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还很多,来来往往。虽然天气已经下降到零下15度,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可丝毫影响不了躲在厚厚棉花底下的一具具肉体,就象不安的精子,流动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就坐在凯来宾馆的大厅里,穿着黑色紧身的茄克。
我知道自己现在挺酷的。
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穿这么少的衣服,并不是寻常人能作到的。在来之前,我是特意把自己修饰了一番。乱蓬蓬的胡子和邋遢的头发此时都象伤风的鼻涕一样,被甩在了理发店。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心痛,毕竟那个长发胡须桀骜不逊的模样曾是我金字的招牌。可为了能给龙哥一个青春活力的好印象,我还是违心的背叛了自己,挎着我那黑色的背包来了。
包里装着英汗小字典,呼机,梳子以及餐巾纸等一类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妈的,我心里骂着。我怎么也俗了,变得这么女气。
现在街上男人正在流行的装束,以前女人的专利正在被男人们模仿,似乎成了潮流。
在工业社会的今天,雄性和雌性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连生孩子这样天经地义的事,说不准不久男人也能作到。
我坐在乱哄哄的大厅一角,装做无可是事。这是龙哥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将下榻的宾馆。
想起这个有着高贵身份的龙哥,我的鼻尖就在这污浊的空气中开始出了汗。
他让我紧张和兴奋。
即将到来的相识,让我特别的激动。从无数次电话闲聊和联系中,我知道了我这个比我大6岁智慧超群的朋友,在18岁就已经大学毕业,而现在刚刚而立之年,便已经是一家很有规模的公司的掌门人。
在IQ如此高的成功企业家的眼里,我这个中专毕业的又有点张狂的小虾米,岂不是就是烂苹果一个?可能他都不屑和我一见的,不过是我自做多情的还是让他有了那么一点可怜心。
他要来见我了。
想到这,我就浑身发冷,发虚。
我也曾想到过,想见不如思念。可在他告诉我他即将来沈阳,并把宾馆告诉了我的时候,一瞬间的惊喜和兴奋就我把那很小的自卑冲得一干二净,胆小怕事可决不是我。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来了,仰着高傲的头颅,坐在了宾馆的大厅里。
因为没有见过面(可能大家都有所保留,就没有互相发照片)所以相约手中都拿着当天的晚报,并且说:沈阳还真的下雪了,上海还在下雨呢!
听起来就象讨价还价的婊子和嫖客,为避人耳目。
可实际上却是两个同性恋,在这都市的一角,为了欢乐而苟且的享受对方带来的潜在激情!
我喜欢这在人们眼里无耻的兴奋和激动!
报上说,张国容已经承认是同志,并且公开了同居15年的BF,现在正传出毛宁被刺的沸沸扬扬。可我为毛宁的作践自己而恶心。
找谁不好,偏要找卖的?
这时,一个声音在问我:可不可以坐在你身边?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在对我微笑。那笑容就象开在春天里的罂粟,诱人而邪恶!
可我认为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士。五官端正,穿戴得体,一脸的功成名就。
我对他点点头,把放在沙发上的包拿开。这时候,我看见了他手里也拿了张报纸。
我的心开始不安和惶恐起来。
他从烟合里拿出一只烟,有些谨慎的递给了我。为了掩盖内心的紧,我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其实我根本都不会抽烟!
他很自然平静的说已经在另外一个角落打量了我很长时间,觉的我好面熟,似成相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象浓痰一样,让他不吐不快,所以他便在经过再三考虑,走了过来!
我一定见过你。他微笑的说,吐出一串串的烟圈。
我隔着烟雾认真的看着他。“该不会就是龙哥吧,可为什么不说暗语呢?”
我就象此时正坐在一堆仙人掌上,浑身被刺得很不舒服!
有些人是很容易的被认错的,比放说古代的还有伊拉克总统等。我咳嗽了一声,在没有确认以前,我决定决不先挑明。
错了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用坚定的口气说我们一定见过,现在听声音都特别的。他一直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和姿势!
我突然有些目眩。感觉应该发生点什么事,而这种感觉就象性欲一样,让我兴奋的激动和紧张。
我想我一定模样挺帅的(实际也是如此),一个桀骜,狂妄,洒脱不羁的后工业文明的26岁的帅哥,成熟而不失疯狂,遭遇迷幻和离奇正是我一直期望的!
我们各自包了名。他叫军,我猜那是假的,因为我本来叫古桥,可我还是告诉他,叫我明明。我甚至把自己抬高到是一个美术学院的研究生的高度。
虽然我对艺术狗屁不通,但大多数人对艺术都有着莫名的崇拜。所以我告诉他,我是搞艺术的,瞧,我满脸都只有搞艺术的人才有的忧郁和沧桑。
我们认真的观察着对方,我在苦苦搜索有关他和龙哥相关的片段。
时不时我们身边有几个浓妆艳沫的穿着少的可怜的女人,向他抛来掺花败柳的媚眼。
我用纸挡住了脸,把这城市的繁华标志全都送给了他!
这些出入大宾馆的高档娼妓,用他们的皮肉在为自己换来大把的钞票的同时,也给这座快被工业文明忘记了的城市带来滚滚的投资。
那些各方阔老门在把精液射进她们的身体的时候,也把各种就业机会留给了成千上万的在时刻咒骂这些婊子的居民。
在随便扯了一些关于艺术的话题后,军眯起眼睛,狐狸般的盯着我。
俨然一个发现猎物的表情。
在他闪光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光芒。
我知道这家伙即使不是龙哥,也是一个”同志“!
我用手摸着嘴角,挥去蒸汽一样令我尴尬的话题和被他注视的不爽!
他问我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在沈阳很久了,听我口音似乎不是沈阳人,并问我沈阳有关娱乐场所。
我实话实说。
由于我一直比较鄙视象酒吧和舞厅等那种千篇一律的艳妆洞穴,糜烂花园,所以说我对此不太了解。
他点头,称赞我是现在社会上难得一见的好青年。在物欲横飞,金钱至上的今天,能不被灯红酒绿所沉迷的人,真是太少了。就象一个叫卫慧的作家把一代人惯以迷梦的一代一样。
我突然有种成了国宝的感觉。如果不是在为每天的肚皮而奔波,我真想变成动物。那种物种叫熊猫。
我笑了,说哪里哪里。称赞的话总是比较令人开心的,然后我便说了
己也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连我都不懂的话:生活就是这样,善良的人未必能在这个社会很好的立足;人是脆弱的,任何一出小闹剧,都足以把象我这样优秀的人撕的粉碎!
军点头,也同意我的看法。
这时候,在电梯里一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不停的尖叫。那衣冠楚楚
体面男人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可对着那打扮得令人不敢恭维的时尚女人显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招法。
一定又是嫖后钱的问题,我扫了一眼,习以为常的说。
好吧,太吵了,要不要到我房间来聊聊,我们挺投机的。军不失时机
建议。
我看时间,和龙哥相约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在我从不错过任何可能激而激动却去白白浪费时间的思想指引下,我想了一会,同意了!
在军的房间,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来一次从为尝试过的419,也许更能刺激我灵感的神经!
我渴望着时刻的到来!
军很平静,在为我倒了杯水后,坐在了我的对面,似乎有些局促和不安。
我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军没有正面回答我,却突然问了我性取向的问题。
我避开了他的提问,说最近胃不太好,吃什么都反胃!
军轻描淡写的说他是一名同志。是最近才把自己那埋在心地的激情爆发出来。回忆起以前30年的生活,他觉得都是活给了别人,家人,社会。但
现在,他要活给自己。
军说这些时表情很激动,也很兴奋。似乎满腹的委屈终于到了沉冤得雪的一天!
他紧接着脸色发着光,说起他以前有个一个BF。是个很前卫的暴力崇拜者。年轻,有朝气,浑身都散出迷人的魅力,就象现在的我一样优秀!
末了,军还没忘记一直不忘称赞我,一副老江湖的口吻。对此我能想狗一样嗅到这些在各种场合打滚的人的市侩和虚伪,他们总能在你不知不觉
中有言语渗透到你的身体,思维,直到把你完全俘虏。就象一朵巨毒无比但有鲜艳诱人的花!
接近它,就意味着你的消失!但奇怪的是却都是你自愿的。
后来呢?我问,为了不影响他回忆的快感,也为了能在他的称赞中保持清醒,我插口问。
他象乞丐一样酗酒,象流氓一样打架,而且还喜欢在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虐待自己,把阴毛一根根拔掉,用夹子狠命的夹自己的乳头和睾丸,用按摩棒插进自己的屁眼,然后没命的手淫,把包皮弄得都出了血,在射出精液后,涂满脸上,放到嘴里体味自己的味道。。。。。。
军说到这儿,有些忧伤。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老干些莫名其妙比猪还蠢的事,他怀才不遇,自认为是被放在粪坑里的一颗钻石。在一次自虐
中,他上吊死了,被臭鱼一般的仍进了垃圾堆!
军很动情,两眼闪着泪花。我不能把他在自己的记忆中抛弃。他第一次让我作回了我真正的自己。
不管这个离奇的故事是真还是假,可还是一下就打动了我的心。我那纯
洁善良喜欢帮助人的毛病就在这时又发病了!
我决定尽我所能的帮助他!
军说自己知道逝者如斯。可他是我永远的痛,找一个你喜欢和喜欢你的真的是太难了!
可你是事业有成了,长的也不错,应该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啊。我安慰军。
军又点了只烟,递我。我摇头说不要了。
指着自己的眼角那时隐实现的鱼尾纹,军很伤感的说,到了我这个年龄,激情没了,青春不在,容颜老了,即使有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偶尔喜欢上你,可那是因为看上了你的利益,权势和金钱在某种程度上,能把你击打得体无完肤。同一个年轻漂亮的妓女在一个已经阳痿了40年的老家伙身下假装兴奋得咿呀咿呀叫床一样。那些看是纯洁无比,毫无城府的单纯的小男孩,能为200元为你做任何事。
可那只是发泄,不是感情的交流,和动物畜生没什么区别!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
寻寻觅觅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情欲就象潜在的杀手,在腐蚀掉你的满腔热情后,就吸空了你的骨髓,孤独的摇曳在苍老的空中!
军打开电视,四十岁的刘德华正象蛇一样没命的扭动着屁股,满脸褶子却装出一副青春年少的模样!爱呀爱的没完没了。
能有个15年的朋友,张国容可真幸福。
军不无感慨。
这阵子,真的很奇怪,各个名人都敢把自己不被人知道的一面展示给人,是不是物极必反,实在无法在欺骗自己了?
我接着军的话题。
在一首充满忧伤的《爱你爱到我心痛》的乐曲中,军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这蓦然的碰触,令我全身悚然一惊!
他在感到我的反应后,迅速缩回了手,咳嗽了一声,说有点冷,我是不是感到了,还说我的手很凉!
我沉默的望着他。眼睛凝成一团雾,让自己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
在情绪模糊,思想堵塞的时候,我总是习惯做出这个样子,在对方看不清我的时候,快捷的运转自己的脑筋,就象一只在被追捕得有点走头无路的狐狸,想出埋葬自己或者奉献自己!
军从对面站起来,坐在我的身边,手自然不自然的放在我的肩头。他在看我的反应。我知道这是老江湖惯用的伎俩。
在我没有任何动作后,他开始不时的搓弄我的耳垂儿!
我们再聊聊吧。我说,被他弄得心猿意马,虽然很期望以下发生的事,可为了安全起见,我有必要了解这个不速的男人。何况那种既要做婊子又要贞洁牌坊的心态在时刻咀嚼着我。
我喜欢上了龙哥,一个从为谋面的网上情人。
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他问,很直接,更出乎我的意料!
你不怕我吗?不怕影响你吗?如果你要找。你的身边中应该有很多啊?我所问非所答。
军摇了摇头。我不能在熟人中找,我的压力不是你所能体验到的。
啊哈!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地道的同性恋,还有家庭和孩子,前途,未来事业等等。流言可畏,即要做回自己,有要带着面具,在和老婆作爱的时候,心理却想着一个漂亮的男孩。
可能这个结果比包一个小密还令家人和朋友难以接受!
一个男人的梦中情人竟然是另外一个男人!
关键是这个男人还是众人景仰的,有身份和地位的!
这是不是上帝和我们开的一个笑话!
我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大堆。
你会喜欢我吗?军似乎没有被我精彩的表白所吸引,还是问。
你常来沈阳吗?每次都住同一个饭店?我在心理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问这话,是不是有唐突的嫌疑。
其实我还是对他满怀好感的。
至少他不是一个令热病讨厌的男人。
但我的原则是从不把话说到没有了退路!
也许吧,我会喜欢上你。一切都要看缘分。我眨了眨眼睛。故意作出一副天真,以次来摆脱随口承诺而为以后带来的责任感和负疚心。
谁会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的话当真呢?
名叫军的男人,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会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的,真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他一字一句的很有力的说。
我们不在说话。沉默就象蒸汽一样从我们四周散开,温和的包围着两具热血澎湃的身体,轻柔的灯光,在兴奋的脸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我伸出了手,握住了军的手。
你的手真细,好滑,就象女人一样。军微笑着带点紧张和兴奋,颤抖!
苍天在吻完大地后就在大地的掌心变成了碎片,创造了人生苦短的一次次故事后终于在等了许久的起飞时光的手指的缝隙中,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传奇!
我们在彼此的手指间融化着,开始飞翔,没有丑恶和善良,没有黑夜和白昼,没有家庭和社会,也没有了自己和情人,在一阵空白后,我和军相拥死去。。。。。。
真奇怪,为什么他没有说暗语呢?
摸着短裤里冰冷的粘湿的液体,我从梦中醒来,很真实的一切,就象在眼前。兴奋后的全身还处于瞬间的痉挛状态,可我的思维却有开始运转起来。
该给龙哥打个电话了,我想。
在一阵急促的拨号音后,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一个对我在熟悉不过的声音:是谁啊,这么晚了?
是我,龙哥!我。。。。。。想。。。。。你!
对着电话,声音断断续续,我开始呜咽,泪黯然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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