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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雪 作者:Rainman qiqi431205@sina.com

  在我刚要进入车门那一刻,黑暗里,眼角余光恍惚有个人影,不可能的,他已走半年了,可是当我回头和那个人影四目交错的一刻,那个人影向我挥手,“阿枫”,只有他这么叫,熟悉而又陌生,远远飘来,向我施以万千的诱惑,那一刻,我喉咙一阵收缩,我想我会奔过去和他紧紧拥抱,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眼泪肯定又是无法竭止,但是我快速地钻进车,“嘭”,一声关上车门,象半年前他一样关,嘭一声将我振得粉碎,片片跌落万丈黑不见底的悬崖,“走吧!”,我似乎看见他手僵硬在空中,似乎在喊什么,但是车子很快将他摔在凛冽寒风肆虐的黑夜里,今夜有雪,好象会很大,没事回家吧,家里生着炉火。
  半年前的一个夜里,我紧紧抱着他,各种温柔样样技巧我都使出来,企图打消他的决定,将他留在我身边,他享受着回应着,拥抱的那么紧,那么体贴入微,丝丝连,寸寸挨,我以为我已经改变了他的决定,随后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当他把东西收拾好,把我叫醒的时候,我知道我是多么愚蠢,多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吸引力,我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冷冷地问他什么时间走,连抬起头的力量也不没有,泪水滴落在膝盖上,我拒绝了他的拥抱和亲吻,提起他的包,给他叫一辆TAXI,“祝你好运”,然后我向回走去,等了会,我才听到嘭一声。
  我那时想也许我们的命运像逆行的铁轨,向远方无限的延伸,但再也不会有交会的可能了,我曾经长出了口气,下决心忘掉某个人,忘掉那渴望不可及的幸福,还要忘掉什么…..
  晚上的宴席很是奢华,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想吃汽车飞机自各买去,店里不提供,人类真是愚蠢,暴殄天物,极尽繁华,早晚会有灭顶的报应,我想如果我能看到那一天,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恐惧。
  “滴,滴,滴…..”,没错是我的传呼,哪的号码我怎么没印象,也没留言,李总的手机递过来。
  拨通哪个电话,我想应该是那人吧。
  “阿枫,我是陈实,你在哪,我今天刚回来,前会见面怎么不理我……”。
  “先生,慢点,别急,有话慢慢说”。
  “怎么说话这么带刺,晚上有空没有?”
  “今天晚上吃的鱼,你没听人家说吃什么长什么吗,我这长在话里,没长在嘴里,算是幸运了。”
  “哎,真拿你没办法,我问你有空没有?”
  “有的是,现在八点半,到明个早上6点吧,还有10个小时哪,中美WTO谈判要是在务实点,也够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没个正经,我在老地方等你”。
  “哪个老地方,我又不是你情人,我那知道?”
  “电------影------院--------门-------口”,那人没了耐性。
  “我说,这位老兄,你可是找我,分清主次关系,你态度不好没耐性,那还能做成生意,石广生像你一样驴脾气,WTO不是没戏了吗”。
  “好好好,说好了,电影院门口,我等你”。
  “等不等随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过去,况且今个晚上有雪,你还是回家吧”。
  我似乎听到电话里那人说,外面已经下了。我可是喜欢雪,最爱第一场雪,没有凋谢的红色月季在白雪中,那个美啊,那个艳啊,好似小姐门穿着超短群,在雪地走一样,后面这句话是那个人说的,为此挨了我个白眼,道歉了很长时间,给你说了,包括女色更重要的是别的男色不能沾,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次给我重新念一遍,我憋着笑看着那人慢慢说出来。挂了电话,吧台里的小姐冲着我抿嘴笑,笑得蛮有意味蛮有味道蛮有风情,可惜小爷我不喜欢女色,只喜欢男色,你说绝不绝。
  散了席,我想我是马上去见他哪,还是让他多冻会哪,想了想我就在离电影院不远处下车。今天没有电影,王菲空灵腐朽吸血鬼样的靡靡之音,在夜里唱到,“来又如风,去又如风,想世事通通不过是场梦…..”。那人在电影院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来回走动,不时向马路上张望,你小子冻会吧,我先看会儿雪景再说。今年第一场雪,不是太大,在昏黄的路灯上纷纷扬扬,无声无息,美丽温柔,不事张扬,自个美丽。地上已经白白一层。嗬,有点冻脚,那小子大概了冷了,唉,可惜我心太软,心硬的,冻你小子一晚上,叫你也知道什么是冷,什么是痛。
   “嘿,想什么“,他一直低头走动,没注意到我靠近。
   “阿枫……..”,那人眼里闪闪的喜光,一只手想拉我手。
  “老实点,这人多着哪,你不怕人家说咱是同性恋”,我满嘴喷着酒气,我侧过身。
  他,眼色暗淡下来,怔怔地望着我,还是那么帅,我心动了动,喉咙紧了紧,心里想,“你不是下决心忘了他吗?你不是说你刀枪不入了吗?你不是听了很多次罗琦的《选择坚强》吗?你不是认为自己很坚强了吗?那为什么还…..?“。
  “咱到哪谈?”,我问他,他好象衣服穿的不够,直打哆嗦。
  “你又喝酒了,你不是胃不好吗,少喝点,那就到你那吧,我家不方便”。
  “到我那,可得付费,你以为像以前,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啊”。
   他疑惑地望着我,我低下头,走下台阶,我不能再看他的眼,我会坚持不住的,我会窜上去抱着他,对着那嘴唇亲啊亲啊,没个够,有时咬,他会低声呻吟,但不反对,亲够了,四目相对,电啊电啊。
  “你那工作怎样”,我心逐渐软下来。
  “就那样,整天忙忙碌碌,也不见钱”。
  “枫,你变了”,他想把手放在我肩上。
  “WTO谈判,载人航天器升空,小河小浪底工程,你说我再不变,不进步,还对得起党的春风雨露吗,还能跟上时代步伐吗!”,我有点忧伤地说。
  一路无语,一路雪花飘,一路昏黄的街灯,一路想拥抱谁想被谁拥抱想好好哭一场。
  那人坐在床上,我给他倒杯水,酒力上来直冲得我昏昏欲睡,我顺势躺在床上,吐着酒气,望着天花板,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去年此时此刻此门中,今年此时此刻此门中,一切没变,人没变,变的是故事情节,人自己就是一场一场活话剧,自个导自个演。
  恍惚中,有个阴影压过来,诱人的香甜嘴唇散发着灼热的气体,象一朵极度盛开的花朵,压过来压过来,“枫枫,我爱你”。
  “实,是你吗?”,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小溪样流下来,向那个灼热的花朵靠近。
  “是我,我是你的实”,热热的气息逼上嘴唇。
  “是你!”,我突然清醒了,闪开身,跑到卫生间关上门任泪水随着哗哗的自来水廉价流走。
  “枫枫,你怎么了,开门”。
  我擦干眼泪,洗净脸上的泪水,望着镜子里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不行,你不是说你忘了他吗,你不是说刀枪不入了吗,就连绵绵的比针还犀利的情丝也无法穿越,是吧?”,镜中的自己没有回答,问的苍白无力,回答的无声无息。
  “陈实,说点正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随便说,说不出来也说,比如想找我睡觉”,我厚颜无耻没心没肺地说,直直地盯着陈实的眼睛,我要彻底让他明白这一切是他造成的,他要是还有良心,还爱我,就应该悔恨痛苦,我要让你痛苦,痛苦,啊,我想大声喊出口,喊出一腔的怨气悲伤。
  “想你,一直都在想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陈实从旁边试图环抱我,被我啪一巴掌给打回去了。
   陈实愣愣看着我,渐渐地低下头。
  “亲嘴50,抚摩50,手淫100,口交100,性交,带避孕套200,不带500”,我盯着他,似乎嘴角还带着一丝阴冷的笑。
  陈实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枫,你怎么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也知道那很难的”。
  “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要把自个想的太伟大,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跟多少人干过,我自己就不清楚了,再跟你干一次,多也不多,少也不少,我可是学了很多技巧”。
  我的心在流血,在陈实离开我的日子里,我掩饰着自己的痛苦,和一个个愿意的不愿意的人发生关系,将自己陷在欲望的深渊里,无法自拔,像吸食毒品一样暂时将自己麻醉,获得瞬间的快乐,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和行尸走肉一样。
  这一切和陈实有绝对关系,辛辛苦苦呵护的感情,原以为能够天长地久,可是经不起小小的波澜,击的粉碎,无法复原。
  室内空气都凝固了,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呼在空中回响,我逐渐感到一阵阵冷意袭过来。 
  我打了个寒战,牙齿格地响了一声。
  “枫枫….”,陈实猛然回转身,紧紧地抱着我,将我按到在床上,既不温柔也没有情调地在我脸上杂乱无章地吻起来。
  我开始还试图挣扎,后来渐渐融化,融化,融化在那香甜的吻中,窒息在那灼热的气息里,疯狂在有雪的夜里,我逐渐伸出手,将我短短的指甲刺入他的背上,陈实一声不吭。
  半年前,陈实一直不愿意谈女朋友,我俩过密的来往已引起他父母的注意。
  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父母似乎已知道我俩的关系,并在南方他舅那里给他找份工作,逼着他去。
  当一波一波的潮水终于平静下来后,我告诉陈实,在半年以前我就和远在外地的父母闹翻了。
  我原以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而且我哥哥已生个儿子,香火不用我再续了,我就隐隐约约将我和陈实的关系说了,那知道他们反映剧烈,父亲指着我骂,“不要脸的东西,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培养你上大学,竟干出这样的事情,要是不改,你就和我们一刀两断,少得让人家笑话,丢尽列祖列宗的脸”。
  改,怎么改?我不是没试过,我心里在冷笑。
  母亲只是哭。在父亲的骂声中,我倒下了决心。我收拾了东西,站在门口向他们磕了三个头,说“爸,妈,你们就只当我没来过世上”。当我转身走的时候,我听到母亲说,“枫儿,这是你家,该回来还回来啊”,我的泪水在心里流了一路,为母亲,但我却又满心欢快地向着我要的那个方向大踏步迈进。
  “也就是我和父母闹翻后,你却要走,将我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我对陈实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陈实,轻轻吻着我说。
  “我想也没那个必要,其实我后来也后悔,自己痛苦一辈子算了,何苦伤害自己的父母亲人,你多好,分寸掌握的…..”。
  “那我们重新开始吧,你辞职跟我到南方,凭你的技术找工作很容易的”。
  我突然不恨陈实了,也突然想开了,怎么可能哪,我们这样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有始无终,只开花不结果。
  “实,也许咱们有缘没份,我想找个像我一样的,没有犹豫,能坚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唉!也许根本找不到……”。
  陈实突然哭起来。
  哭吧,今夜有雪,大街上只有昏黄的街灯,夜深看时,就像惺忪的睡眼。
  外面的雪应该还在下着吧,只是风停了。
  明天会是什么样哪?
   

1999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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