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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 的 回 忆 作者:梦见了葡萄园


 喜欢恩雅。 喜欢那首“the memory of trees”。 

  幸运的是,它被译为《树的回忆》。

  尽管含义大同小异,我还是更喜欢“回忆“,而不太喜欢“记忆“。理由很简单: “记忆“着重的是动作,记载着一个人或快乐或忧伤的历练。而“回忆“,我以为,强调的是 一种归宿感--是的,归宿感。将你的往昔珍藏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而我的回忆确实与一棵树有关。 是中学母校里一棵再平常不过的白杨。 而六年前的我,曾固执地认为那是一棵上苍安排的不同寻常的树。 那一年我18岁。在初春一个倦慵的午后,我如约走进那片静谧的树林。在一棵白杨 的树干上,我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它被深深地刻在上面。新鲜的划痕裸露在陈旧的树干上,显 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平静地说:是我刻的。 那一刻,我们终于彼此确认。我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仿佛要握住一生一世的幸福 。我感到快乐,快乐里又有隐隐的忧伤。 因为这棵树,那个日子在以后无数的追忆和演绎中充满了浪漫感伤的情调。然而透 过六年的风尘望过去,我和他都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孩子,有着晴空一样的眼白和扑朔迷离 的心愿。

  故事是在初春开始的。时至今日,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初春是最适合感情发芽的季 节。或许是料峭的春寒使得人们对温暖和爱格外的敏感和向往。

  我们的故事和所有普通人的一样流于俗套。但就当事人而言,少年18岁的经历永远 是独一无二的。就象青苹果,即使放在枕边很长一段时间,在梦里,你依然能闻得到它的气息 。 那是一段阳光普天而降的日子。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微妙的眼神,都能 引起自己心底持久的战栗。假日里,我们骑着单车,逛遍了这座古城已被发掘和尚未发掘的风 景--事实上,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所有观赏风景的心情都已隐去。而诸如地理、历史之类 的副科考试时,我们理所当然地互相帮助、相互抄袭,彼此成为对方义不容辞的、最为可靠的 搭档。夏天我们大汗淋漓地吃麻辣烫,冬天瑟瑟发抖地啃冰淇淋。但也就在那时,我的心里......(注:此处乱码,暂被删除)

   故事的结局也是陈旧不堪的,其间涉及到一些善良的长辈和他们善意的提醒。这段 感情开始时有长长的序幕,结束时却是嘎然而止。他大病一场,而我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继续自 己的学业。所有一起走过的小巷,所有一起唱过的歌,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都轻而易举地转 变为一张无形而残酷的手,一次又一次触痛我的伤口。 

   最困难的日子终于象蜗牛一样慢慢爬了过去,我们分别考进了两个不同城市的大学 。而随着我全家的搬迁,我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新的城市以她温暖宽广的怀抱接纳了我,我 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往昔带给我的隐痛渐渐褪去。只是在雪花飘扬的冬夜,当和朋友出去 吃火锅时,会禁不住想起那些夏天里的麻辣烫和那些无辜的汗水,嘴角撇出笑的弧度,心却慢 慢潮湿起来;往事深深浅浅,雪花飘飘扬扬,即使是现在最好的朋友,也无法探知我内心深处。

   一个很偶然的机缘,我又回到了那座小城。而我也知道,他已去了另一座城市定居 。可在慵懒的午后,似乎有一种力量的牵引,我又朝那所生活了三年的校园走去。校园的中午 安谧诡静,所有人仿佛都被蒸发掉了。走在有些陌生的校园,我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得很短很短 ,这让我更加产生幻觉,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校门往右还是那个小花坛。再往右是我们的宿舍。宿舍的前面再左拐几步。最后, 向前直走几百米。 我最不情愿看到的一幕果真还是看到了,心里一直牵绕着的那棵树已经了无踪影。 在它曾经站立的地方,竖起了一座五层楼的雏形。是的,那棵树已被砍倒,也不知被运到了何 方。岁月终于对我放了手,却也放走了唯一的线索。

   眼前猝不及防的情景,让我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18岁的我惴惴地捏着他的 小纸条,走进那片树林。在那棵白杨树下,我猝不及防地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深深地刻在上面 。

   多年前的我们从未怀疑过一棵树是否有记忆,我们坚信岁月荏苒之后,它仍会记得 那两个青涩的少年在树下重复了千万遍的话语,仍会清晰地感知他们在它身上留下的烙印。而 今再次站立在那棵白杨存在过的地方追忆那些陈年旧事,才感觉到我们那时真的是又可爱又可 笑又可怜。即使一棵树能够明白这一切,它也不能传递给我们半点昭示,只是任由两个懵懂的 少年用这种无奈的守望和疯狂的幻想走过一段岁月。

   四周依然安静无声。 这座让我刻骨铭心的小城,这所让我刻骨铭心的校园,我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校外是灿烂灼人的阳光和喧嚣的人群,校园里堆积起来的忧伤象冰块一样在阳光下 慢慢溶化,溶化成六年无法把握的时光。是的,我曾经那么固执地认为,那棵树,那个人,会 永远地居留在我的心头,而现实的推进演化又残酷地告诉我:无敌的岁月绝不会因为我的对于 过往岁月执著的眷恋而凝滞。砍倒该砍的,拆掉该拆的,抹去一切古老的颜色。而我所能做的 ,仅仅是把过去永存在心底最深处或者是把过去的一切都放在脑后,让它无言地消散。 

  耳畔的音乐仍在响。

  仍是那首“the memory of trees”

  也不知千里之外的他有沒有听过。

 

 

                                         2000.12.24于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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