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到父母家里,看见桌上有一些广柑,看起来不错,我吃了一个,感觉比现在那些充满药味的广柑好吃多了。我说这个广柑蛮好吃的,老爸说这不是广柑,是夏橙,是从长寿湖拉来的。“长寿湖!我去过耶!对,我在那儿都买过。
我叫了起来。可是,猛然间,什么东西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在心之阁楼里,尘封了很久的记忆,自己都以为忘切了的故事,慢慢地将我的心变得黯然。
也是五月的一个周六,因为我的心情不好,就想出去散散心,于是决定到长寿湖去。那时的我特别喜欢出外流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我的生活老是不满意,尽管并没有什么大的烦恼,我不清楚我的内心里真正在期待着什么。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网络改变了我的生活,尽管现在想来那只是早晚的事。可是天空中一直在下着雨,我犹豫了一下,想起枯坐一天的无聊,还是拿张地图,带着雨伞就出门了。
到了长寿以后,很快找到车站和开往长寿湖的车。我上了车就发觉没有几个人,中间有一个白净的男孩盯着我在看,我没有对他特别在意。我走到了他的座位后面的地方去找位置,我发觉他转过头来,注视着我的行动。我见他对我应有好感,我也想找一个人聊天,探问一下长寿湖的情况,于是我折回去,在他右边,隔着过道坐了下来。一开始,我们都在用眼睛好奇地探索着对方,没有人言语。这样相持并没有什么意义,我鼓起一点勇气向他问道:“你好,请问到长寿湖要坐多久呀?”他坐直了身体,有点兴奋的样子,很有兴致地和我聊了起来。
原来他家离长寿湖不远,他爸以前就在那儿的船厂上班,小时候常在那儿游泳,这几年没去过了,因为他现在在成都打工,在一家大公司搞装修。接了大业务再在内部分包,他们分包的工程做下来,好时倒有几万元的进帐,现在收入还可以,但不知以后会怎样,所以心里不是很踏实。今天回来是看他妈,她一个人在家,家里其它人都在外面了。看他身边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来确实如此。谈到成都我不禁想到,不少书上都说成都的同志不少,那时的我没有上网并不知道重庆的情况,我只知道不少报刊杂志经常提到成都、北京、福建这些地方,没有提到过什么重庆,我想我们这儿可能会是很少很少的,所以我很苦闷。他会不会是呢?他在成都已生活了好几年?我不敢肯定。
一路上我们都在聊天,我感觉得到,他喜欢和我说话。他很年轻,才二十一岁,初中毕业就到成都打工去了。他长得很是白净俊秀,我喜欢皮肤白的,因为我黑。人就是这样奇怪,胖的瘦的会互相喜欢、毛多的和毛少的也会互相欣赏、阳刚的和温柔的也会互相认同,人们似乎总在寻找自己身上所缺少的东西,凡所难求皆绝好,似乎那能弥补自己人生的某种缺憾。真的能吗,我不知道。他给我讲了一些长寿湖可玩的地方,可是我慢慢觉得我已经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不想什么长寿湖了。这时他说很快就到了,我对他戏说道:“我到你家去耍怎么样?”没想到他一下说:“可以呀,我一个人回去也不好耍。”真的,我没有想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会那么相信我。见他答应了,我们反而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我们都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我偷眼望他脑袋靠后、神态安祥、嘴角轻扬地在微笑,他的神情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我想他一定觉得今天的事很好玩。
下车以后,他才想起互通姓名,原来我们还是家们,一个姓的,他说我们真是好有缘呀。我想如果相识是缘的话这就是吧。可是我很惶恐,下车的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我本想买一点东西,空手上别人家我不好意思,可是什么也没有,我向他说了,他说别客气,没有这个必要。我稍感心安。
从公路边走了一阵下坡路才到了他家,雨后路滑很不好走。他的家很宽,新旧房屋都在,两层新楼房大多是空着的,只有他妈一个人在家照屋。现在的农村就是这样,能出门的都出门打工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在家照看一下房子。我突然注意到墙上的相框中有他和一个年轻女子的合影,这时我才惊觉我一直未曾问过他是否有女友,一问果然是的,我心中暗暗责骂自己竟会如此不小心,借他要到湾子去打牌之机,我乘机提出告辞,没想到他说再玩一下吧,明天我陪你到长寿湖去,我带你去耍。坚辞了一下计竟未售,只好应了下来。可能也是我想再与他多呆一会吧,但我还是恨我不够决绝,所有烦恼自是庸人自扰,怪不得别人。
晚上在他伯父家吃,他家来了很多小客人,是他伯父儿子的同学,原来今天是小寿星的生日,而且还是第一次带他女朋友回家,他也还只是读初二。我正感叹现在真是开放,以前早恋都是偷偷摸摸,现在是连父母都认可了。他笑道现在的农村中学本来就是个婚姻介绍所,初中毕业后小两口就双飞去打工了。我听了不禁莞尔。菜很多,可是色、香、味、形、器都不行,他们若做农家乐,一定不会有回头客。
晚饭后不久回到他家,他妈就催他到他丈人家,他提着买的一些东西就走了,叫我在家里看电视。可是电视只有几个台,还雪花雪花的满天飞,看起来实在没趣得紧。只有与他妈聊天。我从来都是一个好的听众。她絮絮叨叨地讲起她的孩子与家庭。原来他是老三,前面都是哥哥,都是搞建筑、装修的,找了一些钱,都想让她到成都生活什么什么的。说得兴起又抱出所有的影集给我看,我乘便问了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大凡母亲只要有人问起她的孩子,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因为那是她的骄傲。这让我把他从小到大了解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我只奇怪他为什么会那样白净呢,难道从小都未干过农活吗?她说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怎么晒都晒不黑,黑了也会变白。MY GOD!!!老天要情有独钟,你奈之如何?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我就独自去睡了。到了他布置的床才发现,他竟把两个枕头各放在一头,这怎么说话呀!我把它们又放在了一起。不一会他回来了,见面就对我说:“你真的觉得她不行呀?“我不禁大惊。原来我随口对他妈说了一句他女友不及他儿子漂亮。这倒不是我情人眼里出潘安,这是客观事实,我只说事实,其实这不好,没有多少人喜欢事实,可我尊重事实。没想到他老妈这样重视我的话,郑重地对他讲了我的意见。但我岂能坏人好事,忙对他讲了一通感情就象穿鞋一样,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只能自以为是地看一下表面,关键在于自己的感觉的老理。他说也有人说她不够漂亮,但是她对他很好,他想不出理由说分手。哎呀呀,这就是男人,尽管我也是男人,我也要说男人这东西真是十九薄幸。在一起只是时机或环境不成熟,一旦有更好的选择不变心者凤毛鳞角。
他从我身边拿过一个枕头说他晚上要裹铺盖,就又去拿了一床毯子来。我问他道:“你在车上怎么注意到我了呀?”“是你在问我长寿湖的事情呀?!和你聊天也很有趣。”我能说什么呢,只有沉默。但是我总是不甘心的。“我抱着你睡好不好?”“你抱着女朋友睡惯了吗?“他笑答道。我没有言语。我对他说我与女友闹翻了一个人出来散心的。这是我唯一骗他的地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条件又不差,却没有女朋友,这对他是很难想象的。
见他没有反对,我爬到了他那头,抱住了他,软玉温香在怀,我不禁有些意乱情迷,嘴里象不听使唤似的说着我喜欢你之类的傻话,听在耳里连我自己都不禁吃惊:自认成熟稳重的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来,手也不禁抚摸起他俊美的脸来。一开始他静静地没有反对,过了一会才突然说了一句:哎呀,男的摸起点都不舒服。猛地侧一下身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紧,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落,只有抱着他的身体,我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嘴里在喘着粗气。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胸膛可以起伏这么大,我知道他紧张死了。我吓着他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无言以对,轻轻地抱了一会就到另一头睡了。因为没有睡午觉,我也困了,很快我就睡着了,不知他后来怎样。
一大早我们还在床上就有人在楼下喊他的名字,他在阳台上应了话后见我醒着就对我说:“今天不能陪你去长寿湖了,我老丈找我有事。”瞧他神情昨晚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很好。
洗完脸后,我和她妈先到他伯父家吃早饭,他有事随后就来。在路上我才知道早饭是吃干饭,可能是昨晚没有吃完的吧。而我早晨是吃不下干饭的,加之我又无脸久留,坚决不吃了。我握着他妈妈温暖而又粗糙的手与她说再见。远远听见他在他家院子里喊话,几百米远我听不清楚。她妈说他在问你为什么不吃早饭,然后又高声喊道:“他不想吃。”农村隔得远就是这样喊话。我想经常这样喊一定会中气很足的,说不定还会喊出几个民歌手来呢。他没有再喊什么。我转身走了,心里还是又羞又气,还很委屈似的,其实他又做错了什么呢?错的只是我,一只呆头鹅、大笨鸟!!!我恨我的愚蠢。以前我也会爱上身边的异性恋者,尽管有时双方都会意乱情迷,但是最后大家都是理性地把握好了彼此的距离。而这次,真是自取其辱,难道仅仅因为他是陌生人?偷眼回望,他还在院子里看着我,不知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就是想哭,可就是哭不出来......
我一个人还是到了长寿湖,说真的,我觉得那儿并不怎么好玩,与我来说只有空中飞伞比较新鲜。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我顺利地飞上了天,我喜欢飞翔的感觉。看见下面变得小小的快艇和它身后浪花形成的美丽曲线,我感到高兴,但并不快乐,因为快乐是要与人分享的。一会儿,我就开始慢慢地降落了,很容易的,如同人生一样,祟高很难,堕落却很容易。
坐车离开之前,我买了一点夏橙,一元一斤。就这样,我离开了长寿湖。
但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久后,我们又一次相遇。那时重百正在搞格兰仕买一送五,我提着一大堆东西故意从他身边经过,不为其他,只是想向他说明,我就在这儿住,我不希望他认为我一切都在骗他,尽管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漫漫人生又如何度过呢?
<后记>说真的,我并不想将这些属于绝对隐私的往事讲给别人听。而且在断续写作过程中,我也一直在想,我写这些的意义究竟何在呢?我不清楚。但是我也想,往事是不易忘记的,也许说出来可能更容易淡化它,也更容易以平常心来对待它。我也很希望由这个故事,告诉那些爱上异性恋者的朋友们,不要浪费时间和情感在他们身上。我不希望那些发生在我心中的伤痛,那些不该发生的故事再发生在心已有所累的同志们身上。
有人说,人的情感就像是一个瓶子中的酒,用一点,就会少一点,想要保持那么多,那就只有稀释,但情感就不会那么浓烈了;或者对于情感从此就会吝于付出,患得患失了。所以我们要将爱留给那些真正值得的人。现在,身边的新朋旧友,无论他们如何与我勾肩搭背,我都不会再有所想法,因为我已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是喜欢我的,但他们只是喜欢我这个人,而不会是喜欢我的性倾向。
我想,那些一开始没有找到自己所爱的人的朋友,一定有不少都会有爱上异性恋者的经历,留下一些或深或浅的伤痕。所以,我作此文,是很真心地希望那些正在或将会爱上异性恋者的同志们,能够少走弯路,因为青春是一本太于仓促的书,我希望用我有限的人生经验来作为你们的前车之鉴,祝愿您们都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知心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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