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学
原创文学
品味小说
温馨小说
激情文字
情感随笔
心情小咔

逃离温柔乡 作者:

木仔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上网,他后来告诉我他打了好几次都是忙音,只好做罢。
我是很偶然认识木仔的。那天我跟几个朋友相约到公园去玩,在公园一个公厕的小便池上方目光可及的地方,我们都看到了一行字:同性交友某某某Call某某某。我的朋友们似乎压根也不知这行字所云,而我却暗暗记下了。
我其实对自己的性取向是很不确定的。我的第一次是跟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发生的。当时我甚至不知精液为何物,骇得问他“这些是什么东西”。直到后来,我的嗓音变了,个子长高了,唇边不知不觉长出了一些绒绒的细毛之后才知道那就是男人们常说的“熊”。
我后来Call了那个号码,木仔很快就回了。他的声音具有磁性和质感,很健谈,我们聊了很多,从个人经历到爱好,甚至很露骨地谈到了"性”,木仔问我“欢喜什么方式”,很显然他在这方面比我老道,以至于他很从容地说出我听起来十分陌生的词澡使我感到自己很无知。
在我看来自己对男人与男人之间感情的事知之甚少是可以原谅的。第一次跟那个男孩以后,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过第二次。?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象大多数人那样,上学,上学再上学,然后工作。我的时运不算太坏,一开始就到了一个很稳定的单位,工作稳定,收入稳定,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切都有条不紊。周围有许多年龄大出我许多、职务高出我许多的“老朽”,他们经常会语重心长地对我讲一些“要为国家、为民族的振兴而不懈努力”的话。
我突然就象生活在一个真空里,没有人打扰,没有病毒的侵入。看着周遭的人都使出浑身解术千方百计向上钻营,我深知其中高深莫测,其玄机不是我的能力可以驾驭的,所以从一开始也就不去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而是专心地象他们谆谆教导我的那样,“为党、国努力工作”。好在我并没有过高的奢望,也好在我不笨不懒,总算在那个人不是很多但是非挺多的单位生存了下来,他们对的评价是:挺踏实的。
平淡的日子没有锁住我的狂燥,我想知道的更多。于是我就有意识地冲出似乎要令人窒息的环境,到外面去吸入一些新鲜空气,我认识了聪。
聪比我差不多大了一轮,所以象大哥那样对我关怀备至,我真的无法抗拒他对我的好,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我与他发生了就象跟第一个男孩那样的事。我当时其实并没有想的太多,在嬉闹中就完成了游戏,只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亢奋,没有料到的是后来聪让我了解了更多男人之间表达爱恋的方式。那年我19岁。
我和聪相伴到老的约定没有真正实现,尽管我们秘密交往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了我结婚以后。我当然是出于对男女情爱的渴望才要死要活地结了婚,一些年龄相仿的朋友都一致认为婚姻对我来得太早了:那年我才23岁。
不难想象出我对婚后生活的失望程度,这是结婚前始料未及的。我面对的妻子好象突然成为了一个与我的生理构造、思维模式、言谈举止完全格格不入的另类,我不得在那些日子里长时间地思索一个问题: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有勇气去履行与她斯守一生的承诺,我甚至在想,费时费力地用一生的时间去读懂一个女人是不是上帝强加给男人的一项毫无意义的任务。
依我现在看来,是我结婚显得对聪不公平,才使和聪的关系走向了下坡路。我再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随时都可以与聪堕入温柔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向我袭来:我将以赢得妻子温柔而失去聪。
终于有一天我去聪家,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坐在我到聪家常坐的那个沙发。三个人都很尴尬,我只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聪很客气地送我到门外,并没有说什么,一如往昔地关照我“路上小心”。
聪对我是惟一的而我对聪却不是,此前我就知道的,我也知道是我毁约在先,但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两眼充满了泪水。
结识木仔的方式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浪漫,我从没有问过木仔为什么会以此来认识朋友,也许木仔的Call号现在还写在那个公厕里,我曾设想:如果我是那种极无聊的人或是有意进行研究的专业人士,木仔不就很容易暴露身份吗?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与男孩的第一次以及与聪的秘密公布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木仔是冬季出生的,他父亲在满情希望但又不得不面对妻子连生了3个女儿的现实之后,仍然不知疲倦地“耕作”,终于盼来了木仔的出生。父母对木仔的疼爱可想而知。父亲很隆重地请了一个都市里很难见到“先生”为木仔测了生辰八字,先生说木仔五行缺木,于是父亲就为木仔起了一个带木的名字。木仔说,直到他有自己的工作能挣钱了,除对自己的名字不如意以外,几乎还没有什么事让他烦心的。
其实木仔并不象他的名字那样木讷,相反,他头脑极灵活,浓眉下的一双眼透着机敏和锐气,两边并不重的络腮胡子更使他看上去具有男人的味道。在外型上,木仔也与我反差很大。他稍黑,结结结实实的样子;而我则瘦瘦的,肤色苍白而无生气。我不太喜欢叽叽呱呱地说很多话,而木仔却总是说个不停,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找到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我总是会把隐藏不住的抑郁不经意地淡淡画在额头上,而木仔的眼角、嘴角永远都会漾溢着灿烂的笑容。
木仔的确是个很容易快乐的人。他说他也许天生的吧从小就喜欢跟男孩子在一起玩,也从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好。他人缘极好,长于他的、比他小的、男人、女人都与他多有交往,他的Call机总是响个不停。木仔说他的大部分朋友都不是“那种人”。
木仔有交往了近10年的女朋友,他说他的第一次就给她,他们也是在认真地恋爱,而那个女孩倒还真的因为木仔俊朗和善解人意很痴迷地等着有一天与木仔走向婚姻的殿堂,木仔对此却大不以为然,他总认为30岁以前考虑终身的感情大事还不大是时候。
木仔还有个交往了6年多的大哥,他经常会住在大哥那里。不过木仔说,他与大哥现在只是神合,并不经常有“性”。我是见过木仔大哥的,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聪与我后来的确没有再单独约会过,也再没有过耳鬓斯磨的亲密,偶尔在大街或别人的婚礼上见了面,也总是很客套地寒喧几句了事。毕竟我不能忘记多年来我们双方带给对方的痴狂与燥热的感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尤其是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来的时候。
妻子并没有任凭我们的婚姻日益恶化下去,想了很多办法试图挽留住她认为是美好的时日。
我想,就这样算了吧,毕竟已经步入而立之年了,青春不再,索性忘了一切,过一种如常的平子,可以不去关心年少时的一头黑发一点点地变得象一蓬衰草,也不必留意每天出门时西服上是否有难看的污垢或是裤缝是否笔直,可以对妻子的唠叨漠然一点,对领导的教诲漠然一点,把仕途、钱财以及莫名的情愫做成一个蛹放在心的茧里面,封起来,静静地走完余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与聪分手后不久,我开始与妻子分居,一直到3年以后。又是一个天空碧蓝如洗的秋季,我知道很快就要冬季了,象往年一样收起夏天行装,也把心收起来,漠然地迎接严寒而又温长的冬日。然而我却遇到了木仔。
我其实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Call木仔的。之所以如此,是我实在不知道究竟是该心安理得地拥有平静还是把心茧中的蝴蝶放飞,一直到拔了前5位号码时我还在瓢忽不定,终于我还是让“我的秘密”占了上风,也许这是最后的一次秋天,我决定放纵自己一下,拔了后5位号码。
实事上我与木仔是经过几次电话交谈以后才约定要见面的,而且第一次见面我们就有了“性”,不可思义极了。
那天我是特意为自己安排在公务中喝了一点酒,真所谓酒壮我胆,也使我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一些红润。赶到约定的地点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坐在TAXI上我仍然无法使过于猛烈地嘭嘭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我不得几次把头伸出窗外,深深地吸入子夜时瑟瑟的秋风。
木仔站在路旁,很随意地靠在IC电话亭上,旁边并没有其他人,我想就是他了。我们都陷于初次见面的窘境,我本来也不太善于言辞,于是木仔就首先打破僵局谈到了最近新出的一张CD,我们的话匣子慢慢被打开了。我们边聊边走,一直围着那个小区的墙整整转了一圈。又到门口了,我们很自然的上楼。
木仔后来跟我说他对那天的表现很不满意,还从没有因为是初次见面而窘过也许是年龄大了吧自然会有许多说不清楚的顾忌。我倒没有留意木仔竟会这样注重自己形象的完美,但我相信他绝对能够从我们拥抱时我的颤栗中感受到我喜欢他。
与快乐的男孩约会的确是件很惬意的事,就象我跟木仔,我情不自禁地受到了他的感染变得快乐起来。我们很快交换了E-mail,每天开机总有一两封邮件可以细细读来,慢慢品味。他有时会给我发来一些精美的图片,并写有温情默默的问候,我感到舒心极了。
我们也会偶乐到酒吧、DISCO去疯一下,那都是木仔拉着我去的,我问“都这岁数了我去合适吗”。木仔也曾有意识地介绍一些朋友给我,被我拒绝了,我想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吗,拥有一个木仔足亦,干吗要认识那么多人,我说“等你不欢喜我了再把我发给别人不迟”,木仔此后绝口不提。认识木仔已经快一年,国庆节放假居然有7天之多,此前我特别跟木仔提意一起出去旅游,他
未置可否。可那天凌晨我还拉着睡意朦胧的木仔上了旅游大巴。赶了一天的路,我们疲惫极了,草草吃点东西就回到房间睡觉。山区的夜是很凉的,木仔蜷缩在我的怀里很快就睡熟了,均匀传出一阵阵轻轻的鼾声。
我却象往常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久久凝视木仔可爱的样子,我才记起自己其实并没有失去整个世界,上帝的祝福就在我身边。

 进入相约雨季论坛发表或观看讨论,==>

天客工作室制作维护,版权属作者所有
rufenge@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