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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凤真凰(下) 【本文作者】:阿辛 〖e-mail〗:


“既然你们都有分配到工作,我也不能闲着。找出廖本兴的妓女窝这件事就交给我,我非得让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不可。”白鸶也投入这项“扫黄”工作。

“那我们就分头进行,一定要逮到廖本兴的狐狸尾巴,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于是,西门全能馆以弄垮廖本兴为目标,不惜出动全员;看样子,廖本兴逍遥自在的日子所剩不多。???

(董事长,品川小姐和一位先生找您。)内线电话传来刘秘书的声音。

东条祭将愣了一下。“请他们进来。”

品川优里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清秀俊男走了进来。

“太朗,你怎么来了?”东条祭将讶异着小弟的到来。“你是什么时候来台湾的?怎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二哥!好久不见。”东条太朗露出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对这个弟弟,东条祭将一直十分疼爱,虽然太朗已年届二十八,但他的心仍像个未遭世俗污染的大男孩,一笑起来就好似朝阳般清亮纯真,深深打动人心。

看到小弟的笑容,东条祭将的心仿佛射入阳光般的暖和起来。

他高兴地轻握着弟弟的手。

“太朗,你打算在台弯待多久?让二哥好好的招待你。”

“二哥,我是为了优里子和你的事来的。”东条太朗道出他来台湾的目的。

闻言,东条祭将的脸在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二哥,不要在意我,你和优里子才是最相配的一对。你应该没忘记我们当初的承诺,不管优里子选择了谁,我们都会祝福对方的。如果你是故意退让,就表示你在羞辱我的人格,我虽然半身不遂,但我还是有自尊的。”东条太朗严肃地看着哥哥。

“是优里子找你来的?”东条祭将抬头看了品川优里子一眼,才缓缓说道:“没错,以前我是真的深爱着优里子,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不管以前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离开你们,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不再是以前的东条祭将,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个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女人。”

“你说谎,那女人明明是你委托来让我死心的。”品川优里子大吼。

“的确,刚开始时是这样,可现在我已爱上她,如今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已是无人可及。”东条祭将的目光看向通往休息室的大门。

“你才认识她没几天,怎么可能?”品川优里子仍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不是我心目中所希望的典型的女人。”说着,东条祭将打开了门,走进休息室,然后坐在黑鸷睡着的床边。

东条太朗二人也随后进入休息室。

东条太朗审视着熟睡中的女人。她真的长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美,就算在她左颊上有伤痕也丝毫不能减少她的美;即使是她因睡着而紧闭着双眸,但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会是一双多么诱人的晶亮眸子。

“二哥,你真的爱上了她?”东条太朗再次确认,即使明知这只是白问。

“是的,我爱她,我绝对不会放开她。如果没有她,我想我这一辈子将永远没有幸福快乐可言。”东条祭将打从心底真挚的说出他的真心话。

东条太朗不得不相信二哥真的陷得很深。看着二哥看她时的深情凝视,仿佛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他们之间。

“优里子,抱歉,看到这种情形,我真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东条太朗抬头看着这个不愿服输的女人。

品川优里子疯狂地拉着东条祭将的手,“我不要,祭将,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你刚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优里子,你面对现实吧!”东条太朗劝着她。

“不,我不相信。”品川里优子大吼大叫。

“你会吵到她的,优里子。”东条祭将低声喝阻她。

这时,黑鸷被周围的嘈杂声音吵醒了。

谁知,品川优里子突然抓住黑鸷的头发拼命扯着。“都是你!你这狐狸精,如果不是你勾引祭将,他怎么会不爱我?都是你。”

黑鸷痛哼出声,但并没出手阻止她,因为他很自责,也许若真的没有他,东条祭将会回到品川优里子的身边。

“放手,优里子。你伤害她伤得还不够吗?”东条祭将用力的拉开品川优里子的手。

“都是你,你这贱女人,我要杀了你。”品川优里子不但没放手,反而拉扯得更用力。

强烈的痛楚刺激了黑鸷的泪腺,一滴泪水不小心的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优里子,你快放手。”东条太朗想起身阻止她,无奈他的下半身却使不出任何力量。

突然,一声巨大的巴掌声吓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优里子,你太过份。爱上她是我自己的意愿,是我爱上她的,她并没有勾引我,你凭什么责怪她!”东条祭将狂怒的大吼着。

“别这样。”黑鸷着实被他那种怒目切齿的表情给骇住,连忙握住他紧握的拳头,生怕他会再次出手打人。

“二哥。”东条太朗也吓住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二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居然打我?哈哈哈……好,从今天起,我和你们东条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个残废的弟弟你自己带他回日本。”品川优里子撂下残酷的话,狂笑着离开。

东条太朗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太朗。”东条祭将满怀歉疚的看着小弟。

“没关系,我早就看开了,毕竟以我这样的身体,又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被我拖累呢?”他清秀的面庞染上了一抹哀戚。

“对不起,是二哥害了你。”东条祭将的心彷如刀割般的愧疚不已。

一旁的黑鸷看着东条太朗的双腿,突然问道:“你这情形有多久的时间了?”

“很久了,自从受伤至今已有六、七年的时问。”东条太朗对自己的双腿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多年来他看过数十位医生,结果仍然无济于事。

“那应该还有得救,不过也许要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黑鸷想到了一个“名医”。

“真的!?真的有人可以治好大朗的双腿?”东条祭将比东条太朗更为兴奋。

黑鸷走到书桌前,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及住址,交给了东条太朗。

“这张纸条你拿着,我会事先联络对方,不过你得一个人去才行。”黑鸷阻止东条祭将欲开口的询问。“其他的什么都别问。”

“谢谢你。”东条太朗诚心诚意的鞠躬道谢。

“等你真的能走路的时候再来谢我吧!我只是在弥补一个错。”弥补他欺骗东条祭将的错。

“弥补什么错啊?”东条祭将问道。

黑鸷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东条祭将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还痛吗?优里子实在拉扯得太用力。”

“没事,反正事情都过去了。”黑鸷躲开他炙热的目光,乘机转移话题。“我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好吗?”

东条祭将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两点,他也还没吃中餐。“嗯!太朗,一起去吧。”

“虽然我吃过了,不过喝喝下午茶也不错。”东条太朗用着轻松愉快的口气说着。

“那就走吧!”???

警方经过一晚的埋伏,终于在一场警匪追逐枪战中逮住黑狗的手下,但黑狗太过阴险狡诈,利用手下当诱饵,他本人则乘机逃走,成了漏网之鱼。

警方根据黑狗手下的供词,知道委托他们暗杀东条祭将二人的是他的管家老王,立刻出动人马到东条祭将位于阳明山的别墅中缉捕老王到案。

当东条祭将知道老王被廖本兴收买而找杀手暗杀自己的这件事时,真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跟了自己五年的老王竟然也会被廖本兴收买。

然而暗杀事件并没有因主使者落网而结束,虽然黑狗的手下已被警察缉捕到案,但黑狗却仍逃脱在外,而他是一个非达到目的绝不罢休的人;所以目前东条祭将的处境仍十分危险,警方因而继续派人暗中保护他。

东条祭将这时想到,黑狗的目标并不只有他一人,而是连黑鸷在内,那她的处境不也同样有危险……???

当东条祭将匆匆忙忙来到穆峥星的公寓时,来开门的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男人。

“你就是东条祭将!进来吧。”那人从头到尾将他审视一遍。

“他是黑鸷的双胞胎哥哥——白鸶。”穆峥星为他介绍着。

双胞胎哥哥?东条祭将讶异极了,这样的一个美男子竟是黑鸷的双胞胎哥哥,可他们两人外型的差异竟是这么大。

“她人呢?”

“他昨晚回来后,为了帮忙搜集廖本兴的罪行,一直到几分钟前才入睡。”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东条祭将迫不及待的想见黑鸷一面。

“等一下,在你进去看他之前,我有话问你。”白鸶坐在椅子上喊住他。

“坐吧!”穆峥星也坐了下来。

东条祭将人虽坐在沙发上,但他的心已飞到黑鸷身边去了。

“你真的爱黑鸷吗?”白鸶十分严肃正经的问。

东条祭将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爱她。”

“是爱原来的他,还是为了你这个案子而打扮后的他?”白鸶进一步地问。

“我爱上的是毫不服输、有点高傲、口齿伶利、且一点也不做作的她,不管是哪个她,对我而言,她就是她,没有人可以替代。”东条祭将的眼中闪着爱的光芒,一点也不忌讳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能保证你对他的心永远不变,且永不会伤害他吗?”穆峥星也开口问。

“是的,不论发生任何事。”东条祭将对他们两人保证道,而且他坚信自己的生活中已不能没有黑鸷。

“好,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哪天你没做到,我绝不会饶过你的。”白鸶的表情十分认真。

穆峥星却一改严肃的表情,轻松愉快的说:“不过,我先提醒你,你要让黑鸷爱上你还有得奋斗;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他对你有任何情意。”

“我知道,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对我自己说过,这辈子我绝对不能失去她,所以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让她爱上我的。”

东条祭将坚毅的口吻已告诉他面前二人他的决心。

白鸶这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虽然成功机率并不是很大,不过我倒是认为黑鸷和你在一起才有幸福可言;所以,加油吧!”

东条祭将向他们道了声谢,便举步走向房间。

一进入房内便看见黑鸷躺在床的一侧,似乎睡得很沉。

看着那张略微苍白削瘦的脸庞,东条祭将十分心疼,想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庞,举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他不想吵醒她。

只剩下一天了,他该用何种理由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呢?要让她爱上自己是需要时间的,最好能想办法让她待在自己身旁,或许会日久生情也说不定。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吸引她、可以让她爱上自己呢?他迷惘了。

听着那平顺的呼吸声,他感到幸福,他深深相信,她的陪伴绝对是自己快乐幸福的泉源;他更加的相信,他的生活里绝对不能没有她,他不能失去她。

再次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他离开了房间。来到客厅,见到白鸶及穆峥星仍坐在沙发上。

这时,东条祭将说明自己原先的来意:“想暗杀我的主谋已经捉到,可是警方并没有捉到黑狗,所以我担心黑鸷的安危。”

“这个你放心,我们有人会保护他的,更何况他的功夫你该知道。倒是你自己才是处于最危险的情况。”白鸶的口气中含着一丝的关心。

“警方已派人在暗中保护我,所以你们可以不必担心。而且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黑鸷受我连累了。”东条祭将并不论自己的安危担心,他重视的人是黑鸷。

“这也不能全怪你,完全是廖本兴那只猪在搞鬼。我看啊,经过这次风波,他的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牢中度过了。”白鸶对于能整垮廖本兴的事感到万分舒畅。

“希望如此。”东条祭将笑了笑。“我先走了,黑鸷醒了之后,请你们转告她,明天早上十点我接她出去,叫她穿她想穿的衣服就好,不用勉强自己再去穿那些令她碍手碍脚的东西。”

穆峥星真挚的笑了笑,“我会帮你转达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谢谢你照顾黑鸷,很抱歉那时对你那样的态度。”东条祭将心中虽然还是在意黑鸷和穆峥星同睡一张床,但他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们两人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

“没关系。”穆峥星又笑了。“再说,我和他真的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他一向也只把我当成哥哥来看待而已。”

“吃醋是人之常情。”白鸶可以理解东条祭将的感受。“我可以担保他们两人真的只是朋友,就像是兄弟姐妹般的感情而已。”

东条祭将不由得笑了,心中舒坦许多。“好了,我该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吧!我要回西门全能馆去。峥星,黑鸷就麻烦你照顾。”白鸶也站了起来。

“嗯!我知道。”

“那我们走了。”白鸾同东条祭将二人同时离开穆峥星的公寓。

06傍晚,西门全能馆里再次聚集了一些人。

“真痛快,我看廖本兴非得在牢内度过余生了。这次破妓女窝、扫贼窟,真是做得漂亮极了。”青鸩狂笑拍着桌子。

“最可惜的是让黑狗逃了。”白鸶遗憾道。

“他是最危险的敌人,让他逃走真是失策。”苍鹫也感到有点气愤。

“嗯!所以说我们的工作还没完全告一段落。”老爹也说道。“因此我们要更小心防备,随时注意黑狗的行踪,而且最好要能掌握才行。”

灰鹰皱起眉头,“可是至今都还无法查出黑狗藏匿在何处,这是最令人感到烦恼的一件事。”

“我看他一定会想办法进入阳明山,然后设法除掉东条祭将,所以我们要在东条祭将的住所加强防守。”苍鹫提出他的见解。

全部的人也都同意他的看法。

“那就麻烦警方再加派人手守在东条祭将的住处,以便随时可以保护他的安全。”灰鹰对着苍鹫道。“苍鹫,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我也会随时注意动静,毕竟我也住在那附近。”老爹也加入。

“我会想办法找出黑狗的行踪。”青鸩跟着说道。

“对了,老爹,你应该不会反对黑鸷有个同性恋人吧?”白鸶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老爹差点吐出入口的茶水。“你该不会跟我说黑鸷那小子爱上男人吧?”

“这怎么可能,他一向最恨人家将他视为女人,若是爱上男人,那岂不表示违背自己的原则,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青鸩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趺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黑鸷爱上男人这句话?”白鸶一翻白眼,这些人干嘛不听他把话说完。

“那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老爹也百思不得其解。

“是东条祭将爱上黑鸷。”白鸶说出令他们惊讶的解答。

青鸩不敢实信的猛摇头。“东条祭将爱上了黑鸷?天啊!不会吧?”

“是男的黑鸷?还是假扮成女的黑鸷?”苍鹫提出疑问。

“以目前来说的话,是后者。”白鸶说得有些无奈。

“后者?”老爹皱着眉头。“这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黑鸷的真正身份,所以他未必会爱上身为男人的黑鸷。”

“黑鸷不希望他知道他身为男人的真实身份,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维护西门全能馆的名声;他也知道东条祭将爱上他的事,所以他很伤脑筋。”白鸶喝了一口茶,才又继续说下去:“至于东条祭将,他是真的深爱着黑鸷,我跟峥星都看得出来,也向他求证过,他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一样会深爱着黑鸷。”

一直都静静旁听的灰鹰终于开口:“只希望他在知道事实真相后,对黑鸷的感情仍旧不变,毕竟性别这件事的严重性大于任何的情况。”

老爹手抵着下颚沉思了一下,才道:“只要东条祭将不在乎黑鸷是个男人的话,为了黑鸷的幸福,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现在重点是,黑鸷有没有爱上东条祭将呢?”苍鹫又问。

白鸶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

“那现在讨论这事不嫌太早了些吗?”青鸩对他这种大惊小怪的态度不以为然。

“但东条祭将似乎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追求黑鸷的希望,而且还说这辈子都不愿意失去黑鸷。”白鸶反驳回去。

“感情是双方面的,不是他一头热就可以。”青鸩也不甘示弱的回话。

“我和峥星对他们两人的爱情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以我看人的经验,我跟你打赌,黑鸷他一定也会爱上东条祭将,而且两人一定会在一起。”白鸶更加理直气壮的说着。

“好,那我们来打赌,如果我赢了,欧洲一个月的来回机票及所有旅费你出。”青鸩订下赌约。

“可以,如果我赢了,条件一样。”白鸶豪爽的应允。“嘿嘿,青鸩,你太小看双胞胎之间心灵相通的感应能力。”

“可惜啊可惜,你们是异卵双胞胎。”青鸩一副“你输定了”的表情。

一旁三人见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又来了,其实他们也都想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当东条祭将到达公寓时,黑鸷果然穿着一条深咖啡色的直筒牛仔裤,以及一件白色的T恤,长发则以黑色橡皮筋固定起来;这种装扮看起来,的确比之前那些装扮年轻了些。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该拿的其余款项呢?”黑鸷大咧咧的伸出手要钱。

“等我送你回来时再一并算给你。”东条祭将心中另有打算。

“好吧!要去哪里?”黑鸷也不怕钱会跑掉,东条祭将不是个食言之人。

“出去玩,看你想去哪里都行。”东条祭将给她自己选择。

“玩?那倒不如带我去吃一天的东西比较实在。”黑鸷对玩实在兴致缺缺。

“吃东西的话,晚上我们去基隆庙口一次吃个够,我想这应该比较符合你的胃口。”东条祭将不是心疼带她去高级餐厅,而是他知道餐厅的东西不够她吃。

“那我可要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黑鸷一听立刻食指大动。

“当然没问题。”东条祭将笑了笑。

“你今天穿得真难得,牛仔裤、衬衫。”黑鸷对这个日本大男人有点另眼相看,他一直以为他是不可能穿上牛仔裤的。

看了看身上的黑色牛仔裤,东条祭将自己还真有点不习惯。“说真的,我大学毕业后就再也不曾穿过牛仔裤,这件是我大学时穿的,好在我的身材没变形。”

黑鸷不自然的干笑了一下。“这样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些。”

“我们出去走走吧!”东条祭将原想伸手拉她,但考虑了一下,又放弃这个念头。

黑鸷沉思了一下,既然是最后一天,他就放松心情好好的陪他玩一天吧!

于是——他们开车沿着滨海公路一路游玩,中途经过红树林、浅水湾、白沙湾、富贵角……等时,都会稍作停留,观赏风景。东条祭将为黑鸷拍了一些照,起初黑鸷并不愿意,他坚持着两人主雇关系一旦结束,就不再往来、也不相认识的说法。最后拗不过东条祭将苦口婆心的游说,也算是一种补偿,所以便答应拍照。

当两人来到基隆庙口时,已是晚上七点。

黑鸷果真几乎吃遍所有基隆庙口能吃的食物。如鼎边趁、天妇罗、豆签羹、泡泡冰、奶油螃蟹……等等,他都尝过了,甚至有些小吃还吃了两、三份,真是个十足的大胃王。

东条祭将都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有几个大胃,竟能塞下这些东西,既没弄坏肠胃,而且还如此的纤瘦。

而黑鸷的确是吃得心满意足。

既然吃饱、喝足,也玩够了,两人终于起程回家。

一路上,他们两人轻松愉快的聊着,彼此就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东条祭将绝口不提让黑鸷不愉快的话题,所以他们两人天南地北的谈论着,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回到穆峥星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东条祭将拿出他已准备好装在牛皮袋里的现金递给黑鸷。

黑鸷接过牛皮纸袋,很讶异现金的厚度及重量。

“这……有这么多吗?”

“我希望你能再接受我接下来的委托,当我的临时秘书。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期限则到我找到适合的人选为止。这些只是头期款一百万,剩下的我会依时间的长短付给你。”

在品川优里子的事件之后,东条祭将就解聘了刘秘书,趁着秘书职位空着的机会,于是他想出这个法子,想将黑鸷留在身边,然后再借机追求她。

这一听之下,黑鸷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确是很想赚这些钱,可是他不愿意再让自己更愧疚的面对他,更不能害了眼前这个有着大好前景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他选择忍痛割舍那笔钱。

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东条祭将又继续打动她。

“别拒绝得这么快,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回答我。”

“你大可尽快征人,又何必多花这笔钱来委托我呢?”黑鸷心里有数,却只能暗装不懂。

“找人或许容易,但要训练到上轨道就要花好一段时间。虽然你也没有这种经验,可是我相信你有这能力,毕竟你从事的行业是几乎要样样都能精通;就算是真的不懂,也很快就能驾轻就熟。”东条祭将努力想说服她。

“可是……”黑鸷真的想拒绝。

“你考虑一下吧!虽然我并不强迫,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委托。”东条祭将为她打开车门。“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黑鸷若有所思的下车,然而就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他的心中闪过一阵不安。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还有,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东条祭将对她露出一抹深情的微笑,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了她一下,并再嘴唇离开时悄悄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就上了车,迅速驶离。

黑鸷因为他的话而僵在原地,等到回过神时,东条祭将的人车已消失在他眼前,他不再多想的转身往公寓走去。

然而在走回到公寓时,他心中的不安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回来了啊!对了,听说警方在阳明山区发现黑狗的行踪,却又被他逃掉了。”穆峥星还未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没有注意到黑鸷脸上不安的表情。

“黑狗?”一听到这个名字,黑鸷心中的不安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峥星,我出去一下。”

黑鸷随手丢下装着现金的牛皮纸袋,从抽屉中拿出一串钥匙后就冲了出去。

穆峥星这时才感到不对劲,立刻关掉电视也跟着追出去。

他在停车场追上黑鸷,两人立刻上车,黑鸷用着最快的速度驶向阳明山。???

一路上,黑鸷的车速几乎都在时速一百五十公里以上,他用着高超技巧超过任何挡在他车前的其他车辆,好几次都几乎与来方车辆擦撞。坐在旁边的穆峥星并未被他这种疯狂快速开车的样子给吓到,他坐得四平八稳,毫无惊慌失措之色。不过,他很讷闷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黑鸷这么不要命的开车。

终于,黑鸷在东条祭将到达家里时,也快速冲过那即将关闭的铁门,车子嘎的一声,就停在东条祭将的车旁。

东条祭将被黑鸷突然的紧急煞车声吓了一跳。

同时,黑鸷和穆峥星发现在东条祭将身后出现了一个手中持枪的男人,那人赫然是黑狗,而那把枪正好对着东条祭将。

黑鸷飞快地下车,赶在穆峥星之前冲了过去。“小心。”

枪声响起的同时,黑鸷整个人飞扑过去,撞倒了东条祭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呃……”

黑鸷的左胸被子弹贯穿,鲜血立刻喷了出来,东条祭将的脸、衣服、手上都沾上鲜血。

穆峥星的小刀比子弹晚了一步,准确无比地射中黑狗的右手,接着三、两下的功夫,他就制伏了黑狗。

警察们有如电影上演时的剧情安排般,在事情结束后才出现,马上铐住黑狗。

“黑鸷、黑鸷!”东祭祭将几近疯狂的抱着黑鸷瘫软的身体。

穆峥星跑了过来,从东条祭将怀中抱起黑鸷。“你来开车,我来做紧急救护工作。”

匆忙的上了车,东条祭将飞快地驾车冲出家门。一路上,他一直由后照镜看着黑鸷的情形。

穆峥星飞快地脱掉黑鸷身上的衣服为他止血。

“峥星,我有……话……要告诉……你。”黑鸷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穆峥星低下身,附耳听着。

“待会儿,你帮我动手术时,不要……把我的假胸……拿掉,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穆峥星马上驳拒道:“那不行,一旦打了麻醉剂,你的身体会丧失一些功能,加上失血过多,这东西再贴在你胸前,会影响你的呼吸情况。”

“那就不要……全身……麻醉,只……要……局部麻醉……就好了,让我……清醒着,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黑鸷脸上血色几乎尽失。

“黑鸷,这样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再说话,休息一下。”穆峥星还是不肯答应。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动手术。”黑鸷狠下心,用性命来威胁。

“你……好,我答应。可是你要答应我撑过去。”穆峥星不得已只好答应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居然连命都不要的这么做,难道是他?”

黑鸷苍白得吓人的嘴唇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黑鸷,你要撑下去,黑鸷。”东条祭将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害怕,他不要失去她。

“他会的、他会的。”穆峥星代替黑鸷回答。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穆峥星立刻抱黑鸷下车,由于已是半夜十二点多,医院里只剩急诊部门的护士在。

“准备动手术。”穆峥星对着开门的护士道。

手术床立刻被推了过来,穆峥星将黑鸷小心的放在手术床上。

“让我陪在她身旁。”东条祭将突然提出要求。

“峥星,你就……答应……他………”黑鸷的意识仍然清醒,只是气息越来越微弱。

穆峥星不愿再争论下去,只得答应。“跟我去换衣服。林护士,你们把他推进手术室。”

一会儿,穆峥星与东条祭将出现在手术室中。

穆峥星果真没替黑鸷全身麻醉,只在局部打了麻醉针。

而东条祭将陪在一旁,两手紧握着黑鸷的手祈祷着。

黑鸷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一直看着陪在身旁的东条祭将。在动手术之前,他告诉来条祭将要不断地跟他说话,呼唤他;否则他怕自己一旦合上眼,就会再也睁不开眼。

因此,耳朵听着东条祭将的说话声,他心中也思索着一些事。在发现枪口对着东条祭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了五秒钟,他发现他害怕失去这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条祭将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席很大的地位。他发现在他心中,他向来居于第一要位的生命竟比不过东条祭将的生命重要,他无法想象,一旦东条祭将不在这个世界上时,他会有多么的痛苦。

他也发现他之所以不反对这个男人亲吻自己的原因,应该是自己早已爱上了他,否则以自己的个性,又怎么会答应这种不合常轨的行为,即使是看在钱的份上。

“黑鸷,撑下去,答应我,黑鸷。”东条祭将不停的喊着。

即使身体渐感虚弱,但在听到东条祭将的声音时,他眼眸中含着的笑意仍然没有消失,好似在告诉他,他会撑下去的。

那颗子弹与黑鸷的心脏以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险些擦过,若子弹再往右移一点,黑鸷只怕连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黑鸷终于熬过这个漫长且艰巨的手术,人也昏沉沉地睡着了。

“虽然手术成功,可是他还没度过危险期,只要能撑过七十二个小时,应该就没问题了。”穆峥星松了一口气,他相信黑鸷一定可以熬过来的。

“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这么难的手术她都撑下来了,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她一定也可以撑过去。”东条祭将诚心地祈祷着。

“你也休息一下,我打电话通知一下黑鸷家里的人。”穆峥星边说边脱掉身上的手术服。

“不用了,我要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东条祭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黑鸷。

“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有限制,我只能让你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十点。”穆峥星见他如此坚持,只好破例答应让他多陪在黑鸷身旁几个钟头。

“谢谢你。”???

手术过后,接连三天下来,黑鸷的高烧始终不退,守在一旁的东条祭将不敢有任何疏忽地照顾他,几乎是步寸不离的守在病房边,也没吃什么东西,顶多只是喝喝水。直到黑鸷的高烧退了,人也脱离险境,他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地。

“他已脱离险境,你可以休息一下。这三天来你不吃不睡的照顾他,我很感激。”

老爹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深爱着黑鸷,可是一旦他知道黑鸷是男儿身以后,他还会一样爱着黑鸷吗?或者……

“她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的,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跟她所受的伤比起来,我实在比不上她所受的罪。”东条祭将痴情地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黑鸷。

“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真的是累坏你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白鸶的确很佩服他的深情。

“我希望在她醒来之时,我能在她身边。”东条祭将对他们的劝告无动于衷。

“唉!你真是死脑筋,劝也劝不听。”抱怨归抱怨,白鸶还是很欣赏他。

“好吧!随便你。不过你要是觉得累了,至少也要睡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老爹拍了拍他的肩,也放弃再劝他。

“嗯………”昏睡中的黑鸷突然发出痛哼声,眼皮缓缓地睁开。

“黑鸷,你终于醒了。”东条祭将露出三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嗨!老爹,白鸶,你们都在啊!”黑鸷的声音依然微弱无力,但呼吸已顺畅多了。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真让我们担心死了,尤其是这小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不肯离开。”老爹的声音里满含着欣喜,黑鸷总算清醒过来了。

“伤口会不会很痛?”东条祭将开怀的情绪溢于言表。

“还好。”黑鸷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勇敢的挡住那一枪,看来你的人生三大爱得改了。”白鸶见他醒来,心情一放松就忍不住糗他。

黑鸷以笑容来回答,沉默不语。

“你真傻,干嘛为我挡那一枪?”东条祭将的语气满是心疼,他真希望中枪的是他自己。

“事情都过去,就别再提了。”黑鸷没做正面的回答,岔开话题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东条祭将不愿离开她的身边。

“不要让我感到愧疚,好吗?回去休息一下。”黑鸷无力地恳求着他。

“该感到愧疚的是我,就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白鸶了解自己弟弟的个性,于是也帮忙劝着:“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黑鸷的个性是很固执的,你应该知道,他会跟你坚持到底。你可以晚点再过来看他。”

“好吧!我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东条祭将不得不答应。

黑鸷点了点头。“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看黑鸷闭上眼休息,东条祭将这才愿意离开。

“那我先回去,她就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是他的家人,照顾他本来就是应该的。”老爹笑道。

东条祭将又深情地看了黑鸷好一会儿才离开。

“真是个痴情种,居然这么依依不舍。”白鸶忍不住摇头道。

“唉!我终于能明白黑鸷为何不肯告诉他实情。”老爹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嗯!黑鸷早知道他已陷得太深,告诉他只会伤害他罢了。”白鸶也感到无可奈何。

“可是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到时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我想黑鸷他自己应该已做好打算,不用我们替他操心。”

“希望如此。”???

黑鸷每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永远都是东条祭将,好像算好时间似的,没有例外过。他心中虽然感到很高兴,却没说出来。

“你不用去公司吗?”黑鸷感到奇怪。

“没关系,廖本兴的事处理完后,我也就暂时没什么事。而且我想陪在你身边,我希望每当你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东条祭将深情的凝视着她。

“你忘了吗?我们的主雇关系早就结束了。”黑鸷故意提醒他。

“那你又何必大老远的跑来我家救我呢?那时期限也已过了。”东条祭将反问。

“是吗?我没注意到时间。”黑鸷说着谎。

“既然如此,这也不在我委托的范围之中,你并不是我的保镖。”东条祭将想激她说出真正的原因。

“其实我只是下意识的冲出去救你,而且我以为自己躲得过那颗子弹。”黑鸷仍然死鸭子嘴硬,说着不是理由的理由。

“可是这对将自己生命摆在第一位的你而言,你的作法完全背道而驰。”东条祭将又追问着。

“好吧!那就当作收下你一百万的代价吧!”黑鸷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傻瓜,这个代价也未免太高了,你的生命岂只值一百万?别再骗我,煜玺。”东条祭将喊出她真正的名字。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黑鸷实在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父亲告诉我的。”东条祭将看到她一脸嫌恶的模样忍不住发噱。

“他居然会告诉你,他向你收了多少钱出卖我的?”黑鸷很了解老爹的个性,他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十万,我出十万向他买这个消息。”东条祭将忍不住轻笑,她居然用“出卖”这个字眼来形容这件事。

“十万?那老头竟然为了十万元就出卖我,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吗?”黑鸷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的事。

“就只有这个,其他的他要我自己慢慢地挖掘。”东条祭将对他们父女两人的相处态度感到好笑。

“知道就知道,不过不要那样叫我,我比较喜欢黑鸷这个称呼。”

“可是我比较喜欢煜玺这个名字,比较有人情味。”东条祭将故意唱反调。

“算我求你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叫我黑鸷?”黑鸷忍不住软下语气。

东条祭将摆出一副有点委屈的模样。“好吧!那我折衷一下,就叫你‘玺’,我们都各退一步。”

“真恶心,你干嘛跟我作对?”黑鸷有点生气。

东条祭将笑了笑,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用着充满柔情的嗓音道:“我爱你,我爱你。”

黑鸷没说话,他不敢告诉他,自己也爱他。

东条祭将低下头,轻轻的吻住她的唇,口中不断呢喃着“我爱你”三个字。

而黑鸷头一次对他的亲吻感到真心诚意的接受,还不由自主的回应他。

东条祭将对她的首次回应感到欣喜若狂,这是他亲吻她这么多次以来,她第一次有所回应。

这是否表示她对自己也有了感情?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柔情蜜意的吻。

门打开后,走进来的是青鸩、灰鹰,及苍鹫三人。

“黑鸷,我们来看你了,有没有好点啊?”青鸩人才进门,就大着嗓子说话。

“你别嚷得这么大声,这里可是医院。”苍鹫阻止了他的大吼。

黑鸷的脸泛起一抹红潮,却又很快地退去。“你们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吗?”青鸩故意装出不满样。

“我怎么敢呢?对了,廖本兴那一伙人已经判刑了吗?”黑鸷聪明地转移话题。

“还没,不过证据都已经齐全,大概这一、二天就会上法庭。”灰鹰回道。

“你放心好了,廖本兴的终生牢饭是跑不掉的,他不但教唆杀人,再加上贩卖人口、走私枪械毒品,还涉嫌贿赂官方人员,这种种罪行够他受的了。”青鸩大快人心的说。

“那只虾蟆猪是罪有应得。”黑鸷也感到很痛快。

“虾蟆猪?取得真好,这名字的确很适合他。”青鸩听到这个称呼,也觉得与廖本兴很配。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亏你想得出这个名字。”苍鹫也觉得这名字取得很恰当。

灰鹰接着说下去:“除了廖本兴以外,其余涉案人员也都被收押,就等着法院审判。”

“我就知道那老王八不是好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

黑鸷实在讨厌极了老王,尤其是上次东条祭将告诉他这件事之后,他对老王的印象更是坏到谷底。

“对不起,之前我还嫌你对他的口气太差。”东条祭将想起来也感到歉疚。

“算了,别再提这件事。”

“对了,你这个把性命摆在第一位的人怎会舍身救人?”青鸩一想到赌约就心痛,非得问出原因。

“我以为我躲得过那颗子弹,会中弹是我意料之外的事。”黑鸷再次利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是吗?”

青鸩斜睨了他一眼,摆明不肯相信这个答案。

“黑鸷,别理他,他是想到可能会输掉赌局才这样问的。”灰鹰忙道。

“什么赌局?”黑鸷一脸不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青鸩哪敢说出赌局内容,他可不想被宰。可是一想到钞票就要跟他说拜拜,他就心痛。“不过你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看样子‘这种’力量真的很伟大。”苍鹫故意换了两个字来暗示。

黑鸷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假装没听到的转移话题。

“多亏你们帮忙找出廖本兴的犯罪证据,否则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让他在牢里度过余生。”

“为了感谢我们,你是不是应该捐出一些钱来慰劳我们?”青鸩故意问道,明知这只是白费唇舌。

“好啊。”黑鸷居然一口答应。

他们四人一听到他的答案都吓到了,他这个超级铁公鸡怎么可能会答应?

“一人五毛钱,现在我身上没有,改天再拿给你们。”黑鸷说出令他们差点跌倒的答案。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青鸩泄气道。

“已经很大方了,我以前可是连一分钱也不会答应给的,五毛钱已是多了五十倍。”黑鸷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青鸩实在拿他没辙。

“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黑鸷的个性?居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苍鹫损着青鸩。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黑鸷的身体还很虚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灰鹰下达逐客令。

“也好,我们走吧!”你们小俩口少了我们这三个电灯泡,就可以好好互诉钟情。当然,后面这两句禁忌的话怎么可能说出来,青鸩只敢动着嘴唇而没敢发出声音来。

黑鸷当然读得出他的唇语,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黑鸷就麻烦你照顾,我们走了。”灰鹰对着东条祭将说完话后,就率先走出病房。

“好好照顾自己。”

苍鹫道别后,跟在灰鹰身后离开。

青鸩只得也道别,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真的都很关心你。”东条祭将笑道。

“嗯!他们是我这一辈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黑鸷也很感谢这群朋友对他的关怀。

07原本只能进食流质食物的黑鸷,终于能正常的吃东西,虽然尚不能吃太多,但对一向重吃的他而言,不啻是一件大好的消息。

这一天,东条祭将回家去拿取林嫂准备的午餐时,老爹携带着一名美貌少妇及一个清秀的俊小孩来到医院。

“黑鸷,雅子和煜磬来看你。”老爹不敢说得太大声,因为黑鸷一向很不喜欢煜磬。

“雅子?”黑鸷讶异地看着来人。

木村雅子,西门寺扬再续弦的年轻妻子,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将近二十岁,由于与黑鸷及白鸶相差不到十岁,所以黑鸷根本无法喊她妈,当然也不可能喊出阿姨二字。白鸶反而能够接受,不但毫不在意的喊她妈,甚至还常用这件事来“亏”这对老夫少妻。

木村雅子抱着三岁大的儿子走到病床前。

“其实我早就该来探视你,只是怕你还不能谅解我。”

黑鸷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他不但没臭着一张脸,反而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你的确早该来了,而且还要带你亲手烹饪的美食来孝敬我的胃。老爹,你手中所拿的东西是不是要给我的?如果是就拿来,别舍不得就不给我啊!”

老爹着实被黑鸷反常的言行举止吓住,呆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老爹,你发什么呆啊?东西还不拿来孝敬我的胃。”黑鸷提高音量喊着。

“噢!好。”老爹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

“黑鸷,你……”木村雅子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吃东西前先让我抱抱这个小东西吧!我从没看过他到底长得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黑鸷向木村雅子伸出右手。

木村雅子轻轻地将儿子放到黑鸷的怀中。

黑鸷仔细地看了西门煜磬的小脸蛋后,很放心的吐了一口气。

“好加在,他长得像妈妈一样漂亮又惹人怜爱,若长得像爸爸一样俗气就糟糕了。”

西门煜磬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眼前令他极度陌生的人,却一点也不怕生。

“姐姐,你长得好漂漂喔!比妈妈还漂漂。”西门煜磬的声音十分清脆。

老爹及木村雅子心中皆大喊不妙。

“不是姐姐,是哥哥,小东西。”黑鸷居然没发脾气,真是反常得可以。

“是姐姐,长得漂漂。”西门煜磬似乎也很固执己见。

“长得漂漂的不一定是姐姐。”黑鸷用着很温柔的声音对着他说。

“不是,姐姐漂漂,漂漂姐姐。”西门煜磬嘟着嘴巴,一脸的不满。

黑鸷一听头都大了,这小子居然比他还固执,他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老爹,为什么你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固执,我看等他长大后有得你受的。”

“这是优良传统,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老爹自得意满地夸耀着,根本不在乎再多一个老爱与自己抬杠的儿子。“黑鸷,你终于肯承认煜磬,谢谢你。”木村雅子激动地流下眼泪,她一直认为他永远也不会谅解自己。

黑鸷真心诚意的道歉:“是我以前太幼稚,你没必要说谢谢,其实应该我向你道歉才是,请原谅我这么久以来的幼稚行为。”

“黑鸷,你变了很多。”老爹很高兴看到他的转变。

黑鸷笑了笑。他的确变了很多,自从那一天面临生死关键的那一刻起,对于很多事情他都想通了,也不想再去斤斤计较。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爹你居然出卖我的名字!”他突然想到这件事。

“这……我是被他逼得不得不说嘛!”老爹干笑一声,理不直、气不壮的回答。

“是吗?如果是被逼的话,又何必敲了十万元的竹杠?”黑鸷哪会信他这差劲透顶的谎言。

木村雅子摇了摇头,不得不打断两父子的抬杠,“来,煜磬让我抱吧!你受了伤,抱他是一种负担。”

这时,东条祭将正好也提着两袋东西走进来。

“老爹,你来了,这两位是……”

“她是我这老不羞的老爹再续弦的妻子,跟你一样是日本人,叫作木村雅子,她手上抱的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小弟,西门煜磬。”黑鸷为东条祭将介绍着。

“你好。”东条祭将弯身打招呼。

“你就是寺扬跟我提起过的东条先生吧!多谢你这么的照顾黑鸷,真是辛苦你了。”木村雅子客气的弯身向东条祭将道谢。

“你们这两个多礼的日本人,别再这么客套的你来我往,我听得真不舒服。”黑鸷实在受不了日本人的过度礼貌。

“哥哥是不是姐姐的老公,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

西门煜磬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东西真是不鸣则已,一呜惊人,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都给吓住。

“老爹,你是怎么教你儿子的?不要老灌输他这种小孩不宜的观念。”黑鸷大吼。除了他老爹之外,没有人会这么乱来。

“你别乱栽赃,我可没教他这些话。”老爹连忙澄清。

“雅子,你得好好管教老爹,否则煜磬迟早会被他教坏的。”黑鸷提醒着木村雅子。

东条祭将听到他这样称呼木村雅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换作是他有这么年轻的后母,他也一样叫不出一声妈妈。

木村雅子忍不住笑了,对这对父子她也感到无可奈何。

“黑鸷,有空时回家坐坐吧!”木村雅子真挚慈蔼的说。

“我会的。”

“那我们也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黑鸷点了点头,嘴角微带着笑意,目送他们离开,这是第一次他能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家子。

“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林嫂今天为你煮了不少好吃的菜。”东条祭将拿出饭盒。

“我们一起吃吧!雅子也替我准备了吃的东西。”

黑鸷感到从未有的幸福洋溢在他身边,让他几乎忘了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也暂时忘了所有的不安、不快及烦恼,享受着眼前的幸福。???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黑鸷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前,东条祭将一直希望她能搬到他的别墅去,以便他就近照顾,无奈她坚决不肯,还是执意要住在穆峥星那儿。

穆峥星当然知道黑鸷坚持不愿搬去与东条祭将同住的原因,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性别的真相,于是便建议东条祭将也暂时搬到他那儿住,直到黑鸷的伤痊愈为止。

所以东条祭将在接黑鸷出院前,便简单的准备几套衣物放置在车上,然后一起回到穆峥星的公寓。

“这房间就先让你们两个人住,我去睡工作室。”穆峥星从橱柜内抱出另一套寝具。

“峥星,真是抱歉,让你这么委屈。”东条祭将歉然道。

“没关系。”

“峥星,工作室又没床铺可以让你睡,那你要睡哪里?”黑鸷询问着,对穆峥星十分感谢。“还是我们三人挤一挤吧!”

“打地铺就可以了,反正还有空间嘛,而且我可不想当电灯泡。”穆峥星促狭一笑,抱着寝具走出房间。

黑鸷跟着走出去,来到工作室,见穆峥星将一件被子铺在书桌对面墙下的地上,枕头及一张被子则整齐的安置在一角。

“峥星,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我们是朋友嘛!祭将呢?”穆峥星铺好床后就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

“在整理他的东西。”黑鸷怆然地笑了笑。

穆峥星当然知道他在烦恼些什么,沉默了会儿后站起来,伫立在窗前,眼光缥缈恍惚的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黑鸷,如果你还是很担心害怕的话,就告诉他我的事,看看他的反应如何,你再来作决定。”

“那怎么可以?那是你心中最深切的痛,我怎能再次残酷的去将它挖掘出来呢?”黑鸷十分清楚那件事对峥星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否则现在的他绝不可能孤单一个人。在他斯文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曾经被伤得满目疮痍的心。

“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再怎么深刻的痛、严重的伤,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化、痊愈了。”穆峥星幽幽的声音仿佛不存在似的虚渺、不真实。

“如果真的淡化、痊愈,你就不会这样痴痴的等下去,而且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穆峥星回过头,伸手轻拍了拍黑鸷的右肩,落寞且平静恳切的说:“放心吧!我不会因此再受到伤害的。黑鸷,我们的情形不同,你没试过又怎知他不能接受呢?况且继续拖下去,你所受到的伤害绝不会比他轻;就算他不能接受你,你还有能力可以选择减轻伤害的方法。试探他,别等到无可挽救的时候,否则你们两人都会伤得体无完肤。黑鸷,答应我。”

“我……”黑鸷犹豫着,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东条祭将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吧!”

“好啊!黑鸷,今天中午我这菲利浦当定了。”穆峥星随即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黑鸷也笑了。“就算是补偿你屈身于工作室的补偿吧。”

“这种补偿也太少了吧!”穆峥星故意表现出一副忿忿不平的神情。

“你就认了吧!”黑鸷一手拉着穆峥星,一手拉着东条祭将。“走,我们吃饭去。”???

晚上,黑鸷躺在床上,想着穆峥星说的那一番话,丝毫没注意到东条祭将不知何时已洗完澡躺在床的另一侧。

“你在想什么?”

黑鸷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身边的东条祭将。

“没什么,只是觉得对峥星很过意不去。”

东条祭将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也是,可是我又很感谢他。老实说,我还是很在意你和他曾经同床而眠,即使知道没什么,我还是会忍不住在意、吃醋。”

“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黑鸷没有挣脱他的拥抱,他很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

东条祭将轻轻吻了下她的唇,然后说:“我知道,只是因为他的条件太好,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忍不住会吃醋。其实他的条件真的很好,又拥有自己的医院,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却没听说他有女朋友?而且他为何不买间大一点的房子呢?我想,依他的经济能力在阳明山上买幢别墅也并非难事!”

黑鸷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黑鸷躇踌一会儿,才徐缓的道出——他一口气说完穆峥星的故事后,心中的情绪一直很不能安定,整张面容净是忧郁之色。

东条祭将听完他的话,心情不免也受到影响,他从来没看出在穆峥星沉稳的外表下,竟然曾受过那么大的创伤。他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今天若换成是他失去黑鸷,他可能无法像他一样那么坚强的走过来。

“峥星和我及白鸶三个人的感情就好似兄弟一样,我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而白鸶还曾经爱上他。白鸶曾经想要替代那个人在峥星心中的地位,到最后还是放弃,慢慢的才将峥星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峥星始终深爱且忘不了的人,其实……其实那个人是……男的。”

黑鸷终于说出来了,他并仔细观察着东条祭将的表情。

“你会看不起同性恋吗?”

东条祭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道:“不,我不会看不起,尤其是像峥星那样深爱着一个人的感情,是不容别人轻视或鄙弃的;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的专情与付出,所以更是没资格批评他。”

“如果是你,你有可能接受一个同性的恋人吗?”黑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询问着。

“我想可能不会吧!”

东条祭将的这句话,将黑鸷不安的心深深打入绝望的冰窖中。

他浑然未觉身边人的变化,继续说:“我并不反对或轻视同性恋,可是由于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使我不可能会爱上与我同是男人的人。”

“如果你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一个男人呢?”黑鸷的心正饱受着锥心之痛,他强撑着即将崩溃的心,故作镇定地问。

“我会选择离开他,找个可以替代他的女人结婚。”

东条祭将的这一席话再次冷酷狠厉地刺痛黑鸷的心。

他绝望了,完完全全的绝望。他突然发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东条祭将,也听不到他在自己身边呼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黑鸷猛压抑住心中的揪痛,正视着东条祭将。

“抱紧我,求求你,抱紧我。”黑鸷抖着声音,他一直想努力压下心里的悲泣。

东条祭将被她眼中突然布满的悲切给吓住,他紧紧地抱着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身体好冷!”他焦虑惊惶地问。

黑鸷紧紧地抱着东条祭将,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泫然欲泣的脸庞。

东条祭将的心中霎时闪过一莫名的不祥预感,仿佛黑鸷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令他十分不安,而这种感觉让他更是不敢放开黑鸷。

黑鸷的一颗心不仅掉入冰窖,连身体也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北极似的,感到异常冰冷,他知道自己该做何选择了。即使这是万般痛苦的事,他也非得逼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东条祭将回到公寓时已是傍晚五点半,他在公寓中找不到黑鸷,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先前打了数通电话回来没人接,他就感到一丝不安。

这几天以来,黑鸷的心情一直都很反常,问她原因却都被她虚应过去,如今她的失踪更令他焦虑不安。

穆峥星一进门就见他焦急万分地打电话。

“怎么了?黑鸷人呢?”

“她失踪了,我打电话去老爹那里,老爹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穆峥星脸色微变,在心中暗叫糟,他早该注意到黑鸷这几天来的不对劲。

他冲进房间,打开衣柜,黑鸷的衣服果真几乎都不见了,只留下东条祭将为他买的女装。

“他走了。”穆峥星翻动了抽屉,然后在床头柜发现几封信。

东条祭将拿起署名给自己的信件,迫不及待的打开阅读——祭将: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人已不在台湾,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很高兴你曾伴我度过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也谢谢你这些日子的费心照料。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绝非三言两语可形容的,其实我早该制止你,早该和你结束委托关系,否则你也不会深陷至几乎不可挽回的地步。

忘了我吧,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两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这句话吗?那并非是玩笑话,也非推拒之辞,是认真的,是有理由的。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共度今生,而是老天不准,打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今生无缘,更不能厮守终生。

我不怨任何人,我们只是凡夫俗子,谁能摆脱命运的捉弄呢?我们怎斗得过天呢?你不能,而我更是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只有选择面对残忍的命运。

你怨我吧,这样起码你能过得较不痛苦,我相信时间一定能冲淡你对我的爱。找个配得上你的人,我会很诚心的祝福你。

今生注定无缘,盼来生再补今生之憾。

黑鸷留而在给穆峥星的信中简略的写着——峥星: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我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哥哥,因此我想劝你忘了他吧!再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祭将那里就麻烦你帮我劝他忘了我,短期内我是不会回来的,也许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直到我忘记他、而他也忘了我,直到我们之间的爱情烟消云散为止。

别告诉祭将真相,我不想再伤他一次,我想时间一定可以抹煞我和他的一切,到时再让他知道便不会有伤害。

黑鸷留“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开我?我要去找她。”

东条祭将在看完信之后,哀痛逾恒的开门冲出去。

“你要去哪里找他?他人已不在台湾。”穆峥星喃喃低语着,他很清楚,一旦黑鸷想躲人,就不可能轻易让人找到他的下落。他不知道黑鸷的选择是否正确,怛东条祭将无法接受同性恋是不争的事实,或许两人分开一些日子也好;也许在这段失去黑鸷的日子里,东条祭将会发现自己对黑鸷的爱是多么的刻骨铭心,是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世俗的规范能阻止的。

他叹了一口气,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只要被这武器打中,便无药可医。

穆峥星拿起另两封署名老爹及白鸶的信沉思一会儿,随后也离开公寓,他得发动西门全能馆的人来寻找黑鸷。???

自从黑鸷失踪以后,东条祭将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没日没夜的苦寻着黑鸷的下落。才两个月,他变得颓废异常,原先俊逸的面容,如今却是满脸的沧桑及胡渣,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公斤。一向神采奕奕、器宇轩昂、甚至有些高傲的他,如今就像消了气的皮球般,往日英姿焕发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穆峥星一行人见到他这样失魂落魄、披头散发的模样,除了唏吁、不忍心外,也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以来,东条祭将完全没踏入龙腾一步,他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寻找黑鸷上,没有人劝得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消瘦、颓丧。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黑鸷的下落,白鸶他们全都暂时搁置西门全能馆的案子,全心全意的寻找着黑鸷的下落,不单是为了不忍看东条祭将的痛不欲生,同时他们也知道,现在的黑鸷过得绝不比东条祭将好;他们怕,怕黑鸷会做出傻事。无奈二个月下来,却还是一无所获。

“都已经两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青鸩几乎是心力交瘁地坐在椅子上,不见昔日那般生龙活虎的模样。

“这些日子以来,祭将那家伙几乎是天天买醉,终日沉沦在酒国之中,没有一刻清醒。我看再这样下去,他不会酒精中毒才有鬼。”白鸶也有气无力的说,对他而言,寻找黑鸷比工作要辛苦得多。

“我很担心黑鸷的情况,虽然是他主动决定要离开祭将,但他这段时间想必过得很苦。”灰鹰若有所思地道。“老实说,要忘记一个在心中占有最大分量的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是啊,对两地相思的人来说,生离比死别痛苦得多。”白鸶也赞同灰鹰的说法,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的情形。

“黑鸷那家伙怕我们找到他,也费了好些苦心,先飞到香港只是掩人耳目的方法。可是我们又查不到他究竟身在何处,世界这么大,谁能知道他去了哪里?”苍鹫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的机票是飞往英国,但英国那边我们也找了很久,也动用许多关系,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那小子根本就是存心整人嘛!”青鸩一想到白跑这么多趟却无一所获,心中就有些气恼。

“我在想,也许他到香港后,改搭船到了澳门,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们的搜寻,再由澳门离开,这是很好的路线。”老爹做了个假设。

“由澳门搭机飞到别处!”青鸩一拍桌子,大叫出声。“好啊!这小子居然想得出这一招。”

“别那么笃定,我们必须先确认一下。”苍鹫道。

“我想这个机率很大,不过就算他真的是到澳门转机,那他会去哪里呢?”虽然只要查一查登机旅客的名单即可知道,但白鸶还是忍不住要猜测。

老爹低头沉思,搔了搔头。“如果是飞往日本,那么或许他会去找哲哉,毕竟黑鸷在日本并没有太多朋友。”

“哲哉?可是,老爹,你有没有想过,他对黑鸷的感情可不单纯,这一点黑鸷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去找哲哉吗?”白鸶想到当初黑鸷知道哲哉对他的感情,而他又不能回报时,便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踏进北海道一步,现在他有可能去投靠哲哉吗?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线希望。”

“嗯!死马当活马医,我们立刻展开调查。”青鸩一心想找到那小子,好好臭骂他一顿。

“我向雅子问一下哲哉的住处,如果黑鸷真的在日本,就立刻出发到北海道去。”老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东条祭将的情形会益加严重。

“不能全部都去,我想黑鸷的心情一定也还没稳定下来。”白鸶严肃地说。

“嗯!我看适合的人选只有一个。”灰鹰沉着说道。

其他四人当然也知道他所说的人是谁,没有人反对,也许就只有有着同样经历的人才有资格,也最能体会黑鸷目前的心境。

他们都沉默下来,要那人再去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伤痕累累到几乎是体无完肤的痛苦回忆,他们即使不愿他再次忆及让他受尽煎熬的过往,却也明白只有他才有办法劝他。???

知床半岛是位于北海道东北方的一个突出岛屿,在近年来成为知名的观光胜地。

知床半岛,自古即被爱奴人称作是“大地之尽头”,至今仍然如孤岛般的存在着,由于位处偏僻地方,并没有国铁行经,想进入探索的观光客必须在斜里或标津下车,再搭乘巴士进入。

木村哲哉是木村雅子的弟弟,是一个具有商业头脑的人。他早在几年前便知道知床半岛早晚会成为著名的观光胜地,于是在知床五湖、知床林道及岩尾别温泉间买下一大片土地,建盖一家山庄饭店。

饭店占地近千坪,十五层楼高的饭店内有着数种型态的客房,日式、中式、西式、欧式等皆有,每间客房的浴室皆为小型温泉汤。饭店内的设备更是应有尽有,遑论室内温泉游泳池、健身房、室内滑雪场、大型温泉浴池、小孩游戏间……等,更有一间医疗设备齐全、医师廿四小时待命的医疗室,设施规划可说是极其完备。

由于位处偏僻,饭店有专车接送住宿的旅客,除了观光车外,另有汽车及自行车出租的服务。此外,在饭店附近也建设了较大型的滑雪场供观光客滑雪,另有教练在旁随时教导;而在附近的知床五湖亦有观光船供旅客游湖用。

黑鸷很少踏入饭店中,他所住的地方是木村哲哉的私人山庄。这山庄离饭店仅三百公尺距离,占地百坪,山庄内也是应用尽有,不过,木村哲哉仅提供给亲友来访时居住。

在这段期问,黑鸷最喜欢去的地方,除了知床五湖外,就是沿着知床林道走到气势雄伟的xamuiwakka瀑布,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是混合着温泉所形成的瀑布。除此之外,还有个露天的天然浴池,是这神秘之地的秘境。

这一天,黑鸷再次单独来到知床五湖前,由于已是寒意深沉的十二月,所望之处几乎全被白皑皑的雪所覆盖,形成一片银白色世界。这个季节的游客也渐稀少,再加上湖面已开始结冰之故,来游湖的旅客也寥寥无几。

他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尤其是这个季节,景色雪白得让人心眩,幽静又远离世俗尘嚣。这片山林似乎隔离了那名利的现实世界,呈现在眼前的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天堂胜地,让人想一生驻足此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已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般的痛苦沉重,或许该是他面对现实的时候。

“你真的很喜欢这里。”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木村哲哉出现在他身后。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永远住在这里,这里似乎可以让我忘了所有的痛苦往事。”

望着远处,黑鸷的表情似无波涛,平静得起不了涟漪。

木村哲哉来到他身侧,眼光温柔真挚地凝视着他。

“留在这里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就留下来不要走。”

“哲哉。”黑鸷不敢面对他深情的注视。

“我不会要求你接受我,我知道你还是深爱着他,可是至少让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木村哲哉将他转向自己,让他看着自己。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是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我借着你的温柔、关怀来治疗我的伤痛,我是在利用你。”黑鸷有些激动的说。

“你没有利用我,知道吗?有你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好开心,明知道你正处于伤痛的状态,可对于你的存在,我感到十分幸福;要说利用的话,我也算是在利用你,不是吗?利用你的存在,让自己感到开心及幸福。”说着,木村哲哉温柔地将黑鸷拥入怀中。

“人这种动物是靠着彼此的扶持方能存活下去,我们不也是如此?”木村哲哉继续说:“虽然你心中所爱的人并不是我,但你现在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我利用你的存在满足自己,你利用我的关心治疗伤痛,在这一刻,我们是相互倚靠的,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哲哉,别说了,你不应该再这样坚持着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在一起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可言。”黑鸷幽幽地道。“有一天你会找到更爱的人,或许就在那一天,你便会后悔为我付出这么多的感情。”

“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我相信我不可能会有后悔爱上你的那一天,就像你不后悔爱上那个人一样,我敢肯定,这辈了绝不会再有像你这般让我深爱的人出现。”木村哲哉将黑鸷搂抱得更紧。“答应我,留在这里吧!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真正的你,你就留在这里,让我陪你、照顾你一辈子。”

黑鸷为木村哲哉对自己的深情感动,如果当初自己爱的人是他,或许现在他过的便是让人羡慕不已的幸福生活。

08在得到黑鸷的同意后,穆峥星陪着东条祭将踏上了北海道最具神秘色彩的知床半岛。

同样的,他们还是在知床五湖前找到单独伫立在湖畔的黑鸷。

当这两个分开二个多月的苦命恋人在相见的一刹那,两人都无言的对望着,时间仿佛静止般。

穆峥星不知在何时已离开,湖边只剩下久别重逢的一对恋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言对望的两人终于有了行动,东条祭将飞奔过去,一把紧紧抱住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爱人。

黑鸷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东条祭将就是当日那个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日本大男人,峥星说得没错,他颓废了,可是温暖的怀抱依旧没变。

“你瘦了。”

“你也是。”东条祭将好像怕她会再次消失似的,死命地抱着她。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黑鸷抚摸着他潦乱的散发,心中彷似刀割般的痛苦。

“别再离开我,这一次我绝不再让你离开我。”东条祭将狠狠地吻住怀中的佳人。

黑鸷面对这个粗暴的狂吻,一点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反而任凭他狂野地吻着自己。

东条祭将好似要将这两个多月的缺憾补回来似的,他拼命吻着怀中人,连一丝放松也没有,他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相思之痛借着这个深长的热吻获得补偿。

黑鸷享受着他最爱的男人给自己的炙热狂吻,这段时间所受到的煎熬痛苦仿佛都在他的吻中蒸发掉,留下的是期待中的幸福。

在这样寒冷凛冽的天气里,白雪依然丝丝飘着,可是紧紧相拥的两人,丝毫不在乎降落在他们身上的雪花,他们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反而体内滚烫炙热得似乎身处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壁炉中。

对这彼此深爱着的两人,这样的吻还不能完全弥补他们分散两地的相思之苦,他们好似要将对方吃了般不停地疯狂吻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紧密贴合的双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黑鸷喘着气,又被东条祭将再次拥进怀中。

“玺,答应我,别再离开我,我不能再次忍受失去你,我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

“我也爱你。”黑鸷终于说出长久以来隐藏在心中的感情。

第一次听到黑鸷的告白,东条祭将僵愣了下,旋即兴奋地大叫,并拥紧她。

黑鸷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表情坚定地道:“祭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离开我、恨我,这也是我之所以会不告而别的原因。”他决定说出真相。

“我不会的,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再离开我。”东条祭将激动地抱着黑鸷,语不成声地说。

“不,也许你知道后,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恶心,爱上我更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最严重的错误。”黑鸷忍痛的整理了一下情绪。

“玺。”东条祭将这才发现黑鸷的表情不太对劲。

黑鸷轻轻推开他,“这一切事情的罪恶根源就是我这张脸。”

他边说边脱去身上的衣服,他决定要让东条祭将自己来确认这个事实,而最好的方法就是验明正身。

东条祭将讶异地看着她一一解下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便上身全裸。

“看清楚了吗?我其实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黑鸷痛苦地说出这个隐瞒许久的秘密。

东条祭将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几步,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他在心中疯狂呐喊着。

看到东条祭将那受伤又不敢相信的表情,黑鸷发觉他的心再次被敲碎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这时已然崩解。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是不是?你不可能是男人的。”东条祭将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大吼着。

黑鸷露出一抹哀绝的笑。“你想要彻底的死心是吗?好,我就让你看个清楚。”

他二话不说地脱掉裤子,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站在东条祭将的眼前,嘴边依旧挂着绝望悲切的微笑。

“这样你满意了吗?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还吻了身为男人的我,你不会恶心得想吐吗?”飘落的寒雪将赤裸着身子的黑鸷,冻得全身渐渐发白。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东条祭将脚步蹒跚地冲出树林。

泪水不断地从黑鸷的眼角滑落,他悲痛地跪在雪地里无声地哭着,任凭凛冽的寒雪将他覆盖。

这一次,他的心真的完全碎了,万念俱灰,他再也唤不回东条祭将,再也无法取得他的谅解;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绝不会被爱情打垮,但他错了,真的错了。他的心好痛,痛得锥心刺骨,痛得鲜血直淌;在这一刻,他真想就此死去,他害怕这些痛,真的好怕。

“黑鸷。”木村哲哉和穆峥星在树林外见到狂奔而出的东条祭将,就知道事情不妙,两人立刻冲进树林,来到湖前。

一见到赤裸裸躺在雪地上的黑鸷,两人讶异不已地冲到他身边。

拿起丢弃在一旁的大衣,将黑鸷冰冷受冻的身躯紧紧包裹着。

木村哲哉抱着已陷入昏迷状态的黑鸷往山庄跑去,穆峥星也拿着黑鸷的衣服跟了过去。

今天这样的结局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情况比他们所预想的还糟,他们不得不怀疑让他们两人见面说出真相这件事是个错误。???

自湖边回来后,黑鸷便高烧不退,四十度的高烧,让穆峥星和木村哲哉两人紧张得不敢入睡。

虽然木村哲哉在饭店内有一间设备完善的医疗室,但这样的高烧并不易消退,于是两人用了最原始的方法。

他们一人一边将黑鸷夹在中间,赤裸着身子为他那冰冷的身躯取暖。

过了半天左右的时间,黑鸷的身子总算暖和起来。

穆峥星留下木村哲哉照顾黑鸷,他匆匆跑去医疗室准备医疗用具及药品,顺便打电话通知老爹他们。

昏迷中的黑鸷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东条祭将的名字。

木村哲哉心疼地紧紧抱着这个他最爱的人,他发誓他要让黑鸷得到幸福,而且不准许再有人伤害他,他要用一生的爱来包围他,让他从痛苦中走出来。???

老爹及白鸶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北海道,一见到还在昏迷中的黑鸷时,两人心中的气愤根本难以平息;尤其是白鸶,他气得想剥掉东条祭将的皮,将他五马分尸。

“峥星,黑鸷要紧吗?”老爹十分关心儿子的安危。

“已经退烧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穆峥星为黑鸷打了一针。

“姐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木村哲哉温柔地看着昏睡中的黑鸷。“把黑鸷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他幸福的,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他、疼惜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在场的三人听到他这个要求,都不免吓了一跳。

“不是我不答应你,这是你跟黑鸷的事,我不能帮黑鸷决定。”老爹叹了一口气。“当然,只要他肯,我没理由反对,只要能让他幸福、快乐,我都赞成。”

“可是黑鸷是那么深爱着东条祭将,你想要顶替他在黑鸷心中的地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白鸶当然也希望黑鸷能得到幸福。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而且我可以等,等他忘了东条祭将。”

一直沉默不语的穆峥星,幽幽地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是最难处理的,即使黑鸷真的愿意陪在哲哉身边,可是他心中的最爱也还是东条祭将,那又有什么幸福可言,两人又该如何快乐地度过未来的日子?

唉!苍天捉弄人,为何两个相爱的男人得不到她的祝福????

受到重大刺激冲击的东条祭将在回到台湾后,立刻将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中,一直空下来的秘书位置也始终空着,在没有人递补进来的情形下,不论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亲自做,担下所有的工作。

为了怕自己会有多余的空闲时间让脑子休息,他每天都工作到三更半夜,甚至将公司当成家,晚上都只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过夜,一天的睡眠时间从不曾超过四个小时;只要一张开眼,就逼着自己不断的做事,绝对不准许自己再去回忆有关与黑鸷的种种往事。

即使如此,每当午夜梦回时,只要脑子一空下来,不论是清醒或是睡梦中,脑海里始终不断浮现黑鸷的身影,以及那深受打击的绝望眼神。

每每他会在半夜惊醒,所有的梦境一直缠绕在一个人身上,不论他怎么想挥去他的身影,却始终无法将他自脑海中根除。黑鸷的影子就像是天生就形成在他脑海里似的,任凭他怎么想抛舍、任凭他怎么想忘却,都无济于事。???

黑鸷终于醒过来了,但整整一个星期,他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当他清醒时,他的目光给终茫然、游离不定,找不到焦点似的望着天花板,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这天,他突然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乌黑的长发,这一头秀发陪伴了他数年,如今……

他苦笑了一下,从抽屉中拿起一把剪刀,抓起头发,毫不留情地剪下。

“黑鸷,你在做什么?”穆峥星拿了一杯水走了进来。

没理会他的阻止,黑鸷继续剪着自己的长发。

他一把抢过黑鸷的剪刀,阻止他乱剪。

“这是你留了好几年的头发,你怎么说剪就剪!”

黑鸷悲切地笑了笑,“愿望实现了,却也毁灭了。这头长发本来就是为了许愿才留下来的,如今这个愿望已经没了,我又何必留着呢?留着只是徒增伤感罢了,再说若没了这头长发,或许我就不会被误认是女人。”

听到他这样说,穆峥星真的无言以对,是啊!黑鸷留这头长发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黑鸷许下愿望时,他多希望真能实现,但如今……

“算了,我帮你剪吧,看你剪得像狗啃似的。”穆峥星只得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重新修过。

“峥星,我想留在北海道,不想回台湾。”

黑鸷突来的一句话,让穆峥星的手稍顿了下才又继续。

“经过这一阵子的反复思量,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黑鸷的声音轻飘飘地,空虚似的没有一丝实际感。“那一天,我真的有想死的决心,只要想到他当时的眼神,我就忍不住的害怕,我想他一定很恨我骗了他。”

“可是你一点也不恨他这样对你,还是同样深爱着他。”穆峥星说出他心里的话。

黑鸷突然莫名的笑了。“以前我总是嘲笑你的懦弱,结果没想到我比你更不堪一击。”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那么轻易摆脱掉的,尤其当你真正爱过后,就会深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只是没想到让我们深陷进去的居然都是男人。”

“是啊,想当初我是多么排斥和男人在一起,所以才拒绝哲哉,没想到……”

穆峥星沉默了下,才问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黑鸷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懦弱到连回台湾的勇气也没有。”

“那哲哉呢?”

“我欠他太多,也该是我还给他的时候。”

“感情这种事怎么还?你并不爱他啊。”穆峥星自己曾亲身经历过这种事,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当初才没接受白鸶的感情。

“我会学着去爱他,时间一定可以让我爱上他的。”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穆峥星在心中问着,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就不需要这样痛苦了。

两个人的谈话就此中断,房间内只听到沙沙的剪发声音。???

看着黑鸳熟睡的脸庞,木村哲哉打从心底感到幸福,却又为睡梦中的他那眉头深锁的模样感到万般不舍。其实在黑鸷说要留下来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深信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爱黑鸷,他也深信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会再有第二个黑鸷出现,除了黑鸷,他再也不可能这样深刻地爱着一个人。

他爱黑鸷,但他始终不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得到那个人,对他而言,只要所爱的人能过得幸福快乐,不再受到伤害,就是最大的幸福;即使他这辈子再也无法看到黑鸷,但只要知道他真的过得很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或许有人说他这样很傻,既然对方不爱他,他又何那样死心眼地爱着呢?这个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从他看到黑鸷的那一天起,黑鸷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粮食。

虽然黑鸷早在很久之前就挑明说不可能爱上他,但他仍然无法将黑鸷从心中移开,只因黑鸷的身影早就深驻在他的内心最深处。

黑鸷那张绝美姣好的脸蛋、光洁无瑕的皮肤、鲜红欲滴的朱唇、挺直完美的鼻梁、浓密卷长的睫毛,还有闭合起的那双灵气逼人的星眸,都让人赏心悦目:当这张绝尘的面容浮现一抹浅笑时,更是让人心荡神驰地无法移开目光。但现在这样一张让人叹为观止的脸蛋,却是眉头深锁,朱唇轻啮、不安的不时痛苦呻吟。

仔细地想了又想,黑鸷留在他身边真的能幸福吗?说真的,他很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黑鸷最爱的人;如果黑鸷最爱的人是他,那么他保证决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一丝委屈,真是天意捉弄人。

看着黑鸷的睡脸,他心中溢满了温馨幸福的感觉,忍不住低头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黑鸷嘤咛一声,悠悠地醒来,一睁开眼便迎上木村哲哉那双含情的眼眸。

“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黑鸷有点手足无措地想逃避他深情的目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你的身体才刚痊愈,来看看你的情况。”木村哲哉轻轻抚摸着黑鸷那头已经剪短的乌黑秀发。

“我没事的,倒是你,这阵子不分昼夜的照顾着我,你才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木村哲哉露出疼惜的微笑,心满意足地道:“能照顾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你可不能剥夺我这个权利。”

听到他这么说,黑鸷微微一愣。

“你都已经答应要留在北海道,难道不也算是愿意让我照顾你吗?”木村哲哉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露出些许羞涩微笑的美丽人儿。

一个绝美的笑容展现在黑鸷诱人的粉唇上,虽然笑意尚未传达至他那双炯炯有神的漂亮眼睛,但这笑容给予的对象只有他木村哲哉,这让他的心头忍不住颤动了下。

“我想吻你,可以吗?”木村哲哉忍不住提出要求。

黑鸷从床上坐起,没有回答,自动送上红艳的嘴唇。

木村哲哉反而被黑鸷这突然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不过,一吻上黑鸷那柔软的红唇,他便忍不住以双手紧拥住他瘦弱的身体,深刻的回应着。

这是他与黑鸷的第一个吻,他心中真是欣喜若狂,而这一刻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轻轻浅尝着黑鸷口中的香甜,木村哲哉原本绅士般的轻吻渐渐火热起来。他尝试性的伸出火舌,轻舔着黑鸷的漂亮唇型,见黑鸷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便更加大胆地将炙热的舌头探进他的口内,轻轻挑起他的舌尖,柔情蜜意的纠缠着,仿佛爱抚似的,不疾不徐地诱吻着他。

木村哲哉的吻并不狂野,双手也没不安分的在自己身上游走,却让黑鸷真实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渴望。

他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他对自己的感情绝不亚于东条祭将,无奈自己对他却仍只是朋友情谊而已。

一直到黑鸷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木村哲哉才不舍地放开被他吻得有些微肿的红唇。

“让我抱着你一会儿。”木村哲哉差一点把持不住自己想要黑鸷的欲望。

黑鸷轻微感觉到木村哲哉对自己勃起的欲望,忍不住羞红了脸。

“你可以抱我,没关系的。”黑鸷咬着唇,颤抖着声音说。

木村哲哉当然了解黑鸷这一句话的涵义,但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更加紧密地抱着他。

“哲哉,我是很认真地说出这些话。”

“我知道,虽然我真的很想要你,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木村哲哉爱怜地吻着黑鸷的发丝。“你的心还没做好准备,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会等你的心为我打开的时候,到时就算你不肯,我也不会放手。”

黑鸷为木村哲哉的体贴感到十分感动,像他这样凡事都为他着想的人,他怎么能再辜负他呢?

“哲哉,给我一些时间,到时我一定可以的。”

木村哲哉听到黑鸷这个回答,心头深深一撼,够了,就算到时他真的回到东条祭将身边,他也心愿足矣。???

“黑鸷,这一两天我会去东京处理一些事,峥星会留在这里照顾你。”

“嗯,我没问题的。”黑鸷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木村哲哉。

“要记得好好吃饭,你瘦了好多,别让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还要牵挂着你。”木村哲哉轻抚着黑鸷白皙无瑕的脸庞。

已经很习惯木村哲哉对自己的温柔,这种感觉让黑鸷渐渐感到安心。

“我和白鸶也要回台湾了。”老爹见儿子目前的情况良好,总算是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头。而且他已经离开台湾好一阵子,还挺想念家中的美娇娘及小儿子呢。

“是啊,我们丢下工作也好一阵子,再不回去的话,西门全能馆就真的得关门大吉了。”白鸶一脸笑嘻嘻地对黑鸷说道。其实他回台湾的目的是要陪木村哲哉去找一个人。

“老爹,你们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黑鸷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

“放心好了,有时间我们会来看你的。”老爹忍不住抱住儿子,虽然以前他们俩很爱斗嘴,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很深刻的,只是他们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别依依不舍了,你们再这样抱下去会赶不上飞机的。”白鸶故意白了他们一眼,想化解离别的悲伤。

老爹尴尬地笑了,“说的也是,我们真的该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有什么事要打电话回台湾,让我知道你的情况。”老爹暗示着白鸶,要让木村哲哉跟黑鸷单独相处。“哲哉,我和白鸶在外头等你。”

黑鸷目送老爹及白鸶离开。

木村哲哉突然抱住黑鸷,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能这样抱着他。

“哲哉。”

“黑鸷,我可以再吻你吗?”

黑鸷感到莫名不解,打从他决定要留在这里开始,就从来不曾拒绝他吻自己。

“当然可以,你怎么会这么问?”

木村哲哉没回答,带着从未有过的侵略性之吻覆盖住黑鸷微开的粉唇。

他放肆地吻着黑鸷,吸吮着他的芳醇;缠绵深浓的长吻,让黑鸷讶异之余也不免感到措手不及。

“哲……哉……”

木村哲哉不让黑鸷有说话的机会,持续狂炙火热的吻着,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后,他终于放开他的唇。

“吓到了吗?”

“嗯。”

“我是舍不得离开你。”

“才两天而已,不是吗?”

木村哲哉无奈地笑着,“两天对我而言已经很久了。”

黑鸷总觉得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在的这两天,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有峥星在,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木村哲哉舍不得地深深看了黑鸷一眼。“时间快来不及,我得走了,乖乖等我回来。”

黑鸷点了点头,柔柔一笑。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比以前温柔多了,以前的你就好像刺猬。”木村哲哉看他这个模样,不禁想到以前的黑鸷,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要我像以前一样也可以,不过你受得了吗?”

木村哲哉听到他这样的回答,笑得更大声了,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木村哲哉离去的身影,黑鸷没来由的感到轻松。

“怎么?你的表情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穆峥星来到客厅,出现在黑鸷身后。

黑鸷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好像做坏事被捉到似的。

“你确定你真的忘得掉东条祭将吗?”

黑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即使他不曾表现出来,但心中的想念却瞒不了人,更骗不了自己。

“其实哲哉对你的感情真的没人比得上,即使是东条祭将也比不上他对你的深情。”

穆峥星见黑鸷沉默不语,便继续说:“可是你的心却被东条祭将的身影占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面对哲哉对你的深情,你感到愧疚,却又无法回应,所以便任意放纵自己的感情。”

“峥星,别再说了。”黑鸷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其实我也是如此,经过这么多年,他的身影还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穆峥星坐到黑鸷身边。

“峥星,为什么人跟人之间会有爱情?爱情这东西真的让人感到很累,真的好累。”一滴滴的泪水从黑鸷眼中流了下来。“为什么我忘不了他?为什么我这么想他?峥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穆峥星轻搂住黑鸷,无法回答任何话,只能陪着他,此时两人的心境竟是如此的相似。???

回到北海道后的木村哲哉让黑鸷感到奇怪,这几天来他居然不曾吻过他。并非他渴望他的吻,只是在这之前,哲哉每天都会吻他,而今只会偶尔亲吻额头或脸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觉得轻松了许多。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期限,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木村哲哉心中想着。如果东条祭将再不出现,那他就不再犹豫。这几天来他一直守着不去碰黑鸷的承诺,他知道黑鸷一直心存怀疑,却也没问原因。

“哲哉,我想去散散步。”黑鸷从楼上走了下来。

“小心一点,别错过午餐时间。”木村哲哉在心中暗暗叹气。

“我会的。”

看着黑鸷远离的身影,木村哲哉突然有个感觉,黑鸷好像真的要离开他似的,他的心倏地一悸,一口气喝掉手中的酒。

“黑鸷呢?”穆峥星随后走到木村哲哉身边。

“出去散步。”

穆峥星看到木村哲哉的脸色很沉重,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你的脸色很难看。”

木村哲哉的嘴角牵起了抹苦涩的笑。“我总觉得黑鸷就要离开我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今天虽是最后的期限,可是东条祭将还是没出现啊。”

“一个星期的期限只是给东条祭将一个警告,其实就算一个月后他才出现,只要黑鸷还爱着他,为了他的幸福我还是会成全他们的。”

“我知道你真的很爱黑鸷,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勉强不来的。”

“我爱他爱得心都痛了,可就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更要放他走。我很清楚,黑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他只是抱着歉意在回应我对他的爱,这样的感情是很可悲的;可是我明知道却还是放不开他,而且居然还要亲手将他还给情敌,我这样做究竟算不算是愚蠢?”

“我为黑鸷向你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他并没有对不起我。”木村哲哉再度斟满一杯酒,一口气喝光。

“其实他心里也很挣扎,他很想忘了东条祭将,可是………”

“这种情形我很了解,就像我永远忘不了他一样。”

看着木村哲哉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穆峥星真的不知该怎么阻止他,只好任他继续喝着闷酒,转身就要上楼。

“你终于来了。”木村哲哉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冷冷的说道。

穆峥星愣了下,回头便看到东条祭将的人影。

“祭将……”

“我是来接黑鸷回家的。”东条祭将不拖泥带水的说出目的。

“他在那次被你伤害的地方。”木村哲哉什么也不想问。“你要答应我,绝对让要他幸福,否则我会将他抢回来的。”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东条祭将坚定且自信的说。

“希望你真的做得到,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好心。”

“谢谢。”东条祭将道了声谢,转身往知床五湖的方向走去。

“峥星,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该笑还是该哭。”木村哲哉望着杯内的酒,恍惚地说着。

穆峥星轻叹了一声,“我陪你喝个够吧!”

终曲回到台湾后,黑鸷答应东条祭将的要求,搬进了东条祭将的别墅。林嫂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只是略微惊吓了一跳,很快的便接纳这位未来的“东条夫人”。

而穆峥星回到台湾后,便因为工作的关系暂时出了远门,于是他们两人便来到穆峥星的公寓,收拾黑鸷先前留下的衣物。就在他们整理东西时,居然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请问穆峥星是不是住在这里?我到他的医院去找他,医院的人说他今天没去上班,于是给了我这个地址。”

这个访客是个长相十分俊逸、仪表出众、玉树临风的男子,有着十分低沉磁性的声音。

“他不在,请问你是……”

黑鸷及东条祭将纳闷地看着来人,尤其是黑鸷,他从来不知道峥星认识这样有着潘安容貌、模特儿身材的男人。

“我是他以前的朋友,我叫骆云尊。”

“骆云尊,那不就是……”黑鸷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突然笑开了脸。

“这钥匙给你,峥星这一两天都不在,你可以住在这里等他回来,我们要先走了。”

黑鸷不给骆云尊说话的余地,便将钥匙交给他,然后拿起行李,拉着东条祭将快速地离开穆峥星的公寓。

东条祭将忍不住问道:“那个人是谁?”

黑鸷呵呵的直笑,“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

夜晚,东条祭将拥着站在窗前的黑鸷,双唇轻轻地在他耳后厮磨。

“祭将,你真的不后悔带我回来?”黑鸷享受着东条祭将对自己的温柔。

“不后悔,如果没接你回来,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东条祭将轻咬着黑鸷的耳垂,黑鸷忍不住感到全身酥软。

“我想抱你,你感觉得出来吧!”东条祭将轻柔地道。

霎时,黑鸷的脸红得跟烧红的铁似的,他清楚的感觉到身后勃起的欲望。

“你真的肯接受跟同性发生关系?”黑鸷还是不放心地问,他一点经验也没有。

“你说我会排斥吗?我的身体都已经为你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东条祭将不避讳的将自己的欲望更贴近他的臀股间。

黑鸷心中猛地一颤,讷讷地、小心地说:“可是……我完全没有经验。”

“我也没有,其实我是厚着脸皮去问峥星的。”东条祭将毫不忌讳地说出他是如何厚着脸皮去问穆峥星有关同性间的亲密行为。

黑鸷可以想象东条祭将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及表情去问峥星的,他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你还笑,这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丢人的事。”

东条祭将看着他那张笑得连花都要失色的娇靥,对他的渴望更加深切。

被东条祭将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直看着,黑鸷的心异常加速跳动。

东条祭将将他的反应全收纳眼底,不禁深深吻上他的朱唇,深浓的吻着,两人缠绵缱绻的厮磨着,用身体诉说着对对方的渴望。

黑鸷身上的睡袍在东条祭将的手下渐渐离开身体,火热的身子染上了一层火魅的深红。

他甜美的嘤咛更加深东条祭将对他的强烈欲望。

这一夜,两人从彼此生涩到渐渐熟稔起来,然后反复索求着对方;直到两人精疲力竭,紧紧相拥为止。

而在一夜翻云覆雨后,黑鸷只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好像瘫痪似的,有些动弹不得,只要轻轻一动便扯动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觉得好累、好累。

“怎么了?很痛吗?”

东条祭将心疼的看着怀中的人儿,他知道自己不该要得太多,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渴望。

黑鸷噘着嘴,嘟嚷道:“怎么可能不痛?”

东条祭将忍不住吻了吻他微噘着的嘴唇,“对不起,是我太不知节制了。”

“下次换你来当受方,否则就不再让你碰我。”

黑鸷在昏睡前说出让东条祭将的脸瞬间铁青的话。

他愕然的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睡去的黑鸷,心中不禁暗自叫苦。要他当受方,这比要他的命还不可能,可是黑鸷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收回,他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黑暗。

这样看来,东条祭将的未来有着禁欲的日子好受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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