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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 作者:凉宇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的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虽然那无爱的痛苦,将日日夜夜,在我灵魂最深处。……”

    “多多,我们分手吧……”阿维说这句话应该有五分钟了吧,谁知道呢,可能更长。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冰冷的气体进入我的肺部,我清醒了过来,我知道我们三个多月故事也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阿维说的对,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根本不同的人生观和爱情观;不同的理想和追求。我们所获取的、付出的、希望的、需要的……都是对方无法给予的和承担的,而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分手已经是我们对此所能做出的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了。

  “阿维!你…决定了?真的决定了?”

  我虽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是我清楚的听出了自己那哽不成声的颤栗。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沉默,虽然我知道他的作风——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不会对后悔的事情做表示。但我希望他能够沉默,我对自己说,只要他能够沉默不语我就要用我最强烈的反对来阻止这个结局的发生。可是,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以后的话已经听不清楚了,眼泪早就模糊了我的双眼,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完了?就这么完了?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早知道同志之间的感情没有永久的,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永远的同志恋人,我也看过很多的同志小说,每一个结局都是那么凄凉,那么的无奈。我知道自己也不会逃脱这种注定的厄运,也很早就做好了承担这种命运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这种厄运真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我才明白,这种悲痛的心情是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诠释出来的,而文字所能表达出来情感的更是多么肤浅和苍白啊!

    回首我和阿维所走过的历程,当一个漂亮、帅气的南方男孩闯入我的生活的时候,我真是感受到了从来未有过的激动。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与众不同。漂亮、冷漠的外表下分明跳动着一颗富有感染力的心,仿佛有一种魔力,绚烂的让人不可逼视。生来平庸的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的生活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也许,就是当初的这种差距成为日后我们彼此痛苦的根源,注定了从此两颗火热滚烫的心将会因对方而伤痕累累,凄惨悲凉。从那一天开始,我顶着父母无止无休的罗嗦和不满,冒着被生活的艰难和残酷磨折的危险毅然的和他走在了出来,幻想着共同建造我们彼此都应该幸福港湾!!

  想象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多总是残酷的。从网上的相识到相爱;从现实的冷淡到关怀;从彼此的付出到无奈;从苦苦的斯守到分开。虽只短短三个月的路程,可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辛苦,那么的凝重,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早就决定了我们故事的发展趋势。我是那种对待生活随意但对感情要求严肃的人。阿维正好相反,他是那种对生活要求严肃而对待感情却较为随意的人。现在看来,这种极端的结合为彼此痛苦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以后的日子中,连我挤牙膏的方法也一度成为他强烈指责的对象,而我对于牙膏,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我挤它方法的对错,我在乎的只是他在我口腔里的味道和他对我牙齿的护理效果。对于爱情,我需要的是忠贞虔诚的爱情生活,至少应该是相互关爱的整体而不是背道而驰两个世界。虽然注定结局凄然可悲,可是我觉得两个人既然能够有缘生活在一起,就应该顾及彼此相互的感受。这应该是最起码的尊重吧。而阿维却经常对我诉说着他怎么样同时周旋在几个情人之间的故事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每次看着他津津有味、喋喋不休的向我诉说他和这个情人、那个朋友之间的爱情纠葛的时候,他不应该不知道,对于我,这个深深爱着他的男孩来说,每一次恭听都是一场痛苦的折磨。敷衍的话语,不满的表示,到最后是苦苦的哀求,但却丝毫不能阻止他如此反复的阐述过去的辉煌战绩。我不是不满他的过去,我不在意曾经的事情,毕竟那不是可以轻易磨灭的旋律,可是却我难以忍受他如此的反复提起。这分明就是对我的不尊重。是对爱情的不尊重,更是对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的亵渎。

    吵架在以后的生活中就犹如家常便饭一般,而每一次都以我的屈服而告终,我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发展结果。在我的爱情字典里有这么一条:“爱一个人,就不必那么计较无谓的个人得失,爱是宽容的,而不是狭隘的彼此无休止的要求”。现实生活中的爱情,跟网络爱情毕竟是两个相差悬殊的概念,彼此又要进行了解,又要承受生活及文化的差异所带来的各种不适应,更何况两个性格炯异的人呢。哪儿有什么一帆风顺的爱情故事呢!

    一天天期待,一天天悲哀,最后成了一个个的无奈,彼此之间的了解更为我们拉大了相互之间的距离,了解的越多,反而相互之间就越陌生。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吵架的次数是明显减少了,可是两人之间的矛盾却日以加深。我虽然总是有意无意的想敲开我们之间那扇封闭的大门,可是每次,他都会在门上加一把更大的锁。我开始明白了,不是我们没有机会,而是他根本就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没有人,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去试图打开他,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是他要保持神秘感?还是怕被人了解以后的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我不得而知。可一个人的努力毕竟是有限的,这句话我和他都完全同意,我们都知道应该怎么做,而彼此却都认为对方没有尽力去做到。阿维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之间最大的悲哀就是相互都只看到了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而看不到对方的努力和付出”。是的,“只看到自己,看不到别人”。可能这就是我们的悲哀,恐怕也是大多数人的悲哀。也许真的是我们要求的太多,而付出的却又太少。

    我清楚记得阿维对我的评价:“活的永远像一个怨妇一样”。这句话将会陪伴我一辈子,因为这是我听到的对我所有的评价之中最特别、最有创意的话。阿维说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是因为有了辛晓琪唱的《领悟》。他把这首歌曲称之为“怨妇交响曲”。可能吧,可能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领悟》是我在他面前唱的最多的歌曲,同时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曲。我喜欢这首苍凉悲泣的歌曲,喜欢在独自一人悲伤的时候听着这首歌痛哭一场,因为她能唱出我的心声,唱出我的无奈,而我更能从这首歌曲中感受到深深的悲哀和凄凉。我听不懂他喜欢的那些叽哩呱啦的外国歌曲;尤其不能苟同他所钟爱的那种风格的摇滚音乐以及他所钟爱的偶像麦当娜;还经常会听不懂他时常脱口而出的“英各利室”;搞不懂他对我说的这个品牌的香水,那个品牌的时装。我知道当我在看《天龙八部》的时候,他手里拿的一定是一本《时尚》,要不就是亨利·米勒所写的那类被成之为世界名著的书籍。而我对于外国歌曲的喜好还只是局限于卡本特的那首《Yesterday Once More》和理查德·马克思的《Right Here Waiting》。我喜欢的是像那英和辛晓琪这类歌手所唱的这种被阿维称作“怨妇哀歌”的歌曲。在另一方面,我喜欢静,他喜欢闹,我知道在他的以往生活中,酒吧一定是最长时间光顾的地方,他喜欢那种竭斯底理的叫喊以及感受那种疯狂宣泄的氛围,而我却对此深恶痛绝,我厌倦嘈杂刺耳的高频声波和烟雾缭绕的刺鼻气体,那让我难以呼吸;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安分男孩,而他是一个超越潮流的时尚少年!这就是我和阿维的世界,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过神儿来,泪水早已凝结在脸庞,隐隐传来一丝丝的蜇痛。我转过头去,凝望我依然深爱的人,他一如往昔般的沉静安详,丝毫没有为今天这个不一般的日子所扰乱。分手对他来说应该已经是一种解脱,也许他的思绪已在梦里飞过明天,这时应该已经到了属于他的,而我不能了解的世界了吧。我悄悄起身打开窗户,抬头看着远空皎洁的月亮,在北方冬天,月亮能够这样明亮的午夜并不多见,看着月光绕过光秃秃的树杈散落在窗台以及我的脸上、身上,仿佛又极力的要穿透我的身体,我将身子侧过,扭头望去,月光洒落在阿维俊俏的脸上,在他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洋溢出了一丝笑容。咳!明天,明天的月光一定如今夜般灿烂皎洁吧,可是,就在明天,阿维就会背起行囊,像所有南飞的候鸟一样,义无反顾的去追寻适合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我只是他曾经停留过的驿站。纠缠了一百多天的感情生活将伴随着曾经的酸甜苦辣一起如流星划过般消逝不见。

  月光里,我静静的凝视着阿维熟睡的面孔,泪水早已不自觉的涌了出来,淌过冰凉的脸颊滑到嘴里,深深烙在我的心中。月光依然是那么的柔和,阿维依然是那么的安详,在我的耳畔又传来了那首歌:“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爱的束缚,任意追逐,别再为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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