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还在演啊?”季濯霆口齿不清地喃语着。
“少主,请跟属下回去吧!”男子偕同其他人跪伏在地上。
季濯霆觉得这种情况实在诡异极了,好端端的怎么连吃个饭都有事啊!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季濯霆干脆挑明了问。
“少主如果不和属下回去,属下等无法跟主人交代。”
男子虽然对着季濯霆说话,却不敢直视着他。其余人也是,都不敢抬头。
“你们先起来再说,况且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眼见此番状况根本不容得他继续用餐下去,季濯霆干脆站起身欲走向外头去,却见一旁的店小二迅速跟了出来。
“喂,你没付钱……”店小二甫开口拦住他,随后就像是想把自己舌头咬掉似的懊悔不已。
瞬间,刀起刀落,原本一旁跪伏着的男子竟然硬生生地砍掉店小二抓住季濯霆的右手,鲜血不断地涌出。
而店小二的哀号声这才让怔住的季濯霆惊醒过来。
哇!这是什么?这些不是假的吗?但……不像是在演戏。
他吓得退出店门口,而其他跪伏着的人也全数涌向他身旁,将他圈住。
“少主的手是你一介平民可以碰的吗?”男子话一说完又随即跪下。
周围的人们、摊贩早在这群蓝衣人来之前就全数逃窜躲藏起来,人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够直视东宫之人,也休管东宫之事。
“少主,属下累少主受惊,请少主责罚。”
天!他真的快昏了。刚刚那男子真的把店小二的手给砍下,而今那只手还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这……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排戏,况且怎么可能以他当主角而他自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主?”男子怯懦地从眼尾偷瞧着他。
少主看起来不像是在跟他们玩,也不像是在生气。但……少主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少主平常是爱玩了些没错,但是他这次私自离宫,主人已经是火冒三丈,加上他们足足找了近半年才好不容易找着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少主甩掉他们。罢了,就这么办吧!到时候再跟主人请罪。
男子一个眼神示意后,两个蓝衣人就上前架住了季濯霆。
“喂,你们做什么?”季濯霆有些愕然地看着架住他的两个人。
“少主,得罪了。来人,把少主带回宫。”男子一声令下,一匹马车便驶了过来,等到众人上车后便驰骋而去,留下店小二昏厥的身躯,及四周慢慢出现的人潮。
此时,在客栈的另一头出现了两名男子。
“那人就是东宫少主?”仇至平有些震惊于季濯霆的容貌。
“嗯,看来东宫是真的将触角伸到这里了。”上官皓月一个飞身已落于店小二身旁,迅速替他止血。
“人家说东宫行事残忍我还不相信,想不到店小二不过是拉着他们少主的手而已,竟就将他的手硬生生砍掉,可真够狠的。”如此绝色男子竟然是未来的东宫之主,还真是令人看不出来。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上官皓月一边忙着一边还是分心道。
“无前些年不是和东宫少主交过手吗?怎么没听他提起是个俊俏得比女人还美的家伙啊!”仇至平已经够讶异斐无的美,想不到还有人比他更美。
“你忘了无本身就美,当然不觉得他人比他美!”上官皓月笑道。
“对喔!呵……好累,回家休息去。”真是的,没事干嘛陪他出来帮他亲爱的老婆挑布!自己老婆怀孕应该自己解决的,老是坑他真是说不过去。
06洛阳东宫行馆“喂,你们不觉得你们的行径有些过分吗?”要不是因为畏惧于他们身上都带有刀剑,季濯霆哪会想说道理来企图软化他们。
江杰实在不懂少主为什么到了行馆还要继续伪装,刚开始他还以为少主是在躲避仇人才会选择这种方式,但这里是他们东宫的地盘,根本就没有人敢进来撒野,少主为什么还跟他们装迷糊?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装聋喔!”豁出去了,管他有什么刀剑,他季濯霆也不是好惹的。
“少主请沐浴更衣。”竹门一开走进来两位婢女,手上还捧着一盘看起来很像是衣服的东西。
“洗澡?”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洗澡啊!
简直是目无王法,竟然随便在街上绑架人?唉!如果他可以解释得出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他就可以知道要去哪里找警察了。
现在的他六神无主,一向灵光的脑子全都让这些不合理的情境堵得死死的,完全无法正常运作。
“让奴婢为少主褪衣。”两位婢女语毕就巴了上来想要扒掉他的衣服。
“喂,士可杀、不可辱啊!”季濯霆拼命地捍卫自己的清白。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竟然想脱他衣服,该不会是看他漂亮想轮奸他吧?
“啊——”婢女小连尖叫出声。
因为季濯霆一巴掌不小心挥了过去,让她撞上了竹门。
“少主……”婢女道歉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又让旁边江杰的话给吓呆了。
“拖出去。”江杰一声令下,门外立刻走进两名男子拖住她往外拉。
“不要啊!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小连放声大哭,乞求少主饶她一命。
“等一下,你们在做什么?”季濯霆一头雾水,但在看到她乞求的目光时有些不忍。
“这贱婢服侍少主不妥让少主恼怒,该当处死。”江杰脸上毫无表情的说着。
小连闻言又是放声啜泣。“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小连下次不敢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她服侍得不好?”季濯霆有些恼怒。
他们到底是在玩什么,他根本就看不懂。这个地方的人都是野蛮人吗?竟然动不动就杀人、砍人的。
最糟糕的是他终于发现到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他肯定让人误认是什么少主,而正主儿一定是个平常人际关系不太好的家伙,还是个暴君,不然这些人怎么个个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
“属下该死。”江杰以为少主生气,连同方才冲进来的两名男子一同跪下。
“别跪了,好吧、好吧,你们要玩什么我奉陪就是,别老是跪啊跪的,你们不烦我都烦了。”季濯霆转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这个时候江杰等人才敢起身,并撤下了两名手下,只留下两名婢女。
“少主,让婢女服侍你净身吧!”江杰虽然觉得少主的举止很奇怪,但是少主一向就不按牌理出牌,所以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洗澡就洗澡,什么净身?又不是要当太监。我看我自己来就好了,在哪儿?”房间里根本找不到浴室,洗什么澡啊!
两名婢女这才低下头领着季濯霆往外头的露天水池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天然水池旁,令人惊讶的是水池中的水竟然冒出白雾,显见是一处天然温泉。而池畔则站立了数名颇具姿色的女子,不停地对他搔首弄姿。
这么大的池子用来洗澡,不会太奢侈了一点吗?
而那些眼睛都快扭歪了的女人在做什么啊?
“喂,我都说了我自己来,你还猛脱我衣服做什么?”季濯霆一个不备,差点让站在右手边的小连扯下衣服。
“少主……”
眼看小连又要掉下泪来,季濯霆赶忙安抚:“喂,别哭啊!我自己脱,我又没说会砍你。”真是怕了她。
扑通的好几声,池畔的几名女子竟然纷纷跳下水池。
“不是说我洗澡吗?”季濯霆问向一旁的江杰。
奇怪,是他要洗澡,这些抢着跳下水池的女子是在做什么?
“少主不是一向喜爱这些女人陪你净身吗?还是少主嫌这些女人不入你眼。”江杰真的觉得他快不认得眼前这个少主了,虽然皮相是少主没错,可是骨子里似乎不是。
“陪我洗澡!”他才没这么纵欲哩!真是阿弥陀佛,要是给他娘知道,他肯定会被打死。
“不用不用,统统出去吧!今晚我要一个人洗。”季濯霆不耐地挥手。
江杰这才将几名女子斥退下去。
“喂,我也没兴趣跟男人洗澡。”见江杰还杵在那儿,季濯霆只好开口再度赶人。
“是,属下在外头候着,有事少主使召唤一声。”江杰这才低着头退了下去。
季濯霆花了近五分钟只是盯着池水,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瞧这楼阁亭轩,这些建筑绝不是那些个影片可以看到的,而看得越多他的担忧就越深,因为这会让他的猜测显得更为真确。
他该不会是真的跑到了奇怪的年代了吧?下午的街道、人们的打扮、还有这些怪异的配着刀剑的蓝衣人……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像是在演戏,反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格格不入,像极了外星人。
但他只不过是跑到斐无的房子拿起了玉,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神啊!谁能够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濯霆足足让自己适应了好久才总算接受他穿越时空的事实,只是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人家的少主,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呜……而且听说还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东宫。
他应该不过是跟他们少主长得很像罢了,他们是猪头吗?难道看不出来认错了人吗?还说什么知道他是在演戏,因为他不想回去奉父命成亲。
问题是他真的不是什么东宫少主,他现在只想回去他原来的时代,早知道就多抱抱娘、多找濯鹏抬杠、多跟行风瞎扯,现下什么都没有了。
“少主,我们什么时候回东宫?”江杰实在不懂少主为什么有那么多理由不肯回宫,他们已经待在这个行馆近十天,派回去的人也回报说宫主要他们尽快带少主回去,可是却碍于少主迟迟未答应,他们根本无法行动。
“啊?这……嗯……我今天不太舒服。”天知道他每天要想这些理由有多累,问题是哪有这么多病给他生,他已经连续发烧好几天了。
“少主,宫主已经不只一次派人来催了。”江杰实在看不出来少主哪里像患了病的人。
季濯霆暗自苦笑,他怎么可能跟他们回去?要是被揭穿了,瞧他们的行径,他绝对逃不掉,那他不就要客死异时代了!“我想到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季濯霆连忙就要夺门而出,却让外头的守卫拦住。
“少主,请别为难属下。”江杰不得已只能再先斩后奏。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季濯霆早就知道自己才是这里的王!况且他也看穿了这些人其实心里很畏惧这个所谓的东宫少主。
“放肆!难道你要拦我不成。”
他故意伪装出来的威严顿时让众人纷纷跪下。“属下不敢。”
这些日子的相处,开惯玩笑的季濯霆让这些人一度以为少主转性了,竟然变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是以个个都差点忘了少主一向是易怒的。
哼!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我说我要离开你们敢拦我吗?”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他也就不用想这么多理由了。
“少主……”江杰根本不敢反驳。之前他还以为少主变和善了,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又让少主骗了一回。
“就这样,你们回去跟……跟……反正就说我过些日子自己会回去就好。”他哪知道这个东宫少主是怎么称呼自己父亲的。
“少主,不可啊!”江杰紧张的道。
“嗯?”他怒眼一瞪,江杰马上就闭了口。“还有意见吗?”
“少主,至少让十三骑陪着少主,外头危险。”江杰只好冒着回去让宫主处罚的可能。
找人跟?他又不是白痴。
可是外边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好像有些人陪也不错。
“好吧,就一个,不能再多了。”他妥协地道。
“少主,你要十三骑的哪一个人陪?”江杰又问。
季濯霆闻言差点跌倒。真糟糕!十三骑原来是十三个人啊?早说嘛,害他差点又露出马脚。
“都可以,不然找个武功高一点的。”他随便应着。
随便?随便是要哪一个?每个武功都差不多啊!江杰有些苦恼。
“好啦!都跟。”季濯霆一看他那伤脑筋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怀疑,慌忙指示让十三个人全跟着他。
“是。”江杰只好闷闷地看着季濯霆带着十三个人离开行馆。???
季濯霆一边往他初来的小镇前进,一边顺道欣赏沿途的美景。
“真漂亮,想不到我穿什么都好看。”他径自在马车上欣赏着自己。
“少主穿什么都好看。”
说好只带十三个人,但季濯霆还是多带了一个女孩,她就是那天差点被他害得掉脑袋的小连,江杰的理由是少主在路上不能没有人服侍他。
“小连,你说少主是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季濯霆难得好心情的问着。
老实讲,这个女孩子也满可爱的,笑起来甜甜的,不过就是哭功厉害了些,竟然可以说哭就哭,根本不用五秒钟就能落泪。
“少主都很好看。”小连圆圆的脸带着笑意。
“是吗?”没想到世上真有人长得跟他这么像,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是自己比较好看些。“那你说少主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想打探这个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只见小连的眼眸又泛起泪光。“少主,奴婢说错话……说错话了。”
“喂,我只问你,又没说要砍你,你怎么又哭了?”天啊!怎么带了个爱哭包啊!
“奴婢以为少主气奴婢说错了话。”
“没有,我只是要问你对我的感觉,你直说无妨,我不会杀你的。还有,不能说谎话。”他威胁着。
“是,奴婢知道。少主以前……很凶。”小连边讲边看他。“动不动就……生气,我们如果惹少主生气就会……就会掉脑袋;还有,少主喜欢女人,所以少主每次都会叫人从外头带漂亮的姐姐进来,其实那些姐姐真的都好漂亮喔!比小连漂亮好多,可是少主如果不喜欢她们,她们就要死的,还有……”
“停,这个人……不是,是……我以前不就是个荒淫残忍的大恶魔吗?”真是有够恐怖的人,这种人竟然还长得跟他很像!
“少主饶命,奴婢……”小连吓得以为他又生气了。
“你别怕,唉,总之,我现在不一样,所以你也别称呼自己什么奴婢什么贱婢的,难听死了。”真受够了这种拘束的礼节。
“那……那要叫什么?”小连其实很喜欢现在的少主,人好风趣,又很好,好像很怕她哭,总是逗她笑,跟以前的少主都不一样。
“就叫小连啊!”他发现到车子似乎停了下来。
没多久,十三骑其中一人来到车前。“少主,有人拦车说要见少主。”
“谁啊?”这个时代他不会有朋友吧?不过当他转念一想又不禁害怕起来。该不会是这个人的朋友吧?惨了,肯定会被抓包。
“是悱月山庄的人。”
悱月山庄?没听过。“我不认识,你们打发他们走吧!”能不碰面最好。
“是!”
下属接令后便要打发来人走,只不过来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东宫少主好大的架子!”仇至平行走江湖多年可还没碰过敢不给他们悱月山庄面子的人,这个什么东宫小子就是第一个。
“我们少主不识得三位,请三位离去。”十三骑捺着性子道。
“他不识得我们,我们可识得他,来到我们北六省不打招呼的恐怕就只有你们这种邪魔歪教,你们最好乖乖的滚回你们的西边老窝去。”仇至平完全不把十三骑放在眼里。
认识?季濯霆听了如此冗长的一段话只注意到这么一个词,当下差点跌下马车。
“十三骑,打发他们走,别起冲突。”
眼前东宫少主的无礼举止也有些惹恼在一旁的上官皓月,他正要开口说话,斐无已先发声了。
“在下悱月山庄斐无,多年前与少主有一面之缘,如果不介意,请拨出些时间让吾等详谈。”
斐无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却也让马车内的季濯霆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斐无的声音没错,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季濯霆让小连待在车上,自个儿慌忙掀了门帘走下马车。
“季濯霆?”
他人都还没抬头,就让人给唤住了。天可怜见,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自己美丽的名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斐无?”季濯霆一看到来的三个人当中果然有斐无时,他也愣住了。
但就当斐无要上前时,十三骑已经先他一步拦在面前。
“放肆!”其中一人说完,其余人纷纷抽出了剑相向。
“少主,你先退回车上去,这里属下来应付。”
十三骑中的一人强行将季濯霆带开,他不明所以的要挣开,却没有办法。
奇怪,干嘛不让他见无,这些人在做什么啊?
东宫少主?濯霆什么时候变成东宫少主?
斐无完全弄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见着了濯霆,他内心有多狂喜,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一旁的仇至平跟上官皓月让斐无的举措愣住,他们不明白无什么时候跟东宫少主这般熟识,而且看来怎么有点像是情侣分开数年后再相遇的情境。
“你们先退下吧!”
季濯霆一声令下,十三骑只能退了开,但还是防备着。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够帮他解释这一切。
“喂……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好惨啊!你也到这乱七八糟的古代来了啊?”
季濯霆一把就攀上斐无的颈项,两人活像好友似的,让一旁的众人又是瞪大了眼。
“你怎么会在这儿?”没错,这绝对是濯霆没错。
斐无难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想不到也不过一个月不见他,他竟然如此想念他,恨不得能紧紧拥抱住他,只是碍于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我会在这边?”
“问我?”斐无摸不着头绪,也不认为这个问题有多重要,反而自顾自的打量他。他连穿着宋代服装都是这样美丽,合适极了。
“喂!你这个色魔,看着我啦!我在问你问题。”
季濯霆一句“色魔”硬是换来周遭数道抽气声。
十三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少主会对眼前这个人这般礼遇,甚至两个人几乎要搂在一起了。而上官皓月跟仇至平也让斐无那亲昵的举止吓呆,他们何时看过无这般与人亲近过。
“好,你说。”斐无抚着他以紫冠束着的长发。
“我那天……就是很巧的到了你住的地方,然后我看到桌上有块玉挺漂亮的,于是我就拿了起来,谁知道拿了你这个血玉后就浑身不对劲,接着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季濯霆简直想打掉他的手。
“宋朝,这是宋朝。”斐无替他接话。
“对,然后这群人又莫名其妙地叫我少主,把我捉去关了数十天,还好我足智多谋逃了出来。吁,小声一点,这些人是负责来监视我的。”
季濯霆几乎是靠在斐无的耳畔说着,斐无也很自然的将手扶在他腰上。
一旁的十三骑一直忍耐着,要不是方才少主阻止他们的话,他们早就杀了这个无礼的家伙。
“我说皓月,眼前这个少主应该是男人吧!”仇至平怀疑的揉着眼睛。
“是没错。”连上官皓月都有些怀疑,只不过这少主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你这块烂石头差点把我害惨了。”季濯霆摊开斐无的手心,自怀中掏出血玉放下。
“血玉!”惊呼声出自上官皓月跟仇至平。
无竟然把血玉交给一个男人?上官皓月跟仇至平简直不敢实置。
斐无并没有时间去管好友们惊诧的神情,他想莫非是师父在施法的时候,濯霆恰巧拿住了血玉,这才将他一并带了过来?
斐无恍惚间竟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已悄悄地揽上季濯霆的腰,并将他带入怀中。
这副身躯纠缠了他心神数夜,才这么几天时间,他竟然又爱他爱得更深了。
哇——这下子已经不是惊呼声可以形容,仇至平简直像看怪物般的看着斐无两人,手也不住地拉着一旁的上官皓月。“喂!”
“我看到了。”上官皓月不禁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放肆!”一旁的十三骑再也忍不住的持剑上前。
只见斐无轻巧地将季濯霆拉至自己身后,顺势抽出腰间的软剑,如行云流水般的一一格开数人的攻势。
利落的剑法搭以绝妙的轻功,看得季濯霆是目不暇给。
十三骑根本无法抵挡斐无精妙的剑法,过招之后,他们了解对方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刻意礼让,但也只能勉强的应战着。
“下去吧!丢人。”季濯霆不得已只好开口要他们停战。
看来无肯定不是跟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看他从容的态度以及绝妙的武功,他绝对肯定自己会这么惨一定是他害的没错。
“是。”十三骑听话地退了下去。
只见斐无脸不红、气不喘地拉着季濯霆来到上官皓月及仇至平面前。
“来,这是我两位好友,这是上官皓月,这是仇至平。而他则是……东宫少主。”斐无并不打算揭穿季濯霆的身份,一来是因为现场有十三骑在,二来则是为了保护季濯霆,至少东宫少主这个头衔能够让他免于遭受危险。
季濯霆一脸狐疑地看向斐无,他明明知道他是仿冒的,干嘛还要说他是东宫少主?
“在下上官皓月。”上官皓月很想从斐无的神色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仇至平。”仇至平向来就对东宫没有好感,所以没给什么好脸色。
等到几个人寒暄过后,决定移驾悱月山庄,十三骑及小连也理所当然的跟了过去。
只是,季濯霆从舒适的马车上给换到了颠簸的马背上。
天啊!没有人告诉他骑马是这么的难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得跟无同乘一匹马?他不用看也可以知道旁边这三十只眼睛在看哪里,而他们的心里又是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得要跟你共乘一匹马?”明明就有马车却不坐,他这是何苦来哉?
颠簸的路况让季濯霆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加上腰间那有意无意撩拨的一只大手,让他更是僵着身子撑着,简直苦不堪言。
“你放轻松一点,不然明天有你酸疼的。”斐无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一向就无视于礼教,更不会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你让我去坐马车不就没事了。”真无聊,明知道他会痛苦还故意要让他骑马,他是恨他吗?
“里面那个女孩是谁?”斐无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中夹杂了多少的醋意。
“东宫的婢女,你问这个做什么?”
斐无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
接着的行程中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间或可以听到仇至平跟十三骑的抬杠声。
“还好你来了。”
没料到斐无在牵扶着他下马之际,竟在他耳旁突兀的呢喃,让他差点跌下马。
一路上,无频频对他进行性骚扰的行为,惹得众人都是一脸不赞同的神情,眼下又是这般露骨的言谈,让他都快要不认识眼前的无了。
“请自重,斐先生。”怒火未息的季濯霆可没因为他一两句的甜言蜜语就忘记是谁害自己到这般田地。
“生气于我那夜的孟浪?”斐无没注意到此话一出,旁人又发出惊喘声。
哇……更糟了,那夜?好引人遐想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仇至平开始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废话,你怎么可以偷吻我!”季濯霆忍不住暴喝!似乎也忘记了旁边的人。
吻?已经进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仇至平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去睡一下,也许醒来后他会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
上官皓月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得到两人间的亲昵,但这正是他担心的一点,他没料到眼前这个东宫少主竟会是无所挂念的对象,也正是无心神不定的原因所在。
“你知道吗?拜你所赐,我还得靠工作压力来让我忘掉这件事。”季濯霆淡然地逼自己不去看那盈满深情的双眸。
“真有这么差?”斐无故意误解他的语意。他是真的很高兴他的出现,至少一下子解开了他这些天来的困惑。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急着解除血咒的原因,也豁然发现自己为何不敢太过接近他的缘由,这一切只有一句话能解释,那就是他爱上了他,而他却尚未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真心。
看见他真好,哪怕是在宋朝还是未来。管他什么不该有的恋情,去他的性别,他就是爱惨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扰乱了他二十四年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替代他的位置,他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罢,他都不会再放开他。
斐无抵着他的额头,蛮横地不让他挣脱自己的钳制。
“喂,你朋友在看啊!”原来这家伙霸道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这下斐无总算注意到两个不该出现在旁边的人。
反而一旁的十三骑虽然是不赞同的眼光,但却不敢恼怒季濯霆。
“我觉得你不妨说明一下你们的关系比较好。”上官皓月轻描淡写地说。
总要先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至少他们会比他爹娘要能接受得多。
“关系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斐无神色自若地说着。
“等一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季濯霆并不觉得他的解释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仇至平似乎离他们远远的,好像他们身上有传染病似的。
“我很讶异你会追我追到千年前来。”斐无俊美冷然的脸庞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喝!无竟然开起玩笑来了。仇至平只能暗自祈祷,希望老庄主及夫人不会因为这样而昏倒。
“不要跟我嘻皮笑脸的。”季濯霆两手托住斐无的俊脸。
他紧绷的情绪在看到他后豁然纡解,原本伪装的镇定老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本来就是嘛!哪有人在莫名其妙回到过去后还能镇定得起来!不过幸运的是他还可以遇到熟人,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07“喂,你拖我进来做什么?”季濯霆忿忿不平地挥开那占有性的铁臂,环顾四周,这似乎是无的厢房。
“东宫那边的人怎么办?”虽然他不怎么明白东宫少主去了哪儿,但是十三骑的目的似乎不光是保护濯霆而已,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回去东宫。
“我又没打算待很久。”这个时代这么闷,他不会是想要自己待上一辈子吧!况且只要离开之后,他管他什么东宫!
现下恐怕全家人都为了找他找得人仰马翻!
“喂,你既然可以自由来去,应该就可以送我回去吧?”
“恐怕不行,事实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穿越时空。”斐无不忍地看着他绷紧的俊脸,问题是他也没有办法。
“不会吧!那我跟你回来做什么?”他一把就推开斐无。
“你不会这么现实吧!”他连忙又黏了过去。
“废话,我才不要待在这个什么烂年代,莫名其妙。”忍着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季濯霆几乎懊恼得想打人。
“濯霆……”斐无岂会看不出来他的颓丧,他抵着他的脸颊,大手按抚着他的背脊,试图消去他的不安。
“等会儿去见我义父好吗?”
“我干嘛去儿你义父?”没这必要吧!
他让斐无手上柔软湛蓝的衣料吸引住目光,再看向一身侠士打扮的斐无,他真的得承认他穿这样还是该死的好看,尤其是腰间着软剑的他,让人看了就是很赏心悦目。
“来,穿上。”斐无不在意地替他解开长发,手指移至他的衣襟。
“等等,我身上这套不是很好吗?”他又不是缺手缺脚的,没必要让他占自己便宜。
“不行,不能让我义父知道你是东宫少主。”斐无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襟。
“我本来就不是……喂!”季濯霆抓住他乘隙游走的大手。
“我自己穿啦!”气死了,怎么他一回到这里就一副痞子样。
斐无不置可否地走了出去,待季濯霆穿好后才又踱了进来。
果然很适合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更衬出他的俊颜,他将他的长发轻松的落了个半髻于头顶。
哇!镜中的人真的是他吗?还真帅,自己果然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季大侠,小生手艺还好吧!”斐无替他束上原来的紫冠。
斐无险些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只能控制自己站得远远地看着他。
“你怎么到了这里反而油腔滑调起来?”虽然不会损及他的俊朗,可是直觉上他认为这样的无更危险。
“会吗?”他慢慢地将季濯霆困在梳妆台和他的胸膛之间。
在季濯霆还来不及反应下,他就让斐无给压人那浑厚的胸怀中。斐无用他强健的体魄将他困住,炙热而带着索求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封住他余下的话语,直到他急促地喘不过气来。
这是第二次吻他,他还是那么的甜腻诱人,唇下的柔软让他舍不得放开他,但是为了怕他窒息,他还是忍住心中的欲念,抵着他的额头放了他。
剧烈的心跳反复撞击着季濯霆的胸腔,他只能抵着斐无!一动也不动的喘息着,这般剧烈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相较于他初次的轻尝,这次显然才是真正的接触。
刹那间,季濯霆就这么怔怔地望进了他幽黯的双眸中,他脆弱的心绪让他眼看尽,在他眼中,他读到的是他的真心,同他一般的强烈感觉到这份契合的感觉。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交缠着,直到有人敲门,他们才连袂向大厅而去。???
季濯霆毫无所惧地落座于大厅上,厅堂上两位老人家以及一位看来雍容华贵的夫人一瞬也不瞬地打量着他。一旁的仇至平、上官皓月则是面对他而坐,还有一个柔弱得像是随时会让风给吹走似的女孩,也睁着骨碌碌的黑眸好奇地瞧着他,而最该死的始作俑者却好像没事人一般的把玩着手中的琴。
这样的气氛好像是他要来跟女方提亲似的。
上官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从小看到大的无好不容易看上、并且要与之厮守一生的对象竟会是个大男人。
本来她还不信儿子跟仇至平所说的,但自斐无对这男人过度呵护的情形看来,他肯定是斐无所爱着的人。
别说她不能接受,就连一旁抚着雪白胡子的上官庄主也是摸不着头绪的观察着两个人的举止。
只有斐无的师父山崎老人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没错,他正是在打季濯霆的主意。从季濯霆的神情以及无的样子还有至平的叙述来看,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若真是无所在意的人,这是否意味着无的血咒有得解了?
“你说你叫季濯霆,家里是做些什么生意?”上官家二老把他当成了这时代的人。
老庄主其实有注意到跟着季濯霆一同前来的护卫,只不过他当是有钱公子哥儿所请的保镖,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卖嘴皮子的。”季濯霆道。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只是在看到斐无那副模样就很想让他被骂,而眼前这些老人看来像是他的长辈,他就不相信这个时代会容许他那样的感情。
“啊?”庄主夫人显然并没有意会过来。
反倒是上官庄主思索了好一会儿。“是说书人吗?”他不由得皱紧眉头。
说书人?季濯霆差点失笑出声。
“不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避讳地道。
“是你异世界的朋友?怎么过来的?”上官庄主很快便搞懂了。
“这个满难解释的,不过,这是因为师父的关系。”斐无淡淡地撇了撇嘴。
山崎老人约略了解情形后,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大概是因为他上次的阵法所带来的,但是这样也好,至少他终于得到最后的引子。
“你们两个……”上官夫人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好看向一旁的媳妇。
“大哥,你们两人相爱吗?”封沁蝶从斐无那亲昵的神态就隐约猜到了。
“沁蝶!”上官庄主似乎不太能够接受。
季濯霆也很能体谅两位老人家惊诧的表情,别说是他们,要是他娘知道了反应会更大。
“我喜欢他。”斐无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季濯霆。
“胡来!”上官庄主岂容斐无如此放肆。两个大男人说相爱,岂不丢尽了悱月山庄的脸?
“你死定了。”季濯霆总算能够这般轻松的看戏,以往都是自己被骂居多。
“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斐无没有隐藏自己的情感,但他语气中的决绝却让众人愣住。
“无,你要离开我们?”上官皓月当然知道他所谓的离开是选择了异世界。
“应该是这样没错。”斐无沉着脸握住季濯霆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是敢,难道没看到厅上的人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吗?不过他是有些心折于他那意味着告白的话语。
为了他值得吗?虽然他不是很清楚无所谓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人你们已经看过,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退。”斐无不愿意将季濯霆扯入这件事中,也不忍心看他受委屈。
“你就这样走啊?你不怕他们两老气到脑中风!”季濯霆被他拉着离开厅堂,心中不免为他担心。
“不会的,他们一向很尊重我。”现下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跟季濯霆聊聊。
但是厅堂这边可就气氛沉重。
“乱来,真是胡来!”上官庄主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爷,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上官夫人也忍不住叹息,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去了异世界却弄成这样回来。
“再想法子劝劝无吧,要不就从那个男人下手,我想他应该不忍心看着无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吧!”上官皓月只能如是说道。
“怎么劝?无都说要回去了,你又不是没听过他说,那个异世界是准许男人跟男人成亲的。”仇至平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能够改变无的观念。
“不用劝,反正那个男人不会活下去的。”山崎老人低沉地说。
“师父?”上官皓月不解他师父的意思,众人当然更不明白。
“大哥怎么变成了这样?”封沁蝶难过得直掉泪。其实她直觉那个男人是个好人,而她也感觉得到无很重视他,可是她还是不免为他担心。
上官皓月只能握紧妻子的手,无法给她答案。
“解除破魔阵跟血咒必须要深爱无的人帮忙才行,而且还必须要那个人的血才能驱动血咒。”山崎老人慢慢地解释。
“那个人不就会死?”仇至平不觉得这个建议好。
“不会死,但是血咒会转移到他身上,如果他要解除就必须找到另外一个深爱他的人替他解除。”
“到时无一定又抢着要替他解除啊!”仇至平觉得到最后不就你移给我、我移给你,又不是在玩游戏。
“非也,已经中过血咒的人就不能再移转血咒。加上我方才观察过那个男人,我发现他一点内力也没有,势必承受不住血咒发作时的痛苦,所以很快就会死去,只要他死了,无就不会离开我们,顺便也解除了血咒。”
“我不赞同。”上官皓月不认为这是个好法子。
以无的个性来说,他绝不会因为自身的利益而牺牲他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深爱的对象,他们这样做只会让他恨他们。
“我心意已决,如果你们想看着无死的话,你们大可以去跟他说。”山崎老人说完就走出了厅堂。
“皓哥,不行的。大哥会恨死我们,更会离开我们的。”封沁蝶打从心底不赞同这样的方法。
“不赞同又能怎么办,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师父说一是一的个性。”仇至平开始觉得头痛。
“老爷,这样好吗?”上官夫人担忧的问着。
“我不知道。唉!”上官庄主只能叹息。???
经历了下午那场堪称是史上最大的家庭风暴后,季濯霆实在庆幸自己现在还能站在此处跟斐无恣意地欣赏月色。
比较杀风景的是十三骑牢牢地跟在他们后头。
想不到一样的月亮,他的心情却有这么大的改变。
“在想什么?”斐无以温暖的大衣紧裹住季濯霆的身子。
“没什么,只是想真不该答应臣轾中的邀约。”他不打算隐瞒无,况且他若由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下场会更凄惨。
“你跟臣轾中约会?”听似平静的语气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这个名字他也约略听砚初提起过,似乎是个一厢情愿的家伙。没想到他回来这里之际,竟让他们有了意外的发展。
“那时候算是赌气吧!”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季濯霆仍不怕死的轻捻虎须。
“赌气?”斐无不自觉地将怀中人儿更往怀里带。
瞬间,数道杀人的目光向他射去。
“好啦!反正只是告诉你罢了,免得到时候你从他口中得知会更生气。”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真怀疑等一下无会不会横躺于血泊中。
“你们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他对十三骑挥手示意着。
“少主,这……”十三骑虽然觉得少主跟这个人的举止过于暧昧了些,但也明白此人不会伤害少主,可是怎么也不敢离开他半步。
“下去!”这些天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扮演东宫少主这个角色,现在可是称职得很。
“是。”十三骑领命后随即消失在回廊的另一头。
“看不出来你这么凶。”斐无轻笑,他演来还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小心我到时候把你宰了。”季濯霆威胁地掐住他脖子。
“我好怕啊!”斐无情难自己的攫住季濯霆的唇,也成功地让他的脸染上了一抹酡红。
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这么蜻蜓点水轻尝而已,强迫他更深入地爱他。
良久……
“以后不许跟他再有牵扯。”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的占有欲是这般的强烈,他不要与任何人分享濯霆。
“你……”季濯霆睁开了迷的双眼,身子瘫软在他胸前。
这般霸气的男人想来是让他摆脱不了的。
“告诉我,如果要你留在这边,你愿意吗?”斐无粗嘎的嗓音仍然充斥着满满的情欲,不稳的气息显示他也深受方才那一吻所影响。
怎么可能?想被拖出去乱棒打死啊!这个时代哪容得下他们这样的感情?不过,十分知道看脸色的他明白这个时候不宜开口。
“怎么不说话?”
“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会拥有跨越时空的能力。”季濯霆选择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再者,他至少也得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的人吧!
他吃力地攀着斐无,然后让他扶着一起坐在回廊的石栏上。
这个时候该不会有人来窥视吧!如果有,那人肯定会大大的吃一惊,毕竟这个时代男人跟男人搂抱在一起实在不多见!
“因为血咒……”斐无缓缓道出他跟余家的恩怨以及如何遭受破魔阵侵害之事。
“血咒?”季濯霆实在很想说自己不相信这一回事,但是他会来到宋朝,不也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吗?
“别不相信阴阳学说,有时候你也不得不佩服。”他得尽快解决困在自己身上的禁锢,这个时代可还不容许这样违反伦常的感情。
“不过,想不到你也挺吃香的,竟然有女人爱你爱到如此疯狂。”季濯霆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吃味,但是吃一个女人的醋实在是满令人难堪的。
“可是我就只爱你一人。”密密的吻落于他的颈项问。
如果让余向晚知道她的血咒不但没有害到他,反而让他找到一个懂他、与他如此契合之人,想必脸一定气歪了。
“那是她不懂得欣赏,要是我在的话,你就滚边吧!”
季濯伟唇角的笑意让斐无一时目眩,低头封住他不饶人的唇。
“是啊!连我都拜倒在你……”
“等一下!你要是敢说裙下我就打得你没门牙。”季濯霆不甘愿地推开他。“还有,为什么我要当女人?”他比自己长得还像女人不是吗?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当女人让他这般呵护!
“什么意思?”斐无凝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当男人,所以换你给我抱。”话一说完,季濯霆利落地翻身至斐无身后,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他怎么这么高?他的身高都已经快一百八十,而他似乎又足足高了他近八公分之多,教他怎么抱呢?
揽腰?这很像是女人在抱男人;搂住脖子?那更像是在跟他撒娇。
季濯霆盯着他的背干脆不死心的猛抱,却惹来斐无爽朗的笑声。
在感到身前的人因大笑而震动的胸膛时,季濯霆气得猛捶了他一记。
“公子在帮小生棰背吗?”斐无大手一捞,又将身后的季濯霆纳入怀中。
“棰你个头!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他气闷地抱怨。
看着斐无灼热又锋利的眼神,不消说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季濯霆的大手不客气的堵住自己的唇,“对不起,今日收摊了。”
闷笑声果然又从斐无口中逸出,看来往后跟濯霆交锋的日子不会太寂寞的。???
这日,斐无趁着天晴,甩开十三骑之后就带着季濯霆来到市集。
季濯霆有了上回的经验后,可是一点也不怕地闲晃着,反正就算没钱也有后头的家伙罩着。
“这些武器是真的耶!买几把来玩玩吧!”啧,真品,他简直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也只有季濯霆才会说买几把刀来玩玩,听得一旁的小贩是大气也不敢吭一登,当他是马贼似的。
“别怕别怕,这又不像衣服能够试穿,我不会试砍你的脑袋的。”季濯霆还充当好人的安慰着小贩。
“公子,别……别开玩笑了。”小贩摸着自己的颈项,哪敢说可以试啊!
“真不好玩。”季濯霆看着小贩结结巴巴的模样,根本就玩不起来。
“你别逗人家了。”斐无戏谑地将他带开,一点也没注意到小贩惊异的眼神。
好漂亮的一对神仙眷侣,他方才就觉得这公子漂亮得过火,原来真是女扮男装。
“喂!你看他那眼神好像我们是夫妻似的。”季濯霆可没忽略掉。“喂,我是女人还是他是女人?”
他回过身顺手捞起一把长剑抵住小贩的脖子,吓得他呼爹喊娘。
谁听过有人这样问,分明是开他玩笑嘛!
“公子,你别开玩笑了……”其实小贩认为眼前这个要砍他头的男人虽然比不上后头那位高大的男子漂亮,但若是要他猜,他会猜这个人是女人。
“你不要说了。”季濯霆看到他的眼神就猜到他的答案,他宁可不听,猛地撇下剑回头就要走。
“这么不能接受事实!”斐无小心地护着他走入布行,想替他挑些布好做衣物。
“哪有?”季濯霆可不愿意让人这样误会,堂堂大男人被人错认是女人成何体统?但才要再去找人辨认时,却让斐无拖进一旁的布行。
“做什么啦?”季濯霆看到布行更是不感兴趣的想离开。
“帮你挑些布做衣服,反正你待在这儿肯定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斐无耐心地拉过他挑选着。
果然,很快地,两个人又引来旁人注目的眼光。
“看什么?没看过英俊的男人啊?”季濯霆这次改为先声夺人。
“公子,请问要挑些什么样的布?”老板谄媚地迎上前来,不过却是对着斐无说。
“随便啦!”季濯霆挥手转往另一旁看去。
斐无笑着摇了摇头后,随即定神跟老板说明他所要的。
奇怪?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的感觉,而且看得他头皮发麻。
季濯霆走至门口四处张望着,斐无还以为他感到无趣。
“无聊吗?那你到外头晃一晃,别走太远,我一会儿就好。”斐无也不强留他在这儿,索性要他到外头逛逛。
简直像领了特赦令般,也不等斐无吩咐完,季濯霆就径自走了出去。
约莫逛了一圈之后,他被一个摊子吸引住目光。
这个耍杂技的还挺有趣的。季濯霆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停驻下来,观赏着路旁叫卖膏药的摊子,却没发现到身后的危险……
才一眨眼,他的口鼻被人复盖上一块湿布。
什么东西?季濯霆正想回头看人,但一阵晕眩后他便不省人事,喧闹的气氛令周围的人群没注意到这样子的事情。
08季濯霆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让人捆绑在一根梁柱上。
哎呀!头真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啊!”一道魅人的嗓音在他身前响起。
在他眼前站立的是一个绝艳的女子,但是他却不识得她。
“我认识你吗?何以将我捆绑在此?”他冷着脸问道。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绑架,最重要的是还是让一个古代的女人给绑了。
“哼!你这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她的话充满了醋意。
一想到在街头看到斐无对“她”百般细心呵护的模样她就气,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轻易的掳获斐无的心,而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狐狸精?乖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看来在古代他还有很多的第一次可以尝试。
“小姐,你是眼睛有问题吗?我明明是男儿身,你却当我是女的?”看来这个女人应该是斐无的债主,而不是他的。
“你想骗我?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斐无对你的温柔,他从来也没有那样看过我,甚至还要帮你挑选布料。”余向晚气得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喂!你这泼妇。”他忍着脸颊上的刺痛骂着,发誓等自己挣脱后,绝对会让这个女人知道打他的后果。
“你还敢骂我?来人啊!给我拿鞭子来。”余向晚阴狠地瞪向季濯霆。
“喂,姑娘,你看清楚好不好?我可是堂堂一个男子汉,不然你可以打开我的衣服看啊!”天啊!他要被鞭刑了吗?再怎么嘴硬也不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哼!等我打完再说。”余向晚说完,鞭子早已毫不留情地一鞭鞭打向季濯霆的身躯。
妈的,痛死了!这女人是疯了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波波的刺痛直向他袭来,从来没受过这种苦的季濯霆不禁有些承受不住。
妈的,他绝对会杀了这个女人!剧痛慢慢地侵蚀他仅剩的思考,接着黑暗笼罩了他所有的思绪。???
如果说痛可以让人昏过去,那么痛也可以让人醒过来。醒来的季濯霆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是很惨不忍睹,他几乎快要痛麻过去了。这女孩子还想做什么?他微眯着眼看到她手上拿着乌漆抹黑的一团东西,复上了他身上的伤口。“啊——”他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那是什么?像是让蜂给螫了似的,更让他的伤口疼痛不堪。
“没想到你真的是男人,那个变态果然有断袖之癖。”余向晚在发现到季濯霆的性别时更是妒火中烧。
就因为他是男人更该死,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难怪连斐无也忍不住动心。
“喂,你闹够了吗?”季濯霆忍着疼痛出声。
“你知道吗?现下斐无正发狂地在找你,我偏不让他知道你在我这儿,我要他到时候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哈……”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她恐怖的笑声让他头皮发麻,他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吧?
“你求我啊!啧啧,长得真俊,又美,难怪斐无会喜欢你。”余向晚搓揉着季濯霆裸露的胸膛,忍不住倾身吻向他。
“走开!”真是恶心的女人,斐无不要她是对的。
“你敢拒绝我?给我拿热铁来!”余向晚气煞了,连这个卑微的男人也敢拒绝她!
哇,不会吧!这个时候季濯霆只能求饶地看着她。
“姑娘、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疼痛简直像万箭穿心般的向他袭来!他不敢想象当热铁烙在他身上后,他会不会痛到死去。
“哼!我就不信把你毁容后他还会喜欢你。”
毁容?不行,不行,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瞧她恶狠狠的模样,他不禁闭上眼睛,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这让他好奇的慢慢睁开眼,却见斐无挡在他身前。
“哇,斐大侠,你可总算来了。”简直是太帅了,这个时候来真的让他感激不尽。
斐无根本不怕余向晚敢动手,他仔细地检查季濯霆的伤势,在看到他几乎遍体鳞伤的身躯时,他双目冰寒地回过身直看向余向晚。
“你伤害我无妨,你不该伤害濯霆。”可想而之濯霆有多痛,她既然敢将他鞭打成这样,就该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余向晚不住地冒冷汗,这样子的斐无她从未看过,她甚至怀疑他可能会把她的脖子扭下来。
“你不觉得先把我放下来,比处置这个疯女人来得好吗?”他就这样放他被绑着啊!
“可是你的伤……”斐无就是怕碰触到他的伤口,才不敢动他,况且余向晚绝对会乘隙逃走。
“喂,我很痛耶!”他还是坚决的认为他得先放他下来。
唉!他就是对他没辙。
斐无小心地割开绑住他的麻绳,尽量不碰触到他的伤口,慢慢地将他放下。
“啊!她要跑了,把我给她捉回来。”季濯霆眼尖地发现到。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哪那么容易放过她啊!只是这一叫却让他苦不堪言。
“怎么了,你别激动!别扯痛了伤口。”斐无本欲追出去的身子,在听到他的痛呼声后就这么停住。
天啊!好痛好痛……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试图减轻些疼痛,但还是痛到咬住了斐无伸过来的手臂。
从小到大他最捺不住疼,所以如果生病也宁愿死撑着不打针,想不到他才来古代没多久,就得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
“濯霆!”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子紧张,这些天的搜寻简直要了他的命,他无时无刻不担心,担心他是不是无意中卷入了江湖恩怨,被人杀了还是怎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惹的祸却要他来承受。
斐无将季濯霆揽在身前,吩咐马车以牵行的方式回山庄,就怕路面的颠簸会扯伤他身上的伤势。
他心疼地不住擦着他忍痛时冒出的冷汗,看着他紧皱着眉头隐忍伤口带来的不适!他几乎想杀了余向晚来泄恨。???
季濯霆终于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却是身体传来的灼热刺痛,虽然身上铺着软被,他还是痛得忍不住想撑起身来。
不过,才离开被榻不到二十公分他又再次躺回去,却引来更大的痛呼声,吵醒了伏在案桌上闭目养神的斐无。
“濯霆,你醒了。”他上前以温柔的大掌缓缓地搓揉他苍白的面容。
“斐无,你欠……欠我一条命。”季濯霆几乎是喘着气把话说完。
“我欠你、我欠你。”斐无无法形容在等待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痛苦,看到他醒来能跟他开玩笑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爱惨了他。
他小心地碰触着季濯霆干裂的嘴唇,汲取他的温度,也懊悔着自己让他受伤。
“什么欠而已……很痛耶!你们这儿的人有够粗鲁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却还是让落下的泪背叛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像是膜拜似的一一吻过季濯霆身上那些为他而受的伤痕。
当季濯霆尝到斐无为他担心所落下的泪后,他知道他心上所受的痛不比他身上的伤来得轻,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好累喔!”他抬起手轻轻地抚过斐无因担忧他而显得憔悴的脸!看来他也没有比自己好受到哪里去,这样让他比较平衡。
“我会看顾着你。”斐无以吻宣示对他的誓言,这辈子他都会守护着他。
低头看着他因为翻动而又染红的绷带,他的眼一沉。余向晚竟然让他忍受这种痛楚?他一定会让她付出双倍的代价!
然而,此时在房门外头的上官皓月等人可就担心了,眼见斐无这么在乎那个男人,他们实在可以想象得到若真的照山崎老人的计划而行时,结果会是怎样的惨烈。
“我看无是玩真的。”仇至平根本没看过斐无情绪失控的模样。
可是在这些天寻找这个莫名其妙跑来的男人时,他的仓皇失措根本不是他印象中冷静自持的斐无。
“大哥真的爱上那个男人。”封沁蝶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样子的事实。
“别说了,小心让无听到。”深知他个性的上官皓月,知道现下那人对他来说有如珍宝,不许人沾碰的。
“师父说的事情怎么办呢?”仇至平开始觉得这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皓哥,最好劝师父打消主意,不然……”封沁蝶实在难以想象。
“悱月山庄绝对会给他毁了的。”上官皓月也没有头绪了。
师父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况且他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无人能劝得改变,他只好暗自祈祷无别爱得太深。???
悱月山庄养伤的日子说闷不闷,虽然整天躺在床上很痛苦,但至少还有一个小连可以逗,倒是这些天几乎都看不到斐无的身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小连,有没有看到斐公子?”瘫在床上的他有气无力的问着。
“小连不知道,少主,要不要吃水果?”她简直让少主刚被送回来的模样吓坏了,浑身是血不说,还昏迷了三、四天,害得十三骑险些要将他送回东宫去,还好理智的斐公子要他们先以医治少主的伤为重。不然,她很难想象从这儿回到东宫的路上,少主会不会先断了气。
“连你也不知道?”这家伙该不会趁他受伤之际跑去泡妹妹吧!
“少主。”小连在喂了他一口梨子后,才敢开口问他多回来的疑问。“少主是不是跟斐公子在相爱?”
小连天真的问话却让季濯霆差点让水果给噎到。
“少主,你不要紧吧?”
她好心地拍着他的背,却惹来他的痛呼。“痛……小力一点。”
“少主,少主……小连不是故意的。”
眼看小连又要流泪,季濯霆慌忙地安慰她:“我没事,别哭了,这几天你眼泪还没哭干啊?”他戏谑地道。
“呵!”小连娇笑地拭去眼泪。
“小连,你觉得少主喜欢斐公子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吗?”他忍不住想听听看这里的人对于他们的看法。
“不会啊!我喜欢看斐公子跟少主在一起,好像一幅画喔!我不喜欢看少主跟以前那些,漂亮的姐姐在一起,因为……看起来好恶心喔!”小连单纯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季濯霆听完几乎要叹气了,他忘了小连的思考一向异于常人。
“可是你们不是都不能接受男人跟男人相爱吗?”
“小连不知道耶!我只知道每次都是看到男人跟女人,可是因为我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也是很好看的,所以……”
“算了,少主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他鼓励地看向小连。
至少她是惟一支持他们的人,这样就够了。
在两人的谈天当中,季濯霆发现斐无不知道是哪儿修来的福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掳获小连的心,小连几乎是一个劲儿的帮他说好话。
“小连,你该不会是要告诉少主你爱上了斐无吧?”他笑着打趣道。
“没……小连不敢,小连怎么敢抢少主的爱人……”小连惊骇地连连挥着手。
“等等,谁告诉你他是我的爱人?”季濯霆皱着眉头。
“我……是斐公子说的……而且少主受伤时,斐公子都是整夜看顾着少主,所以十三骑才会不再找斐公子的麻烦。”小连老实的说明有关他这些日子昏迷的情况。
难怪,连平常黏得紧紧的十三个连体婴也都不见人影,看来斐无收服人心的能力跟他写词曲骗钱的能力一样高招。
正当季濯霆还想说些什么辩解之时,门外清脆的敲门声让他打住了话。
见到小连开门迎进来的竟是那天在厅堂上见过的美貌女子时,他心下也有了个底,因此就遣开小连。
“你找我大概是有关无的事吧?”季濯霆不想拐弯抹角,直接替她说穿来意。
“你知道我来的用意?”封沁蝶有些订异。
“你无非是要来劝退我,因为你们知道无法从无那儿下手,干脆找上我,要我打消念头不是吗?”
在季濯霆将封沁蝶的来意摸得透彻的情形下,反倒是让前来说服他的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公子,不是奴家逾矩,而是你该知道你们这样的行径是多么的骇人听闻,更何况……”
“更何况无在江湖上又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所以更丢不起这样子的脸,好啊!你们就想办法说服无就好,反正我也没强迫他。”他岂会不知道无这群朋友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巴不成能够快些撵他走,但偏偏又碍于无的情面上无法行动。
但是他又没逼无一定要喜欢他,而他本来就只有一点点,真的是只有一点点喜欢他,还不至于非要他不可;可是眼前他们这些人仿佛认为他真的是狐狸精来着,认定是他错的成分大过于无,这口气就让他吞不下去了。他又不是非要无不可,要不是看他这些日子来的呵护,他才不会有一丝丝喜欢他呢!
季濯霆心中固执地如此认为。
“季公子,但是……”封沁蝶怎么也没想过他会是这么能言善道。
“所以你们该顾虑的是无的心,而不是来管我,只要无一句话,我立刻就走。”其实他表面上说得很无所谓,骨子里却怎么也不希望离开。
“如果季公子肯为无想,那么也许……”封沁蝶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成这么可怕的女人,她竟然想试图说服他牺牲自己去救无。
“我不是为他想,我是要你们别再来烦我。”真讨厌,一个个都看他是瘟疫似的,压根儿就反对他们的感情存在。“反正我知道你们很讨厌我,所以等我伤好我立刻就走。”这些天没见着斐无,再加上处于劣势,他恼怒的将怒气发在他人身上。
“季公子,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封沁蝶低语着。
皓哥果然说得没错,这场情爱似乎是无陷得较深。
“小连,送客。”季濯霆再也捺不住地轻唤门口的小连进来。
斐无,你欠我一大堆解释,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季濯霆气得翻转身体不再看向封沁蝶。???
大约经过半个月后,季濯霆的伤也好得差不多。而后斐无几乎都陪在他身旁,有时候带他至街上晃晃,有时候则是陪他在水亭消磨时间。只是这么两两相望的日子总是有些甜蜜得令人不安,季濯霆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会发生。
这日午后,斐无让人叫去书房,听说是有了余向晚的消息。
季濯霆遣开小连及十三骑后,一个人有些无趣地在花园漫步着。
这儿的好处就是无人打扰,至少他是把这解释成斐无一向孤僻,所以没有下人会来叨扰,怎么也不愿想成是这儿的人都讨厌他,所以不见他,因为这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想他在龙威科技,他的亲和力怎么说都高居榜首,哪会落到这等情景。
“季公子。”
一道年迈的声音让他停住了步伐,转身看向回廊。
“是老先生啊!”他认得,他是那天在厅堂上让无唤为师父的老人。
不过,却是个不好惹的老人,尤其那探索人的目光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嗯,老朽有些事想跟季公子谈谈,不知方便否?”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强迫,因为他已经将季濯霆带至一旁的客房里。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看来应该是什么“你有大好前程,不该怎样怎样……”,要不就是“放了无,这样子对他的声名会有多大影响啊……”等等之类的规劝之语,因为先前其他人全都找他谈过了。
“我不是要劝你离开无,而是要你帮帮他。”山崎老人看向他,似乎看透了他心里所想。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罪恶滔天的东宫少主时,他原本仅有的一丝丝歉意也就不复存在。
反正现下就算不毁了他,他血腥的过去也会毁去无,更何况他们禁忌的恋情更不为世人所容。
“帮他?怎么帮?”他武功又没无高,况且也没听说有人要杀他。
待在这里的日子越久,他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无,不过他却讨厌这样子的自己,活像个娘儿们似的。在这里,他只能在无的保护下过活,没有自我,枯燥的日子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
“季公子知道无身受血咒之苦吧!这些日子以来,对他身体的确有所影响,至少他为了抵御血咒而损及自身功力,目前内力仅存六成而已。”三个徒弟中,他向来偏爱斐无,只因他骨架过人,领悟力也远比另外两个师兄弟高。“前者听过,后者倒没听说过。”他看过几次斐无发作的情形,说难过又好像不难过!只是见他每次都肃着脸盘腿运功抵御,倒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适。“那又如何,反正回到了未来他也用不着什么功力。”
“无不可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等于要他割舍掉所有的亲人,换成季公子,你愿意吗?”山崎老人开始动之以情,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他晓得两人爱得相当深,不过,他今天只是单纯的想救无,为了无在江湖上的名望,他不容许他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而惟一要牺牲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是啊!他怎么没考虑到无的心情。他自己不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放不下那边的亲人,他又怎能要无放开这一切陪他回去。
大不了自己回去,他留下!痛苦是痛苦,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是吗?
“无的身体会因为血咒而越来越虚弱,加上余家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到时候毫无功力的无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其实事情并没有山崎老人所讲的那么严重,只是他认为如不夸大些,季濯霆不见得愿意牺牲自我来救斐无。
哼!他们的爱情,他可不认为有像上官皓月他们所想得那么伟大,他不信无会为了个男人跟他这个师父翻脸。
会有这么严重吗?可是他感觉不到无有很虚弱的一面,至少他还能将自己制得死死的偷香不是吗?
“好吧!你说我要怎么帮他解除血咒?”他实在很怀疑自己有这个能力能够帮无。
“你的血,一个深爱无的人的血就能破除血咒。”
山崎老人的眼神看得他头皮发麻。“该不会是要我死吧?”他隐隐约约记得曾经读过的古籍,似乎中邪的人好像都需要这么一个引子。
这可就有待考虑,一来他实在很怀疑这种法子,二来他还不想这么早死哩!
“季公子,你误会了,只要你一些些血就足够,你并不会有所影响。”山崎老人隐瞒其余的事情,现下他只要季濯霆的血。
“只要一点点?这么简单?”早说嘛!反正他也常常捐血,不差那一点点。
“是的,季公子愿意吗?”山崎老人似乎早有准备的从衣袖拿出匕首。
“好吧!”季濯霆不疑有他的低头卷起衣袖。“喂,你拿小刀做什么?”他差点忘记了自己不是身处科技发达的时代,哪有什么抽血的用具,只用一把小刀就要划开他的手腕取血,岂不痛死他?
这……好不人道的捐血方式哪!
“你小力一点啊!”他咬牙闭上了眼睛。
微凉的小刀慢慢地贴上他的肌肤,当刺痛酸麻的感觉出现时,他知道老人已经在他手腕上划下了一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显示他的血正缓缓滴落。
哇……这么大的一个刀口?他看着手腕上偌大的刀口,而血正从伤口中流出,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疼痛。
他现在只能祈祷这些血真能救无!不然他就白挨了这一刀。???
季濯霆而后几天很小心地不让斐无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伤口也慢慢在结疤当中,只是近几日的夜晚他都可以听到山崎老人呢喃咒语的声音,让他睡得极不安稳。
“无,等你血咒解除,你会同我回去吗?”季濯霆看着沉浸在琴音当中的斐无,闷闷地开口。
“我会跟你一块儿回去,只是血咒似乎没那么快能够解除。”他知道季濯霆在担心那边的亲人。
“不会吧,应该会满快的啦!”这老人办事也太不牢靠了吧!
眼见他取血至今都过了大半个月,怎么还半点消息也没有?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这些天他隐约觉得濯霆有事在瞒他。
尤其明明是大热天,他却老是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活像他的肌肤给人看到一寸就不行似的。
“没有啦,”差点露出马脚,季濯霆暗自心惊地撇过头去。
“濯霆,看着我。”斐无觉得事情不单纯,他执拗地要他看着自己的眼。
这些天来他总是问着血咒的事,次数多到让他觉得奇怪,加上他老是将手藏在衣袖底下的举止太过诡异,让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没有啦!真的没事。”
“这是什么?你何时受伤的?”斐无猛地抓住他的手,惊愣地看着他手腕上包扎的伤口。
在悱月山庄不可能有人会伤他的人。
“不小心切到的。”好牵强的理由,但愿他会相信。
“切到?你什么时候学做菜来着?”斐无并不相信。
“嗯……啊!我想起来了,是我要十三骑跟我对招时不小心划到的。”季濯霆发现,说了一个谎就必须要讲更多的谎来圆。
“是吗?你刚刚不是说切到?”斐无心疼地看着他的手。
“啊……这……误会啦!”他扯着笑,试图将这话题带过去。
但事与愿违,斐无蓄满怒意的眼眸让他不由得说出山崎老人所要求的事情。
“什么?我师父要你的血来破血咒?”他讶异于自己所听到的答案。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这与他切身相关的事情他们怎可能不告诉他?
“是啊!反正就一点血也没差。”看他紧张成那样,自己才是痛的人耶!
不可能,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师父为什么要瞒着他?血咒的破除方法他从来没听皓月他们说过,就连当初师父在为他破除之时也未曾提起。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师父。”斐无像风一样地席卷而去,留下有些不解的季濯霆。???
斐无总算在大厅中找到山崎老人,而山崎老人的模样似乎满开心的,就连一旁的众人也似乎感染了喜悦的气息一般,在看到他进来之后全都笑开了嘴。
“喂,兄弟,恭喜你解除血咒了。”仇至平率先拉过斐无道贺。
“大哥,恭喜。”封沁蝶也掩不住喜悦地祝贺着。
斐无又看向一旁的上官皓月及首座上的义父母。
“怎么一回事?真的是濯霆的血解除了血咒?”难怪这些天他觉得气息翻腾,内力似乎不像以前那般禁滞。
“的确是季公子救了你。”山崎老人不隐瞒地道。
“真有这么简单?”斐无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容易就解决,那么当初师父他们就该会逼他去找个人来爱他不是吗?
山崎老人没料到他会这样问,顿时厅堂上寂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儿似的,每个人都不敢看向神情凝重的斐无。
“兄弟,你也看到了!不过是要季公子的一点血,他无大碍的啦!”仇至平只好替师父圆谎。
“是啊,大哥,你近日应该也有所感觉吧!季公子并没有任何的症状不是吗?”封沁蝶安抚着斐无。
“真是这样?”斐无总觉得他们在隐瞒他什么,不过他的确未发现季濯霆有任何的不适。
“是啦!你该高兴你血咒得解,况且还得谢谢季公子才对。”庄主夫人和蔼地走下来牵住斐无的手。
“希望是像你们所说的。”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担忧着季濯霆。如果血咒真的这么容易解,余向晚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诅咒他?
09夜凉如水,季濯霆在周身的刺痛下痛醒过来,他捺不住身体的酸麻刺痛感,不住地抓着自己的皮肤,直到红肿……然后痛苦不堪地翻落下地,腹痛如绞的他只能攀住桌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他闷声呼痛的声音,以及落地时的声响自然惊醒了睡在他隔壁厢房的斐无。
当他赶过来时,只看到季濯霆痛苦不堪地抚着腹部哀号,像是抗拒什么似的紧咬着唇,直到唇泌出血来。
闻声赶来的小连跟十三骑也让这个情形给吓到。
“少主……少主……”
每个人的声声呼唤都传不进季濯霆的耳内。
“濯霆,你醒醒!”是做恶梦吗?可是濯霆痛苦的样子根本不像做恶梦,浑身的红斑却像极了他每次血咒发作时的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能急切地问着意识涣散的季濯霆,一面替他检视身体,试图找到病因。
“痛……”季濯霆闷声呼痛,额际不断冒出冷汗,显示他在与怎么样的痛楚搏斗着。
是血咒?种种迹象显示不得不让斐无做如此之想,只是以往他都以内力压制住血咒的发作,所以他所感受到的疼痛根本就跟没有一样。
他突然恍然大悟,血咒根本没有解除,皓月他们的吞吞吐吐不过是在掩饰一项事实——血咒让师父移转到了濯霆身上。
天啊!他做了什么事?他竟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濯霆身上。
“啊……放开我,放开我!”季濯霆感受到的疼痛不下于上次受到鞭伤时的痛苦,他推拒着斐无的胸膛,想找东西抑止这样的疼痛。
“少主、少主……十三骑,怎么办?怎么办……”
小连只能流着无助的清泪看向痛苦的少主,十三骑却是个个急得快跳脚。
“带少主回宫。”当下其中一人说着。
“不行,我不会让你们带他走的。”
斐无强硬的态度让他们没辙。
其实他们也早就看出眼前这两个男人是相爱的,只是一个是少主,一个是他们佩服的人。东宫之人向来不把中原人所谓的礼仪挂在嘴上,因此面对这样违逆伦常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知道现在痛苦的虽是少主,但是心疼的人却是斐无。
斐无当下将季濯霆扶上床榻,盘腿坐在他身后,源源不绝地将自身的内力输入他体内。
哪知道对于毫无内力的季濯霆来说,那窜逃的气息更让他难以承受。
“别……碰我……啊……走开!”被他这么一弄更痛了,无是要他死吗?
“濯霆——”斐无慌了手脚。
而这一阵骚动也将其他人引了过来。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斐无暴怒的模样让众人骇住,而他自责地将季濯霆揽在怀中的模样却让众人不舍。
他们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只是对于他们而言,斐无才是最重要的。
斐无淌下热泪,埋在已然痛得昏厥的季濯霆胸怀。他到底给了濯霆什么?为什么他带给他的永远是无止境的伤害,他的爱却让他承受这样的不堪。
“解血咒之人就是将原有血咒移往自身。”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记闷雷重重地打在斐无心上。
血咒果然如他所猜测的转移到濯霆身上,但是有着浑厚内力的他都挡不住血咒的侵蚀,更遑论毫无内力的濯霆,况且,这又意味着濯霆会被送往何处?
“为什么?谁给你们权利这样做?”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斐无发狠地看向四周的人。
“大哥,我们是因为你……”封沁蝶无法忍受这样子冰冷的他。他们是他的亲人,难道要他们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跟血咒搏斗却又毫无生机?
“你们不是为我,如果是为我,你们就不会这样做,我宁愿死也不愿伤害濯霆,你们懂不懂啊!”他热辣的泪水不停的涌出。
东宫十三骑再也忍不住地要上前理论,但却都让小连羸弱的身子挡了下来。现下只有少主最重要,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又怎能这般放肆。
濯霆是无法忍受血咒煎熬的,斐无不敢想象往后那一次次发作的情形会怎样的折磨濯霆。为什么?他不过是想爱个人罢了!却总是让他爱的人为他受伤。
“是他愿意为你牺牲的。”山崎老人看不下去自个儿心爱的徒儿竟为了一个男人跟他们反目。
“为什么?”他隐着怒气不发,因为山崎老人是他师父,所以他不会对他动手,但是此刻的他恨他至极。
“你们明知道他对我是最重要的,你们怎么可以……”
“他会死,因为他毫无内力可抵御,而且他本就不属于这个空间,死后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样对你、对他都好。”山崎老人无畏于他眼中的恨意。
这也就是说濯霆永远不可能有投胎的机会!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季濯霆存在的痕迹?
天啊!他们竟然能够这样忍心对待濯霆,还好意思跟他恭喜,难道他们不知道濯霆才是他的一切?他根本不可能让濯霆这样做,就算是要他一辈子受着血咒之苦,他也不可能答应他们如此荒谬的要求。
濯霆,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要求!?
忽然,濯霆那释然的模样萦绕在他脑海……一定是这样的,濯霆一定不知道会有这样子的结果,他连被骗了还高兴于他的血咒得解。
他会怎么看他?他会不会恨他?
“招回血咒。”斐无声音冷硬无情,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只有这样才能唤回濯霆,他不能忍受濯霆离开他。
“无,别傻了,你能解开……”
砰的一声,仇至平硬生生地挨了斐无一拳。
封沁蝶让斐无的怒气吓到,她从来没看过这般吓人的他。
“你……做什么!?”仇至平让一旁的上官皓月扶起,擦拭掉嘴角的血渍。
斐无只是恨恨地望向山崎老人,“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师父……”他起身将季濯霆轻柔地放置于床榻。
他怎么也没想过要濯霆用死来换他生。
他的手心因为克制怒气而汗湿,冷眼看着这群他深爱的亲人,他没想到他深爱的亲人却夺去他在这世上惟一的挚爱。
“把血咒唤回!”他狂啸着。
“不可能,血咒一旦解除就无法唤回,除非季公子再找到另一个深爱他、却又不受过血咒侵害的人。”山崎老人也让斐无疯狂的模样吓到。
“够了!你们所谓的亲情我承受不起,你们要他死就等于是要我死一样!”他疯也似的嘶喊着,然后缓缓蹲下了身子。
就连十三骑也看不上去的撇开了脸,小连更是冲上前去握住自己主子发冷的手,泪就这样不断的落下。
“大哥,你别这样……呜……”封沁蝶泪流满面的扑倒在他跟前。她早该料到无不会准许这样子的方式,可是……可是他们不忍心看他受苦啊!
“如果换成你,你愿意牺牲皓月吗?反之,皓月,你愿意牺牲沁蝶吗?”就算自己会死又如何,他根本不可能牺牲濯霆;他们也热烈的爱着,难道不明白他的痛?
上官皓月将娇妻扶起搂在怀中。的确,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不愿意牺牲沁蝶来换取他的生命;这步棋他们走错了,错得太离谱。
“从今而后,我与你们再无瓜葛。”斐无冷绝地撇过头,不去看封沁蝶哭肿了的眼睛,义父母的掩面哭泣,好友的怜悯神情,师父的强硬态度,这些都不再是留他下来的理由。
他搂着季濯霆的身子夺门而出,随后十三骑及小连也慌忙跟上。
这一刻他只能牢牢地抱紧季濯霆的身子,低首埋在他的颈项间,不让任何人瞧见自己的伤心。他宁愿就这么抱着他死去,也好过看着他受折磨。
“皓哥,我们是不是失去了大哥?”
封沁蝶哽咽的语气、不争气直落下的泪,牵扯着众人的心。
是的,他们就要失去斐无了,是他们亲手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将斐无逼走的。没有人能够去追回他,因为他们已经失去那样的权利。???
无在压抑什么?是因为破除血咒失败而难过吗?他怎么看来像是极为懊恼,而收紧的臂膀则将他圈抱得紧紧的。
这是季濯霆从昏眩中醒来看到的第一个面孔,接下来一旁个个脸色凝重的十三骑,以及不断落泪的小连让他更是疑惑万分。
“怎么了?”看见斐无担忧的神情,他不明白地发问。
“我们离开这里。”斐无隐去眼眸中的恐惧、懊恼、及不舍。
他不会告诉他的,终其一生,他要濯霆与自己一同活着,他会帮他的,即便消耗自身的功力,他也要保住濯霆。
“离开这儿?去哪儿?你不破血咒了吗?”季濯霆让他给弄胡涂了。
“濯霆,是不是我到哪儿你也跟到哪儿?”他这一问,不仅问得自己愕然,也问得心疼。他能阻止濯霆因为血咒而不由自主的离开这个空间吗?
无会这样问是不是代表破血咒无望?那他是不是不能回去了?不然他怎会这样问?还有,他方才似乎痛晕了过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到了这里就水士不服的浑身是病痛?
“我不能回去了吗?”季濯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天啊!他还没跟濯鹏斗够嘴,也没看到行风跟笨丫头的情事,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他都还没处理……
“少主……”
一旁的十三骑提醒了他,他不就得要回东宫去?
“不会的,你跟我走。”斐无摩挲着他的脸颊。
季濯霆一抬眼,看着深情的他……罢了,有他在身边,这些事情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幸福的跟他在一起,应该也会为他祝福吧!???
安阳镇,位于西南的一个小城,为了避开悱月山庄的人,斐无带着季濯霆来到这个小城镇定居下来。
东宫十三骑跟小连则让季濯霆遣了回去,十三骑贴心的答应要替他圆谎,向东宫方面报告他自他们手上脱逃,而一时半刻间,东宫的人马还不至于找得到他。至于小连,简直是麻烦透了,要不是十三骑强押着她离开,她那呼天抢地的模样倒像是他死了似的。
斐无仍然不放弃寻找可以解除季濯霆身上血咒的方法,所以他选择最靠近关外的城镇居住,再者,他打探到消息,余家自从余向晚烧毁大宅后,他们就搬到这西南的小镇上了。
要解除血咒就必须找到下咒之人,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季濯霆深受血咒之苦。
“我真不明白,好端端地干嘛离家出走?”不会这般小气吧!只因为自家师父无法解开血咒就闹脾气?
“濯霆,你还会疼吗?”斐无不愿意多谈亲人伤害季濯霆的事情,要是能够重来,他宁愿他不曾来过这个时空。“不会了啦!你每天这样输送功力给我也不是办法啊!”其实他大概能猜到自己可能转移了斐无身上的血咒。其实这样也无妨,反正看无难过他也会很难过。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发作的情形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一点点疼痛他还撑得住。
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痛比不上无心里的疼,他也不想成为无的包袱。
无本该是武林中英名远播的侠客,不该是跟着他流离失所、浪迹江湖的无名小卒,但现在他不但得隐姓埋名,甚至面对外头的讥笑也得忍气吞声,只因为在他身边有他,他无法冒任何的风险。
“真的不疼?”唉!他要怎么说濯霆的坚强,他知道濯霆一直在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怕成为他的负担。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为他,濯霆用不着穿越时空离开亲人,又遭受肉体的折磨。
“喂,你别乱猜想啦!”季濯霆虚弱地偎向他。
只有在马车中他才敢这样放任地表现自己对他的爱意。
“濯霆,你后不后悔?”这句不敢开口问的话已藏在他心里好久了。
季濯霆故作思索貌。“嗯!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你看……一开始为你挨鞭伤,再来就是为你受血咒,你惨了,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我。”他心疼地用吻拂去斐无心里的恐惧。
大笨蛋,这个时候竟然问他后不后悔。
唉!这些日子早就慢慢接受自己的确爱惨了无的事实,要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他,只是他心里仍有个小小的遗憾,他担心着远方的娘。娘一定急得直跳脚,自己宝贝儿子说不见就不见。唉!可怎么办才好?
“我爱你。”他的爱能够支撑他度过这漫长的日子。
“我也爱你,斐大侠。”季濯霆心疼地抚过他根本没比自己好看到哪里的脸色,他知道当自己痛苦时,他也守护着他。“答应我,别恨你的家人,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我也愿意为你牺牲的。”他的眼眸中写满对斐无的爱恋。
“濯霆——”斐无只能紧紧地环抱住他。
“小力一点,我还不能承受你太多的爱。”季濯霆一语双关的控诉他昨夜孟浪的行径。还好他的病及时发作,不然早就给他吃干抹净了。???
“什么?他们也来到了安阳镇?”余向晚惊讶的询问探子。
“是,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打探主子你的消息,后来我们追查确实是斐无,他身旁还带着个染病的青年。”探子忠实的呈报。
余向晚扬起阴冷的笑,太好了,我就不信这一次不把他斗垮!
染病的青年?哼!一定是上次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子。斐无身上的血咒肯定已移到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想不到他们竟然能破解她的血咒。
哼!没关系,到时候我就让你斐无跪下来求我。
哈……哈……生不如死,她要斐无尝遍这种滋味。
余向晚悄声唤了名手下,要人准备齐全后,将信带至信阳山的马贼头子那儿,她相信一向喜爱漂亮男子的马贼头子一定会完成她的心愿。???
“什么,你要我去当说书人?不会吧!”季濯霆苦笑地看着他。
要他这堂堂的龙威发言人当说书人?未免太大才小用了吧!
“你口才好当说书人正合适,而我则帮你伴奏,你瞧,我们这叫作夫唱‘夫’随。”斐无痞着一张俊脸得意极了。“不要!那不是要我去出卖色相吗?你有没有搞错?”季濯霆气极地推开他。
他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意图吗?还不是想要从客栈中来往商旅间查探出余向晚的下落,好解开他身上的血咒。
“你不觉得这个建议好极了吗?”斐无温柔的笑着!不过,越是温柔的笑脸更代表他越是坚持。
“不要再找她了,解不解血咒都是其次,我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他到底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他啊!
“濯霆,我不要你一辈子这样。”他害怕自己会失去他,这些日子虽然血咒不再经常发作,但是只要一发作就是一个时辰那么久,不再是他的内力所可以控制的。
他真的好害怕情况比他想象得还严重,他不能没有他。
“怎样?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还是你希望我再去受一次鞭伤……”未完的语句,让斐无拦上口的手指堵住。
“不要。”他无法忍受再看着季濯霆受到伤害,他无法接受他再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你就答应我别再找她。”他又何曾愿意这样吓他,只是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他已经越来越虚弱,恐怕没几天好陪他,可是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他要好好的看清楚他。
“霆……我要你……”隐忍这么久,为的就是怕伤了他,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失去他,仿佛只有将他搂进怀中,他才能确切的感受到自己拥有他。
要他?怎么个要法?他又不是女人……
季濯霆只好硬着头皮推拒着他,无奈在虚弱的状况下,他的推拒反倒成了暧昧的欲拒还迎。
斐无落下的唇将他的话悉数吞进嘴里。“霆,别抗拒我……”他急切的大手将他的腰带解开,脱去他身上罩着的外袍。
季濯霆只能无助地攀住他,任由他在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爱火。
“等……无……等……”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虽然早知道他们既然相爱就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太快了……
斐无不理会地钳制住他抗拒的手。
季濯霆只能急促地喘着气,试图压抑在他体内翻腾的欲火。
斐无像是得到他的首肯似的。
“啊……无……”这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怎么觉得自己快要让狂袭而来的感觉击倒。
斐无稍稍挺起身子,褪去所有的衣物。
当季濯霆意识到斐无想做什么时,他已经让斐无翻转过了身子。他只能颤抖着身躯闭上眼,他不敢想象等会儿会怎么样。
像是感受到他的瑟缩,慢慢地重燃他的爱火,然后在他分神之际进入了他。
撕扯般的痛楚瞬间让季濯霆惨白了脸,他只能紧抓住斐无向前盘住他的手指,交缠的手指像是给他力量般的支撑着他。
斐无怜爱地缓缓推进,静静等着他适应自己。
痛苦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仿佛要让他燃烧的狂喜,季濯霆只能向后攀着他,无助地让他掠夺自己的每一分、每一寸。
他终于跟他身心合一了,这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刻。
在一声粗喘之后,斐无搂住了季濯霆汗湿的身躯,让他虚弱地靠着自己的胸膛。
而一直躲在门外的余向晚充满妒意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竟然这般的不要脸;在看到他们结合的一幕后,只是更加深了她想拆散他们的念头。
他们不该这般幸福,她不准!
他竟然这么在乎这个娘娘腔的男人,甚至让他予取予求。
她恨……她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得罪她的后果……
10虽然是躺在庭院的藤椅上小歇,季濯霆还是让些微的声响惊醒。
这些天来他总是昏昏沉沉的,从无沉重的脸色判断,他的病想必是更严重了,否则无不会天天跑到街上去打探消息。
他知道无急,也知道他不舍他,只是若命运该当如此,他们也怨不得上天。
他睁开眼睛,不意却看到一双绿眸,着时让他吓了一跳。
喝!什么时候庭院里来了这么多根黑木头——一群黑衣打扮的男子将庭院整个包围住。
“的确很美,可惜是个男人。”殷非凡邪佞的绿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你是谁?”季濯霆无所惧地迎视回去。
他的反应让殷非凡更挑起对他的兴趣。很不错的一个货品,他想可以让自己打发很久了。
二话不说,他就这么扛起了身高与他相仿的季濯霆。
“喂,你这是做什么?”凭着仅存的一些气力,季濯霆轻易地跃下陌生男子的肩头,落于相距十步这之处。
“哦?原来你还有点武功底子。”不过,这点伎俩他还不看在眼底。
“王,要烧屋吗?”一个黑衣人问。他们一向掠夺后即毁屋。
但是殷非凡知道他这次掠夺的是谁的人,因此他不打算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找到。
“退下。”
一声斥喝,黑衣人尽数退去。
“我不认识你吧!”古代的治安怎么这么差?盗贼都如此嚣张的进屋捉人。
“你是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殷非凡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的厉害,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
好熟悉的一句对话喔!嗯?这不是余向晚那个死丫头说过的话吗?
“该不会是斐无得罪过你吧?”虽然他是爱上了无没错,但没道理每次无的债都是让他来还吧!
“他是欠我些东西没错。”面对敌人态度还能这么从容,这漂亮男子不简单。
“那你去找他拿吧!跟我无关。”季濯霆不想与之纠缠地转身入屋。“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对方拦阻的手臂,他知道这次麻烦又大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让人点了睡穴,安稳地被扛上了山。???
“濯霆?”斐无一进门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当下顾不得手上买来的食物,前前后后的找寻着爱人。
他找遍数个可能的地方,完全没有季濯霆的踪迹,这下他可冷静不下来了。
怎么才半天的工夫,濯霆就这么不见人影?可是屋内又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见对方一定是高手,否则濯霆不可能轻易地被制伏……
不,他竟然忘了,濯霆现下根本连对付寻常人的气力都没有,就算被人挟持也不可能挣扎得了。
他慌了,手足无措地感到万分无助。???
季濯霆实在搞不太清楚,盗贼把他挟持到山上就只是要跟他把酒言欢?
看着桌上满满的菜肴,就算是十个人来吃都还太多,却偏偏只有他跟对方的头子在吃。
殷非凡看到季濯霆筷子动也没动的只是看着他时,他冷峻的扯开笑容。
“怕我下毒吗?”
“还不就是个死,反正我早晚会死。我倒不是怕你害我,是怕你利用我来对付无。”
季濯霆的聪明让殷非凡十分欣赏,“你放心,我虽然是个马贼,倒还不至于这般卑劣。”殷非凡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着。
“那可不一定,你们这里的人通常说话带把刀。”笨蛋才会相信,除了斐无外,其他人他一概不信任。
“可是就算你不吃,你一样在我手上,我仍然可以拿你来威胁他。”殷非凡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样,一种是有自尊的凌辱,一种是下流的威胁,所以完全不同。”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勇敢,这个时候还能够开玩笑。想来一定是太久没跟濯鹏抬杠,嘴巴太痒了。
“我突然很怀疑,一向冷然不多话的斐无竟然可以忍受你聒噪的个性。”如果是他,就算再怎么迷恋这张面孔,也无法承受每天得要应付的话语。
“嗯,你的建议我会跟无提。”下意识的,季濯霆认为这个男子对他和无都没有威胁性。
“快吃吧!我不希望我的人质病恹恹的,那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殷非凡开始有点喜欢眼前这个家伙,不知道他做军师适不适合。
“要整无吗?太好了,我也要参一脚,他欠我的可多了。”好心情让季濯霆开始进食。
一顿饭,两人就在和乐的气氛下吃完。
而当季濯霆让人带进去的时候,自旁边的内室步出一名女子。
“我是叫你把他捉来,不是要你跟他攀亲带故的。”余向晚方才恨不得冲出来杀了那个夺她所爱的男人。
“啧,你要知道我做事一向没有人敢质疑。”
殷非凡阴寒宛如地狱使者的冷笑让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好,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余向晚撑着身子离去,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她的惧意。
“慢走。”敢跟他做生意,就该有承受的能力。???
“嗯……你是余向晚那恶毒女人派来掳走我的?”季濯霆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绿眸男子。
既然是奉令捉他,怎么还把一切事情告诉他?最重要的是,他都快觉得自已是来度假而不是被绑票。有谁被绑票是每天大鱼大肉,而且能到处自由走动的?
最好笑的是,他还得帮忙他们对付山脚下的官府。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季濯霆端着杯子,贪恋地饮了一杯又一杯。嗯,这种酒喝起来虽不会醉却会让人上瘾。
“欣赏。再者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寨里的兄弟都很感激你。”因为季濯霆提出的法子让他们免去许多麻烦,也让兄弟们都有饭吃。
以往他们掠夺的对象也都是些贪官污吏,或是势利的富豪,而所劫来的银两也都是四、六分帐,他们拿四,城里的贫户拿六,所以他们可谓是侠盗。
但是官府却总是朝钱看,什么人碍着他们的财路就是跟他们作对,是以这些年来官府处心积虑的想铲除信阳山上的马贼。
而在绑来季濯霆后,他提供的计谋让他们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避去了官府的刁难!是以寨中的兄弟个个都很尊敬季濯霆。
“哦?但是你毕竟收了余向晚的钱不是吗?”他来这里快一个月了吧,不知道无是不是已经把整个镇都翻烂了。
“那是她的事,我也可以不做她的生意。”殷非凡实在是受够了那个女人,她几乎天天来这里烦他。
“那不就可以放我走了?”季濯霆发现自己好想无,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当然不是贪恋他的身躯,而是习惯了以他的手臂当枕头,没有那个温暖的“枕头”他发现自己夜夜都很难入眠。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难道不想解除身上的血咒吗?”
殷非凡的话语让季濯霆顿时抬眼看他。对啊!说到他的血咒,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再发作,身子也好像越来越好,他不讲自己还没想到。
“你解了我身上的血咒?”季濯霆惊愕地看向他。
“我并没有解掉你身上的血咒,只是暂时压制住罢了,你每天所喝的甜酒就是我师父特地为解这种血咒而制的。其实你所中的血咒来自于关外,当年我师父在关外碰到过不少这样的例子,无非是一些关外女子为了牵绊住关内男子的心而下血咒,我师父研究数年终于制成了这种解药。其实血咒是可以解除的,但是因为你身上的血咒是传自于他人,故不在这个范围内。我已快马加鞭要人通知我在关外的师父,他若想到解除血咒的法子就会让我知道,现下我们只能把希望放在余向晚或是我师父身上。”殷非凡缓缓地道。
原来是这样,血咒跟下蛊是同样的意思。
只是若要等余向晚,他不如自己先死比较快,至于殷非凡的师父或许会有好消息也不一定,但是现在他只想要见无,哪怕只是一面也好。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通知斐无,明日他大概就会到了吧。”殷非凡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心!有谁看过这么善良的马贼呢?
“别告诉我你没有目的。”季濯霆一点都不相信他会没目的就做这么多事。
“果然是作为军师的好人才。我不过是要你留在寨中当军师罢了。”殷非凡可舍不得这样的好人才流失。
“我不准!”一声娇叱出自于门口的余向晚。
“你怎么进来的?”殷非凡震怒地看着站在余向晚身后无措的守卫。
“哼!你竟然破坏了我们的约定。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们,既然你知道移至他身上的血咒无解,就该知道我会怎样对付他。”余向晚狰狞的面孔再也掩饰不住她的残忍。
“来人,把她带出去!”殷非凡不容许有人欺到他头上来。
“殷非凡,你明明已答应我的要求,就该将这个可恶的男人杀掉。”余向晚带着恨意的眼眸一一扫过两人。
“余姑娘,我说过我并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而且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把解除血咒的方法交出来,否则的话……”殷非凡挥手示意四周涌上前的部众退下。
“哈哈!季濯霆,你果然是个狐狸精,想不到一个男的狐狸精可以在迷倒斐无之后又迷惑了殷非凡,你果然厉害。不过,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你们两人,我要你死,你就一定要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慢慢地探入衣袖间。
“这位姑娘,我想你误会了吧!”季濯霆才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时,却让余向晚挥撒而来的迷药波及。
“小心,是迷药,众人退开。”殷非凡只来得及伸手拉开季濯霆,但他已经中了迷药。“可恶!你……”但下一刻,他又让余向晚的举止给吓愣了。
余向晚竟然拿出一把匕首硬生生地往自己的手腕划下,瞬间,大量的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而她疯狂的举止让殷非凡等人不敢向前。
“你为什么这么做?”殷非凡疑惑地问。
“哈……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下的血咒内容吧!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我告诉你,我的血就是血咒的另一部分,我死,季濯霆就会永远昏迷,斐无再也看不到他心爱的人,哈……”随着血液渐渐地流失,余向晚的意识也渐渐模糊,甚至没注意到斐无已经悄悄地来到现场,不敢置信的搂抱着已经晕眩过去的季濯霆。
“为什么?为什么?”斐无难忍心痛的吼着。
他都已经尽力的快马赶来,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濯霆无意识的躯体。为什么余向晚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好不容易他才找着了高人能够救他,她却又硬生生将他的希望打破。
“可恶,你……”殷非凡气得就要上前结束这恶毒女人的生命。
“住手,别杀她!”斐无的提醒让殷非凡停住了动作。
此时,余向晚却努力撑起身子,阴冷地道:“不可能,我就是要你恨我……即使你心中没有我,但是却会因为恨我而永远的记住我,哈……季濯霆永远不可能再醒来的,哈……”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她竟然奔了出去跳下断崖,结束了她苦恋斐无的一生。
此时的斐无只能紧紧地抱住季濯霆,不发一语。
连殷非凡都已经不知道谁对谁错,余向晚错了吗?错在她爱斐无吗?还是说她不该破坏这对恋人?但是季濯霆现在的情况又该由谁来负责????
迷药的药效过了后,季濯霆虽然醒了,但却有如一具行尸走肉。他不会笑、不会说话,不会跟殷非凡斗嘴,不会再骂斐无色情狂;他无神的双眸以及面无表情的模样在在都折磨着斐无,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
幸福已经远离了斐无,不管他怎么呼唤季濯霆,怎么紧搂着他,回应他的只是一具没有任何反应的躯壳。
殷非凡十分自责,是他保护不周,才让季濯霆变成这般模样,要是他不劫走他,或许他和斐无还能够幸福的在一起。斐无虽然不怪他,但他却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
“斐无,你已经看守他好几夜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你歇一歇吧!我来帮你看着濯霆。”殷非凡拍了拍跪伏在床畔的斐无。
“不用了,我怕他醒来没看到我,他会担心的。”斐无摇着头。
“你……”除了叹气,他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静静地看着这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两人,这样的爱是多么的深沉,却又让人承担不起。
殷非凡步出房门,转身关上门,才要跨出步伐离开,却让眼前的老人给吓着了。“师父?”
“嗯,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吗?”他就是殷非凡口中的师父,也就是斐无所说的高人。
“师父,你一定可以救季濯霆的。”他也没等老人反应,就径自推开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斐无。
“啊!是前辈。前辈,求求你救救濯霆。”跪麻的双脚一时间无法站立,斐无干脆就跪倒在地上求助老人。
“唉!你先起来吧!没想到我不过是去采个药,晚几天上山,竟然一切就来不及了。”
老人的话仿佛就是要斐无绝望似的,他只能睁着失神的双眼一个劲儿的看着老人。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殷非凡急得扯住老人的衣袖问着。
“依据斐公子跟我说的血咒内容,我是找到解除的方法没错,但是我没料到余向晚会下最后一招,也就是最狠毒的一招——玉石俱焚,这种状况我也没遇过。唉!”
他的话又将斐无重燃的希望给熄灭了。
“师父,你好歹也试试看,”殷非凡犹未死心的喊着。
“这……”老人也不愿意这么说,只是这一切他真的是莫可奈何。
“算了,不用了。”斐无以脸颊来回地轻轻摩挲着季濯霆苍白的面容,哀伤的黑眸无神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一动也不动的爱人。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绝望的他,让这些天来的无助打倒了。他只是一遍遍轻声唤着季濯霆的名字,一遍遍以手指牢记住季濯霆的面容,以吻膜拜着季濯霆。他的灵魂似乎也脱离了他的躯壳,在茫无边际的天涯找寻着季濯霆。
老人拉着殷非凡离开房间,这是他们惟一能够替这对苦恋的人做的事。
“濯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爱你?濯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濯霆,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打打我……以前我这么亲你,你不是都会打我吗?为什么你不打我……”
再坚强的铁汉也有脆弱的一面,斐无的热泪不断地涌出,他总是没有把握能拥有季濯霆,但是却没有一次让他真的这么害怕会失去他,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会失去他,他知道的……
“濯霆,你说你还要回去找濯鹏斗嘴不是吗?你说你还要回去找行风算帐,你还说你娘看到我会把我打死,但是你要护住我的不是吗?为什么?难道你都在骗我……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濯霆……”
斐无一遍遍的呼唤着,但回应他的还是一双空洞眼神。
斐无急了,他无措地搂紧他放声大哭。失去了濯霆,他要怎么活下去????
谁在唤他?是谁在唤他?为什么这般伤心?季濯霆漫游在黑色的空间里,却发现自己碰不着地、也碰不着墙。
是什么东西滴洒在他脸上?为什么他觉得好烫?
斐无像是无所觉的让自己温热的鲜血一滴滴地滴在季濯霆苍白的面容上,落在季濯霆洁白的衣裳上。
他拿着刀不要命似的拼命在自己的手上划着,如果余向晚的血能够诅咒他!那么他的血就应该能够救濯霆,他爱他!如果没有了他,他该怎么办?
斐无不在乎的继续划着,左手划完,右手再划,直到整个床铺染满了他的血还不停止;他就像疯了似的自残,但是季濯霆还是茫然地看着他,就像不曾爱过他似的。
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他不能救濯霆?为什么?
这就是殷非凡冲进来时看到的血腥画面,他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斐无会拿自己的生命来表明对季濯霆的爱。
“够了,斐无,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做濯霆还是不会醒过来的。何况,要是濯霆知道的话会更担心的!”殷非凡想要上前扶起斐无,却让他给拨了开。
“走开,我正在帮濯霆解血咒你没看到吗?”斐无扶将自己的手举至季濯霆面前,让鲜血不断地滴落在他脸上。
天啊!这真是太疯狂了。殷非凡只能浑身发颤地看着斐无。
“濯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斐无喃喃自语着。
“点住他的穴道。”老人冲了进来,慌忙示意殷非凡。
“啊……对!”殷非凡趁着斐无一个失神之际,点住他的昏穴,随即将他带出厢房。
老人连忙跟着殷非凡身后去帮忙包扎。
这个时候,季濯霆的意识却慢慢清晰起来。
这个声音是无,是无在唤他,为什么无会哭成这个样子?
是他?这个躺在床榻上的是他?
为什么他回不去自己的身体?啊!无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一刀刀的伤害自己?不要……无……
他拼命想阻止斐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刀又一刀的划过自己的肌肤,他根本无能为力。
为什么?这么多血他会死的,不行……他一定要阻止无。
无,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为什么你不理我?不要再划了,求求你,不要再划……
“不……”他终于痛苦地喊出声。
飘散的灵魂慢慢地回归躯体,意识渐渐地让浓烈的爱唤回。
“不……无!”他想起身,却硬是跌落在地上。
他无力地在地上攀爬,努力想撑起身子看看无。他想知道无是否无恙,他要告诉他,自己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他。
而他的一声呐喊,让殷非凡搀着虚弱的斐无迅速赶来。
“濯霆?”斐无简直不敢相信地跪下搂住季濯霆。
濯霆真的醒了,他的血果然是解血咒的方法。他紧紧地搂着他,怕他下一刻又离自己而去。
“你怎么这么傻,我拼命的叫你不要割,你还一直割……”季濯霆心疼地抚着他缠满绷带的双臂。
“我爱你……”斐无用着与他同等虚弱的身子狠狠地圈住他。
“我知道、我知道……”季濯霆温柔地抹去斐无的泪水,但是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别哭了,你醒来就好,你知不知道我好怕你就这么丢下我,你是知道的,我不会照顾自己,我喜欢你骂我,你不骂我,我就浑身不对劲。还有,我怀念你的吻、你的抱怨、你的种种……”
斐无将心中的恐惧说出,低哑的声音引得季濯霆的泪水掉得更凶。
“我知道,你说了好多,我都有听到,你还偷偷骂我……”季濯霆又哭又笑地撑起斐无的身子,两个人躺上床榻。
殷非凡则和老人悄悄地退下,留给这对情人倾诉的空间。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打你了。”斐无拥着季濯霆,一遍遍地吻着他。
“你敢……”季濯霆心疼地看着他这一生的恋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真的不能够失去他,除了爱他,他还能怎么办呢!
“濯霆,答应我,别再离开我,就算要走也要带着我走。”斐无深情地搂住他,说出誓言。
“我知道,我爱你。”季濯霆环住他的颈项,献上自己的誓言。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