。

“不是。我打算过一阵子和她订婚,等我们结婚那天,可能还要麻烦你来当伴娘。”说着,东条祭将轻柔地吻了下黑鸷的唇瓣。

“你骗我,不可能的!你明明爱的人是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是吗?一定是这女人勾引你的。”品川优里子的声音沙哑。

东条祭将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情的痛楚,虽然一闪即逝,却没能躲过黑鸷的眼睛。

他从东条祭将的怀中站起,来到品川优里子的身侧。“品川小姐,我和祭将都已快论及婚嫁,请你别再来骚扰他。”

语毕,一串泪珠沿着品川优里子的脸庞滑落,看得黑鸷歉疚不已,但碍于工作,他不得不伤害她。

将东条祭将拉至自己的身边,他又狠着心说:“品川小姐,请你祝福我们两人,和他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

东条祭将对自己如此伤害品川优里子虽感到十分心痛,但为了小弟,他不得不这么做。

把黑鸷揽腰拥入怀中,他咬着牙装作泰然自若地说:“今天下午,我和若皙就要先去香港买些婚礼要用的物品,我们如果决定好婚期,一定会通知你来参加的。”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和她结婚;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心里爱的一定是我。”她的心碎了。

黑鸷不忍心的拿出手帕递给品川优里子,“品川小姐,你一定可以再找到一个更爱你的男人的。”

品川优里子用力拍向她的手,“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她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一定是你这狐狸精勾引他的,狐狸精,对,你这狐狸精居然勾引他。”

啪的一声,黑鸷只感到左颊传来剧痛,他很讶异品川优里子竟会动手打他。

东条祭将也吓到了,在他一时未反应过来之前,品川优里子又再次伸手攻击黑鸷,五指用力的划过他被打痛的脸。

“你这狐狸精,把祭将还给我。”

而就在她的下一掌还要打下去之前,东条祭将及时抓住她挥甩向黑鸷的手。

“优里子,住手,不准你打她。”他真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娴淑的品川优里子竟会粗暴的对人又打、又抓、又骂。

“你居然为了她凶我?”品川优里子大叫,以往大家闺秀的模样消失殆尽。

“你给我走,立刻离开这里。”东条祭将愤怒的指着门口。

“好,东条祭将,算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而且自作多情的苦等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这样对我。”品川优里子痛哭着冲出办公室。

东条祭将没去理会品川优里子,他急忙扳过黑鸷的身子面向自己,只见她绝美娇嫩的脸庞已清清楚楚地出现指印和五道抓痕,其中甚至有三道抓痕已渗出血丝。

“你怎么不躲开呢?”他赶紧拿了面纸轻轻擦拭黑鸷脸上的血迹。

黑鸷感到左颊剧烈的刺痛不断传来,“我觉得愧疚,或许让她打我几下,我会比较安心。”

“其实该被打的人是我,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感情。”东条祭将叹了一口气。

黑鸷没有说话,他知道东条祭将并非不在乎品川优里子,而是另有苦衷,可是他不想问。

“很痛吗?她真的打得很用力。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女孩子的脸上最忌讳留下疤痕。”东条祭将不停地擦着。

“不用,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他又不是女人。

“你的脸都肿了。”东条祭将看到她原本白皙细嫩的脸颊红肿不已,还被抓伤,心中着实不忍,不由得伸手轻抚她的脸庞。

黑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转头避开。

东条祭将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住,不自然地缩回手。“还是去看医生吧!否则我会不安心的。”

看着那张充满担心且真挚的脸庞,黑鸷也不愿辜负他的好意。“嗯,我有认识的医生,就去那里看吧!”

“对不起,让你挨打,还受了伤。”东条祭将满怀愧疚。

“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己不躲开的。”黑鸷笑了笑。“只要把这记在帐上就好了。”

东条祭将已渐渐习惯她的作风。“当然,我们走吧!”???

从医院出来后,黑鸷的脸上已贴上一个大包,真是可惜了那张绝美的芙蓉脸。

“还要回你公司吗?”黑鸷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

坐好后,东条祭将马上发动车子,并道:“不了,我们去香港。”

“香港?刚才只是演戏而已,不用当真!”他吓了一跳。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

“我载你回去拿护照、签证,换洗衣服到那边再买。”东条祭将没有道出原因,坚持地道。

见状,黑鸷也没问什么,只是说:“到你公司,我的车子停在那里,我自己回去拿,然后我们在西门全能馆碰面。”他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住所,否则他的身分可能就会被揭穿。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往他的公司驶去。

“那个医生真年轻,看你和他之间好像不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而已。”不知为什么,东条祭将就是想问个清楚。在医院看她和医生亲密交谈的模样,就像是认识许久的好友,也许是恋人也说不定。

那医生的确长得不错,不,不只不错,根本是十分俊美。他自己也算是十分好看,但那医生比他更是俊美几分。不同的是,他是属于刚毅俊美型,而自己则界于刚柔之间。虽是如此,以他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就让人非常有安全感,更是令女孩子心动,与黑鸷站在一起,真的是十分登对。

“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黑鸷只要一想到刚才穆峥星见到他时的讶异表情,而后又差点失笑出声的模样,他就很呕,这下子他扮成女人之事,铁定不久就会传遍整个西门全能馆。也不能说穆峥星是个多嘴的男人,而是他见到这情形,一定会去向老爹问清楚缘由,他老爹一旦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大肆宣传的。

天啊!他的形象、他的名节全都毁了,他不被糗死才怪。

“你们站在一起很登对,像你这样的美女他应该会动心。”东条祭将也不懂为什么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状若亲密的模样,他心中就感到不舒服。

登对?黑鸷一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会登对,这是哪门子的天方夜谭。别说追他,他不糗他就阿弥陀佛了;要是让他听到这些话,他的脸一定会笑到抽筋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在调查我的事?”黑鸷斜眼凝视着他,心中渐渐有种危机意识在萌生。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是啊!他问这个做什么,他和她只是单纯的主雇关系,知道那么多干嘛!但为何在见到他俩那么亲密的模样时,他心中好似被一股无形的闷气给覆盖着呢?

车内的气氛霎时冷凝下来,没一会儿工夫,车子就到了东条祭将的公司门口。

“下午两点见,小心开车。”看了眼她脸上包覆住的纱布,东条祭将忍不住伸手在上头轻抚了下,他心疼她脸上的伤。

黑鸷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突然会有这样的动作。“没事的,伤口很快就会痊愈。我走了,下午见。”

匆匆下了车,他向东条祭将道别后,便坐上红色跑车,好回家准备一些轻便的行李。不过,他想到东条祭将那些奇怪的举止,究竟是代表什么涵义呢?他开始感到不太对劲。???

在郊区树林中的一间石屋中,一笔血腥交易正在进行着。

“黑狗,这五十万是订金,只要你干掉东条祭将,剩下的五十万就是你的。”

“他现在人在哪里?”绰号名为黑狗的男人接过钱问道。

“香港,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也一起做掉,免留后患。”

“香港?那一百万不够,而且再加上一个女人,这也得再加钱。”黑狗的胃口不小。

“那你要多少?”出钱的男人问道。

“你会来找我,应该也打听过,我黑狗办事从没失败过,而且讲信用;只要是接下的生意,不管再怎样的困难,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达成目标。更何况他人在香港,我必须找香港的兄弟去干掉他,当然少不了那些兄弟的好处。”

黑狗扬了扬手上那一叠钞票,奸笑道:“更何况,若是不小心出了事,也由香港的那些兄弟扛下来,绝不会牵累到在台湾的你,这样的安排对你来说不是更有保障吗?”

那男人一听,想想也是很有道理,为了让自己能置身事外,他心一狠说:“二百万。”

“好,够爽快。”黑狗放声大笑。“那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别让我失望,否则……”

“废话,有我黑狗出面,岂会失手!”嘿嘿笑了几声。“既然要行动,他们就要先见到钱,至少再拿五十万来,我那群兄弟才肯动手。”

黑社会的人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而且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那男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万的即期支票,交给黑狗。

黑狗接过支票看了看,“我想你不会跟我玩跳票的游戏,你该知道你玩不起。”

“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男人哼了声。“还有,不要留下任何证据,最好尽快将这件事解决掉。”“放心吧!出了事也是香港那些人的事,绝不会连累到你的。”黑狗发出猖狂的笑声。“你等着看社会版新闻吧!”闻言,那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狡狯无情的冷笑。

03黑鸷无趣地坐在豪华富丽的总统套房内,瞪着坐在沙发上喝闷酒的男人。

没错,他们两人已置身在香港,可是来到这购物天堂的他们,竟然只是呆呆地待在房间内,什么也不做。不、不是,至少东条祭将有事做,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猛灌酒。

看着桌上已摆了不少啤酒空罐子,及一瓶已被喝光的白兰地和一瓶才刚开没多久的XO.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没事陪这日本男人跑来香港“开房间”,只为了坐着发呆看他喝酒。这是哪门子的怪事,他可没接过这样无聊的案子,干嘛这样虐待自己。可是看在那一大笔钱的份上,他又不得不忍下来。

天啊!他为了一百万而苦煞自己,钱!钱!钱!一百万真是令他又爱又恨。

为了这个穷极无聊的案子,他还挨了一巴掌,脸上出现五爪伤痕,他是活该自找罪受吗?

还有,他若是没去看医生,也许脸上就可能留下疤痕,脸上有疤在,就不容易被误认是女人,都怪这男人鸡婆。

看着眼前猛灌酒的男人,他还真有点看不下去,干嘛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失魂落魄?明明那么爱品川优里子,又故意找他演戏给她看;如果真有不得已要放弃她的理由,也不该这样没骨气,拿得起就该放得下,真亏他受的还是日本教育。我呸!原来日本男人的骨气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算了!让他喝死算了。黑鸷这样想,起身打算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逛逛香港。突然他又想到,不对,若他醉死了,自己找谁要钱去?不行!

唉!为了心爱的钞票,他只得充当好人兼受气包。

“喂!别喝了。”一把抢过酒杯及酒瓶,他不耐烦地看着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

“把酒还我。”东条祭将伸手想抢,却被他阻止。

“要喝,我陪你一起喝。”黑鸷一说完,不再废话,就着瓶口喝掉剩余的酒。

“会醉的,黑鸷。”东条祭将走过来抢下瓶子,无奈瓶中已一滴都不剩。

“好啦,酒喝光了,你也别一个人喝闷酒,你若喝死了我向谁要钱,难不成要我杀到地府去讨债?”一口气喝掉将近半瓶酒,他丝毫不受影响,毫无半点醉意。

这女人真的将钱看得很重,竟用这理由阻止他喝酒。东条祭将不禁大笑起来。

看他笑得整个身子都倒在沙发上,黑鸷有些气不过。

“笑什么,我本来就爱钱,这我早就告诉你了。”

“你怎么会这么爱钱,有什么特别理由吗?”东条祭将感到十分好奇。

“我干嘛告诉你?”黑鸷瞪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什么甩掉人家后才痛若地喝闷酒?”

东条祭将脸色一变。“这跟你没关系。”

“那我爱钱又干你啥事?神经病。”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霎时,一抹痛楚的苦笑浮现在东条祭将坚毅的嘴角上。

黑鸷看了,决定不再理他,径自走到阳台,坐在阳台边的矮石墙上,往外看去。

香港的夜景真的不错,尤其是居高临下远望,更显得另有一番滋味。

远远望去,高楼大厦中明明暗暗的灯光没有规律的闪烁着,就好似一片灯海,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更是锦上添花的渲染了不少的色彩;高空中点点灿亮的繁星与天空下的景象相映成一幅立体的夜景。

黑鸷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睡意,没辨法,他本来就不是个罗曼蒂克的人;对他而言,这种虚幻的美景着实比不上他心爱的钞票。

打了个呵欠,他真的觉得无聊透了,或许真该好好冲个热水澡,然后去和周公下个几盘棋。

说做就做。

他立刻跳下来往屋内走,看也没看那自怜自艾的男人一眼,走过沙发前。

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拉住。

“陪我一下。”东条祭将叫住她。

黑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教他接了这个案子呢?只得乖乖的走到雇主身边坐了下来。

东条祭将的脸上因痛苦而抽搐着,眼中含着压抑许久的悲切,双手紧握成拳,全身因激动而颤抖着。

“我和优里子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我还有二个兄弟,从小我们四个人便一起玩到大。”东条祭将缓和下激动的情绪,说出了令他痛苦的原因。

“我们三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我们的母亲彼此之间相处得并不好,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三兄弟的感情。”

大妈和小妈很恨我和我母亲,因为我父亲最疼的就是我母亲。所以她们常常趁父亲出门时整我母亲和我,母亲虽会反击,但我却因碍于兄弟的感情,对大妈和小妈仍旧十分尊敬。这些事我不曾告诉父亲,知道的只有我们三兄弟和优里子。

优里子常为我打抱不平,想告诉我父亲,但我坚决不肯。因为我知道父亲的脾气,他一旦知道这件事,大妈和小妈铁定会被赶出家门,他一向讨厌大人将个人恩怨迁怒至小孩身上。我母亲深知这点,所以她一向十分善待大哥和小弟。

再说,我不要我们兄弟三人因此而分开,我母亲也不愿破坏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因此不管大妈、小妈如何对待我们,我们都忍了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优里子蜕变成一位清秀娇丽的佳人,我们三兄弟也从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变成了对爱情有憧憬的大男孩。我和小弟同时爱上优里子,我们决定一起竞争,不管优里子选择谁,我们都会祝福对方。“

东条祭将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幽幽地说下去:“优里子早在很久以前就亲口告诉我她爱上了我,听到时,我简直是欣喜若狂,几乎忘了是否会伤到小弟的心。结果小妈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她不容许自己儿子喜欢的人不选择他,于是她决定破坏我和优里子的感情,那就是毁了我。

小弟不知如何知道他母亲的计划,就在那辆飞快驶向我的车子快要撞上我之前,他冲了出来,用力推开我,他自己反而被车子撞飞出去,在他昏迷前还向我说了声对不起。送医急救后,他的性命并无大碍,可是却下半身残废。父亲知道这不幸事件的元凶竟是小妈,气得打了她好几巴掌,还决定将她撵出家门。后来,在我们三兄弟苦苦哀求下,父亲才勉强收回决定,但他从此再也不和小妈说半句话。

小妈为了小弟和优里子的事求我,她要我将优里子让给小弟,我明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弟是因我而残废,我便不忍再伤害他。于是为了让优里子对我死心,我搬出家里,在外面租了间小公寓,从大二开始,整整三年我都混在女人堆里,就是要她对我彻底死心。“

说到这里,东条祭将痛苦的将双手插入头发中,苦涩的呻吟一声。

黑鸷不由得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想给他一点鼓励,也算是一种无言的安慰。毕竟,在这个时候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东条祭将对她露出了一个悲切的笑容。

“后来,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把公司交给大哥跟小弟去管理。由于小弟的行动不方便,所以只负责公司策划方面的工作,其余的重担全落到大哥的身上。没多久,大哥希望我回公司帮他,我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便答应了,可是我还是坚持不住家里。五年前,公司决定要来台湾设立分公司,我便自愿过来接任。

最近优里子和小弟论及婚嫁,却在订婚前夕,他们知道了事实真相,小弟无法原谅他母亲的作为,毅然取消婚约,要优里子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优里子竟然还是深爱着我,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还爱着她的事实,可是当我一想到坐在轮椅上的小弟时,我退却了,我怎能再一次伤害他呢?就让她以为我对她的爱已不复存在吧。

优里子知道真相后,不顾一切的跑来台湾找我。这些年来,也许是压抑太久,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温柔,而且独占欲强烈,脾气也变得有些任性暴躁,甚至不相信人,她还收买刘秘书在我身边以随时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深深吐了口气,他终于说完心中的秘密。

“我想她是爱你爱得太深,又因你的背叛和长期处于压抑之下,一旦爆发,任谁也阻止不了。”黑鸷终于了解他为何要请人来假扮他女友的原因。“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很爱她吧?”

“或许吧!爱或不爱又有何差别呢?我已孤独这么久,空虚的心早已无法再次承受这样的煎熬。”东条祭将的脸上隐隐有着一抹凄恻与孤寂。

黑鸷没想到像东条祭将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简直与昨日那副高傲的模样不能相比拟。

东条祭将不懂他为何会将这件事告诉黑鸷,可是说完后他竟有一种轻松感,一种从长期压抑下释放之后的舒服感,还有一种似乎已从和优里子的感情漩涡中解脱出来、重获自由的心情,他已不再感到有沉重的压力与痛苦。

为同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莫非……与她有关?

看着她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庞,他有股冲动,他想拥她入怀,品尝她那鲜红欲滴的嘴唇。

黑鹭感觉到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向自己,他转过头,对上的是东条祭将热情的凝视。他在心中大喊不妙,正想逃开却被他一把抱住。

“你似乎很怕我?”东条祭将拥她入怀,左手轻划着她白皙的脸颊。

“不是怕你,而是怕你另有所图。”黑鸷企图摆脱他的拥抱,无奈东条祭将却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我们不需要演给人看,你不用这么的敬业吧?”

“何妨来个假戏真作,我不介意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来当老婆。”东条祭将半真半假地对着她说,他突然有点高兴自己的这个想法。

“老婆?”黑鸷闻言大叫。“那怎么行!我是个大……反正就是不行,更何况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又是个日本人,别说结婚,连想做个朋友都是个大问题。”他差点说漏了嘴。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耶,居然要他当他老婆,他又不是有性别错乱还是搞同性恋。神经病!

东条祭将被黑鸷的最后一句话给刺伤了心,他们居然连朋友都当不成。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朋友都当不成?”

“谁教你是日本人,若不是你出的酬劳高,我才不接这个案子。”黑鸷不忘拼命地想推开他。

东条祭将仍然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日本人又是哪里得罪你了?”听到她的解释后,他松了一口气,反而好奇的问。

“这……这跟你没关系,放开我就是啦!”黑鸷死命地想拉开他的手,却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不能当我老婆,莫非你有爱人?”东条祭将执意问着。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放开我吧!你要喝酒就继续喝,我不再阻止你,所以你放开我吧!”黑鸷努力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却始终徒劳无功,他气得想动武了。

“可惜我现在不想喝酒。”他的手滑过她柔软的红唇。

黑鸷拍开他的手,“别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过你我的能耐,难道你想亲身体验看看?”

“那我们来谈点生意,价钱绝对让你满意。”东条祭将真的料准她的心。

钱!一听到钱,黑鸷就几乎什么都忘了。“什么生意?”

“就是用你的吻来赚钱。”话甫落,东条祭将便吻上她的唇,双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在黑鸷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唇已被紧紧覆住,而且他竟试图将舌头滑入他口中。

他挣扎着想脱身,偏双手被用力抓着、双腿亦被压制住,口中又出不了声,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天啊,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男人这样的强吻,这教他如何见人啊!

就在他松懈的一瞬间,东条祭将的舌头已成功地侵入他的口中,甚至强迫着他配合。

黑鸷感到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袭来,但不是因为滋味太甜美而感到晕眩,而是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以致怒火攻心,导致气血逆流。

东条祭将肆意的在她口中徘徊缭绕,由深而浅,倾其所能地促使她和自己缠绵,渐渐的融化她的坚持。

他温柔且狂热地吻着她,逗弄她的舌尖与他纠缠,他热切地品尝着她的芳香。他想要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欲望。

黑鸷真的快疯了,这男人居然这样狂吻他,他是男人,怎么可以被吻得忘了自己?他咬着唇,抖索而愤怒地道:“放开我,混蛋!我不是你的女人的,你没权利这样碰我。”

万万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东条祭将的心突然好似被划了一刀般的刺痛,他不想这样伤害她的。他深呼吸一口气,退离她的唇,将她轻抱在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伤害你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冲动。对不起。”

黑鸷吓了一跳,他居然会老实地向他道歉,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不要让我们之间超过主雇关系的范围,否则结果将会是你、我都不能面对,也承受不起的。”他知道东条祭将或许对自己动了真情,所以他得阻止,在这个男人尚未陷得太深时,就断绝他对自己的情意,以免另外一个不幸发生。“不然,我们只有结束目前的主雇关系,形同陌路。放开我吧!”

“再等一下,让我多抱你一会儿,我现在不想去面对寂寞与空虚。”东条祭将真的舍不得放开她。

“千万别对我产生感情,因为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否则你会再次受到伤害。”黑鸷真心的劝他。“工作我会继续做下去,只要别在私底下又发生这种事,我会做到一个星期结束。现在就让我们两个人只维持在主雇关系吧!”一星期,好短的时间。东条祭将后悔只付了一星期的钱。他心知肚明,一星期后,她不会愿意再接下这案子的。“我答应你不在私底下做出越轨的行为,可是如果一星期后优里子尚未死心的话,你会继续接受委托吗?”轻轻拥着她,他有些紧张的问。

黑鸷的口气终于松软下来:“毕竟钱是我的第二生命,只要你能遵守约定,我岂会让钞票在我眼前溜走。”

听到这话,东条祭将反而有些心安,至少她肯原谅他了。???

穿裤子走路的感觉真好,为了通过海关的检查,黑鸷可不敢穿裙子又化妆的,因为护照上的性别明明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也许还会被误认是人妖呢。

二人走在香港的街道上,已逛了二个多小时。

“你真的只带牛仔裤,没带裙子来?”东条祭将还真是看不惯她穿裤子时粗鲁的走路模样。

“你烦不烦啊?我都告诉过你好几次,反正现在我们人在香港,优里子又看不到,你穷紧张个什么劲儿?”黑鸷一脸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既然都来到香港,不如买一些东西回去吧!也好做做样子。”东条祭将仍不死心地想让她穿回裙子。

“买东西我是不反对,可是如果再买那些看了就碍眼的裙子,门都没有!”他如走马看花似的逛着街。“反正你的委托结束后,之前所买的那些东西我打死都不会再穿,应该会拿去卖掉或当掉,还可换回现金咧!所以你还是省省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劝人不要将钱往我身上抛喔!”

东条祭将叹了口气,真的拿她没辙,她的心里只有钱,他实在不懂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对了,我们明天中午之前要回去,明天晚上有一场宴会。”

除了钱,他还发现她特别爱吃。看她直盯着前方一家小吃馆的嘴馋样,他被打败了。一个上午走下来,她的胃不知已塞了多少东西。从饭店出来逛街的一路上,他们走进走出的店只有一种,那就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店、食品店。

她的胃究竟是什么做的?吃了那么多种不同的东西,居然没有半点不适,这令他百思不解;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是那么瘦,她吃进去的东西都跑到哪里去了!

“想吃就进去吧!”他投降了,她爱吃什么都随她。

就在他们两人正想走进店里时,一阵叫嚣声自远处传来。

“他们在那里,杀。”

一群拿了武士刀的男人向他们飞奔而来,团团围住他们。

一旁的路人看到这种情形,尖叫的尖叫、跑的跑,甚至还有人特地留下来观赏;不知是他们太有闲情逸致,还是误以为有人在拍片。

“你就是东条祭将?”其中一个似乎是首领的人,操着广东话问道,刀尖指着东条祭将,一脸杀机的看着他们两人。

黑鸷一看到说话的人,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天啊!脑满肠肥,恶心得令人想吐;如蜈蚣似的疤痕散布在脸上,还有像风干橘子皮似的麻花脸,以及手背上的蜘蛛、蜈蚣的刺青,说有多孬就有多孬,真是恶心毙了。

“我是,你们是谁?”东条祭将毫不畏惧那些拿着刺眼刀子的流氓。

“那好,兄弟们,上,砍死他们。”话语一落,这群长相令人反感的流氓便一涌而上的砍向他们。

黑鸷叹了一口气,这些不怕死的烂对手,竟要他动手,真是太小看他了。不过他很纳闷,这明明是一件很单纯的案子,怎么会引来追杀?又是谁知道他们人在香港?

他驾轻就熟地闪过迎面而来的刀子,还从容不迫地对一旁也在奋战的东条祭将喊道:“喂!自保没问题吧?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这些家伙是真的想杀掉我们。”他很担心她的情形,虽然明知她身怀各种绝技,可是要赤手空拳对付这些拿着刀飒飒砍来的狠家伙,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放心吧!这些小喽我只要三分钟就可以解决。”黑鸷嘴里忙着,手脚可也没空休息。

右手挡掉自右侧砍来的一刀,左脚一个后踢,踹开由背后攻击而来的家伙,又一个右勾拳击中另一人的下颚,只听见喀的一声,想必是那人的颚骨裂了;然后反手一个过肩摔,另一个砍向他的男人马上被摔至马路中央。他又迅速低身闪过由后方袭来的一刀,两手一捉,将人给丢到路旁的垃圾桶中;再一个反跳起的筋斗,又将一人离地踢飞出去,撞碎了一间店的玻璃。

只见他一个人对付六、七个流氓,不但游刃有余,而且动作十分迅速;果真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那六、七个流氓已全被制伏。

现场围观的路人看到他这一身好功夫,不禁拍手叫好。

“这种三脚猫功夫竟敢拿来现丑,真是丢脸,还当什么流氓。我呸!”黑鸷一把扯起那头头的衣领。“猪猡,是谁要你们来杀我们的?”

那人呸了一声,不吭半句话。

“好,真好,你真有骨气,竟敢跟我要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有骨气。”黑骛火大了,他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手指便往男人的虎口使劲按下。

霎时,那长相令人倒尽胃口的头头口中发出比杀猪还难听的惨叫声,头皮上的寒毛皆一一竖起,冷汗也开始不断流下。

“你说是不说?再不说有得你好受的!”他加重按的力道。

“啊?我、我……我说。”那头头痛叫得更是凄惨。

黑鸷松了些力道,“快说。”

“是、是台湾那边有人要我们来干掉你们,至于是谁委托的,我并不清楚,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中间人是谁?”他又使了些劲。

“啊——是、是一个叫黑狗的男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黑鸷用力甩开那头头的手。

此刻,警察也赶到现场。

“别动,手举起来。”从五辆警车中走下来近十位持枪的警察。

黑鸷和东条祭将两人若无其事的站到墙边。

看到地上躺着的十几个流氓和散落在地上的武士刀,那些警察们都面面相觑,讶异非常。

“把这些人带回去。”

于是,那些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流氓一个一个的被带上警车。

“请你们跟我回去警局作笔录,说明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个警察收回枪枝走向他们。

作笔录,那怎么行?黑鸷脸色微变,一旦留下记录,那他的身份不就曝光了,那还得了!

“你和他们去作笔录,我肚子饿了想回饭店吃东西。”他哀求地看着东条祭将。

看到她一脸乞求样,东条祭将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饭店等我,我晚点就回去。”

他转向那位警察,“我和你们回去作笔录就好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麻烦你了。”

“谢了,我先回饭店等你。”看着他们上了警车,黑鸷才松了一口气。“真险,否则就要穿帮了。”

他挥开人群,往饭店方向走去,心中满是疑问。为何有人要杀他们呢?东条祭将和谁有过节吗?怎么会惹上杀身之祸呢?

“那个叫黑狗的是什么人?是谁委托他的?而那个委托人怎么知道我们来香港的事?不行,待会儿打电话要苍惊帮我查查。”他喃喃自语地说着心中的疑问。

一件原来明明是很单纯的案子,怎么突然冒出这些要人命的插曲?别说他感到莫名不解,连东条祭将本人恐怕也是茫然不知其中的缘由。???

东条祭将回到饭店后,黑鸷一一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你是否曾经和人结怨?”

思考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我从没和任何人结过怨。不过,在商场上的竞争本来就是钩心斗角,若真要严格说起来的话,商场间的敌人是不少。”东条祭将在商业界的作风一向强硬,不免会得罪不少人。

“那就麻烦了。我已经请朋友帮我调查那个叫黑狗的人的身份,以及和他接触过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黑鸷忽然一改严肃的表情,语气中带点赞赏的意味:“没想到你的身手还不弱嘛!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人,的确没辜负这般高大的身材。”

东条祭将苦笑了一下,“和你比起来还是逊色得多,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身手竟比不过一个女孩子。”

是和你一样的大男人。黑鸷在心中暗暗纠正东条祭将的话。

“别再自怨自艾,我做这行若没有三、两下怎么成!就像今天这种情况,若没有好身手,早就隔屁了,还混得下去吗?”黑鸷转了个话题:“不过,你这件案子并没有原来那么简单。”

她该不会是又想加价了吧?东条祭将暗忖。

“我们立刻回台湾,没把那幕后主使人揪出来,我实在不甘心。”黑鸷恨恨地一拍桌子。

回台湾!?唉,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台湾的媒体将会如何报导这件事情,毕竟他是堂堂龙腾企业的老板,媒体怎会不将他的事大肆渲染、加油添醋一番呢?看来他又将有好一阵子不得安宁,而且眼前这个怒气填膺的美女,更会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到时可能连远在日本的家人也会知道她的存在。

04他们一走出中正国际机场,一群记者便蜂拥而上,挡住他们的去路,镁光灯不断地在他们身上闪个不停;而记者们更是争先恐后的问着问题,好似生怕会抢不到最新的新闻似的。

“东条先生,听说您在香港遭人围杀,您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您是否会和人结怨,否则怎会发生这种事?”

“请问您身边这位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说她是您的未婚妻?”

“东条先生,据说那些流氓是你们二位空手制伏的,有没有这回事?”

“听说您还有一位从日本远道而来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而且还是您原来的未婚妻?”

“那您身边这位是否就是你和日本女友之间的第三者?”

“东条先生,请问在你的心目中,这两位小姐哪位才是你最佳的结婚对象呢?”

面对记者们口不停歇地问着各种问题,东条祭将只以“恕不奉告”、“请让路”等语回绝所有的问题。

黑鸷在他的保护下,缓缓地朝大门走去。

东条祭将的动作不断引来更多镁光灯的闪烁。

只是,东条祭将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她一定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他不管记者们会如何臆测,或是如何加油添醋的撰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反正他就是不愿让她受到伤害及打扰。

黑鸷看着东条祭将紧抓住自己的手,并且还一直为他挡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镁光灯,心中真有些感谢。

但任凭东条祭将怎么挡,还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将他整个人都照进去,而且焦点放在两人紧握着的双手。

他心中暗叫惨,这下子一上报,他的事更是没得藏了,不用等老爹为他宣传,光这些报章杂志的猜测与渲染,再加上两人状若亲密的照片,他的糗态不被那些死党当成笑话看才怪。还有邻居那些三姑六婆的口语相传,他的下场说有多惨就会有多惨。这男人偏又死命抓着他的手不放,他真的快“起肖”了,不禁有点后悔接下这个案子。

两个人想冲出这群记者的苦苦追问,却因记者人数不断地增加,导致两人只能以龟速缓慢的向大门口前进。

黑鸷真的快受不了这些烦人的记者,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情绪似乎都快要爆发。

东条祭将见她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心中暗叫糟,他害怕她会放弃这个案子,而从自己身边离开;不知为什么,他不想失去她,所以他更是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快速地往大门口推进。

顾不得记者会如何臆测他们的关系,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她,不让她有借口放弃这个案子。

记者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他根本不在乎记者对自己的评价,现在他比较在乎的是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黑鸷真的快疯了,他可真的从来没这么出名过。他想着该如何快点逃离这些记者的追问,明明大门就在他前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为何这段路却好像比两公里长,怎样都走不到出回?

于是他也顾不得在这个“文明社会”中被看到视为“古早人”才会有的功夫,揽住东条祭将的腰,使出他从不轻易使用的功夫,带着他“飞”出记者群的围堵;他们瞬间就飞掠出大门,然后飞也似的往停车场奔去,留下一群愣在原地的记者。

“天啊!那不是轻功吗?真的有人会轻功?原来轻功真的存在。”最先反应过来的记者说出了刚才看到的不可思议的情况。

继这位记者的话之后,记者群立刻出现很大的骚动。他们都亲眼看到真的“轻功”,而不是在拍片;他们持续地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根本忘了他们最先的目的。

东条祭将也被刚才的情形吓住,那是真的吗?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瞬间就逃离那群记者,来到停车场。

黑鸷的呼吸有点急促,多带一个人使轻功几乎要耗掉他一半的体力,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以前都只有他自己一人,所以轻松得多。

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的黑鸷,东条祭将的心有些刺痛,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黑鸷被他这个动作吓得愣了一下,一会儿才回过神推开东条祭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真的没事吗?”东条祭将怜惜地看着她,伸手拭去她额头冒出的汗珠。

“真的没事,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又追来。”黑鸷走到车子的另一边。

东条祭将打开车门,两人快速地坐进车子,他随即发动引擎,快速地驶离中正机场。

一路上,东条祭将都没说话,直到黑鸷的呼吸恢复正常后,他才问出他的疑问。

“你刚才用的功夫是轻功吗?”

黑鸷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对,就是轻功。”

“你居然会轻功?你怎么学到的?”

“当然是有人教我,难道我天生就会?”黑鸷投了一记大白眼给他。

东条祭将轻轻笑道:“你这一手可让那些记者的注意力都转移了,我看明天报上这件事会成为头条大新闻。”

黑鸷听到这句话,完全笑不出来,整个表情可说是僵硬不已。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若是被那个人看到,我铁定会被骂个半死。”

东条祭将想问下去,黑鸷突然急道:“那些记者怎么还是穷追不舍?”他发现在他们车后有好几部车子一直在跟着他们。“我来开。”

两人在窄小的车子里面互换位子,就好似电影常有的剧情一样。

黑鸷一坐上驾驶座便说:“安全带系好,坐稳了!”

话一落,车子便咻的一声,快速飞奔出去。

一路上,他几乎都是以一百六十、一百八十的时速前进,只见他左超车、右超车的穿梭在高速公路上,技术简直是好得没话说,令东条祭将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当他们终于摆脱那群死纠活缠的记者回到东条祭将的住所时,已经傍晚五点半了,还是有一些记者早已等在大门口候着他们。一见到车子,他们立刻围了过来,不断地敲着车窗问着同样的问题。

待大门一开启,黑鸷立刻开车进去,不给那些记者们有机会再逼问下去,而铁门在他们进去后又立刻关上。

一下车子,那令黑鸷一见就讨厌的老王就跑了过来。

“少爷,您回来了,您没事吧?”老王立刻接过东条祭将手中的行李,着急地问。

“废话,如果有事还会站在这里吗?”黑鸷冷冷的回道。

“老王,帮柳小姐提行李。”东条祭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平缓刚才在车上时被她开车的狠劲所吓到的余悸。

“不用,我自己拿,我怕我的行李会烂掉。”他就是看老王不爽,一脸心术不正、眼角带奸的模样。

于是东条祭将接过黑鸷手上的行李箱,一手搂住她的纤腰走进客厅。

有一位老妇正好从厨房走进客厅。

“林嫂,什么时候回来的?”东条祭将一见到老妇人立刻笑逐颜开。

“少爷,真是抱歉,向您请那么久的假。”林嫂低身向他道歉。

“没关系,你孙子的身体好一点了吗?”东条祭将抱了抱这位他十分喜欢的林嫂,他一直拿她当自己的母亲来看待。

“好多了。”林嫂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

“阿明呢?怎么没见到他的人?”东条祭将又问。

“他晚点才会回来。少爷,这一位是……”林嫂指着他身旁的女人询问着。

东条祭将将黑鸷拉到身旁,“林嫂,这位是柳若皙小姐。若皙,林嫂是这个家的女管家兼大厨师,她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一直在照顾我;阿明是她的儿子,也是我的专任司机。”

黑鸷一见到这老妇就觉得十分顺眼,温柔慈祥的脸庞,像个和蔼的母亲,尤其是对自小就失去母亲的他而言,更是喜欢。

“林嫂,你好,叫我若皙就好了。”

看见东条祭将带回来的女孩对自己露出真挚和悦的笑容,林嫂是打从心里喜欢她。

“好。若皙,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看到她白皙绝美的脸庞有些肿胀,而且有着明显的抓痕,林嫂看得十分不忍。

“没事!是不小心弄到的。”他真的很喜欢林嫂给他的感觉,真的像个母亲般关怀他。

“我刚煮好晚饭,一起来吃吧!”林嫂招呼的说。

黑鸷略微一顿,他想去查查他们被追杀的原因。“不了,林嫂,改天再来品尝你的手艺。”他转身向东条祭将说:“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会到公司去找你的。”

“你要怎么回去?”东条祭将开口问道。“我送你。”

“不用,电话借我,我找人来接我。”他走到电话旁,拨了通电话。

“喂!峥星,是我,你来载我,我现在在……”

一会儿,他挂了电话,拿起行李。“我走了,明天见。”

看见黑鸷走出大门,东条祭将的心突然感到一丝空虚,品川优里子的事以及……

“少爷,您喜欢上柳小姐了?”林嫂半猜测地问着。

“我不知道。”他迷惑了,他们认识不过三天,他怎会如此在意她????

黑鸷由穆峥星载着回到西门全能馆。

“你出名了,黑鸷,今天的报纸上有你们在香港的照片及报导。”穆峥星只要一想到在医院替他医脸的情形就想笑。

“嘿!别把昨天的事给我泄露出去。”黑鸷威胁着。

“我尽量,不过你是否愿意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我呢?”穆峥星反威胁着他。

黑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居然乘机扯我后腿。”

“不敢、不敢!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一介凡夫啊!”穆峥星装着一副惊惶貌。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今天被那群疯子记者追得我快累死了。”他拿出行李下了车。

“我有预感,你今天的霉运还未了。”穆峥星落井下石的说道。

“去你的!触我霉头。”他狠狠地甩上车门。

穆峥星朗笑一声,人车已飞驰离去。???

当黑鸷回到他的公寓后,发现果真应验了穆峥星的话。那些三姑六婆一见到他,立刻就结群起来指指点点、高谈论阔着。

“我就说嘛!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男孩子?原来不出我所料,是个女孩子。”

“听说她脸上的抓痕是因为被一个叫什么东条祭将的女朋友捉奸在床才受伤的。”

“真是看不出来,现在的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的确是,小心不要让她也来勾引我们的老公。”

“也许她勾引了不少男人,身上带有病也说不定。”

“哎哟!真是恶心。”

这些三姑六婆……他真想拿针缝了她们的嘴,甚至想杀了她们。一件小事情只要到了她们的口中,绝对会被夸大其辞、加油添醋,越说越离谱;甚至可能被她们编成一长篇的连续剧,而他就是剧中专门勾引人家老公、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黑鸷听得快抓狂,等回到家门口,居然还有三张纸条贴在门上——小姐,你一晚多少钱?

我想和你来一发。

女人,等我,晚上会来找你玩玩。

纸条上露骨且淫秽地写着明显的暗示,他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没吐血。他急急撕掉那三张纸条,狠狠地丢到地上践踏。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栋大楼的人,不行!这几天得找个地方避难去,等事过境迁后再回来。

说做就做。

黑鸷很快地又收拾了些东西,然后飞奔出大楼,开车往穆峥星的住处疾驶而去。???

穆峥星一开门,就见黑鸷提着三大箱的行李。

“峥星,借我住几天吧,我实在受不了那些三姑六婆的搬弄是非。”

“住个几天也不用提到三大箱行李吧!少爷,我这里能睡的房间只有一间,你不嫌把我们的东西放在一起太挤了些吗?”

穆峥星这儿是一间两房公寓,主卧室中有张双人床,另一间是工作室。

“这里面的东西全是我的心头肉,存摺、印章、定期票及一些贵重物品。”黑鸷所谓的贵重物品就是他花钱所买的东西。

“你该不会把东西全搬来了吧?”穆峥星实在不得不佩服他。

“没有,三个箱子哪装得下,我只带我买的东西。”黑鸷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穆峥星。

“算了,随便你。”对他,他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西门全能馆里,传出如雷响般的笑声。

除了老爹,苍鹫、青鸩、灰鹰也都在场,当然,他们三个人的脸是易容过的,为的是隐瞒身份。

“我真想看看黑鸷他穿女装的样子。”青鸩大笑着,他是三人中最会扯人后腿、最轻浮的一个。

“老爹,你怎么会将这个案子丢给他?”灰鹰一向表现沉稳,当然,他也有轻松的一面,刚才发笑的人绝对少不了他。

“没办法,你们其他四个人根本没有一个扮女人能看的,最适合的只有他。”老爹忍住了笑声。

“案子的价钱是多少?”苍鹫的性情介于青鸩和灰鹰之间,做事十分果断且固执。

提到钱,老爹就痛心。“一个星期一百万,那小子居然一块钱也没分给我。”

“乖乖的隆咚,那个东条祭将真是大手笔,如果他知道黑鸷其实是男人的话,真不知会有何反应!”青鸩大呼一声。

“黑鸷的易容技术倒是不用担心,不过他长得太漂亮,只怕……”苍鹫忍不住嘘了声。

“听说他受不了那些邻居的闲言闲语,搬到穆峥星家去住了。”青鸩吃吃地笑道。

“东条祭将找人当他女伴的用意何在?”灰鹰转移话题。

“这他倒是没提过。”老爹双手托着下颚沉思道。

“他没告诉穆峥星吗?”青鸩又问。

“没有,他跑去借住后,洗完澡就呼呼大睡了。”灰鹰回道。

“他可以来我这儿,干嘛去挤那间小窝?”青鸩不服地叫着。

“跟你住?他哪敢,谁不知你用意何在。”苍鹫泼了他一盆冷水。“你不过想看他穿女装的模样。”

“据说他打扮起来真的令人惊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女星可比得上他的美貌。”灰鹰清朗的笑着。

“啧啧!真想一睹他的风采。”青鸩有点失望地说着。

“中午到东条祭将的公司门口应该就可以看到,他们总要吃饭吧!”灰鹰提醒青鸩。

“说的也是,中午我就特地去瞧瞧他那胜过天仙美貌的打扮。”青鸩打定了主意。

“别忘了算我一份。”苍鹫也想看看黑鸷扮成女人的模样。

“对了,苍鹫,黑鸷要你帮忙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老爹问道。

苍鹫于是将他所查到的事一一说出:“黑狗原本是‘北斗盟’中的一名三流杀手,因触犯北斗盟的门规,被剁了一只小指后逐出帮派。他在被赶出北斗盟后自创一个小帮派,手下只有十几个,皆是从各个黑道组织中被撵出来的人渣。”

“听起来,他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老爹沉着地道。

“他的确只是个三流角色,但他倒还有点骨气,只要收了钱,他一定会想办法完成委托的案子。虽然能力不足,但是为达目的,绝对不放弃。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打响名号。他在这方面的信用倒是很好,所以许多人都会找上他。”苍鹫皱着眉头,有点担心黑鸷。“他现在成了警方的通缉犯,正在潜逃当中。我怕依他的个性,黑鸷他们的处境有些危险。”

“的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鸷本领虽高,但黑狗在暗地里,总是防不胜防。”灰鹰也认同苍鹫的看法。

“既然他现在住在峥星那儿,就请他帮忙注意一下。”老爹也担心儿子的安危。“灰鹰,麻烦你暗中保护他,有状况立刻通知我们。”

灰鹰点了点头。

老爹又问:“苍鹫,有查出是谁的委托吗?”

苍鹫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我找人帮忙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黑狗那边就麻烦你处理。”老爹很认真的分配着工作。“青鸩,你去调查看看,东条祭将是否在商场上曾和谁结过怨,我想商业间同行相妒也是有可能的。”

青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做白工了,黑鸷那小子绝不会分我们一杯羹的。”???

东条祭将照着黑鸷给他的住址,来到位于中山北路上的一栋高级公寓内。

当他按了门铃后不久,来开门的是曾见过面的穆峥星。

“黑鸷在换衣服,你坐着等他一下。”穆峥星端了一杯茶给东条祭将。

东条祭将打量着穆峥星,他的确长得十分好看,长相斯文,气质柔中带刚,带着十分有自信的微笑,加上颀长且比例完美的身材,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有种卑下的感觉。

“峥星,快来帮我一下,这个欠揍的拉链我拉不起来。”黑鸷全然不知东条祭将已来到,由房间内喊着,口中还不停地咒着。

穆峥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身打开房门走进去,丝毫没注意到东条祭将的双眼即将要喷火似的睁大。

“拉链卡到布,你当然拉不起来。”

穆峥星的声音自房间内传了出来,听得东条祭将的心都要被怒火填满。

“我的眼睛又不是长在后面,当然看不到。我第一次穿这该死的礼服,又露肩又露背的。”黑鸷十分不满地怒斥着。

东条祭将越听心中就益发不高兴,他忍无可忍地闯入房间,就刚好看到穆峥星拉上黑鸷的礼服拉链。

“你们在干什么?”他愤怒的大吼,心中一股不快油然而生。

对他突然的闯入,房内的两人不免吓了一跳,尤其是黑鸷,他根本不知道东条祭将已经来了,更不懂他突然闯入的原因。

一把拉过黑鸷,东条祭将强悍且生硬地问:“你怎么可以叫他帮你拉拉链,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叫他帮我有什么不可以?他是我朋友。”黑鸷不明就里地回道。

在听到她的回答,又看到床上的两个枕头及一张棉被时,东条祭将心中的怒火烧炙得更旺了。

“为什么这张床上会有两套寝具?”他咬牙切齿地问。

黑鸷用着“你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的眼神看着他,“看也知道,另一套寝具当然是我用的,否则你以为我睡在哪里?”

“你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东条祭将振喉大吼,气得快冒烟了。“这里明明还有另一个房间。”

“那是工作室,房间只有这里,床也只有一张,我不睡这里要睡哪里?”黑鸷的声音也大了。“还有,你发什么飙啊?我睡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立刻搬走,我不准你和这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东条祭将的大男人主义又再次冒出头,十足的命令口气。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黑鸷也不甘示弱地回吼。

一旁的穆峥星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感到万般的无奈,不过他从东条祭将的眼中发现了一件令他为之讶异万分的事。他发现闪烁在东条祭将眼中的两簇火焰竟然是醋火,而且燃烧得十分旺盛。莫非这男人……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要变得复杂多了。

“你别忘了,你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是在为我做事,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给我收拾好行李跟我离开。”东条祭将紧紧地拉住黑鸷的手。

“王八蛋,你当我是你什么人?你也只不过是我的委托人,凭什么命令我!”黑鸷用力地想甩掉他的手。

“就因为我是你的委托人,所以我有权利收回我的损失,除非你想将钱退还给我!”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和另一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做梦!我黑鸷收下的钱从没有吐出来过。”他实在很火,这男人居然威胁他。

“好,停。你们吵够了没?”穆峥星实在看不下去,他担心自己的房子会被他们俩给拆了。“东条先生,你放心,我和黑鸷两人是清白的,我们同床而眠可是没做什么,而且我们两人的感情就像是哥儿们一样,我可从没把他当成女人来看。”

即使真是如穆峥星所言,东条祭将还是不能忍受。

趁着东条祭将较松懈时,黑鸷摆脱了他的束缚。

“你干嘛跟他解释这么多?”

被瞪了一眼的穆峥星丝毫不在意。“黑鸷,别再闹了,这只是一场误会,说开就好了。”

“黑鸷,你搬到我那里去住,至少还有林嫂他们在,你又何必一定要住在这里?”

东条祭将的语气缓和许多,但他还是不喜欢看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免谈,要我和那老王八住在一起,打死我也不干。”黑鸷一口就回绝,没有半点犹豫。“更何况你和我只是主雇关系,主雇关系一旦结束,就形同陌路;而我和峥星是朋友兼死党,当然是住在他这里。”

听到黑鸷的话,东条祭将的心中彷拂压上一块大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且还引发出心中另一股莫名的感觉。

穆峥星将东条祭将现在的失落与若隐若现的绝望表情纳入眼里,他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下子黑鸷该如何收尾呢?他想黑鸷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更何况从他接受委托至今才只有四天,仅短短的四天,情况竟弄得有点不能收拾与无法预料的复杂。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东条祭将,黑鸷觉得自己刚才的说法似乎绝情了点,但他必须有所预防,得将事情结束得干净一点,免得留下不可挽回的后果,这绝非他所能承受的。

东条祭将的心情可说是沉到了谷底。对啊!他们只是主雇的关系,一旦事情结束就形成陌路、互不相识,他有什么资格去命令强迫她?

05这个晚宴是“神瑞”公司的董事长李浩然为了他的儿子李东陆和他未婚妻所举办的宴会,会场选择在五星级饭店来举行。

整个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会场两侧各放置着一排长桌,桌面覆上充满喜气的红巾,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及点心;饮料是香槟、葡萄酒、鸡尾酒和红酒。场内另摆着四、五十张餐桌供宾客就座休息用。

除此之外,还请了一组乐队,为场内欲跳舞的情侣奏出优美的旋律。而李浩然所邀请的对象都是在商场上占有一席地位的人士,还有数名政治界中的佼佼者。

李东陆领着未婚妻高若秋——一个服装界中的一流名设计师,两人穿梭在祝贺的宾客间。

当东条祭将和黑鸷二人相携出现在宴会上时,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黑鸷,更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他穿着一袭丝质晚礼服,内层是无袖细肩带、几乎及地的连身黑色长裙,外层罩着一件飘逸的薄纱。虽然并非艳丽的晚礼服,但是穿在他身上,丝毫未显得单调,反而将他衬托得十分高贵迷人。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肩上,更显得飘逸似仙,淡淡的薄妆为他绝美的面容更加添娇艳的风采;即使脸上仍有着未痊愈的淡淡伤痕,也无损于他的花容月貌。

他的出现立刻压倒在场所有女人的风采,包括宴会的女主角高若秋;他的出现也令所有男人为之倾醉神痴。

东条祭将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因此,他搂着黑鸷纤腰的手更加的紧了。

宴会的主人李浩然走了过来,拍着东条祭将的肩。“你终于来了,你身边的美人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李伯伯,恭喜你得到好媳妇。”东条祭将一直很喜欢这个他在商场上的劲敌。

李浩然开怀大笑,他的确十分满意高若秋这个媳妇,虽然她的父母双亡,但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服装界闯出一片天,着实不简单。而他并非是一个重视门第的老古董,他认为只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其他并没什么需要重视的。更何况他这个媳妇的能力又是如此的强,对他而言,或许是多了一个帮手也说不定。

“李伯伯,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柳若皙。”东条祭将为他们两人介绍着,“若皙,这位是神瑞公司的董事长李浩然,他身边的是他的儿子李东陆及媳妇高若秋。”

“李伯伯好,你们好。”黑鸷配合着身上的穿着,十分有礼貌且有气质的回应。

“祭将,你去哪里找到这么如花似月的美女,也告诉伯伯一声。”李浩然幽默风趣地说着。“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如花似月!天啊!把我杀了吧!黑鸷的心中高喊着。

“李伯伯,你真是爱说笑。你的媳妇也长得天香国色,不比若皙差。”东条祭将称赞高若秋,“人不但长得美,又有才干,年纪轻轻的就在服装界闯出自己的天下,你才是有福气的人。”

恶心,还真看不出他这么会拍马屁。黑鸷暗暗骂道。

“你们就别再那么客套公式化的互相称赞,爸,招呼他们来用餐点吧,想必他们也饿了。”高若秋打断两人的谈话。

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黑鸷眸光闪过兴趣的光芒,打从一进门就闻到各种食物的香味,他早已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想大吃一顿。

“祭将,和我们一起用餐吧,今晚可要好好的喝几杯。”李东陆直爽地说道。

“当然,不过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醉倒,否则可会对不起未来的新娘子,更何况有多少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亲若秋的芳泽!”他与李东陆虽是商场上的劲敌,却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在言语间一向毫不做作。

“你才是,小心身边的美人,我看有不少人觊觎她,你得小心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李东陆也老实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好了,你们两人真是的,一见面就爱互相扯对方的后腿。”李浩然不禁笑看着两人。

“别理那三个男人,若皙,我们一起去吃东西。”高若秋很快地将黑鸷看待成好友,拉着她离开那三个比女人还唆的男人。

黑鸷很欣赏高若秋的个性,一点也不像一般女人那样做作矫情,因此,很快地便和她相谈甚欢。

东条祭将又和李家父子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来到黑鸷的身旁。

“抱歉,若秋,可否将她还给我?”东条祭将再次搂着正在吃小蛋糕的黑鸷。

“真是的,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高若秋忍不住糗他。“好吧!将她还给你了,免得被你怨恨。若皙,好好享受今晚的美食。”说完,她暧昧一笑的走回李东陆身边。

高若秋一离去,黑鸷冷道:“嗯!别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还有,麻烦你拿开放在我腰上的手。”他并不喜欢他今晚的表现,尤其是在穆峥星那里。

“你总不希望待会儿被其他男人纠缠吧!”东条祭将仍然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

黑鸷瞪了他一眼,放弃反抗,他可不想被那些正用着有色眼光看自己的男人缠住。“那你让我好好吃一顿怎样?我的肚子正在跟我抗议。”

“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东条祭将体贴地帮她盛满食物,两人便一起在餐桌旁坐下用餐。

“嘿,原来是龙腾的董事长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一个长得尖嘴猴腮、凸眼扁脸、身材矮小肥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东条祭将一听到声音,连抬头也不屑。“廖本兴董事长,没想到你也有被邀请,我还以为你不小心从名单中被遗漏了呢。”

听到“廖本兴”三个字,黑鸷抬头瞄了一眼,差点没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这人长得还真是面目可憎,让人看了就倒尽胃口。

“这就奇怪了,你身边这位似乎不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品川小姐,怎么,被甩了吗?”廖本兴笑里藏刀,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这是哪间酒店的女人?可不可以将她送给我?”

东条祭将很讶异,廖本兴怎么会知道品川优里子的事?

“祭将,这长得让人倒尽胃口的男人影响了我的食欲,可不可以叫他滚开啊?”黑鸷丝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这只猪也不照照镜子,竟敢打他的主意。

“你这女人闭嘴,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廖本兴被惹恼了。

“哪个女人被你看上,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廖大老板,你家可能没半面镜子,否则你怎会不知道自己长得一脸妈妈不疼、爸爸不爱的弃子样?”黑鸷用着尖酸刻薄的话语顶了回去,眼神中还带着深深的不屑。

“你……”廖本兴气得脸红脖子粗。

“没话说就是默认。唉!早该有自知之明的,现在才了解自己的缺点也太迟了吧,其实你真的是不该出来吓人的,真不知会有多少人被你吓死,我想是不计其数吧!”黑鸷不放过他,苛刻的话语仍从口中逸出。

廖本兴气得一巴掌挥了过去,东条祭将倏地伸手扣住那只肥手。

“廖本兴,你还是个男人吗?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想出手打女人。”东条祭将大声喝住他。

所有的人都被东条祭将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他狠狠地甩掉那只肥手,撂下狠话:“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小心你的狗命。”

看到自己成为注目焦点,廖本兴不得不收回手,并转身离开,但离去前眼中含恨的目光着实教人发毛。

“真是让人反感,若非碍于情面,还真不想发他帖子。若皙,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高若秋伴着李东陆走到他们身边,她一向对廖本兴十分反感。

“没事。”黑鸷不在意地笑笑。

“祭将,邀她下去跳舞啊!既然来了,就高高兴兴的享受一下。”李东陆转移话题。

“别净是招呼我们,倒是你才不该冷落未来的美娇娘,还不邀若秋下去跳舞?”东条祭将再次反驳回去。

见两人又要开始抬杠,高若秋急忙拉开李东陆。“东陆,我们去跳舞吧!”

黑鸷看了一眼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主角,才又低下头吃着盘中的食物。

东条祭将看着正在咀嚼食物的她,心中缓缓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黑鸷察觉到他的目光,说道:“你可以不用管我,如果有让你看得上眼的女人,不妨去请她跳舞。”他很满足的吃着东西。

“这里没有比得上你的女人,而且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伴受到其他男人的骚扰。”他可无法忍受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少恭维了,我可不希罕喔。”黑鸷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闪烁的炙热光芒吓到。

这一刻,东条祭将真的确定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性粗鲁、喜欢跟自己作对的女人,而且对她的占有欲更是超乎自己的想象,他的心中已没有品川优里子的存在。

“东条祭将,你放弃吧!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不想再次受到伤害吧?”黑鸷毫不讳言地说出来,他也看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觉。

“感情的事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我不否认自己真的爱上了你,我忠于自己的感情。”东条祭将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我从没刻意去喜欢你,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受到你的吸引。”

当真来不及了吗?黑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实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我不想欺骗你。”

“我并不强迫你接受我的感情,你放心!何况你早就提醒过我,不是吗?会演变成这样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尽量让自己不去强迫你的。”东条祭将用着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语气中亦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黑鸷有点不敢正视那双真挚的眼眸,他担心,担心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东条祭将势必受到更大的打击,因为他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唉!黑鸷真的后悔接下这个案子,现在他只想着一个星期快点过去,他好从这种罪恶感中解放出来。???

西门全能馆内,除了西门寺扬、灰鹰、青鸩、苍鹫外,又多了一个人。这人一身西装笔挺的正式打扮,旁分的短发帅气地服贴在头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修长挺拔的身形,俊美朗目,宛如潘安再世,斯文的气质中隐约散发出逼人的锐气,道是绝代美男子亦不为过。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美男子究竟是谁?

其实,这个绝代美男子就是黑鸷的异卵双胞胎哥哥——西门煜舒,白鸶。一看到他冷峻的脸孔,更加的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在西门全能馆中,唯一能接东条祭将这个案子的人,真的只有黑鸷。

“我在报上看到消息,黑鸷这小子出名了,而且居然是以女人的身份上报。”白鸶不但是绝代美男子,连声音也充满无以形容的磁性。

“只可惜你没看见他穿裙子、化淡妆的模样,啧啧!那简直是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的尤物。”青鸩想到那天在龙腾企业的门口看到黑鸷的女装打扮时,他真的惊为天人,直到目前,他所受到的冲击还在心中盘旋不去。

由于青鸩平时除了吊儿郎当之外,还很会夸大其辞,所以白鸶对他所说的话自然打了折扣。

“这次我和灰鹰完全认同青鸩的话,黑鸷那小子打扮起来还真是不同凡响,我想没有多少男人抵受得住他的诱惑。”苍鹫受到的冲击也不下于青鸩,在看到黑鸷女装打扮的那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神魂颠倒。

“瞧你们说成这样,今天晚上我不得不去亲眼证实一下。”白鸶也很想看看弟弟打扮起来的模样。

比起那两人来,灰鹰就显得镇定多了,他问:“这一、二天调查的结果如何?”

“与龙腾在商场上的竞争敌手中,最大的劲敌是神瑞与正风。神瑞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与东条祭将有着十分深厚的友谊;反倒是正风的廖本兴,与他有着竞争过节。”青鸩将他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看来这个廖本兴不是一个好货色。”老爹开了口。

“嗯!据我所知,他仗着财大势大玩弄了许多女人,而且是用强迫的手段;甚至还曾蹂躏过一些未成年少女,然后将她们推入火坑,为他赚取钱财。还有曾逼迫债务人的妻女下海工作还债,而由于他的势力极大,这些事情都被压了下来,不曾在媒体上公开过。”

青鸩一想到这些事,他就怒火难平,想痛宰廖本兴那个人渣。

“这狗养的混蛋。”白鸶奋力一拍桌子,暴怒大斥。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无端端地破坏别人的家庭,还逼良为娼,简直是禽兽不如。

苍鹫的眼中泛着杀机,他是个十足嫉恶如仇的人,既然被他碰到这种事,看来廖本兴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灰鹰虽然也十分气愤,但不意气用事的他,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即使是那老江湖的老爹也没他这样沉得住气。

因为连老爹也不认输的吼出比他们更为洪亮的怒声:“各位,这次大家就免费自行接下这个案子,揭发廖本兴的罪行,将他打入永不得超生的地狱。”

“这件事先搁个几分钟,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较为沉稳的灰鹰提醒他们另一件事。“苍鹫,你调查的事怎样了?”苍鹫忍下怒气,脸色依然冷森。“由于警方已对黑狗等人发出通缉令,所以他们一行人目前正在逃亡中。不过据可靠消息说,与他们接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瘦弱中老年人,目前正在过滤可疑人选,这一、二天应该就会有消息。”

灰鹰提出建议:“黑鸷他们到香港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可以从东条祭将身边的人调查,应该可以查到一些东西。”

“虽然警方已在通缉黑狗那帮人,但由于黑狗向来做事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可能放弃暗杀东条祭将和黑鸷,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处境还是十分危险。”苍鹫说出他所担心的事。“纵使黑鸷的武功再厉害,恐怕也抵挡不了子弹的威力,再加上黑狗躲在暗处,总是防不胜防。”

“这方面我会加强防护,黑鸷毕竟不是主要被暗杀的目标,有危险的恐怕是东条祭将。”灰鹰皱了皱眉头,他反倒比较担心东条祭将的安危,毕竟他才是这场暗杀游戏的主角。

“这的确是件麻烦的事。”老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看得请警方加派一些警力埋伏在他的住处,保护他的安全。”

“这没问题,我可以请他们帮忙,再怎么说东条祭将也是商业大亨,警方不会置之不理的。”苍鸳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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