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艾伯里尔德是十八岁开始来昆士学院读书的，当时我己经在读四年级了。学校素有老生带新生的传统，罗杰被指定为我的帮带对象，并被分来和我同住一间学生宿舍。那是一个九月份的星期六下午，秋高气爽，我站在二楼宿舍的窗口，看着楼下新生们一个个手提皮箱，肩背行李袋，急匆匆地穿过校园的草坪，栎树和枫树那绚丽多彩的树叶在他们身边纷纷起舞，草坪四周那些沙岩石建筑的哥特式拱门上映着一条条长长的树影，放眼望去，哈德逊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直延伸到新泽西州的绝壁。
我正独自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了，我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红红的面颊，披肩的金发，一双碧蓝的眼睛宛如秋天里的睛空，他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手里拿着一把淡黄色的吉它。
“你好！”他说。
“你好！”我一面答应着，一面走过去和他握手，“我叫保罗．凯恩。”
“我叫罗杰．艾伯里尔德。”他指了指房间里的两张床问我：“哪一张是你的？”
“你随便挑吧！”我说，但话一出口，我马上为自己的慷慨大度而感到后悔不已。
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我们这幢学生宿舍曾经是一座专门为那些从纽约到艾尔巴尼去的富豪们路上下榻的大饭店，房间很宽敞，摆放两套书桌、衣柜、和床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其中的一张床靠着窗户，不但阳光充足而且还可以欣赏到哈德逊河的景色，另一张床则被摆在靠里面的一个较暗的角落。
“那就多谢你啦，保罗！”罗杰兴奋得叫了起来，随手把他的东西扔到了靠窗户的那张床上。
半小时之后，罗杰坐在我们宿舍窗户下面的楼梯上弹起了他的吉它。在他周围不一会就聚起了不少学生，他们随着罗杰唱起了代兰和巴兹的歌曲和一些现代乡村民歌，这群人又说又笑，一直闹到吃晚饭时才散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对罗杰身上所具有的那种讨人喜欢的本领惊叹不己。与此同时，他对别人也总是表现出一副真诚关切的样子。一天晚上，我和罗杰一起到校园里的小餐馆去吃晚餐，我们俩特意挑了一张僻静的靠边的桌子，想两个人私下里谈谈天，可没过多久，我们就被罗杰的那群朋友包围了。罗杰想必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悦，吃完饭后，他悄悄对我说：“我们俩出去散散步吧。”
我和罗杰沿着河边走着，两个人都把手插在裤袋里，寒风迎面吹来，鼻子冻得有些发麻，放眼望去，哈德逊河两岸的灯光在水面上闪动，岸边狭长的峭壁的光影象几个手指穿过寂静的夜空，几片洁白的雪花零星地飘落在我们周围。
“你将来打算做什么？”罗杰问我。
我告诉他说我己经受到了上帝的召唤将去传播福音，我说我觉得自己对于世上那些迷途的罪人负有一种义务，我认为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主的事业是莫大的荣耀。
“你是说你将要做个牧师吗？”他问我。
“不错，”我笑着说。
“这倒不错！”他说：“是啊，这世上的确需要些好牧师。”
也许我当时就应该问他是否信教，那样的话至少我们之间会把话讲明，免去了日后的许多不快，然而，我没有问他，我是想默默地用自己的行动把他感化过来。
罗杰的人缘儿好极了，尽管他表面上很孩子气，让人觉得十分天真幼稚，但他却能每时每刻以自己的魅力和幽默感染着身边的人，除此之外，他无疑是个极其英俊的帅小伙儿，他那张脸清纯可爱，微微一笑更是动人心弦。尽管他的个子比我矮，可他总是一副精神饱满信心十足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他几眼，我后来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受了邪恶的驱使。
由于有了罗杰．艾伯里尔德作室友，我竞成了全校学生羡慕的对象。一开始我对于自己能和这样一个生气勃勃、充满青春活力的小伙子朝夕相处感到一种无端的庆幸，当然，事情也有相反的一面，在最初的几个星期里，我曾不止一次地把罗杰的那帮吵吵闹闹的朋友们赶出宿舍，以便我们俩可以安安静静地学习。记得我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罗杰生我的气了，他皱着眉头抓起外衣说：“伙计们，咱们走！咱们到酒吧去闹个痛快！”
我从小就习惯于早早睡觉，天不亮就起床。以前我总是在罗杰上床之前就早睡着了，可是那天晚上却是个例外。我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洁白的被单下，听着外面远处过往的车辆和走道里学生们的笑声，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
午夜过后，罗杰回来了，他在门口停了一下，灯也没开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我看到他把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将衬衣的钮扣解开，脱掉衬衣，然后又把背心、鞋子、裤子、和内裤一一脱去，接着，他就这样光着身子悄悄走进了卫生间。我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在开灯之前先把卫生间的门带上，随后是长达五分钟哗哗的流水声，洗浴之后，他往马桶里小便，那声音让我联想到一匹种马，我还想像着罗杰和他那帮朋友们当晚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校园里那些风骚女人鬼混时的情景。
最后，他终于关上卫生间的灯，出来进了房间，他的裸体在外面走廊透进来的灯光映照下简直像一樽精美的雕像，我不禁看得发呆了。
“罗杰，”我说。
“保罗，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他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冲着我。
“我刚才是睡着了。”
“我尽量不想吵醒你。”
“你没吵醒我，我是在你回来之前醒的。”
罗杰回到他的床上，钻进了被窝儿里。“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可能让你不高兴了。”他说。我把灯打开，在床沿上坐了起来，我们两个之间隔着两个床头柜的距离。
“我不过是为你好！”我感到自己的声音软弱无力，“那都是些浅薄无知的家伙，以为上了大学无非是开开心心地胡闹上四年，你很容易受他们的影响。”
罗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盖在身上的被单从他的腰间滑落了下来，把他的臀部和大腿露在了外面，那光洁的皮肤、健美的曲线，不禁令我怦然心动，他含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罗杰，你和他们太不一样了，我只是为你好。”
“我知道，”他说：“谢谢你，我己经让我那些朋友们以后在学习时间不要来了。”这时，我们俩的目光不期而遇，不过只是短暂的片刻，随后，他翻过身去说了声：“晚安，保罗。”
我把灯关掉，躺在那里足足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心里燃烧起了一种我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无比强烈的欲火，这是一种令我无法理解的感觉。仁慈的上帝啊，我祈祷着，我这是怎么啦？这难道是主的旨意，是主让我为他解救这个人的灵魂吗？主啊，我可以通过罗杰知道您的存在吗？我可以通过对罗杰的爱领略您的风采吗？
那天晚上，我在最后入睡之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我知道我不能自欺欺人，我意识到是罗杰赤裸的身体勾起了我心中的欲火，这种激情并非上帝的恩赐，而是魔鬼所赋予的。是魔鬼想通过罗杰把我从主的怀抱中夺走，把我引向邪恶、变态、堕落的地狱，我决心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凭借自己对主的坚定信念，在主的帮助下对这种邪恶的诱惑展开反击，为了主我一定要征服罗杰．艾伯里尔德，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
我决定通过暗访去了解我的敌人，经过一番调查更加的证实了我的怀疑。罗杰很少呆在我们的房间里，尤其是晚饭后他总在外面，我打听到他在给一个叫詹妮的一年级女生“补习功课”。有一天，我从宿舍的窗户口看到了这名女生。当时罗杰正穿过草坪朝宿舍这边跑过来，（他这人从来不规规矩矩地走路，总是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又蹦又跳的，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当他看见那个女孩儿时，他改变了原来的路线转身朝主楼方向跑去，到了那女孩子身边把她抱在手上的一叠书本接了过去，又似乎是很亲昵地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之后，他又跑开了，那个女孩子看着罗杰渐渐跑远，嘴角上浮现出痴情的笑容。
后来，我去找了菲利普，他是神学系的学生，讲起话来声音尖尖的，并且总是爱眨巴眼睛，他和罗杰在一起上体育课。这一天，我们俩一起呆在宿舍楼的地下室里，借着一只旧式的煤炉取暖。
“罗杰是个不知羞耻的暴露狂，”菲利普对我说：“每次我们一进更衣室，他就迫不及待地脱个精光，巴不得人家都去瞧他。其实这小子的家伙比起你我来并没有大到哪儿去，至少我的不比他逊色，你我就不知道了。提起他来我简直羞于开口，瞧瞧他洗澡时的那副样子！总是没完没了地洗那个地方，来回来去地搓弄个没完，那股旁若无人的劲头儿真让人恶心，我敢肯定这家伙成天老是手淫。”
“你认为他这样做是故意想挑逗别人吗？”我问菲利普。
“当然啦，肯定是这么回事！”
为了寻找更多的线索，我开始搜查罗杰的书桌和衣柜，结果发现了一本惠特曼的<<草叶集>>，书己经被翻看得破旧不堪了，里面许多段落都被用红笔勾画了出来。
“如果说肉体并非灵魂的话，那灵魂究竟是什么呢？．．．．”
“被那美丽的、诱人的、活生生的肉体所缠绕．．．．．”
“让我们走近男人和女人，认真地观察他们，仔细地闻一闻他们身上发出的气息，我们的心灵将会得到一种快感．．．．男人的肉体是神圣的，女人的肉体是神圣的，无论男女，肉体都是神圣的。”
诸如此类亵渎神圣的文字被一段又一段地勾画了出来，“啊，我的身体！我的肋骨、我的腹部、我的脊椎、我的关节、我的臀部、我的腹沟、我的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男人的睾丸、男人的阴茎．．．．．啊，我要说这不是在赞美肉体，而是在赞美灵魂，啊，我要说，这些就是灵魂！”
我再也不能等待了，罗杰．艾伯里尔德己经到了万劫不复的边缘。他的那颗圣洁的灵魂己经被他那邪恶的肉体所腐蚀了，我必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主的仁慈去感化他。我一直在等待着理想的时机，一个星期五的晚上，罗杰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我当时正穿那件白色的睡衣在窗前做功课，罗杰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嗨，保罗！”他显然是喝多了，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但兴致却很好。“我还以为你早睡了呢？”
“我想和你谈谈，”我说。
“行啊！”
他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解释说他觉得身上粘粘的必须先洗个澡，没一会儿，他就脱得一丝不挂。我觉得脸上发烧，他俊美的身体令我诚惶诚恐，我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一项有生以来最最艰巨的任务。罗杰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卫生间，却并没关上那扇门。我仿佛象一个身陷荒漠的旅行者突然见到了甘泉一样，贪婪地盯着他的身体：光洁健硕的臀部，线条优美的脊背，修长的双腿，宽阔的双肩 … 我用了极大的毅力强逼着自己把头转过来，我开始祈祷：“主啊，请赐给我勇气和力量，没有您的帮助，我这个软弱无能的罪人是注定要失败的。请帮助我把这只迷途的羔羊争取过来吧！”
我转过脸来刚好看到罗杰站进了淋浴喷头下面，他一定是酒喝多了，连淋浴间的帘子也忘了拉起来，浴室的门半开着，我悄悄走到罗杰的床铺那一边，从这里可以通过卫生间的一面镜子看到他的身体从胸膛一直到大腿的部位。
他的身材美得简直让我无法形容，那诱人的髋骨、小腹上那几条弯弯的血管，还有那棕色卷曲的阴毛，无一不让我怦然心动。我发觉自己的意志此刻已经左右不了我的身体了，当罗杰开始往他的私处搓肥皂的时候，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看着他轻轻抚弄着自己的性具，使其渐渐坚挺起来，听着他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我不由得把自己那条白色的睡裤和里面的内裤退到下面，模仿起他的动作来了。此时，罗杰开始用另外那只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腹部和躯干，又将手指慢慢在乳头周围画着圈圈，我看着他淫邪地玩弄着自己的生殖器，沉浸在自慰的乐趣之中。
眼前这一幕令我再也无法承受了，接下来我干了一件使我无地自容的事，随着罗杰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我从睡衣口袋里扯出一条手绢，将自己的精液狂射了上去。
那是一种绝妙无比的快感，既使在高潮过后，我的身体仍然忍不住兴奋得发出一阵阵痉挛。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羞愧地钻进被窝，一眨眼功夫竟然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偷偷翻阅了罗杰的日记，又为自己的判断找到了证据，我发现了几十张淫秽的素描，有男人和女人在交欢的，有两个女人搂抱在一起的，有两个男人互相为对方口交的，甚至还有一张是一个男人自己在吮嘬着自己的生殖器。此外，有些图片上画的是局部的人体器官，有女人的乳房、阴道、也有男人的阴茎，这些阴茎的图片中有些是软塌塌的，有些半直愣着，还有一些则刚劲坚挺。当然，我还看到了一些其它方面的素描，有树林、风景、花鸟、还有一条狗，可是那些色情内容的占了相当大的部份。
罗杰在日记中写的一段祈祷词最能说明问题：“主啊，我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你，我把自己的快感奉献给你，并以这种方式表达我对你深深的崇敬。”
以上是罗杰的原话。圣经中反复强调了肉欲的邪恶，它是人世间堕落的根源，对肉欲的放纵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而罗杰在这段祈祷词里竟大言不惭地承认了自己对肉欲的推崇。
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圣经中把撒旦这个恶魔描述成一个具有极其诱人的外表的男子，罗杰也具有同样的品质，甚至连我这样一个虔诚地把一生奉献给主的人都难以抵御他身体的诱惑，对我来说能和他同室而眠，能和他呼吸着相同的空气，能朝夕欣赏着他那俊美的面庞，欣赏着他脸上迷人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卷曲的金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然而，这美丽动人的外表却是撒旦这个魔鬼的产物。
他所产生的诱惑是何等的可怕啊！他对于我的身心所施加的影响真是可恶透顶，他公然亵渎世上一切圣洁和美好的东西，无论是在白天和黑夜，甚至在我念诵圣经向主祈祷的时候，罗杰那赤裸的身体总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将我彻底征服，使我欲火中烧，心跳不己。每到这时，我不得不冲进卫生间，站在水池前一面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涨得绯红的脸，一面干着那难以启齿的勾当，我想像着和罗杰做爱，任凭他随意摆布我的身体，直到这种意淫渐渐产生了一种极度兴奋的快感，最后我终于被他彻底摧毁了，每到这时，我总是精泄如注，同时又羞愧万分。
任何一个正常的年轻人都不应对自己的同类控制到如此的地步，我完完全全地被他打垮了，我绝望了，我意识到罗杰．艾伯里尔德确确实实是撒旦的儿子。
圣经中告诫我们要摈弃邪恶，我在圣经中找到了抵御他诱惑的力量，不是从主教诲我们以仁爱之心善待同类的章节中，而是出于那种对邪恶势力正当的深恶痛绝。我现在终于看清了罗杰那种对别人善良、体贴的外表下面的实质，我看出来这是他诱惑他人的一种高超的诡计，罗杰以他可爱的外表作掩护，再加上他那超人的精力和性方面的魔力，设下了一个个陷阱，使他身边那些纯洁善良的男女深受其害。
尽管我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但我并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别人，在我想办法对付他的那段日子里，我只和我神学课的同学菲利普一个人分享了这个秘密，我对他谈到了我内心真实的感觉，甚至把我在罗杰的诱惑之下干的那些龌龊事都告诉了他，而菲利普也向我承认，他本人也爱上了罗杰，当我向他分析了罗杰对于我们的这种超乎寻常的控制力的真相时，菲利普那双平时总是眨个不停的眼睛睁得溜圆，他完全认同我的看法，但是，我们俩都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付这种危险的局面。
解决问题的办法终于找到了，它不是基于冷静的逻辑推理或认真的科学研究，（这些并不是上帝的思维方式），而是出于最后一刻突如其来的冲动。几个月以来，我的生活一直充满了耻辱，我几乎每天都沉溺于色欲的幻想之中，在这些性幻想中我总是和罗杰在一起，有时是在海边，有时是在汽车里，有时是在校园的绿地上，可是出现在我头脑中的这些画面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温柔和缠绵。我总是幻想着把罗杰扒得精光，再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然后，我会强行拉开他的双腿，使他的后穴暴露于众，我幻想着自己在海滩上把罗杰的头部按进水中，同时自己从后面占有他，我幻想着自己用一根皮鞭将他那柔美的身体抽得鲜血淋淋，然后，再将自己的精液射入他那双迷人的眼睛，以此来惩罚他对我的诱惑，我还要对罗杰的性具加以报复，我要把它从他的身体上割掉，使这罪恶之根同他永远分离……..，我总是从诸如此类的种种性幻想中得到了莫大的愉悦和快感。
然而当我平静下来时，又总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羞愧和耻辱。最后，我终于向主发誓从这种自慰的恶习中摆脱出来。首先，我要尽量避开罗杰．艾伯里尔德，此外，我决心埋头致力于祈祷和圣经之中，如果自己稍稍感到意志薄弱经不起诱惑，我就去朋友那里，这样和别人在一起能使我免于重蹈覆辙。
我竭尽全力克制自己改掉了这个恶习，但是罗杰那裸体的形象仍然时时刻刻象噩梦般缠绕着我，有时我徒劳地向主高声呼喊，请求他把我从这个恶魔的手中解救出来，有时我会沿着河边奋力疾跑，直到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有时我会一个人躲在地下室里，在黑暗中面对着煤炉上的火苗感受着自己被地狱的炼火吞食时的恐惧。在宿舍里，我总是目不斜视，甚至避免让自己的目光看到他的床铺。我绝不再去看那面曾经反映出罗杰裸体的镜子，尽管我永远无法将他当时的形象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我开始对以前那种龌龊的自慰方式采取一种藐视的态度。尽管我头脑中还无法摆脱掉他的缠扰，但我已经有足够的意志控制自己的欲望，我为自己再次拥有纯洁的心灵感到自豪。
对于罗杰，我通常总是显得十分友善，我想蒙蔽他，使他仍然以为我还处于他的支配之下，可是在最后的那天晚上，我却没能把握住自己。这天罗杰回来得很晚，他的脸上神彩飞扬，而我却由于极度失眠几乎失去了理智，我悄声对他说：“你知道吗？你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他一面脱衣服，一面不解地看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提高了嗓门，“你是罪恶的化身，你整天沉溺于堕落之中，厚颜无耻地干着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纵欲无度，亵渎神圣。”
听了我这番话，罗杰笑着摇摇头，继续将他的内裤脱去，然后朝卫生间走去，经过我身边时，他停了下来说：“你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吧？你说的是哪一个坏家伙呀？你可真会开玩笑！”
此刻，我对他的仇恨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他又一次使我失去了理智，把我一直埋藏在内心的真话讲了出来。
这时，罗杰在卫生间里仍喋喋不休地对我说着，“．．．．．．保罗，我真的很喜欢你，几乎可以这样说你比这里任何人对我的帮助都大，而且，你给我竖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我是指你的洁身自好，刻苦用功等方面，当然啦，有些时候你也太过份了，不过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总的来说我很庆幸能有你这样一个室友，这是真话，你对我的影响很好。”
我看透了他这套花言巧语，他再也欺骗不了我了。
不过我还是将计就计地哄他说：“罗杰，我很高兴你是这样想的，我也同样很喜欢你。”
洗过澡之后，他回到了房间，象通常一样全身赤裸着，尽管我拒绝去看他，但我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儿，我们两个随便聊了几分钟之后，我把灯关掉了。
罗杰象个婴儿一样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深沉而有节奏，我转过脸来瞧着他，看到他在睡梦中把被单踢开了，那被单缠在他的一只脚上，他的双臂伸开，一条腿微微弯曲，下身完全显露了出来，露出了那略微挺起的阳具，我坐起身来细细观察着他，发现他的身体上仍散发着一股香皂的清香，那光洁的胴体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诱人，啊，罗杰，我心中暗想，请不要这样诱惑我吧！请让我回到从前的自己吧！
我慢慢将自己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衣钮扣解开，把睡衣脱去，丢到床上，接下来是背心和睡裤，我觉出自己泪如泉涌，嘴角上尝到了泪水的咸湿味儿，我是多么想拥抱他，亲吻他，吻他的嘴唇，吻他的胸膛，吻他那裹在被单下面的脚指。
我强忍住抽泣，来到桌旁，拿起一把剪刀，然后将自己的内裤脱去，走到罗杰的床边，此刻，我已经不再羞愧了。
我在他的床沿坐了下来，尽量不去惊醒他。我的目光贪婪地吞食着他全身每一个部位，他那一起一伏的胸膛竟使我为之震憾，啊，罗杰，我心中呼唤着他的名字，同时俯过身去双手紧攥那把剪刀，对准他肋下的方位，啊，罗杰！
我用尽全力将剪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体内。
罗杰的眼睛猛然睁开了，吃惊的目光一闪即逝，就在他的眼皮开始合拢之前，我伸出双手捧起他的头部深情地吻着他的脸，当我们俩舌尖相遇的一刻，罗杰身上的生命之火息灭了。
我就这样拥抱着他渡过了那漫长的一夜。不错，我确实没能抵挡住罗杰．艾伯里尔德的诱惑，但这毕竟是最后的一次，事情永远地了结了，在我最后被疲倦所征服的时刻，我终于感到一种久违的纯洁的爱和宁静。

2003年11月6日  译于北京

原作者： 池涧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