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很年轻,用记忆作为题目,似乎略嫌沧桑。而其实所谓的记忆只不过是把在脑海中留有烙印的事情写下来而已。很普通也很平淡。然而,对我个人而言,这却是纪录了我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轨。
(一) 南京
无疑,南京是最能引起我种种思绪的地方。喜欢南京,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喜欢南京葱茏高大的法国梧桐,喜欢南京浓浓的文化氛围,喜欢南京那种现代而又古老的味道,喜欢南京简单而宁静的生活。还有,喜欢听南京的电台。仅仅在南京生活了短短的四年,感触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很多,包括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上网,第一次敢于正视自己的性取向,第一次结识圈子中的朋友,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还有什么呢?阿,差点忘了,第一次上大学(^_^,废话!)。
初到南京,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中山东路两旁高大威武的法国梧桐。即使是南京炎热的夏季,因为有了梧桐树,所以太阳只能无奈的投射下错杂的斑斑点点。而这,更使得害怕挤公共汽车的我,毫无怨言的从新街口独自一人步行回学校。似乎有了这些树在身边,就有了一种朋友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尽管是一个人逛街,也没有寂寞的存在。那时,在和同学朋友们的通信交往中,不无自豪的多次提到南京的树。而且,南京的树的种类多。除了中山东路的法国梧桐,还有中山陵御道街挺拔的雪松,北京东路的水杉,鸡鸣寺的樱花。每到夏季,走在南京街道,到处都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绿。现在回到家乡,看到绿色已经是一种奢侈,而且,即使现在所看到的绿,也只是平平坦坦的一片绿地。全然没有那种被绿树包围的感觉,更少了那份气势。他到南京来看我的时候,因为工作的缘故,一般都要去珠江路。从中山东路转入珠江路,这种反差就特别大。有一段时间,珠江路要整改,法国梧桐也都被剃了个光头,让人感觉忒不舒服。记得有一位满有名气的电台女DJ就曾经为鼓楼那些被砍的梧桐深深的惋惜过。树,几乎成为南京城给我留下的最深的印象。
南京得地势之优,自古以来就是文化重镇。六朝遗风至今袅袅。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有一种似乎能够让你触摸到的感觉,尽管现在的南京已经为现代高楼大厦所包围,尽管市井之风日甚,然,即使是在80年代才建起来的金陵饭店,都给我有一种帝王气象的感觉。看到金陵饭店近乎褐色的带有点点江南风格的标记,就让人知道这家饭店一定不平常。南京人爱读书,所以文化气息特别浓,包括音乐。我也渐渐的被'玷污'了。我特别爱去位于中山东路的外文书店的二楼进口书刊部·在那里可以买到和看到在别的地方难觅踪影的书刊和唱片,特别是一些艺术书刊·很遗憾,囊中羞涩,很多书根本付不起·为了解馋,只好厚着脸皮驻足观读·去得多了,跟店员也慢慢混得熟了起来·于是,我就比别人多了些机会看到一些用包装袋封得严严实实的印刷精美的书籍以及随CD附送的有着丰富内容的Manual,还有就是那些精美的海报,并且可以用他们挺不错的音响聆听和比较各种不同的音乐·那段时间真的学到了很多平时学不到的知识·在那里,我第一次读<音乐圣经>,第一次知道ROI(龙音),第一次真正了解雨果,第一次接触中国音乐风格的新世纪音乐,第一次听HDCD,第一次仔细分别板胡和二胡的区别,第一次感受不同方式演绎的<梁祝>带来的不同的细腻的感情变化·在南京求学期间,最深的回忆应当是观看歌剧<仓原>·庞大的场景,撼人心魄的交响乐,把拓拔涉带领族人不畏艰难誓必重返祖国的壮举表露得淋漓尽致·还有就是在大肆的时候一个人到人民剧场看北京人艺的话剧<古玩>·虽然整个剧情发展的过程中,音乐不多,都出现在剧情发展到关键时刻才有扣人心弦的配乐·但正是这短短的带有浓郁京味的音乐,才使得该剧更完美·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音乐在舞台剧中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他也很爱音乐,而且品味还是蛮高的。家里的那套HiFi也忒棒。有一回他到南京,我陪他到江苏文艺台的CD花园买了一张雨果公司的音乐图书馆系列___莫扎特,可惜没有我最喜欢的那首'第五交响曲'。
以前对南京的认识是从书本上的长江大桥开始的。在南京的四年多时间,我到了好几次长江大桥,包括有几次都是我一个人傻傻的走在桥上。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一个人走在桥上迎着江风的感觉。依在栏杆边,火车过桥时的颤动,望着滔滔不绝东去的江水,只觉得自己就是驻停在电线上的孤燕,颤颤巍巍的,有点冷冷清清的孤独。坐车过大桥的时候,总想能把大桥的路灯数清楚,把过桥的时间计下来,只是从大一去东大找同学到大肆去扬州看他,整整四年下来,竟然全部都失败了。这也算是遗憾吧。最后一次去大桥是与他一块的。有了他在身边,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手执着手,情到浓时,是否有比翼双飞之感?即使是长长的的引桥,也没有耗费多长时间。烟雾弥漫的大江,也没有独自经过时的苍茫,阳光虽然不是明媚却是很温暖很舒服。火车再过桥时,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心在颤动。
南京众多的名胜中,我特别爱中华门。到过中华门的人相信都会被它的雄伟和精致的建筑结构征服。南京的古城墙是世界上最长的。而且,城墙的砖头与别处都有着很大的不同:每一块砖头都刻有工匠的名字和制造日期以确保砖头的质量。事实也是如此,历经数百年的风雨,依然那么坚固。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一般这里游人少,所以四周很是安静。登临墙头,张开双臂,迎着南风,闭上双眼,颇有一种超世的味道在内。他在别的城市不能常来南京相聚,所以,有空的时候,我喜欢这样子一个人独处的感觉。虽然有点孤独,不过,静静的遐想,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都说秦淮小吃有名,可惜留在我印象中的能够让我吞口水的似乎一样都没有,甚至连南京人引以为豪的桂花鸭也没能引起我太大的食欲。说真的,南京人吃东西似乎没有自己的特色。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不南也非北?最受不了的是无论是什么东西都爱添加不咸不淡的辣椒,原本新鲜,香味十足的食物都因为这些辣椒掩盖掉了。所以,四年下来,我最爱吃的 是那种甜苏饼和咸苏饼,还有独树一帜的凝酯状的卫岗酸奶。不过到了现在,记忆最深的竟然是南京人天天早上都吃的煎饼。鸡蛋一打,辣子一抹,铺上先摊好的薄薄的面饼,翻过来,撒上芝麻榨菜雪菜,摆上两根油条,面饼一卷,香喷喷的煎饼就弄好了。整个过程不用叁分钟。懒惰的我,几乎每个早晨都是手夹一个煎饼一瓶酸奶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
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倾向是因为在计算机中心上网,浏览到茂名信息港时的偶然鼠标器一击,弹出了阳光地带的前身___阳光男孩。从此就知道原来网络世界我们的存在比普通人更精彩,从此就开始了生命中的另一段历程。因为网络,我在茫茫众生中与他相遇,并且相爱。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欣喜的正视自己。我从来不介意我是什么人。甚至到现在已经工作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了,面对那么大的压力,也没有因为我与别人不一样而在心里存在某种障碍。未来的路还很长很崎岖,还存在太多的未知数,但是有他在心中就存在着希望就有继续下去的曙光为我照亮,再苦也是值得的。直到现在,阳光地带依然是我最常去的站点。也是阳光聊天室的常客。可惜的是我的WIN95是繁体中文版,用中文聊天总不大方便,没办法,只好用蹩脚的英文。所以,几乎每次都要解释一遍:I got to chat in English because my WIN 95 is the complicated Chinese version 。Please forgive me for that。斑竹帅哥小龙告诉我如果我用中文的话,或许我能交到更多的朋友。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工作的缘故,日常工作的Email等都使用英文,反而习惯了用英文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感,虽然准确的表达出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第一次去的酒吧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酒吧,但却是蛮有名的雪候鸟。那是周末,耐不住寂寞,再加上压抑了许久的心总想要找个解脱的借口,于是,邀上一位Straight的同学,硬着头皮,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跨过了那道门坎。地方很小,布置很简单,人也只有寥寥数个。虽然是第一次,隐隐的有一种似层相识的感觉。和朋友坐在门后面的角落 ,一壶茶,一碟瓜子,一包烟。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大口大口的抽着烟。还好,朋友是故乡人。彼此再也熟悉不过的家乡话可以高谈阔论许多不大方便的话题,包括对我们这个特殊人群的看法而不至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坐了不久就离开了雪候鸟。后来每次和别人谈起这段小小的插曲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问我:你怎么知道他是STRAIGHT。但是我觉得他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得到某种程度的理解。因为我是相当直爽的一个人。甚至到现在,我都不大愿意掩饰我的喜怒哀乐。在我将要离开南京的时候,雪候鸟已经不存在了。我不清楚它消失的原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只知道个中又有或悲或喜的故事发生。那是我唯一一次去雪候鸟,至今我还保留着它的卡片,很别致的用中英对照写着:雪候鸟(SNOW BIRD CLUB)。底色是淡淡的紫色,有点压抑。
(二) 军营
我总相信相识阶因缘分。就颇如和安相识一样。但安却不是圈子中人。
那时,我还是刚刚到南京读书,身在异乡,只有整天守着电台。有一回,一位主持人连续做了几期香港历届十大中文金曲,做得很棒。忍不住,给她寄了信过去,竟然被读了出来。 但是,她犯了一个小错,把我说成了广州人。可是,就是因为这个错误,我认识了来自广州在离南京不远的滁州参军的他。他并没有知道我的详细地址,仅仅在信封上写了我的校名而已,竟然被我的同学从一大堆名址不详的信件中'捡'了回来。难道这不是缘分?
和大多军人的信件一样,他写的信很平实,字也不怎么漂亮。然,看他的信,会让你找到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我们谈论的东西也不多,淡淡的,很有一种君子之交的味道。
大一的第二学期,我决定到他的军营去看他。
路途之远,大大出乎意料。从南京到滁州一个小时。从滁州到营地所在地,珠龙镇,又是一个多小时。那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镇。四周青山环绕。虽然合肥到上海的公路从镇上穿过,显眼的只有一间邮局。零零落落的分布着几间布满尘灰的小店。我以为,安的部队就在镇上。战战兢兢的费了一番口舌,才知道,营队坐落在大山里,从小镇出发,还有二十多公里。最后,我好不容易说服一位司机,花了几十块钱,才答应把我送到营队。那知道才走到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他指着一排房子告诉我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傻傻的我就这样被'卖猪仔'了。幸亏下车后走了不久,我就遇上一个刚刚放学回家的小孩,推着自行车,一脸的朴实。他告诉我说我被骗了。正好他家就在连队旁边,有这样的一个小伙伴走在安静的山路上,绝对是一种很好的精神享受。
下午五点钟,我终于到达了安所在的军营。
安不在我到达的营房。我有点恐慌。这时,另外一个不高的小伙子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来找安的。我点了点头。他说他是来自深圳的,叫荣,和安很熟。他饭也不吃,就带我去安的营房。两个营房之间的距离竟然不止叁公里。一路上,荣怕我寂寞,绘声绘色的介绍他们单调艰苦却决不寂寞的生活。安有事,荣让伙房弄来晚饭,还特别吩咐说我是安的朋友兼老乡一定要做得好点,这是我第一次在军营外吃饭。菜很简单,又放了一大把青椒,辣得我这个广东仔眼泪直流,把他们逗得直乐。也许是我太饿了,吃得很香,辣得也很有味道。
安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色完全暗了下来。四周的大山在夜幕中甚是巍峨。就如同这个有着别样特质的群众。安一个劲儿的说抱歉,没有时间来接我。知道我被卖猪仔后,狠狠的道要找他们算帐。安是个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的小伙。很标准的军人。他看到我一脸的疲惫,说:你很累了,洗澡早点谁吧。他问我习不习惯用冷水洗。我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广东到北方来读书的,那一个怕冷的?他笑了笑道这可是井水噢。好在那时的天 不坏,尽管这是在山区里。两个赤裸裸的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洗澡。也是一件颇有有意思的事。 ~O~当晚,他安排我跟同样来自广州的王睡同一个房间 。
第二天一大早安就过来看我了。但是他没有惊动我。而早就在他们的军号声音中醒过来了。他轻轻的让王给我准备早饭,因为他要训练。吃过早饭,我就在他们营房旁边转悠。那天是星期六,他们很早就结束了早训。安小跑回来,很客气的说着对不起,然后就带我去参观他们的营房。他指着门前的那条整整齐齐地用大石小石铺成的石径告诉我那是他们用手一块块铺起来的,而他们刚刚来这的时候还只是一条山边的田埂。路边的菜地也是他们开垦出来的。地里种的青菜长得正旺,绿得流油呢。看着安自豪的神情和目光,我的心好像有什么在晃 动着。安又告诉他们做的坏事:偷老乡的鸭子铐着吃。他那悠悠得意的样子,似乎我也闻到了鸭子的香味。
吃过中午饭,安和荣决定带我去看他们训练,因为刚好他们正在进行演习。可惜的是当我们穿过灌木密布的山径狭窄的田埂到达另一个山谷时,他们的演习已经结束。安为了不让我失望,硬是搬出了几件大家伙让我一饱眼福,并且拍了好些照片。只是照片上的我总是傻傻的,而安和荣都是一脸的俊气,MAN得很。这就是军人!荣提议到各个山头去逛逛。反正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也只有如此。出乎意料的是,山顶上竟然有小士多。(忘了提一下附近的地形特点。尽管这里山多,但可能是海平面较低经常受到水浸之苦,所以,这里的人家大多都住在山顶或者山腰。)安买来啤酒花生,三个大男孩迎着风,畅谈人生。安从旁边的桃树挑了一个已微微泛黄的桃,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我说这里的桃很好吃。我看看荣,他嘴角有一丝奸狡的微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咬了下去。哇,苦涩得不得了!安和荣却哈哈大笑,还得意的说我傻瓜。
当天晚上,他们连长的妻子来探亲。所以连长请大伙吃饭。安在他们连队也算是个人物,作为他的朋友,我有幸和他们同坐一桌。大杯大杯的喝酒,大声说着军人眼中的人生。军人的豪爽直率一表无遗。这是何等的痛快。是的,军旅生活很清苦,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逃避生活的借口。也正因为这样的生活锻造了他们精神世界的坚强支柱。所以,他们的世界虽然简单却不贫瘠。安在早前的邮件中也告诉过我,现在身处其境,心潮也在涌动。
星期天一早,安和我就起床了,因为我们要到另一个营房乘车到镇上,然后再转车到滁州。不料,当我们 到那个营房时,车子已经出发了。无奈,安和我唯有步行出山。路途不近,那是一条布满友情和感性的路,有这样一个如大哥般的朋友作伴,寂寞,是绝对不会有的。二十多公里的山路,我们竟然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尚带着一身山风,我们很快又踏进了另一座山,一座名山___琅琊山。是因为欧阳修醉翁亭,所以才有琅琊山的古幽?我一直都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清幽的地方很多,但是,总让人感到很平淡。琅琊山会让人有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无论是参天翠柏咕咕清泉潺潺流水,还是飘着浓浓书香韵味的醉翁亭,都令我恍如梦中。游人不多,每个人好像都已经融汇进这种氛围,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于是,这座名山便因为有了尘世的和应而益发有灵性。与安细细的品位着,那是另一种情调。
从琅琊山出来,也是我和安该说再见之时。很是不舍。现在回想起来,
回到学校,看着照片,回想起其时的点点滴滴,是因为他们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我知道我已经从这短短的叁天相处中,我找到了我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所以,在以后的大学生活中,我学习非常努力。我得到了大学期间作为一位学生应该得到的所有。
而安退伍回到广州后,也在为生活奔波。我们几乎没有联系了。但是,我们的这段有缘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信件都烧掉,唯独保留了安的信。
谢谢你,安仔。
记忆(3)
作者:周翔长空
(三) 扬州
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是通过网络认识来自南京邻市___扬州的他。
认识他缘自他那则简短的征友ID。也没有想过太多,没有期盼太多。第一次见面在我校那条美名曰'美食街'的小店。那天原本说好了一起吃饭的。哪知道我傻傻的等到十二点多,他才来到我校,一见到我,就忙着解释说因为车到长江大桥塞车了。当时可把我给饿坏了,顾不上斯文,当着他的面,狼吞虎咽般干掉了一大碗饭。而他,只是有点腼腆的吃了一点。他因为要来南京购买打印机的有关材料顺道来看我的。(事后才知道他这坏家伙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为了把我引上钩,还把我约到金鹰去喝茶,跟着还让我陪他到珠江路去买材料。哪知道最后只买了一包打印纸。居心由此可见。)那时,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怎么样,马马虎虎的,还算有点儿大哥的样子。自从有了第一次见面,他的电话,电子邮件就开始连连不断。而我,因为心灵稚嫩,不知怎的,就被他拉到了情感的陷阱里面。每天晚上一到九点以后,只要电话铃声向起,就会神经质的蹦起来跑去接电话。八九不离十是他的电话。幸亏那时已经是大四毕业生,没有什么功课,所以有时间待在宿舍里等他的电话;而且扬州与南京的距离不远,电话费不算太贵。不过每天如此,从不间断,时间长了,也就十分可观。众所周知,扬州的上网费用是包月封顶的,每个月只有一百块钱。所以,他每天没事就上网给我写EMAIL,跟我大谈音乐计算机,还有感情。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大堆的动人的词句,竟然令我心动不已。如同着魔一般,每天中午饭都不吃,避开计算机中心的上网高峰,去看他的电子邮件,然后,再用蹩脚的英文给他回信。如此不断。虽然有点苦,心,却是甜的,很甜蜜的那种。而且,这时的苦,与分别后的相思之苦比较,根本就是小CASE。
"泪是咸的
心是酸的
爱是甜的
祝福我们吧 在这苦苦等待的思念你的岁月"
"泪是咸的
心是酸的
爱是甜的
祝福我们吧 在这以后拥有你的甜蜜岁月"。
这是他送我到车站坐车分别前用笔在车票背面写下的。当时的我很感动,泪珠把几个字都弄得模糊不清。
初春,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好时节。在南京苦读三年多,我却并没有去过这个文人笔下的风流城市。他一直极力怂恿我去扬州,恰缝五一,再说,从与他认识开始,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呆在一块,年轻的心也贪玩,就在半推半就之下到了他家。(自投罗网?)于是,我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全部交与了他。
在扬州的三天时间里,他不管店里忙,带上照相机,着着实实的陪着我把扬州的瘦西湖,个圆,何园等有名的景点游览了一遍。他对我总是百依百顺,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充满柔情的眼神,浓得让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在瘦西湖时,一块荡舟于湖面,穿梭于大小水面曲折小桥间。漫天飞舞的洁白柳絮,暖洋洋的春日阳光,真的是最好不过的浪漫季节。不过,那时候的我还并没有完全从心底里接受他。所以,当他融着景色说他喜欢我时,我很多时候都只是报以微笑而不敢正面回应他的好感。在他家的第一个晚上,他让我睡他的床,他则躺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我有点失望,但那时脸皮薄,没敢多说什么。我刚躺下一会儿,他走过来问我:能不能一块聊聊天?我说当然可以。他就躺了下来。我们两人各盖各的被子。其实,那时的我真的很希望他可以拥抱一下我。我们都有点尴尬。聊的话题也是零零碎碎的。没多久,他说:可不可以握着你的手呢?我把手伸给他,两人也就躺到了同一张被子下。他还努力地向我解释他并没有非分之想。还好,第一个晚上我们就这样有点躁动的相干无事中度过。只是,我的手被握得有点疼。
第二天,他带我到一家叫'戈壁'的画廊去喝咖啡。这是一家由一个台湾女人开的画廊。气氛很好,油画,书籍杂志,谷子,折光灯,漆器,浓浓的艺术味道。地方不大,却是迄今为止我所到过的最好的一间画廊。他看了看MENU,问我:CAPPUCCINO,怎么样?我对咖啡懂得不多,道:随你。就这一句话,我第一次尝到了这么有一点点薄荷味道,浓香幼滑,泡沫丰富的CAPPUCCINO。回广东以后,每一次和朋友去喝咖啡,我总忘不了要CAPPUCCINO,很遗憾的是,再也没有机会尝到那么好的咖啡,包括去一些蛮高级的咖啡厅。遗憾之余,我便不止一次向朋友提起扬州'戈壁'的CAPPUCCINO的美味。在戈壁,我们只是对望着,没有太多的言语。看得出来他有点不开心,因为第二天我就要回南京了。有点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些忧郁。那天晚上,我们躺在一起,他紧紧的搂着我,有些激动。他问我:能不能吻你?我点点头,我们的唇贴在了一起。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在他家呆了两天多,真的难为他了。他的手开始不规矩,我用手推开他说:不要不要。他退到一边,很是沮丧。半夜,看着他辗转,我心里有些难过,便搂住他,主动的吻他,自然地与他有了第一次。以后他还老是拿我开玩笑:把我拥得紧紧的,突然间松开手,把我晃几下,然后半带笑腔的道'不要不要',把脸皮薄薄的我 个半死。有时我会挣开他的怀抱,徉怒要离开他,他总会把我重拉我回他怀抱,亲几下又把我哄过来了。我真的拿他没办法。
他一直都向我吹嘘扬州的早茶好。于是在我决定回校的那天早上,我背着行囊,跟他到了扬州有名的'冶春'。'冶春,很有意味的名字,尽管从口中说出来并不好听___野春。而他也只告诉我到冶春,以前扬州的同学告诉我冶春的早茶好,但是都没有告诉我是哪两个字。直到到了坐落在河边的店门口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好的两个字。只不过,那里的早点就平平了。记得我当时就说扬州的早茶没有广东的好吃。他好象也不大在意。是离愁之故吧?从冶春出来,我们慢慢的走了一段路,我以为他会送我到车站的,哪知道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一句淡淡的'我不送你到车站了一路保重',然后一挥手把车门关上。我心里有点失望。那知道车启动我回头看时,他正看着我。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就不觉的往下掉,一会儿就泣不成声,竟至于司机没有听清楚我说去哪里,兜了一个大圈才到车站。偌大的车站广场,稀希落落的大部分是拉客仔。我没有理他们,迷迷乎乎的走着。突然间不知怎么的好想扑进他的怀抱。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泪水扑扑的掉,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痛哭流涕。他显然也不知该说什么, 是喃喃的让我不要走。我哭了一会,挂了电话,终于还是回南京了,带着一肚子的泪水,几乎是哭着回到南京的。等我眼泪渐干时,车子已经差不多过了六合。这一别一哭,感情就如同泪水一般的流了出来流到了他的心。他用他的心存储着,不会干枯不会挥发。情感象酒糟般融汇进去,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醇。当时,想是因为一个人的心孤独太久了,忽然得到了感情的认知而感动。原来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我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感情真的是很微妙的东西(这话好老土)。
说起来好笑,在南京读书那么长的一段时间,竟然从来没有去过澡堂子。第一次去澡堂是到了扬州以后和他一块去的。来自南方的我,总觉得去公共澡堂子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赤裸裸的彼此面对着,很不自然,虽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块去了。到了澡堂,他又积极地鼓励我一定要擦背。上澡堂本来对于我已经是一件为难的事,更何况是赤裸着让陌生人擦背?所以擦背我始终都没有尝试过。他表弟说到了这种地方却不试一下始终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洗澡本来是一个人的事情,还不至于奢侈到动用别人的劳动。而且,毫无遮拦的被别人看着,心里如何能够感觉到舒服?他拗我不过,只好作罢。
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已经注定。在认识他以前,我总爱在小指上戴上一个小银指环以表示我是寡人一个。第一次与他一起去洗澡时遗失了。于是,我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不再是孤身只影,只因为以后的人生旅途中有过这么一段有他作伴。
回校不久,彼此之间都想念得紧。于是,我再次到了他家。说真的,我很喜欢他家。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天天看到他,还有他们家四周都是一些比较旧的房子,窄窄的小巷,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有一张照片是在小巷子一户人家门口照的。门口是矮矮的古色古香的那种,再加上清清瘦瘦的我,倒是蛮和谐的。每天,我们在一起过着很惬意的生活,因为我们可以常常呆在一起。他在店里忙,我会在他身旁静静的看他忙碌的样子。没有旁人他总会做一些小动作,例如偷偷的吻我的脸,或者坐到我的身后,紧紧的拥抱我一会;或者买来曼登琳真爱雪糕慢慢的品尝,最乐的是,他老爱喂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很甜很甜;傍晚快要关门时是他最过分的,把灯都关掉,给我来深深的长吻,非得把我吻得喘不过气才舍得回家吃晚饭。那些时候因为生意的关系,经常要与新世纪大酒店打交道,所以有很多机会到该酒店去消遣,主要是保龄球和游泳。我虽然极少接触保龄球,但是,一般来说我的得分都不会比他低,弄得他老是说他没面子。游泳也是如此。他基本上还是等同于一个旱鸭子。所以,在这方面他肯定是要向我低头的(ZY,千万别怪我,事实如此嘛)。可惜泳池不大水也不深。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一块聆听音乐,听小提琴,听顺子,听黄磊,听齐秦,听陈升。他家的那套音响也算是一套准HiFi。于是,我就不遗余力的把我最喜欢的雨果的,听了N多遍。
那时,我在南京军人俱乐部的唱片店买了一张巫启贤的唱片,里面有一首。词作者是大名鼎鼎的李敖: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象海深
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象天长
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
我只能偷看你一眼
歌词很简单,反反复复的吟唱,只为缠绵。相信绝大多数同志都会对歌中所唱有着似层相识的感受。与相爱的人一同走在大街上,只能在别人不注意的场合下才敢做一些小动作。看着别的男男女女亲密的样子,心中都会免不了有几分的唏嘘。他到我家,我最爱跟着他和唱这首歌。我妹妹在一边听着也暗暗喝彩。有时候他打电话给我也爱放这首歌,他就在话筒边哼唱,很动情。人虽然相隔千里,那份浓浓的情意却是从没变淡。这段时间,在他的影响下,我慢慢的开始接受摇滚,如唐朝黑豹等。离他家不远有一个电子城,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到电子城去逛三楼的音像店,买我们喜欢的CD和VCD。这段时间,我们一起看了大量的片子,买了一大堆的唱片。不过,最难忘的是为数不多的正版CD中,那首John Danver和着名男高音多明戈合唱的:LOVE IS LIKE THE OCEAN。
扬州炒饭恐怕是中国最普遍的饭食了。他一直都在向我夸他手艺好。终于有一天他有空答应做最正宗的扬州炒饭。我陪着他到菜市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佐料,可惜阿,连他自己都不敢恭维他的拿手杰作,结果是为了不丢他的面子,我强忍着吃了一小半。那段时间,我一直都说我想吃皮蛋瘦肉粥,而他也没有吃过,在我的极力怂恿下,我们又合力动手做这一广东有名的早餐。还好,这一次勉强过得去,虽然不敢与酒楼相比,也算是味道鲜美吧。后来到了我家,一块去茶楼喝早茶的时候,特意叫了皮蛋瘦肉粥。让挑剔的他终于心服口服,明白为什么我爱吃皮蛋瘦肉粥了。
我的生日在六月份,正是准备毕业论文的时间。我一直都呆在扬州,学校有事才让同学通知我回校。当生日临近的时候,我心里惴惴,担心不能和他一块共度相识以后的第一个生日。世上就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就在当天中午吃过午饭,同学就打来电话说第二天上午要拍毕业照,一定要尽早赶回校。无奈,唯有在下午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傍晚时分,回校吃过饭洗过澡,他却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南京。我心里一阵激动。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失望,特地赶到南京来和我一起庆祝生日的。半小时后,我们终于在分别三个小时后又见面了。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又疼又爱。安排好住宿,我们紧紧的拥在一起。此刻,天地之间仿佛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依靠在他壮实的胸前,抱着他的腰,我有一种拥有了天与地的感觉。
简单的吃过晚饭,我们顺着那条刚刚修好的马路慢慢的度着寻找蛋糕店。还好离宾馆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从展示的蛋糕看来,还是满不错的。于是,买了一个小号的蛋糕,踏着夜色回到了房间。息了灯,他为我点燃蜡烛。烛光淡淡的的摇曳着亮光,他拥我在怀中,彼此对望着,带着幸福的笑容,很温馨。他轻轻的对我说:生日快乐,许愿吧。我问:可不可以许三个愿望呢?他说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的DY嘛。于是,他松开我。我静静的闭上双眼,真诚的许下生命中最重要最甜蜜的愿望(暂不公布)。他也没有问我许的是什么愿望。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许罢愿,他切开蛋糕送到我口里。有爱情蜜糖做佐料的蛋糕好香甜。慢慢咽下去的除了蛋糕,还有他的爱,还有他的宠。
我层经不止一次对他说他把我给宠坏了以后怎么办。他总是对我说他相信我不会是那样的孩子。他说话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我改变许多。我们分隔两地,有时候我会幽幽地说'我好想你'。他说我不应该这样子,而应该很阳光的大声说:好想你!于是有一个星期六,我打电话给他,当他拿起话筒,我大喊一声:好想你。他笑道:傻瓜,就应该是这样嘛。工作中免不了有许多委屈。听到他的声音,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掉。他总是对我说:HEY,DY,你应该是很坚强的BOY。你看看你的照片,那是多么的阳光!坚强点,OK?一般听到他这样说,我都会强忍住并且很快从失落中恢复过来,跟着笑着说我对他的依赖是因为他把我宠坏了他应该负责。有些时候我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很寂寞我想找个人陪,他会压低声音作无奈: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我只好放弃这些念头笑骂他:你呵,真够狠的,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就把我给'唬'住了。我知道我已经完全堕入他的情感海洋,再也无力爬上岸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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