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干什么?”我放下筷子,很无聊的想。
还是去找朋友唱卡拉OK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爱唱歌的也就是他,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我发现只有他跟我还算有点志趣相投,别的,那多是点头之交罢了。那就找他试试。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啊,是你?”听筒那边传来热情的声音,我听出他的兴奋。
“嘿,鸿,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卡拉OK怎么样?”
“好啊,什么时候?在哪儿?”他问道。
“不知道,你先在中山街十字路口等我好了,我们一块商量?”
“行。我这就走啊。”他倒比我还急呢。
骑着车子冲着他的方向过去,他早已在那儿了,见我过来,焦虑的眼神马上变得明亮起来,他高兴地冲我挥挥手,说:“嗨!你来了!”
我十分得意他对我的热情,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认识他起,在他面前,我总能觉得我是十分了不起的人似的。
我下了车,同他一起推着车边走边聊。
“上哪儿去?新世纪吗?”他问道。
“好,就那儿吧。”我答道。
于是我们就一同到了“新世纪”歌厅。
我才放好车子,就发现他已跑过去买好了门票。进去一看,唉,今天怎么搞的,居然有这么多人!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单人的位子。两个人怎么坐呢?
“你坐好了。我就站着。”他先说道。
“那哪儿成呢。还是你坐吧。”我说。
“要不,咱们轮着坐?棗或者,你坐在我腿上?”他笑道。
“我看算了吧,咱不唱了,去别处吧。”
他面露难色想说些什么,又没说,马上又应道:“好。你说去哪?”
“去跳舞?去吗?”我也觉得无处去,随口说道。
“跳舞?我不大会的。”他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关系?多上去转几圈,不就会了。”我拉了他一把。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转而又说:“你可要教我几招啊。”
“没问题。”
就这样,我们又转到了一个舞厅。
在黑咕隆冬的舞厅里,服务小姐打了小电筒为我们找了个位子。挺大。可容下六个人坐呢。中间一张茶几,面对面两张高靠背沙发。我和他面对面坐下。
服务员端来了茶水和一碟瓜子。这是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最常见的消费。
他看着我,开始嗑起瓜子来。我也不知该干什么,也嗑了几个瓜子。
“咦,你怎么不去跳舞啊?”他看着看着就问道。
“没舞伴啊。”
“你可以去请啊。你看那边女孩子不是有好几个吗?”经过一会儿的适应,我们已能大致看清里面的东西。果然,对面有两三个女孩子坐在一块。
“咳,没意思。”我嘴里说道,心里却想,万一遭到拒绝多麻烦,多没面子。
“是怕她们不跟你?”鸿笑道,“还是嫌她们太丑?”
“别开玩笑了,那几个看来还不错呢。”
“那你干吗不去请?”鸿似乎比我还急,“放心吧,象你这么帅的小伙子,谁会拒绝?怕是你不肯理她呢。”
我听了心一动,是啊,平时是有人说我长得好看,不过多是那些阿姨奶奶辈的,今天听他说我帅,似乎是第一次听见,飘飘乎乎的,不过我还是说:“别拿我取笑了。我哪儿帅啊?”
“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你的身材,哪儿都帅!”他笑着说,我也笑了,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好了,别讽刺我了。”
“哪里,我可不是讽刺你呢。”
我们又笑了一回。
然后他又看着我嗑起瓜子来。我也没拿出足够的勇气去请那几个女孩子,不过我也纳闷,在跟别的朋友来舞厅时,大伙儿都没什么顾虑,嘻嘻哈哈地就去请女孩子跳舞,可是今天跟鸿出来,我却变得有些矜持。他在我面前总是显得很稳重,又很能理解人,你的想法老是被他一猜就中。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些收敛。生怕被他笑话。
不过他又开始催我去跳舞:“你怎么不去啊,来舞厅听音乐啊,还是陪我嗑瓜子?我知道你是个‘舞林高手’啊,也不表演一下给我看看?”
“那你也去请,我们俩一块去?怎样?”
“我不会,你知道的,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两步你总会吧。”
“我不怎么爱跳的,在学校里学过几次,不过全忘了。你一个人去吧,我就看你们跳算了。”
我似乎是为了跳给他看似的,硬着头皮(今儿是怎么了)去请对面的一个女孩。果然很容易。我伸出左手,优雅地对她微笑着,那女孩抬头看见我时,眼里划过一丝兴奋,很乐意地站了起来。
她跳得很好。我们在舞池中自由地旋转着。
我转过我们的位置时,我瞟了一下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把舞跳得更美些。
一曲终了,我对着他坐下来,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鸿端起我的茶杯,递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真过瘾。
“你跳得真不赖!我从来没见过跳得这么美的舞姿。”
这使我感到十分地愉快。不过他一定是在奉承,我想。“别逗了,比我跳得好的人可多呢,就是你没看到罢了。”
“反正你是我见到过的人中跳得最好的。”他说。
我就让他奉承吧,谁不爱听好话?
这时,舞厅的灯光一下子闪烁起来,紧接着是震耳的迪斯科节拍,开始放迪斯科了。
鸿趁着旋转的灯光掠过我的脸,总是不住地看着我,我发现他很开心的感觉。
“跳DISKO去啊。”他说。
“累了,懒得跳。”我想,一个人上去也没趣。
“上去啊,我还没见过你跳迪斯科呢。”说着站起来拉我。
“你也上吧。反正大家都是乱跳的,随便扭几下就可以的。”
于是我们两个一起下了舞池,趁着耀眼迷乱的灯光,和着激烈的节奏,我全身自然地扭动起来,他就在那儿不知所措,呆呆地看我。
过了一会,他说:“呀,你跳得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听过有人特别是一个男孩对我这样说过。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说道:“胡乱跳而已。”
就这样,我跳着,他站着。我拉他学我两招,他就学几步,还不错,就是跳起来硬帮帮的,我也没觉得怎样,总想笑。
等曲终了,我们又坐回位子时,他又开始嗑起瓜子来,也不抬头看我。我问他,“你不想玩了,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哪里,还早呢。你再去跳,我一个人呆着。”
“其实我也不想跳了。”
“为什么?累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跳舞的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怎么想了。”我说,“跳来跳去还不是那几样,跟走大街似的。”
“你骗谁?谁都知道你是个舞林高手,怎会不喜欢跳舞?”
我没话可说,端起杯子喝茶。也嗑瓜子。
“你教我跳舞怎样?”冷不丁地他问道。
我愣了一下,马上说:“好的!”当时正开始一曲慢三,“先教你学慢三吧。”
他很高兴地站起来,一起下到舞池。
教他男步,我只好走女步了。他轻轻地搂住我的腰,按我说的摆好姿势。
“开始。”我说,马上起步把他拉了起来。
只是他好象一点也不会,一下子跟不上我,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我笑道,“不要停下来嘛。棗好吧,再来过。”
于是又重新起步。
教一个不会跳舞的大男孩跳舞,我又走女步,拉着他可吃力呢,我实在不想在这舞池中被他拖得象是我也跳不来似的,多没面子。
好在他有音乐细胞,不久就跟上了节奏,只是跳起来硬帮帮的,老象被东西绊着。
他问我:“这样行了吗?”
我笑道:“你穿过拖鞋吗。棗穿拖鞋的感觉,就不会这样一顶一顶的了……”
他有点不高兴,好象要说什么,舞曲完了。
我知道他是想得到表扬,就说:“你跳得已经不错了。”
“我要是能跳得象你那么好就好了。”
他说着,在一边坐下。好半天没吭声。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我也没说话。
瓜子被嗑光了,才说:“回去吧。”
我点点头,一同出了舞厅。
回家的路上,他又开始兴奋起来,对我说,唱歌吧,于是我们俩就放声大唱起来,边骑边唱,夜路上每个行人都回头看我们一眼。我们两个都很得意。一直到他的家门口,我们互相说:“BYE!明天见”。然后我继续往回家的路上骑。心里十分满足。这是一种很充实的感觉。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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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可真没劲,我干完活,就不知怎么混剩下的时间。对了,去找他说话去。反正活也干好了,串串岗不会有人管的。
他就是鸿,上个月才来的,我也就是上个月认识的他。
记得那天,我正坐着看一本小说,有个男孩从我身边走过,问我对面的师傅要一样东西,我抬头看时,他也正扭头看我。我忙避过他的目光。一会儿后,我又看他时,发现他还在看我。于是我也不管什么,盯着他看。
好帅的一个小伙子!二十岁上下,高高的个头,宽宽的肩膀,浓黑的头发自然地有些卷曲掠过明亮的额头,清秀的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发射着热情的光芒;嘴角显现着友好的笑意,我不禁心中一动。
我不由得也对他显出我的友好的笑容,我发现,在一刹那间,我似乎找到一种久违的默契。
他取了东西,也没对我说什么,谢过师傅后,就走了,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时,我在厂里也有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待别爱交朋友的叫林俊辉的。性格开朗,见厂里新来一个人,马上就会跑去认识。而我就沾了他的光。
过了没几十分钟,我就在车间的过道里遇见了他们,林俊辉一把拉过我,又拉过我刚见过的那位男孩,说:“我来介绍一下棗这位是叶辉君,棗他是新来的,叫棗啊,是杨鸿,对吧。”
杨鸿笑着点点头,又对我伸出手来:“你好。棗我们不是见过了吗?”
我忙伸出手去:“啊,你好,刚才不是吗?”
“你们两个先聊着,我现在有活干,待会到我那儿来呀。”林俊辉说罢走了。
“他可真有意思,一见到我就笑,才认识他,就象老朋友似的。”他说。
“是啊,他也是这样认识我的。”我说。
“你叫叶辉君?他叫林俊辉,你们的名字倒挺像的。”
“只是有一个辉字相同罢了。”我说,“不过光叫名字,好象俩人的倒着说一样。”
……就这样,我们就开始聊了起来。
不论谈什么,他总是很善解人意,我根本没什么顾虑,跟他说话就是感到很轻松。很快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于是我就去找他,他有一间独立的工作间,这对我们的聊天很有好处。
推门进去,他正在看书,我知道他正在学法律。见我进来,“嗨,辉!是你!”他马上放下书,笑盈盈地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在身边。
男孩子聊天,总是免不了要谈论男女之事,说着说着,他问我:
“你和女孩子发生过那种事没有?”
“什么事?棗噢,还没呢。我的那些朋友早就上了,不过我想还是得克制些好。”我说。
“是啊,不该随随便便的。”他说。
“可是现在的男孩还有几个像我这样的?”我笑道,“我看我也得找一个试试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呢?”他放低了声音,我并没有在意。
“不知道。以前有过,不过现在又没感觉了。”我说。
“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有意思?”他笑着问道。
“哪里,也没什么的。”我说。
“那你为什么喜欢跟女孩一起玩?”
“其实还是和男孩一起轻松点。”我说。
“是啊,我总觉得和女孩在一起时很累,象在演戏似的。我就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他说道。
“嗯,是,我也觉得和她们在一起时有演戏的感觉。”
“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他说。
“我也是。”我说出我自己的感觉。
……我们两个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没有别人在场。
……
“你的舞跳得真好,身材又那么棒!”鸿又提起我跳舞的事。
“以前晚上没事,总是出去跳舞,钱花个光光,什么也没学会,就会了跳舞。”
“你教我跳舞吧!”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渴望。
“现在?”我问他。
“反正没人,这地方虽小,学几个步子总可以吧?”他说。
“那好吧,我就教你跳自由舞。”我说着,并不站起来。
“你起来呀。”他说着,就拉我的手臂,我就起来教他。
……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我几乎天天到他那里报到,有一天他居然带了一把吉他来,好在外面车间噪音很大,没人会听见我们在唱歌,就是有人进来看见,也没人反对,而领导是从来不进来的。我们就很愉快地度过上班时的“业余时间”,这是相当快活的事,就像贾宝玉和女孩子们在那个纷乱的世界中躲在大观园中享受的欢乐时光一样总是令人回味无穷。
我本是个爱唱歌却不识谱的家伙,恰巧遇上了他,他的歌唱得好,还识谱,又会弹吉他,我就更来得勤了,他细心地教会了我识谱,又教我弹吉他。我对他的吉他爱不释手。
一天,鸿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找了一份工,业余的。”
“是吗?什么?”
“你猜猜?你最喜欢的事儿。”
“……不知道。”
“是舞厅的工作,”他怕我不明白,又说“是放音响的棗嘿,你可以天天来唱歌了。又可以跳舞!”
看着他兴奋的神情,我也不禁乐不可支,“是啊,我不是可以天天有地方去了吗,不用每天担心晚上怎么过了。”
当时我们的工资很低,要是能找一份第二职业,真是不错的,不过很辛苦。
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当天晚上,我就去了他家,和他一块儿到他那个舞厅“上班”。
看着满眼的机器,什么影碟机,扩音机,调音台,灯光台……我有些佩服他:“你怎么没学过就会的呢?”
“这有什么难的,看两回不就会了?我对这些东西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舞厅的老板对他挺好,本来音控室是闲人莫入的地方,可是鸿说“他是我的好朋友。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老板也就没说什么。于是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儿。
“要是他不让你呆在这儿,我明天就不来做。”鸿说。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一天,鸿和我都不敢太放肆,老老实实地就呆在音控室里,我就陪着他直到半夜他下班。我喜欢和他一块儿回家,在路上大唱,然后很愉快地说“BYE!明天见!”那是我们一天里最好的祝福。
就这样,每天我们见面就相视而笑:“嗨!”一声招呼把我们拉得很近。
许多的夜晚,我在家闲得无聊就去他的音控室一同呆到结束。他已经很熟练地操作那些东西。胆子也大了,在许多时候,KTV包厢没有客人,他就自作主张,放好多的歌给我唱,那可是全免费的。他也会抽空来唱,我们俩个对唱情歌是很有意思的,有时候我故意把嗓子吊得尖尖的,模仿女孩的声音,他总是笑个不停,又说“别吊得那么高,小心你的嗓子。”
我们几乎学会了当时所有的流行歌曲。这使我在别人面前又很得意,待别是舞厅里的女服务员们,对我们会唱所有的歌总是感到十分敬佩,对我们两个的歌声的美妙总是使劲拍手。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骄傲。
偶尔有几次,我其他的朋友来找我玩,于是就没去。第二天见到他时,他常常会找机会轻声问我“昨晚你有事吗?”我说,是啊,有几个朋友约我出去玩。今天晚上我一定来你那儿。他就又显得挺高兴。说:“你不来的时候,我就老想睡觉,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在的那家舞厅管理很松,鸿也常能有空出去跳舞,我教了他几次,他居然就学得相当不错了。那时就有些大胆的女孩来请他跳舞,他总是说自己不会,叫她来请我跳。于是我就成了他的“舞男”,跳完回来,我就说:“唉,其实我也并不爱跳舞,多累得慌。”
“我也是。”
我不明白我们两个当时在说些什么。我们从不去请人跳,可是总有人来请我们,我出去后,他就跑不了,只好也去跳,大家都说我俩跳得好。
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跳自由舞,我们两个面对面,扭摆着青春的脚步,灯光下洒脱的身姿,总能引来一串串目光,后面也总有许多学步的男孩女孩。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发现鸿对我的关心也越来越多起来。我的一声咳嗽都能使他有所反应,问我:“感冒了吗?上医院看看?”我低着个头时,他会以为我哪儿不舒服,要不就是说我是不是心情不好,然后他也开始低着个头。我似乎第一次知道“嘘寒问暖”的含义,母亲已经许多年不再这么细心地对我了。我不知道好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却知道他是对我待别的好。
这是一个深秋的晚上,我闲得无聊,又想出去唱歌,当然去找鸿了。
外面刮着风,似乎要下雨,但我想,秋天的雨不会下得太久,也许不会下。于是我什么也不带,剩着风到了鸿上班的地方。
他正用双手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深秋时节,他这家舞厅的生意也不是很好,没几人人在跳舞,音乐声也显得凄凄惨惨。
“嗨!”我叫了他一声。
“嗨!”他猛然抬起头来,条件反射似的应道,“呀,是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外面是不是在下雨?”
“没呢。”
“你不来,这儿可冷清了。怎么样?唱歌吗?”
“好啊。”这可正中下怀。
于是鸿就去开了一间KTV包厢,反正没人,就我们自己唱了。他显得十分快活,跑进跑出地,又去弄了一杯茶和一些瓜子来,趁着放舞曲的间隙,他就坐在我的身边,听我唱歌,时不时地夸我几句“你唱得真不错,我就爱听你唱。”,我总会感到一种浓浓的情意,这个世界上真的难得有人经常这么抬举我,而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要求。
唱得累了,我们就聊几句,什么都聊,有时也会出现一阵子的沉默,而在沉默中,我发现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种迷茫的光。淡淡的,象要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呆了一会,他关心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说不定等会儿下雨了,我只带了一件雨衣,不够用的。”
“没事儿。我不怕淋雨的。我们还是一块回去吧。”
他有点儿感动,说:“你才老是陪我到这么晚,却又没工资拿,又累了身体,我倒不好意思了。”
“咱们谁跟谁?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我在这儿了?”
“不不。我倒想你天天来……”
“这不就结了。”
……于是我们就一直呆到舞厅打烊。
出门一看,天哪,正如他说的,下着大雨,不少跳舞的客人都只好呆在门口等着。几个有先见之明的就撑了伞走了。
“你先回去好了。”我对鸿说。
“那你呢。”
“我等等车子看。”
时正半夜,路上的的士也早被人乘光了,黄包车早早都回家歇着去了。
“哪还有车子呀?我们一块等雨停吧。”他说。
我们一帮人在门口等了一个钟头,雨还是没停,反下得更大了。那些胆大的就冲着出去了,只剩几个胆小的,还有我们两个。
“我们也冲吧。”我说,“你穿上雨衣,我冲。”
“不不,你穿上,我冲,我家比你家近。”
“那你先穿,到你家再给我。”
“那你早淋湿了!”,说着,他抓起雨衣,套在我的头上。
我正想脱,他已冲出门外,叫道:“快,别脱了,反正我已经湿了,你要脱,我就生气了。”
我一时间觉得鼻子酸酸的。
穿着他的雨衣,我们两个飚着车子,在雨中穿行,深秋的时节,漂泊的雨,我看着他的毛衣很快地湿透,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很快活地笑着,飞快地踩着车子,开始大声唱起来:“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相对望,无声紧拥抱着,未了解结合,留低思忆片段,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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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我再见到他时,他的脸有些发白,但一见到我,就微微显出一抹红来,笑问道:“昨晚没冻着吧。……咳……”说着,他竟咳嗽起来。
“没有,你怎么了,感冒了?”我问道。我是个粗心的人,也知道他一定是昨晚着凉了。
“没什么,过一两天就会好的。”
我就没什么可说的,心里觉得欠了他什么。
这时进来一个小伙子,正是林俊辉。见我在,他们就说道:“哈,你们两个又在这儿唱歌呀?当心领导没收你的吉他。”
“怎么会呢?领导才没工夫来呢。我们活儿干完了,他们来干什么。”我应道。
于是我们几个就开始扯蛋,鸿坐在一边,时不时地咳嗽着,谁也没有注意他的咳嗽。
聊着聊着,就又牵扯到男孩女孩。
“全厂最漂亮的男孩呢就是叶辉君……”林俊辉笑道。
“哪里哪里……”我真不好意思。
“你看他那双桃花眼,迷死一大帮女孩子呢!”
“别拿我开涮了,我从来没迷过女孩子。她们爱看我有什么办法?”我说。
“唔,那又漂亮又斯文的小伙子,非杨鸿你莫属了。那些女孩都在暗恋你呢。”
“别逗了,我看她们都在想你呢。”鸿应道。
“嘻,你们两个都还是处男吧。”林俊辉笑道。
鸿没说话,我也没说,我觉得有点没面子,二十岁了,还是个童子,老是被朋友笑话。
鸿瞟了我一眼。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些什么,就说:“他才不呢,也许早破了,哈哈……”说罢又咳起来。咳得很厉害,也停不下来,我听了好半天,才想起一句话:“你咳得挺严重呀。”
说也怪,他听了这话,突然就缓解了许多,说道:“没事的。”便抬头看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的话是灵丹妙药?
“一定是昨晚冻得太厉害了,都怪我,本该让你穿的。”我说。
“这有什么,我自个愿意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林笑道。
“没说什么,跟你无关的事。”鸿笑道。
“哈哈,你们两个是不是搞同性恋?”林又笑道。
我一时还没听明白,鸿却已严肃地说:“你可别乱说。我们之间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那我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哈哈。”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没说什么。鸿却低头说:“谁说的?……”
我真是个傻子,我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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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在这似是而非的“卿卿我我”中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我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对我有什么不良举动,连普通朋友之间的勾肩搭背都不是很多。偶尔的时候,他叫我骑车带他,他会用手环住我的腰,仅此而已,可是很多男孩子都这样,我想他不会是同性恋的,他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我也常常这样对他说,听到这样的话,他就会说;“可你却是个冷血动物。”“什么,冷血动物?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笑道。他也就笑:“难道不是?”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这天,鸿对我说:“嘿,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大生日啊。”
“是啊,你想送我什么?”我开玩笑地说。
“你想要个什么?”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心里想着一样东西,不过我这个穷光蛋根本买不起,又怎能说出来呢。
“我想送你棗一把吉他。”他说。
“吉他?”我愣了一下,这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东西。
“是啊。”
“那可贵了。”我说,“你可别……”
“我买得起。送给你的东西,我一定能买得起。棗嘻,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东西还没买来,就说了出来。可是我一想到你见到吉他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对先让你高兴一下,我一定会去买来的。“
我很矛盾,又想又不想要。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他问。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还计较什么。我送你东西,是表示我的情谊。你要是拒绝,就是不喜欢我。”
“……”我真的拿不出什么来拒绝他了。
生日那天,我果然收到了一只精美的大吉他。典雅的造型,古朴庄重的色彩,六根弦发着柔和的光,轻轻一拨,一缕悦耳的声音随着指尖流淌下来。好漂亮的一把古典吉他。我看着鸿的脸,除了笑,什么也说不出来。鸿更是笑意盈盈,仿佛是我给他买了一把吉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有空便切磋吉他技艺,互比高低,每一天都是那么快乐和惬意,直到有一天,在弹唱的间隙,他问起一件事。
“辉,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
“是啊,你为什么不找一个?”
“我……我不想找棗还早哩。”他说道。
“我也还小呢。”
谈话于是中断了一下。
“辉,你爱过一个人吗?”他问。
“嗯?你知道我喜欢过谁?”我有些意外。
“……我知道!”他大声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知道?”我觉得很奇怪。只见他盯着我,脸上放着光。
“我真的知道。”
我想既然朋友知道了,我也不便隐瞒,就说:“我曾经爱上过一个女孩子,她很漂亮,但是很有心计……”我说到这儿,看见鸿的眼神迅速的暗淡下去,“怎么了?”
“没什么,你接着说。”他应道。
“当时大家都说我们是天的一对,我十分地爱她,我几乎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是啊,爱一个人总是愿意付出一切的。”他插了一句。
“是啊,可是,她并不爱我,她的心很大,有一次她对我说:‘我们不可能的’,我们就分手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觉得我为她付出了许多,可是我还是受伤了,现在我对爱情总是不怎么相信,那不过是酒精点火,热一阵后,什么都没有,无影无踪了……”
“可是我一直相信爱情,就算我永远都是失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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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经常在晚上他干活的舞厅,可有时我们相对而视,无话可说,所有的歌都唱遍了,我常一个人在厢里唱歌,他一个人坐在音控室里闷着。都要我去请他,他才肯和我一块儿唱。
有时无聊,就和那些女孩子去跳舞,而此时,鸿就一言不发,回到音控室。我问他时,他又笑着说:“你尽管去跳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一天,舞厅里来了两个女孩子,那位高的,似乎很面熟,我就对鸿说:“我见过她。”
“那你就去和她聊聊!”他笑道。
“你和我一块去呀。”
“一个人去得了。”
“还是一块去吧。”他扭不过我,就一起到那两女孩的位置坐下。
那高个女孩一见我,两眼放光,秋波四起。我很快同她聊上了,然后我们一块下去跳舞,我回头说:“鸿,你也去跳啊。”我指指另一个女孩。
“你们跳吧。我不跳。”
一曲终了。高个女孩对我说:“我请你吃宵夜。”
我一听,心动了,以前总是鸿请我吃宵夜,今天有个女孩来请我,不吃白不吃。
我于是对鸿说:“鸿,我今天先走了,赶明儿再来陪你。”
“没关系的。”他轻轻地说,似乎不高兴。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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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我又来到鸿的舞厅。他一个人无精打彩的靠在椅子上。见我来了,眼中掠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变得无精打彩,例行公事一样说“嗨!”我应了一声“嗨。”
然后,我们似乎又开始无话可说。
“那个女孩很好吗?”还是他先发话了。
“啊,……她啊,以前见过,也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
“昨天晚上你们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呀。”
“没有上她?!”鸿有些取笑的口气。
“你怎么知道?”
“哼,哪有猫儿不吃腥的?”他惨怪地笑道:“是你的第一次吗?”
“是啊。”我终于有些得意。
“感觉怎么样?”
“开始没射。怎么也弄不出来。”
“是吗,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太紧张了吧。”
“后来呢。”
“后来就好了。”
“有意思吗?”
“不知道。”
“你们在什么地方?”
“她租了一间房屋。”
“你就睡在她那儿?棗你胆子倒挺大的嘛。”
“本来不想去的,她硬要我送她,送着送着,就到了她那儿了。”
“你可以回来呀。”
“她叫我进去坐坐,我就进去了。”
“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说一个人睡好怕,原来她有一个亲戚也住那儿,可是那天出去了,就叫我陪她。”
“是吗?你们睡一铺?”
“有两张床的。我们分开睡。”
“那怎么……?”
“到了半夜,那女孩子摸到我床上,说一个人怕……”
“……天哪……原来是这样……我看是你被别人上喽!哈哈……”鸿笑道。
我只好傻傻地笑。
鸿照例给我端来一杯茶和一些瓜子。我们又嗑起瓜子来。
一个晚上就淡淡地过去了,坐在他那儿,我真的很轻松,什么事跟他讲,他都是静静地听,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责备求全。
两天后的这个上午,我来到他的工作室。只见地上有几个粉笔字,我仔细一看,是“I love you”,我问他,“这是你写的?”
他笑笑,“是的。”然后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年轻人老爱写这些字,也就不问了。其实我有另一样事来找他的。
但是不便启齿。
海阔天空的神聊。终于等到他说:“我出去一下。”
“我也去。”我叫道。我知道是上厕所。
上厕所时,他从不叫我一块去。有时我也去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不看我。
可今天我就挤在他旁边,他低着头,半天没尿出来。
“鸿,你知道吗?这两天我小便很痛。”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总算尿了出来。然后问道:“什么?很痛?”
“是啊,小便时刺痛,很痛很痛呢。”
“怎么回事?不会是有病吧。”他把头转过来说,“让我看看你的那个棗”
“好吧。”我正要给他看,他又说:“不要了。”
“我的小弟弟头上会流出白白的浓一样的东西。”我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会不会是性病?”
“我想可能是,但是我只干过那么一回,不会这么巧吧,我不敢告诉别人,去书店找了些书,看起来有点像前列腺炎。”
“如果不是性病就好。”他轻轻的说,“不过,万一是的话可就糟了,我看你还是去看看。”
“这……”我一是觉得没面子去医院,二是口袋里没钱。
“别怕,我陪你去,现在的医院不会大惊小怪的。我这儿刚领了外快呢,钱也没问题。”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上天知道我的心情。
到了医院,他为挂号,找科室,直到见到了大夫,还说明了我的病情,我进去给大夫检查一番,大夫取了我的一些分泌物,叫我拿去化验,我不知怎么办,还是鸿上上下下跑,直到化验单出来。
“……是淋病……”他说。
“淋病?”我有些发呆。
“……”他愣了好一会儿。
“没事的,淋病不是不治之症,你去开方子。”过了一会儿他说。
我去医生那儿得了一张方子,要打针。
他带我去取了药,付了钱,一针要两百多!我说:“我会还你的。”
“你说什么,不要你还!”
“……”
打完了针,他说,“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你真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叫我怎么谢你……”我想如果不是他,我该怎么处理这事。
“别说这些行了吧,你以后还随便干那事吗?”
“我再也不敢了。”
“怕是说了就忘吧。”
“不会的。”
“你不是说跟女孩子在一起象演戏吗,为什么一下子就上了?”
“我……我……”我觉得他问得好没道理。
“那你还找女孩子玩吗?”
“……你是说,我再找女孩子,你就不跟我好了?”
“……我……不是……唉。”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他一直为我保密,没有一个人知道。而我有好长一段时间也不敢去想那种事,只有在家自己干。
那段时间,鸿对我又特别的好,反正他对我的关心,是我有生以来从未享受过的,有时我还觉得他太婆婆妈妈了。
很快,夏天来了,他的生日快到了,我想,我该好好给他过过生日,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而他却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
我和他说好,生日那天,他不许上班,请假在家等我,我要提着蛋糕去为他点燃二十一支蜡烛。
他答应了。
我转遍了全城,终于花不多的钱买了个不大不小的生日蛋糕,和一样礼物。兴冲冲地骑到他家。
“嗨!”我们大声打了个招呼。
我发现他父母不在家,“你妈呢?”“和我爸一起出去了。”正好,来得自由。
“瞧我给你带来个什么?”
“哟,这么大一个蛋糕,咱俩怎么能吃得掉呢?”他笑道。
“吃不完就抹在你头上,哈哈……”我笑着说,做了一个往他头上抹的动作,他马上缩了一下,笑着说:“那你也跑不了。”
于是我们摊开桌子,打开蛋糕,关上灯,点起小蜡烛,红红的蜡光映着两张青春洋溢的笑脸,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心情。鸿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个生日,以前我妈只给我吃两个鸡蛋,甚至忘记,而我对生日也不怎么在乎了。你的出现,实在是我生命中的一次惊喜。”
“是吗?那今天你可得好好吃,多吃点。”
“我一定多吃。”
“来,吹蜡烛。”我对他说。
“好棗哎,你还没唱歌呢?”
“什么,还要唱HAPPY BIRTHDAY 呀。”我笑道。
“随便唱个什么。”
“那就唱个棗唉棗还是唱棗HAPPY BITHDAY TO YOU……”我说着就唱了起来,唱了两句,忍不往要笑,他呆呆的看着我。
呼!我不唱了,一口气吹熄了蜡烛,他笑道:“咦,怎么是你吹,该是我吹的。”说罢在黑暗中对我用力吹了一口。
我大笑,按亮了灯。小蜡烛白烟袅袅。
“好吧,开始吃。”鸿深吸了一口气,用刀切了一大块给我。
“哇,这我吃得掉啊?”
“吃不掉也得吃,谁叫你买这么多?”
“我确实该多叫几个人来吃呢?”
“叫谁?”
“叫几个馋猫来……哈哈。”我本想叫几个朋友来的,可是人多了好象会破坏气氛。且 我也没跟鸿先说好,当然还是一个人来的好了。
“你不就是个馋猫吗?”鸿笑道。
我们用力吃着蛋糕,也只吃了三分之一。看着剩下的一大半,鸿说:“这些怎么办?”
“你留着明天吃。”我边说,边用调羹挑起一勺奶油,趁他不备,一下子抹在他脸上。
“哈哈……”我大声笑起来,他一边用手去抹脸,一边也弄了一勺,往我头上盖来,嘴里骂着:“你这臭小子,我也让你高兴高兴!”
于是一场奶油大战开始了,我追着他,他撵着我,奶油飞来飞去,到最后,弄得满身满头都是白白腻腻的东西,两人也笑岔了气。
“怎么办呢?”他笑道。
“我怎么知道?!”我也笑。
“快洗澡吧,你先洗,我来收抬。”
“只能这样了。”我说,“可是我没带衣服来。”
“我有啊,你嫌脏?”
“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说着就进了卫生间,脱了衣服,开了水龙头,冲起澡来,在他家里,就跟自家一样自在。
冲完后,我叫道,“嗨,快,我好了,给我一件裤头!”
“什么,不给,你赤着出来好了。”鸿哈哈笑着。
“别逗,快拿来。”不然我就不出来了。
“有什么希罕,不是没见过。”他笑着,从门缝里递进一件内裤。
我走出卫生间,身上溅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只穿着一件短裤。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笑着说:“哇,好性感!”
“性感?嘻,快去洗吧,等会你妈回来了有你好看!”我笑笑。
他说:“刚才该和你一块儿进去的,唉,迟了一步,我真傻。”
“现在洗也不迟吧。”我笑道。
他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也出来了。我也是第一回看到他的“写真”,好一副标准的身材!
“你的肌肉很发达哟!”
“我在学校时练过健身。”
“怪不得。真不错。”
他看着我,轻轻地说:“我给你吹头发。”
“好啊。”我答应着。
走进卧室,面对着一人高的穿衣镜,我坐着,他站着,手拿吹风机给我吹头发。
吹着吹着,他对着我的耳轻轻地说:“嫁给我吧,亲爱的。”
我一听,答道:“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嫁给你。”
他默不作声,继续吹我的头。
吹了一会,他停住了,我从镜中发现,他的小内裤一动动的。他呼吸也有点急,我忙问:“怎么啦?”
他放下吹风机,一下从我背后环住我的腰:“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感到身上暧暧的,热热的,香波的气味从他的头发飘过来,我的小弟弟不禁也动起来,他的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胸膛,又轻轻地往下滑去……我忍不住转过身来,也抱住他那富有弹性的躯体……
多么兴奋的一刻,我忘记了一切!
那一夜,我就在他怀里,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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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看见他的母亲做早饭,不好意思极了,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说:“起得这么早啊。”在她们眼里,男孩子睡在一起是什么事也没有的。
可是我开始忧虑起来,他是一个GAY,天哪,我不也成了……我越想越怕,这个世界真的有同性恋,怎么我也是?我不是的,我不要做同性恋!我怕。我想起林俊辉的话:“你们两个在搞同性恋?”“你们两个在搞同性恋?”……
同性恋,多可怕的字眼?可鸿,是我最好的朋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朋友?……
同性恋——爱滋病,人都这样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我,我……
我一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头弄得涨涨的。
我没去找他聊天。老在想这个可怕的问题,为什么,会轮到我?
我该不该离开鸿,要不要?他对我这么好……同性恋……唉,烦……
这时,鸿在门口出现了,他显得比以任何时候都光彩照人。眼神中除了热情,又增加了一丝柔情。
可是我正烦着呢,见他来,我什么也没说。扭过头去。
“怎么啦?不舒服吗?”他关心地问道。
“不用你管。”
“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吗?”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随口就说道:“我不要同性恋,你别来找我!……”
他在刹那间脸色煞白,眼眶中涌出泪水。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是我害了你……”
说罢,转身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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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家拨弄着那把美丽的吉他,往事如梦一样。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仔细一听是鸿的母亲在问我在不在,我走出去看时,只见她焦急地神情,问我道:“你见过阿鸿吗?你见过他吗?他总是和你在一起的!”
“我……我……今天没见过他呀。”
“那他会去哪儿呢?会去哪儿呢?”
“他怎么啦?他怎么啦?”我听出有些不对劲。
“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我心一紧,知道出事了。
……我再也见不到鸿了,他在那晚路遇车祸……
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我。
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在他离开后我才真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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