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两天的时间，断断续续的，总算写完了这个故事。很高兴总算写完了，这样明天我可以安心
地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
之所以会写这个故事，是因为我这两天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很不开心。我在不开心
的时候就会想写一些东西，这和有人不开心的时候就去理发，去购物，去跳舞，去大吃大喝
一顿是一个道理。
现在故事写完了，我的确轻松了一点。我相信这个困难的时候终会过去的，我相信所有的问
题最终都会得到解决。我对这些天来一直鼓励我的爱人和朋友满怀感激，我从来没有如此强
烈地感受到你们之于我的珍贵。
我知道绝大多数的人不会喜欢这个故事，它缺乏煽情的少年愁绪和生死离别的断肠。我和大
家一样喜欢所有的纯情故事，就象最近同言几个作者的作品一样。可是我写不出，过了那个
年纪也许就只有欣赏的份了吧。
我在开始提笔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还不知道我到底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我想到哪里就写到
哪里，但有一条在我的脑子里是清楚的，那就是要写一个关于欲望和平静的故事。
欲望使人燃烧，虽然痛快，但不能长久维持；
平静叫人从容，尽管无味，却也是一生一世。
这是我的看法，虽然我知道说服自己是件很难的事情。
再次感谢大家的捧场，你们的掌声和骂声我都感激接受。
祝你们快乐！
(1)
那晚，阿寿带了小弓上我那里过夜。
阿寿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好了三年了，但并不是天天住在一起。
小弓是他的同事，一个瘦瘦的男孩，细长的眼睛看人总是贼勾勾的。阿寿有一次告诉我说小
弓自诩长的象金城武，我差点没把手里的烟灰缸砸到他头上去，操，他象金城武，他全身上
下我就没看出一丁点日本人的基因来。
其实我和小弓之前只见过一面，那次他是和他的女朋友阿美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也
就是在那个PARTY上阿寿当着所有我和他的朋友的面吻了我，而且还是在嘴上。我们的关系
也就此完全公开，他们也都知道了我和阿寿是一对同性情人。
我对阿美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她的奶子很大，而且是那种不显的那种。穿着衣服
时还是韬光养晦，脱了衣服就张牙舞爪起来。
我本来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看清她奶子的形状的，只是偏偏那天在经过一夜狂欢之后，
剩下的人都随处找到一块平坦地儿呼呼大睡去了，阿寿也喝高了，也不管到处横七竖八躺着
的身体，就死命地抱住我要脱我的裤子。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又借着酒劲，我还真拿他没办
法，要不是他在把我往床上拖的路上拌了一下，我就得演一出活春宫，而且是当着一帮醉汉
的面。摔倒的阿寿最终也没能爬起来降服我，我给他找了一个枕头，他要是睡觉没枕头，第
二天醒来是会骂人的。
等我安置好了阿寿之后，头痛得厉害，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吧。我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我跌
跌撞撞地绕过地上一个个不规则的障碍物，成功地找到了洗手间的门把手，随手就把它拧开
了。
洗手间里很亮，因为灯开着。
洗手间里有人。
马桶上坐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否则你怎么也解释不通两个屁股怎么坐到一个马桶
垫上去的。
坐在马桶上的是小弓，阿美正面对面地坐在他大腿上。除了小弓上身的衣服，他们俩是光着
的。因为肢体完美的遮挡，我无法看见他们的下半身是如何的交融状态，我只是记得我推开
门的时候小弓的手正在阿美的奶子上乱揉一气。我的目光自然被阿美的奶子所吸引，好家
伙，怕是小弓两只手也玩不过来吧。我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三级片，叶子楣在一个瘦小
的男人身下做作而干巴地叫床，她的大奶子倒是很壮观的。
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大家还是楞了一下，虽然我们都不是好东西。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吧，小弓大腿上的阿美朝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生日快乐！”
我也朝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关上了门。
(2)
阿寿倒了水给小弓，然后把电视打开了让他看。
阿寿摸到厨房里来，那会儿我正专心做我的胡萝卜汁，我的皮肤老过敏，医生说我缺维生素
B2，每天得喝一杯胡萝卜汁最好。
阿寿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轻轻我的耳朵，我说别弄了，没看人正忙着呢吗？
阿寿不退反进地吻我的嘴角，“老婆生气啦？我知道我不该带小弓来的，可他和阿美吵架
了，阿美把他的钥匙也带走了，他进不了门，就来找我。你知道我妈那人......所以只好带他到
这里来过一夜，下不为例好不好？嗯？”
“来就来吧，我无所谓。反正我这里屋子多，房间大。来，要不要喝一口？”
我转过身举起我的劳动成果笑盈盈地问他。
“我啊.....我不喝这个......呵呵......我要喝老婆专门酿制的杏仁露，好不好？”他嬉皮笑脸地
说，然后狠狠地吻我。
我轻轻在他脸上打了一下，“晚上再说吧，今晚吃什么呢？出去吃好不好？”
他搂着我的腰，用他的鼻子蹭着我的鼻子，“想吃什么？老婆？”
我转了转眼珠笑着说：“水煮鱼好了，不过你掏钱哦。”
他轻轻地亲了我的鼻子一下：“行，都听你的，小坏蛋！”
(3)
那晚我们吃到快十二点才回来。
我把客房的位置指给小弓，告诉他被子床单在哪里后就和阿寿进了房。
辣椒也许有刺激性欲的功能吧。总之那晚我们都十分亢奋，在电梯里他开始在我身上乱摸，
也不顾小弓就在身边，手就伸到了我的裤子里。一开始时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想到那晚
马桶上的大奶子，我忽然有点恶作剧的冲动，我热烈地和阿寿接吻，手也伸到了他的衬衣
里。
好不容易进了房门，我们象拨玉米似地迅速把对方扒光了，阿寿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猛扑
到我身上。我们已经很久没那么放肆地做爱了，在高潮邻近的时候我大声地叫了起来，阿寿
只是更加猛烈地动作着，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嘴来堵住我放荡的呻吟。
然后黑暗的屋子里就只有我们慢慢平息下来的粗重喘息。
我转过身趴在了阿寿的胸口，用舌间轻轻玩弄他的乳头。他还闭着眼睛，呼吸还没正常过
来。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揽过我的脑袋，在我头发上亲了一下，“今天好棒！”
“我还没够呢，我还要的。”，我故意皱着眉说，手在他软软的那里穿梭着。
“还要啊......”他也故意皱着眉看着我，“那就等几分钟再来一回，好不好？”
“不许耍赖哦！，否则......”我调皮地拽了拽他那里的毛发。
“好好好，让我先歇一下.....”
那晚，我和阿寿到底没能梅开二度，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就那么躺在他怀里听着他轻轻
的鼻息，黑暗中我的眼睛很明亮。
(4)
等到快三点钟的时候我还是睡不着，我悄悄地爬起身来，套上衣服准备去阳台上透透气。
我拿上我的烟盒和烟灰缸，打开了阳台的门，我看见小弓也在阳台上。
“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被我们吵醒了？”
我点上一根烟，然后故意用轻佻的眼神盯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把烟从我的嘴上拿了过去，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呵呵，是不是发春了？没有阿美睡不着觉？”我继续挑逗着他。
“你们家阿美奶子够大的啊，摸起来很爽吧......”他的沉默使我愈发放荡起来。
他把手上的烟蒂冲着远处的电视塔扔了出去，燃烧的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他转过身来挑衅地打量着我：“怎么着，自己爽够了，跑来欺负饿汉子是吗？”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只要你愿意，哥哥今天也可以让你管饱啊......”
“是吗？”他一把拉过我的手放到了他的下面，虽然隔着厚厚的牛仔裤，我还是清楚地感觉
到了它坚硬的形状。
“不要玩火哦.....”我抽回了我的手，准备再找一只烟。
“是吗？你以为我不敢啊......”他死死地盯着我，然后解开了他的皮带，拉下了他的牛仔裤，
我看见了他白色的内裤。
“呵呵，你来真的啊？”我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继续解除他的武装，现在他的下面是赤裸裸的，他勃起的下身离我不到三公分。
“喜欢吗？够不够大？和阿寿比怎么样？”他继续死死地盯着我，“想要吗？”
我研究着他的神色，这家伙今晚是吃错什么药了？“我要你帮我弄出来。”他坚定地看着我
说。
操，跟老子玩这个，以为我不敢啊，谁怕谁啊！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僵持了几十秒钟。
我突然蹲下身去，一下子把他的家伙含到了嘴里，老子今天要是不使出十八般武艺让你忘了
那个大奶子是谁，老子就从这阳台上跳下去！我恨恨地想着。
我的动作很快就在小弓的身上得到了反应，靠着阳台沿的他开始发出低沉的喘息，双手在我
的头发里游移，并且很快就全线崩溃。
我站起来把他的分泌物吐了出去，“操，你丫怎么这么没用啊？别是早泄吧？”我吱吱笑
着，“怪不得你们家阿美不要你呢，呵呵”。
他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哥们儿口技不错啊，怪不得把阿寿弄得神
魂颠倒的。”
“我的好处还多着呢，你还想不想再领教领教？”
“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啊，我就怕你会死心塌地爱上我，到时候我甩又甩不开，阿寿还会要
了我的命。”
“呵呵，就你拿两根瘦排骨还能迷倒我？你先去练几块胸肌出来吧......”
“呵呵，我是没有胸肌，可是我那里厉害啊，你不想尝尝我的真功夫吗？”他调笑着要搂
我，我一下弹开了。
“少来了，你以为你是谁？金城武啊？”
他双手一叉，我被他封在阳台的一角，“你说呢？”
风吹过我光着的脚趾，我觉得有点冷了，“不和你闹了，我回屋了。”
可是他就是不撒手，“你不说不让你走。”他嬉笑着。
我忽然有种被他的目光灼热的感觉，“好好好，你是帅哥，我真觉得你象金城武，好了吧？
这下你的身心都得到满足了吧？”
“这还差不多，下次什么时候找你啊？”
我一把拨开他的手，跑到了门边，回头妩媚地一笑说：“你就慢慢做白日梦吧，金城武！”
“嘿嘿，咱们等着瞧吧......”他没有追过来，拿起我的烟盒，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5)
我很快就忘记了那个晚上的阳台，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接到了阿美的电话。
她会打电话来，我还是很诧异的。她在电话里口口声声要马上见我，说是有要事。我和这个
娘们儿几乎谈不上什么交情，她和我能有什么要事要谈呢？因为当时正在公司，所以我让阿
美两个小时后在我们楼下的Jam Bean等我。
我走进Jam Bean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钢琴边的阿美向我招手。我朝她了笑了笑，走了过
去坐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背心，波涛汹涌的样子，只是里面透明的塑胶乳罩带滑了出
来，看上去很好笑。
“你笑什么啊？”她嗲嗲地问我。
“呵呵，没什么啊，心情不错。”
“想吃点什么？”我拿起菜单胡乱地翻着，她朝我晃了晃手中的柠檬茶，摇头示意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给自己要了一份La Landaise沙拉和一杯啤酒。
“找我干吗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她故做娇媚地朝我笑着。
“没事也欢迎啊，呵呵，你们家小弓呢？你们和好了吧？”我喝了口啤酒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们的事你挺清楚的啊......”我感觉到她的脾气上来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看过你们拍的A片......”我想好好逗逗她。
阿美喝了口冰水，看着我说：“他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得什么重病了？不能啊，上次见他还是活蹦乱跳的呢......”虽然我很快就明白
阿美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用打岔来掩饰自己的诧异。
“你丫别和我装蒜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那玩艺儿不管用了。”
“是吗？你找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我倒是有几个老中医可以介绍给你，如果你确实需要
的话。”我还是一脸的不正经，“再说了，现在伟哥不是公开卖了吗？想硬起来还不容
易？”
“可是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我想不通。前几天还好好的，可是昨晚就不行了，我什么
办法都想了，可他就是硬不起来。”
“那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大夫。”
“小弓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她固执地盯住我的眼睛。
“呵呵，我睡过的男人不少，可和女人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啊，找我有什么用？”
我喝了口啤酒，然后就这么沉默地坐着。
最终还是小美打破了沉默，她忽然媚笑着对我说：“小波，你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吗？一点点
都不喜欢？”
我不说话，以同样轻浮的眼光瞧着她：“你觉得呢？”
“其实，上次见到你，我就看上你了......”我忽然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正在摩擦我的下体。
那是阿美从桌下伸过来的脚趾。
可是我就是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悻悻地撤退了，“看来你真对女人没兴趣啊......”
“呵呵，我喜欢平胸脯，没屁股的女人，你这样的，我怕你会把我坐断了......”我还是那样没
皮没脸的。
“是吗？”她吸了几口她的柠檬茶，然后突然抬起脸来跟我说：“小波你给我听好，你怎么
勾引男人我管不着，你要是打我们家小弓的主意，我跟你没完！我说到做到！”
她重重地把杯子敲在桌上，扔下一张钞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Jam Bean。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
我的沙拉还没上来。
我忽然很烦躁起来---
因为这个女人，和她说的话。
(6)
我实在想不通小弓跟阿美说那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想不通我就不愿再想，我决定早
点回家。
当我走出电梯的时候我看见小弓正坐在我们家门口。看见我，他冲我一笑。
“你怎么来了？”我掏出钥匙开门。
他随着就跟了进来A�����3跋肽懔诉拢恍邪。俊?
我没理他走进洗手间去洗脸，他也跟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经常边洗澡边做爱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的他说：“关你什么事儿啊？”
“我也想试试啊，行不行啊？”他嘻笑着说。
“省省吧你......”我顺手挥了一把凉水在他脸上。
他开始朝我逼近，我拿着毛巾的手开始颤抖，怎么也拧不干。
“要不要我来帮你啊？”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手从后面绕了过来，把着我的手拧毛巾。
我感觉到他坚硬的下面正牢牢地顶着我，我开始变得软弱，脸发烫，而且更让我觉得羞耻的
是我也正在迅速膨胀起来。
他把拧干的毛巾挂到了挂钩上，他的眼神火辣辣地盯着镜子里的我，而我的眉眼是低垂的。
他轻轻地拉开了我的裤链，一只手慢慢伸进了我的内裤里面，另一只手则解开了我衬衣的纽
扣，一颗接着一颗。
他的手指有一股特殊的烟味，这种味道让我越来越迷惑，我觉得自己正陷入一片湿润的沼
泽，欲罢不能。
后来我们脱光了彼此的衣服，我也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了他身体的形状，我们在喷水的花洒下
越过了最后的防线，一次接着一次。
在他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的背部有种被他的胸骨刺痛的感觉，但是我却得到了一种久违
了的强烈快感与刺激，我放声地呻吟着，我的淫荡顺着水声一点点流进了下水道。
(7)
我和小弓就这样纠缠上了。
我们象一对发情的公狗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交欢的机会，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对白，只有蓬勃的
欲望。
有的时候我还在上班，他会打电话来，我就会找个理由溜出办公室，到地下车库去与他会
合。我的那辆白色帕萨特就是我们白天偷情的场所，有一次甚至因为我们的动静过大，惊动
了旁边车辆的防盗器，我们就在刺耳的鸣叫声中迎来彼此的高潮。
我觉得自己的羞耻之心早已荡然无存，我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明知自己是在饮鸩止渴，
却无法控制自己而一再欲取欲求。
我和阿寿依然在一起，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每次做爱的时候我都会刻意地去迎合他，并作出
很HIGH的样子，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快感，除非我幻想在我身上的这个结实的男人变成
了那个有着三根排骨的家伙。
在和阿寿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得不做戏，因为我已经找不回原来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了。
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失去这个男人，因为再找一个这样的男人太难了。于是我就在客厅
里反复扮演着林青霞，在卧室里一再摹仿着叶玉卿。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就在我自得于自如地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时，阿寿终于向我摊牌了。
那天晚上，阿寿汗淋淋地从我身上爬下来的时候，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就象完成了一件作业
似的轻松，“我去洗个澡”，我准备起床。
阿寿拉住了我的手，他是趴在床上的，脑袋歪向另一边，我无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的心狂跳起来：“你胡说什么啊？”
“我 是 问 你 是 不 是 有 别 的 男 人 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发神经啊？是不是玩得不爽啊？”我转身就要走，可是他不放手。
“那你回答我啊？”
“回答什么啊？”
“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没有。”我坚决地说。
他忽然调过头来，我看见此刻他的黑色的眼眸象一个深潭，我真怕我会掉下去。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一定可以感觉到我的手此刻变得冰凉，嘴巴可以说谎，眼睛可以不诚实，身体却总是坦白
的。
我真的无话可说。
(8)
我和阿寿于是分手。
我们都是那种结束了就再也不回头的人。
他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连一只袜子也没留下。
我们都更换了各自的手机号码。
虽然他把房门钥匙还给了我，我还是找人来把门锁给换了，在师傅走了之后我只留下了一套
钥匙，把剩下的三套丢进了马桶。
我把房间重新刷了一遍，我现在每天都睡在天蓝色的房顶下，只是不会做粉红色的梦。
我和小弓也不再来往，莫名其妙地，其实谁也没对谁说过什么，只是彼此不再联系了，好象
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就这样说结束就结束了。
我开始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早睡早起，按时上下班，回家自己做点饭，然后就是看电
视，洗澡，睡觉。
有规律的生活使我变得清心寡欲，我几乎不再有性的冲动，我怀疑我是不是把这辈子的冲动
都在和小弓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挥霍掉了。
每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对着天空那头的晚霞和脚下川流不息的人流举杯，我感觉这也是一
种幸福，一个人并不等于寂寞，我对自己说。
欲望在我的身体里变成了地下河，我虽然感觉不到它的流淌，但是我知道有一天它终会喷薄
而出的，我静静地等着那天的到来。
我满怀恐惧。
(9)
公司派我和阿才一起去上海出差。
阿才虽然和我是同一年进公司的，但是却比我沉稳许多，也许是因为比我大两岁的缘故吧。
他的人缘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哥们儿，也很受老板的赏识。
他个子不高，相貌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属于往人堆里一扔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他的厨艺
却很出色，我们所有的同事都上他家喝过他煮的骨头汤，人人都赞不绝口的。
我们住在和平饭店，双人间，窗口正对着黄浦江两岸的霓虹。
在上海的最后一天晚上因为白天很辛苦，我们于是决定早早睡觉，第二天还得赶早班的飞机
回北京。
我先去洗的澡，阿才总是很谦让的，所以我也很心安理得。洗完后我换上睡袍躺在床上，准
备把脚晾干，这是我的一个古怪习惯，我从不用毛巾擦脚的。
阿才很快也洗完了，我们于是都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聊了一会儿我觉得眼皮发
沉，我说：“阿才，咱们关灯睡觉吧。”
“好啊”，他伸出手去按灯的开关，“对了，今天晚上我有可能打呼噜，我累的时候总这样
的，你多多关照哦。”他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我一挨枕头就能睡着，雷也打不醒的。”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夜里我独自醒来的时
候，阿寿在我的耳朵发出的轻轻的鼻息声。
“睡吧”我钻进被子，闭上了眼睛。
我们没有拉窗帘，外滩的灯火透过玻璃映在我的眼帘上，阿才并没有鼾声传来，我却怎么也
睡不着。
我就那么睁着眼静静地躺着，仿佛躺在一条静静流动的河流里。那一刻我忽然听见了那条地
下河在我身体里翻腾，浪花四溅，很快就要侵蚀我的全部血管和细胞。我恐惧地发抖。
就在这时有人钻进了我的被窝，用手臂抱住了我。
(10)
我没有推开阿才。
他于是轻松地爬到了我的身上，开始急促地吻我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耳朵。我被动
地反应着，他弯起身来脱掉了自己的睡衣，也解开了我浴袍的带子。我里面什么也没穿，他
只剩下一条内裤。
我们坚硬的下体紧贴着彼此，他的双手在我上次胡乱的游走，他是真得很兴奋，我感觉得
到，可是我没有。忽然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他一下子趴倒在我身上，虽然隔着他的内裤我
还是可以感觉到他那里抽搐的频率和强弱，我的小腹上全是湿黏温热的感觉，空气里满溢着
他精液的气味。
我忽然想笑，并不是因为阿才的早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想笑，没理由的傻笑一
气。
阿才还压在我身上，象一块死沉沉的猪肉。我没有动，但是想笑的冲动使我的胸口和肚子一
鼓一鼓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一把推开了他，冲进了浴室。
暴雨般的水流劈头盖脸地冲下来，我在笑，可是我的表情分明是在哭，我分不清我的泪水往
哪里流。
我这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很怕寂寞的。
(11)
阿才后来老想找我道歉，我都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后来慢慢大家也就自然了，和平饭店的那
一夜就象蒸气自然而然地就从我们的记忆里淡去了。
时间是可以消磨掉一切痕迹的，它让深的记忆变浅，让浅的记忆不留蛛丝马迹。
我后来在不同的场合分别见过阿寿和小弓。
阿寿和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孩在一起，从他们对看的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在新
东安的手表专柜前遇见的，我的侄子考上了清华，选一块手表给他当礼物。
我们眼神交错的时候，彼此是意外的。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他讪讪地说。那个男孩周到地站在离我们几步开外的地方。
“买东西啊？”我没话找话。
“是啊，他......过生日。”他有点支支吾吾。
“我来帮你拿主意吧，我知道你这人总是犹豫不决的。”我扫了一眼玻璃柜里闪闪亮亮的各
款手表，指着一块SWATCH IRONY CHRONO说：“就买这个吧，全钢的，他这个岁数的男
孩子最适合带了。怎么样？”
他把那个男孩叫了过来，指了手表问他喜欢吗？男孩的眼里满是幸福的神情，毫不犹豫地点
了点头。我冲着男孩友好地笑了一下。
最后，他挑了一块浅灰色的，我则挑了一块蓝色的，“我侄子考上清华了，送他的礼物。”
我对他说。
“是吗？”他是见过我的侄子的，“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
我们站在那里等小姐包礼物的时候，我忽然对阿寿说了一句话：“对了，我把房间刷成蓝色
的了。”
(12)
我再次见到小弓，他是和阿美在一起。
那天我请客户在“皇城老妈”吃饭，刚坐下来就看见对面桌上有人花枝招展地朝我招手，那
是阿美。
我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小弓还是老样子，看人的眼神还是贼勾勾的，身上似乎还是那几根
排骨，也没见长肉。阿美更加丰满了，我仔细一看，她的肚子已经轻微地隆起了。
“呵呵，好久不见啊，敢情孽种都种下了啊。”我拍着他们的肩头说。
他们笑呵呵的，满脸喜气的样子。
阿美娇缜地说：“阿波你说什么啊，我们早都已经登记过了。”
“是吗？恭喜恭喜啊，正式合法姘居了，不过你们以前不是也没闲着吗？”我依然嬉皮笑脸
的，“怎么也不请我喝喜酒啊，怕我不给份子钱啊......”
小弓半真半假地说：“我们还没办酒席呢，等孩子满月一块儿办，正好可以花一份酒钱收两
份贺礼。”
“行啊，到时候少不了哥哥我这份。”
“不过阿美啊，等孩子生出来，干爹可一定要让我做的哦。”我笑眯眯地对阿美说。
阿美喜气洋洋地说：“没问题啊，干脆你赶紧把干妈也找好算了，等我们家儿子生出来，亲
爹亲妈干爹干妈一下子就全乎了，那多好！”
“那就一言为定哦！我去招呼别人了，回见！”
(13)
我开始和各式各样的女孩约会，我倒不是真想找到小弓他孩子的干妈，我只是想寻找一种让
我沉静下来的生活，我怕我身体里的那条地下河什么时候会再度决堤，那时候我怕我会一次
比一次无法承受，所以我需要现在就筑起一道大坝，不让它再有泛滥的机会。
史艳文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却很安分，从不奢求。我想我需要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两个人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柴米油盐，吃饭睡觉，牵牵挂挂，人生的
意义也就是如此吧。
我和史艳文第一次做爱是在她生日那天，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和女人做爱，也是她的第一次，
可是我比她还要紧张。当我们赤裸地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地翻动着阿寿和
小弓的肢体形象，我还是软绵绵的。
我笨拙地去亲吻史艳文的脖子，她的身子可真烫。当我亲到她小而翘的乳房时，她粉红色的
乳头变得坚硬，我把它们含进了嘴里，她的身体因为兴奋而挺直了，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勃起
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
当我们平静下来之后，她躺在我的怀里，紧紧搂着我的脖子。
我睁着眼看着天蓝色的天花板，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亮。
“史艳文，史艳文”我轻轻地叫她。
“干吗啊？人家累了......”她娇憨地回答。
“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把房子重新刷一遍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啊？白色？粉红色？苹果
绿？乳黄？橙色？”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随你啦......”她模模糊糊地说。
“那我们就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过了一会儿，我又轻轻地叫她：
“史艳文，史艳文”
“又干什么啊？”她睁开眼睛，爬到了我的身上，“人家困着呢......”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史艳文，你知道吗？我爱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