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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谎言 作者:>作者:亦轩  xiaoxuandidi@etang.com


  这是一个
  由谎言堆砌的城市
  看不到
  童话在街上留下的足迹
  当我 在人群中
  搜索真心的笑脸
  然而 却只有
  一片诡谲的气息

  这是一个多云的天气,天空一片灰色的云,只留下几块萎缩的兰色小块,半遮半掩地窥视着人间碌碌众生。苍白的太阳,在云层的掩蔽之下,影在河里肮脏的水中,透出一种颓废的意味。
柳枝懒洋洋地摆动着,早春的风,很冷。
这样的天气适合回忆.

  那时,是2000年9月份吧,我刚刚接触到网络世界,除了聊天,什么都不懂,而且,我只会在QQ上聊.有一天,在QQ的子建一中,看到一个叫做"男+男"的房间,感到十分惊讶。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同志、玻璃”这样的名词代表什么,而且也确切的知道,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除了我以外,我从不知道有谁和我一样是同志,更不知道原来网上竟有专门为同志而开设的站点.但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也进去了,并且结识了他,经由网络这个媒介。
他是北京人,做IT的,比我大半岁,说话间显得很热情。接连一个星期,我们一块聊人生,聊社会,聊奥运,聊感情,投机而有默契.我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惊人的相似,而且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梦想:有一天,放下一切,遍游世界.可以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象他这么理解我的人。
最后,他提出见面,我答应了.

  狠狠地打开一瓶啤酒,仰头饮下大半.冰凉的酒液滑入咽喉,引起一连串的冷颤。河堤上在我的左右,各有一对情侣互拥着喃喃窃语,好象河边的冷风并不能够吹熄他们的一腔热情.我忽然有一种很坏心的想法:但愿他们一时忘情,从河堤上滚下去!

  网络是虚幻的,但是,当他从虚幻的网络中走出来以后,却是十分的真实。
  他来信阳的那一天,很冷。虽然是秋天,但是我已经穿上毛衣----这样仍然抵挡不住冷意的入侵.凌晨五点多,火车进站了.从一大群出站的人中间,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一米七零的个子,并不算很矮,但是他却给我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小小的脸,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微微往上翘的嘴巴,还有一对小巧的耳朵.分开来看,他的五官实在是平平无奇,组合起来,也不是什么帅的一塌糊涂的男孩子,但是他就是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他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男孩子,但是虽然如此,却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一点点的女气.
那天,因为他急着坐晚上的火车回北京---他第二天还要上班,为了把握时间好好相处,我 们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

  就是这一天的耳鬓厮磨,我就恋上了他,恋上了他做爱时仰着头陶醉的表情;恋上了他喜欢在我身上咬出一道道齿痕的习惯;恋上了他一声声破碎的呻吟;恋上在他身上"种"出一颗颗鲜红“草莓"的愉快感觉;恋上他白皙的肌肤和我的微黑的皮肤交叠的画面;恋上抱着他的时候,那种平静的感觉;恋上他诉说自己的梦想时候的光彩焕发;恋上他专心看电视时候的浅笑;恋上他丰富的学识;恋上他力求上进的想法……
" 作我……恩……的男朋友……啊……好吗?"
在我努力地想在他的脖子上印下第一百颗"草莓"的时候,他就带着那样让我着迷的呻吟 声问我.
"求之不得呢,亲爱的老婆."
终于,他是我的老婆了……

  一条健壮的狼狗跑了过来,在一棵柳树下边撒了一泡尿,得意的汪汪叫了几声,撒着欢儿的追着一个被风刮起的塑胶袋跑远了。在我左边的一对情侣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格格的笑了起来,听起来特刺耳。我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摸出一根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使劲儿吐了出来。蒙蒙的烟雾盘旋着,很快就被风吹散,一点儿痕迹都看不见了…………

  自从和他的关系确定下来以后,只要一得着空,他就从北京跑来看我。而且一来他就要住最好的酒店,又从不让我掏一分钱。我跟他说过好多回,不要太频繁的来找我,来了也不要住那么高档的宾馆,他就是不听。说了几次,我也放弃了。算了,他喜欢就好了。

  他总是喜欢依偎在我的怀里,用食指在我的胸口划着圆圈,或是双腿夹着我,摩挲着我小腿的腿毛,等到挑逗的我心急火燎的,他却又格格笑着逃走了,在我为我的尴尬状态失笑的时候,他这个始作俑者却用无比无辜的眼神看着你,好象你的惨状,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也喜欢静静地和我拥抱在一起,安静地欣赏电视节目--哦,对了,他喜欢看CHENAL[V]的音乐节目。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相拥着,或是静静地看着电视,或是彼此说一些傻气的梦想。有时侯,他会以充满幻想的语调,告诉我他要和我一起买一栋大房子,布置得浪漫旖旎的,厨房用全部的欧化厨具,还要有一个烤箱,他可以给我烤好吃的派---不过他不会做饭,所以我要做饭,他就伺候我其他的生活起居,就象一般的恩爱夫妻一样。

  我喜欢抽烟,几乎可以说是无烟不可,但是,在和他交往的三个月里,我几乎成功的戒了它。“我爱你,老公。”他说,“所以我不希望你抽烟,这样残害自己的身体。我会担心、心疼的。你会让我这样担心么?”做人老公的我,还能怎么说呢?何况,他是真的关心我---起码我相信是这样,这让我感到真的很幸福,我感动都来不及,还怎么会拂逆他的意思?就这样,我再也没有抽过一根烟。

  我这个人对穿衣服实在没有什么品味,所以难免显得很SPP,他每次见我都说我是一个“生活在石器时代的人”,还满有专业架势的建议我应该穿什么什么样的衣服,留什么什么样的发型,穿什么什么样的鞋子。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很窝心很温馨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妻子在对他的丈夫絮絮叨叨,虽然罗嗦,也有一种亲密的感觉。所以,我就故意的不去买一些漂亮的“跟的上时代的”衣服,只为了在下次见面时可以再听到他的絮叨。
那个时候,我们是多么幸福呀!!……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接近黄昏,云竟然慢慢的淡了。风仍然是那么冷。太阳一步一步的走向地平线。变得淡薄的云层,依然顽固的把太阳的脸遮住,落日在这样的掩蔽之下,闪烁着冷淡的光辉,就象最后那一夜,你那犹豫的脸庞,游移不定,欲语还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有别的男人了。

  在他的坚持之下,我们每天晚上都要通一次电话。无关其他,就是随便聊一些当天遇到的什么什么事情,或是对一些事情的什么什么看法,然后,就以“老公,我爱你。”“老婆,我爱你。”“香一个!”“啵~~~~~~~~~~~”之类的话作为结束语,再互道晚安。

  但是,有一天,他没有打过来;我打过去,也没有人接。我以为他是在加班,或是和朋友同事玩的高兴忘记了,也就没有在意。“明天再说,他一定会打过来的。”我这样想着。

  然而,第二天,仍旧是这样,我依然用同样的理由安慰自己,然后带着对他的思念进入梦乡。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接连一个星期,都是同样的情形,我再也无法安慰自己。我知道,有一件事情正在发生,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终于,一个星期以后,他终于打电话过来。“只要他对我道歉,并且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原谅他,并一如既往的爱他。”我想着。而他,也的确道歉了。我已经准备好要原谅他了。

  但是,这一声“对不起”,并不是为了他的失约,而是为了分手。

  分手。

  我不能想象,他竟然可以在前一天甜甜蜜蜜的对着我说“我爱你”,第二天就毫无预兆的销声匿迹,并且在一个星期之后提出分手!!本来那一天,我想要告诉他,我已经在北京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以后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就可以天天陪着他、照顾他,不用再两地分居,饱尝相思之苦。可是……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为了另一个男人,要和我分手了。

  我忽然觉得很悲哀,也很痛。

  但是,我的声音无与伦比的平静。我告诉他,我祝他幸福,希望他和那一个男人过的快乐,要他把我忘了,而且我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

  ……………………

  一切都结束了。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遏止不住的想哭。

  但是我终于没有哭。我在卡拉OK大唱一夜,然后喝个酩酊大醉,呼呼大睡一场之后,我又恢复了没有遇到他以前的生活,就象,这一路走来,只是一场噩梦---也许是一场美梦,梦醒了,无痕无迹。但是我自己知道,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

  太阳落下一半了。云奇迹般地,只在天空正中聚集,四周挨近地平的地方,却是一点云彩都没有。太阳的半张醉红的脸,把河面都染成一片刺眼的红色。清冷的风掀起层层的波,映着落日的余光,一晃一晃的惹人生厌。

  左右的两对情侣都恩恩爱爱地搂抱着,沿着大堤走远了。远处,穿来一声声淫荡的猫叫声。
我又点燃一根香烟,把手中剩的半瓶啤酒摔向河堤。酒瓶碎了,金黄色的酒液,带着细腻的白色泡沫,在石头上溅成一副抽象画作…………

  风还是很冷。

  ……………………

  这个城市醉了
  闪烁的霓虹灯
  把它装扮得金碧辉煌
  人们在谎言中生活
  流连忘返
  终于忘记了回家的路
  他们以为
  这个虚幻的空间
  就是他们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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