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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淡如菊 作者:

静是我大学的同学,长得很清秀,善良纯静,人缘挺好。同学们都说将来谁能娶到她一定会幸福的,她听了只是笑笑。四年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在他印象中我是一个很普通,内象的男孩,很少与女孩交往。虽然我们是同乡,但说话也不多。很巧的是,我们都到了广州,并且工作的地点都离得较近,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到广州的一年里,我上了网,看到了广同、阳光地带、花醉红尘等等与我一样的人,原来这个世界我并不寂寞。
很快我就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叫林。从网上相识,到网下见面。都很平常,而且与想象中的很一致。可能是网上相识的并不久,并没有太多的幻想吧。
总之,我们恋爱了。
林是一个很开朗的男孩,长得普通。但那种青春与动感是我无法抗拒的,我的内向与平静也吸引着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并没有急着冲破最后的那一道防线,每次只是点到为止。我想可能是我们彼此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吧。
说到静,由于是老乡加同学的关系,再加上我们都单身出门在外。静与我的联系与相对多一点,比如过节或者放假,总能见几次面,出外吃吃东西,慢慢地我发现,有时候我会对静说一些心里话。当然,我的身份依然保密。
林与静也认识了,并且很谈得来。可能他们都属于那种聪明的人吧,每次说什么笑话与IQ题的时候,我总显得笨拙。但善良的静,总会在关键时候帮帮我,让我并不感到窘迫。说实话,谁能娶到她,真的是一种幸福。
公司的同事们经常打趣我与静,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每次我都会想到林,我肯定我的取向,我不会爱上静,这样会害人害已的。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我们依然。但在别人面前,我与林只是一对好朋友,好兄弟。我们在人前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每次看到热恋中的男女在街头亲昵,总能看到林闪动的目光会淡下来。
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快过春节了,很多人都准备回家。一天我接到静的电话。她问我今年回不回去?我说过二天再说。那时我想一个人没赚到什么钱,而且路途遥远,来回不太方便,所以就回绝了她。
又过了二天,又接到静的电话,问我确定了没有?我说不回了。她说能不能大家一起在广州过春节?我想了想林也不回家,干脆大家都在广州过吧,就答应了她。
春节的时候,宿舍的人都走了。在一个晴朗的夜里,他留在了我的宿舍,在激情迸发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林的声音我爱你。
静隔天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脸色总是白白的,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我问是不是生病了。她笑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这个春节,我与林就象渡蜜月一样,快乐而自在。但一个星期的假很快就过了,我们不得不恢复以前的生活。虽然有点难受,但我知道,我与林之间的路还很长,还很难。社会与家庭的压力,还等着我们。
每个星期家里都会来电话,当然免不了说一些结婚之类的事,有一次妈妈竟然提到了静,我吓了一跳。问妈怎么会想到她,妈说二个人都在广州,而且人也好,不如试试看。我支支吾吾就混了过去。后来说给林听,林瞪着眼对我说,你敢!!
林的家庭很简单,亲生的父母去世了,只有一个哥哥在内地。所以相对来说他的压力比我小。而且他决定不结婚。而我,却没有对他许下这个承诺。
三月份的一天,我正在忙着工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静住院了。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静正在抢救。最后的结论是白血病,不会超过年底。
如同一个响雷,我当时就愣了。
第二天,静的母亲来了。伤心自是不在话下,最难过的是静才二十二岁。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天妒红颜吗?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就会如此不幸?
相反,静知道后,很平静。只是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
我有点吃惊。
一个星期后,静让她妈妈通知我,要我与林一起到医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去了。那天,静的精神特别好。她让妈妈出外买点东西,然后示意我关上房门。三个人呆在了白色的病房里。
“我知道,你跟林是什么关系。”静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吓了一跳。
“呵呵,我们是兄弟。”还是林反应快。
“别骗我,我知道,你们是同志。”静定定地看着我们。
“别担心,我不会说的。”静马上道。我望了望林,林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林问。
“我一次无意中看到了你写给他的信,而且你们的眼神我也能看出来。不要怕,我叫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件事。”静对我说。
“什么事?”我说。
“我要跟你结婚。”静的口气不容置疑。我目瞪口呆。
“你与林相爱,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们的未来将要面对的压力,所以,我打算与你结婚。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一个死去妻子的同志,总比一个单身的同志更容易面对其他人,对吗?”静缓缓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假结婚,然后让我以亡妻的身份,终身再不结婚。这样我就能与林长期在一起,而减轻社会与家庭的压力?”我有点惊奇静的想象力。
“对,就是这个意思,”静看着我与林。
林也看着我,我定了定神。我必须考虑,这不仅仅是我,还关系到我们三个人的问题。
“那你对你家人怎么说?”我问。
“我说我们相爱已久,你不嫌我,要娶我。你对你家人也可以这么说。而且我家人比较迷信,说不定用喜事冲一下也好。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我活不过年底了。如果你是真心想与林永远在一起,这是一个机会。”静说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反复思量后,我决定与静结婚了,伴郎是林。
由于静的病,所以我与静的家人都到了广州。拿到结婚证的第二天,全家人简单而平静地在医院附近摆了一桌酒。没有请更多的人,只是几个极好的朋友。
席间,隐隐透出一点悲凉。静穿着白色的婚纱,美极了。脸上总挂着微笑,而我的脸却是僵硬着。复杂的心情,我无法掩饰。
林拿起酒杯代表全部的嘉宾,向我们敬酒。祝愿我们长长久久。静看着我笑了笑,又看了看林点点头,一仰而尽。
就这样,我们结了婚。
很快静的病情就恶化了,过了三个月就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那天雨下得特别大。病床前,我与林站在一起。静睁开眼,看了看周围,我握住她的手,特别冷,特别白,近乎透明。她握着我的手,又看看林,抬了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林上前一步,也握住了她的手。
静笑了笑,点点头。看看我,再看看林。最后再看了看周围所有的人,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能不能再遇到象静这样的女孩。但我知道,每年的祭日,静的墓前,一定会有一束她喜欢的菊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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