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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ξ 一个男人的眼泪 ξ☆【本文作者】:玫瑰的表情 〖e-mail〗: 

   我欠爱情一滴眼泪,自始至终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一)
   2001年4月
   从小就梦想这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弹奏出美丽的乐章,可惜粗短的手指让我永远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于是我开始在如丝的发端继续着自己的梦想。我在这个城市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发型师。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从慌乱无序的被窝里爬起,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印着七彩光线的我,我在仔细的端详着自己。本身性格就孤僻的我从和雷雷同居的那天起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是雷雷那懵懂不通世事的眼神让我给了自己自信。我们在这个都市里是完全行走于边缘的一类人,雷雷今年20,我24,从小近乎于相同的自闭经历时的我们很快的走到了一起,他是我所在的发型设计室的一个打杂的,175的个头,他比我更加青春,曾开玩笑的对他说过,如果你是个女人你一定是人间的尤物,恰恰老天公平与不公平之处都给了我们,我们具有相同的性别,可是我们相爱了。
   雷雷是悄悄的搬进我这里的,毕竟这个社会还不能够接受我们这群异类,如同在镜前我一直幻想着自己是个肆意的妖精,停留在半空,妖是没有性别区分的,它们的感情是如此的简单,爱与恨就是他们的全部。
   那双懵懂的大眼睛是会说话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表达,我能读透他的每一个眼神,这时候我才能彻彻底底的感到安全,不会在黑夜里一个人蜷在屋角。
   在认识蓉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者,也许我就会和雷雷在这个昏暗的角落不为人知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某天终老在房间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为止。
   工作的压力太大。周末和雷雷一起出去踏青,好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接近大自然了,当春天再来的时候,遗忘了的野百合花,仍然会在同一个山谷里生长。“咔嚓~~~”就在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一个女孩冒冒失失的闯入了镜头,从此闯入了我的生活。
          (二)
   2001年5月
   雷雷是那种让人看起来特别干净的男孩子,很阳光,总是一条磨旧了的仔裤,一件宽大的卫衫。我们总是穿着同一色系的衣服,相同款式的鞋子出双入对,这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足为奇。我喜欢夜晚他孩子般的趴在我的胸膛上,我无辜的坐着,环顾着四周,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就是一种暗示。忧郁是蓝色的,还是蓝色是忧郁的,是先有性还是先有爱,再或者反过来,我总是这样的问着自己,耶和华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那一刻他在思考着什么?背叛或者无悔?他有第七日可以重生,而我呢?
   我喜欢摆弄那如丝般的长发,每个人的发质不同,可是在我的手底下都会变成一件艺术品。浓密的黑发会让我的思绪豁然开朗,柔顺的长发可以一同梳理烦躁的心绪。
   都说有我们这种性倾向的人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自卑同时也在毫无理由的自恋,我会在每个清晨用一个小时来打理自己,可是我从来不喷香水,我知道香水是属于女人的,喜欢打开那瓶CD,轻轻的喷洒在空气中,然而没有和肌肤融合在一起的香水是有缺陷的香水。我也一直坚持真不让雷雷用香水,因为我们不是女人。
   夜晚,听着CD机里流出来的帕格尼尼,胸口传来的更多是一种伤,那可以让人窒息的小提琴声带给我的是绝望,可我依然眷恋这声音,如同眷恋着雷雷一样。没有任何物质倾向,没有任何利欲的爱,当和雷雷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比任何人都要纯洁!
          (三)
   2001年6月
   谁是虞姬,谁是蝶衣?
   夏季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季节,我不得不亲手终结一缕缕如丝的长发,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够明白发丝也是有生命的。青丝如同情丝,岂是用剪可以终结的。
   雷雷因为一点小事被老板辞退了,我没有为他去求情,虽然我的话很有分量,但是我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雷雷可以安心的在家学点东西,他有一手好厨艺,更多的时间他会在街上疯狂的购物,他总是很有心的为我买些小饰品。
   我们一同在浴室里冲着凉水澡,我喜欢抚摸他宽厚的胸膛。此时我们总会自然而然的流露着情感。
   “BILLY,你会离开我吗?”
   “不,绝对不会!”
   “我好怕,我不知道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啥意义!”
   “傻雷雷,别怕,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某人的爱而生的,我们就是这类人!”    
   “BILLY,你总和女人接触让我害怕。”
   “我是你的,明白吗?”
   “知道,可是我害怕,害怕某天。。。。。。”
   很安静的生活,世外桃源般,我眷恋这个属于我们的小窝,可是雷雷似乎越来越不自信了,每当我拥抱他的时候,他都会颤抖。
   “BILLY,我们有罪吗?”
   最近他总是在重复着这个问题。
   照片洗出来了,这个时候才开始仔细端详那个冒冒失失闯入镜头的小姑娘,及肩的长发,水一般的流淌下来,脖子下面的锁骨是那样的突出,惊恐的眼神掩饰不住她涉世不深的清纯。没敢保留这张照片,害怕引起雷雷的误会,这段时间他太脆弱了!
   相爱在任何时候都不是犯罪,我总会这样对雷雷解释着。
          (四)
   2001年7月
   在这以后,在黑夜结束时,要拒绝已经太晚了,想不再爱你已为时太晚。  
  ——杜拉斯  
  夜里总会重复一样的梦魇,一个长发的女子在我的身边围绕。害怕有时是无法和别人分享的,它不是一种表面现象,我宁可喃喃自语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慌。
   宙斯放逐了他的父亲克洛诺斯,推翻了古老的神衹族,普罗米修斯也出身于这个神族。宙斯和他的儿子们是天上新的主宰。人类真的就如此渺小,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吗?
   蓉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和往常一样,店里的生意很好,她进来的瞬间就映入了我的眼中,那张照片对我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我眼中是如此的完美,纤细瘦弱的身躯,纯白的棉布裙子,缎一般的黑发,她是黑白的,这两种仅有的原始色彩就足以概括她。头一回主动招呼客人坐下,
  “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做护理?请这边来!”
   我根本没有给她答话的机会就领着她坐下了。甚至没有问她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在发屋里是最忌讳的,可是我能用感觉判断出她常用的牌子。给她洗着发,却心不在蔫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很空灵的感觉,不知她能不能够认出我就是那个将她摄入镜头的人。一不小心将泡沫抹入了她的眼睛,在我急忙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只是很自然的用毛巾拭了拭,这时她才注意到我,“是你呀!”
          (五)
  2001年8月
  思绪有时候是混沌的,如同那飘浮在河面上肮脏的泡沫,泡沫般的人生,人生般的泡沫。有时候我更希望自己是个健全人,在爱这方面我是残缺的。
  她从此经常光顾我的发屋,有意无意的,有时只是来坐下闲聊,爱情,钢琴,偏偏她也喜欢帕格尼尼,喜欢那种撕裂般的感觉,每提到这一点,我心中的红色液体就不知不觉的停滞了循环。我竟然对她有了好感,那种与和雷雷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欲望在我心中总是不停的迸发出来,那叫冲动,曾经很多男人这样对我说,我居然有了体会。
   不知不觉走入了禁区,善良的雷雷还没有发现这一点,依然执著的在家中守候,进门时依然会用他宽厚的胸膛给我一个拥抱。夜晚,我依然会把我的汗渍撒在他的身上,两个男性的肉体焦灼在一起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两艘无依无靠的帆船就这样在风雨的海上航行着,冲浪尖跌落到谷底。最近每次和雷雷结束以后,所想到的不仅仅是激情,还有愧疚,我从感情的深处感觉到了背叛他,虽然我和蓉之间还没有事实上的接触。
    对付男人的方法是必须非常非常爱他们,否则他们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我爱男人,我只爱男人。我可以一次有50个男人。-----------杜拉斯
   虽然我喜欢杜拉斯,虽然我是个性别不完整的人,当我已经有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感觉。是蓉给了我这种感觉,让我找回了真的自我。
   天气出奇的好,蓉又来到了店中,恰好今天我不忙(说是恰好,其实是我有意识的推掉了下午的所有预定)。第一次让一个女人挎着逛街,第一次看见别人眼里羡慕的眼光而不是异样的眼光。人生也许就是如此,一个改变你命运的一个时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临,我和蓉的关系就在这个午后飞跃的发展到了床上,头一次和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了这种激情,这种感觉,我竟然在发生以后没有想到累累,我彻底背叛了他!
  〖 他从浴室出来,穿着淡兰色有些肥大的睡衣,(我这里总是准备着全新的浴衣睡衣)前面湿漉的头发零乱地搭在前额上。〗----------摘自《北京故事》

(六)                                
2001年9月
   凡事都要给自己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然而我就是这种牵强的人。
   九月的天气是闷热的,生理上的骚动也随之进化到了极点。就在这样的一个午后,我上了蓉,第一次真实的看见女人那凹凸的身躯突现在我面前,我居然孩童一般的不知所措,从来不穿内ku的我让我的生理反应更加明显,我能感觉到在不久的几分钟之内良种完全不同的染色体基因就要交融在一起。在解除自己身上所有禁锢的同时我在给自己的所作所为寻找着理由,吸引我的是蓉的坦然还是那性感的锁骨?
   整个过程中我不敢挣开自己的眼睛,我害怕,在目光接触的那一霎那我看见的不是蓉,而是雷雷那无辜的眼神。从她身上翻滚下来时我发现她竟有着一件和雷雷一摸一样的蕾丝内衣。我们在这张床上整整缠绵了7个小时,破旧的床配合着我笨拙的动作发出了与之和谐的吱呀声,更多的时间是她用吻覆盖着我。对于雷雷是爱还是依赖?对于蓉是爱还是需求?我始终在寻找着答案。
   那夜,我发疯似的要求雷雷在身体上虐待着我。那夜我在颤抖,整个手臂,大腿,肌肉,乃至于心都在颤抖,为我的背叛颤抖!那夜,我借助药物进入了梦中!
   同性恋像癌症一样是一种必死无疑的疾病。---------杜拉斯
(七)
   2001年10月
   你爱过希望过,但没有结果。
   你追求过而且几乎抓住,但世界比你更快。
   现在,你终于能见到你的幻影了。
   。。。。。。          ----------米沃什
   情欲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神经中枢麻醉剂,如同麻黄碱一般的控制着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开始在一个我爱的男人和一个爱我的女人之间穿梭着,从惶恐不安到自如的支配着时间,这个过程我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可笑的奔波过程让我想起了果多里的《一仆二主》。
   从第一次仓促的开始之后我就一直坚持着与蓉之间不使用安全套,她总会提前口服药物来预防这一切,我认为当两个人亲热时中间是不应该有任何隔阂的。在雷雷的怀里我不象是一个24岁的男人,而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包括生活起居都靠他来打点。在蓉的身上我找回了自我,我更像一头非洲雄狮,贪婪的眼神始终不曾离开过蓉。我拒绝了蓉让我搬过去的要求,她并不知道我和雷雷之间的关系,雷雷也不知道。历史上很多伟大的人物都是同性恋者,毛姆如此,纪德如此,普鲁斯特如此,这种扭曲了的灵魂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创作灵感。
   雷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夜晚他总是默默无语,一张帕格尼尼的CD翻来覆去的放着,驾驭着音乐的同时也驾驭着我负罪的灵魂。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我沉迷在蓉新鲜的肉体和灵魂里不能自拔,雷雷却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我一直无法猜透上帝的意图,男人,女人,取舍?
          (八)
   2001年11月
   “大卫,我情不自禁地总会想起你──听到我下面要说的话,你的手肯定会颤抖。你说男人爱男人本来是无所谓的事,这看上去确实无所谓,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不能说无所谓……当我看到比雷尔的时候,我只感到这一切只犹如腐朽取得了上风。”---------劳伦斯
   雷雷死了,从三十六楼上飞翔到了地面,我听见噩耗赶去时只看见白车远去的背影和地上鲜红的一滩血迹。太平间里的雷雷已经被整过了容,拼凑过的面孔并没有掩盖住他的惶恐和不安,只有我知道他绝望的理由。“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某人的爱而生的。。。。。。”这话是我说的,也恰恰是这话终结了雷雷。
   送葬的那天我没有去,站在三十六楼落地窗口,看着地下的那个点,两点之间近乎于百米的高度,就构成了阴阳两界最短的直线距离。雷雷在临走的时候销毁了一切记忆,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我留恋的物品,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上,又赤裸裸的离开这里,他是绝望着离去的,带着一个男人对他的背叛。
   夜晚无数次的从梦魇中惊醒,血淋淋的雷雷从地上爬起,又飞回了三十六楼。
   我没有勇气再停留在这个充满记忆的房间,搬到了蓉那里。
          (九)
   2001年12月
   每夜,睡眠总是与我若即若离,我得了严重的精神性失眠症。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绝望的一天,如果不是蓉,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我们会在如日中天的时候爬起来,我终于找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感觉。
   “BILLY,我好像怀孕了。”
   “哦!”
   我对这个词组的概念很模糊,也就不会花更多的心思去关注它,即使我知道那也是个生命,失去了雷雷以后我对生命几乎没有了任何感觉。
          (十)
   2002年1月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的大脑总是装满了问号,每一件事我都会前思后想,人一旦错过一回,就无法再次肯定自己。
   2002年2月
   作为蓉的男友陪她回到了她的家乡过年,可以看得出来她父母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对我这个准女婿也赞不绝口。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这时候我又想起了雷雷,因为我们都是孤儿,阴冷的那个世界他还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吗?
   2002年3月
   终于下定决心娶蓉,背着她去看了好几次楼盘,希望在买下房子的那一天向她求婚。
   电话打来的那一刻我正在银行提款准备预付首期。赶到医院却看见是白布蒙上的她,蓉死于宫外孕,两个生命就这样瞬间的消失了。发狂似的撕扯着蒙着蓉的白布,不敢去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号啕大哭,作为一个男人流下了眼泪,可是这眼泪来的太晚。
   2002年3月27日某市晚报一不醒目的角落:一名男子从我市一繁华闹市区写字楼36层坠楼身亡,死因不详!
   〖一个男人的眼泪 就算流干 还有颓废 一个男人的眼泪 就连滑落都显的那么疲惫
   你编织美丽的未来 我都认真以为 谁知幸福快乐转眼成伤悲
   一句不再爱你 就是你的理由 你怎么如此的飞 头也不回
   原来爱情的世界 没有人能成熟面对 当你离去之后我的心 就像关灯后只留给我一屋子......黑〗-------------任贤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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