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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一八”以后,蒋介石曾明确表示要“暂不抵抗”,一是为了“千万不要逞一朝之愤,置国家民族于不顾”。14 二是要“效法印度甘地对英国不合作的办法,来应付日本,遇事要退让,军事上要避免冲突,外交上要采取拖延”、即“不屈服不扩大之方针”,目的是为了“准备好了再干”。15 欲如是,无非因为一是国弱,二是国乱,三是“惟冀除我民族之根本大患”的“赤祸”、即“俄祸”。四是要为抗战尽量地做好思想、物质、军力等各个方面的充分准备,五是要尽量拖延日本全面侵华的时间表,以使得我国抗战能够与国际战争“接轨”,即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连成一体,从而赢得国际间的支持和援助。此其一。 其二、正因为“和战并用”的决策,是出于蒋介石对日本和对本国均有忠实估计的结果,所谓知己知彼,因而在全面抗战爆发之前,他才该打即打,该和即和。和为手段,打则为根本,“应战而非求战”,并且忍辱负重,甘唱白脸,以“国人要打、政府要和”之双向策略,来对付日本,诉诸国际。一九三二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后,蒋介石就曾将分别驻扎在京沪和京杭线上的第八十七、八十八两个师合编为第五军,命张治中率领赴沪协同十九路军作战,却又将抗战的荣誉尽付十九路军。八九年后中国大陆的史家曾对此详细地叙述道:二月十八日,他(指蒋)曾致电勉励第五军说:“抗日为整个民族存亡所关,决非个人或某一部队荣誉问题,决无彼此荣辱之分。此次第五军加入战线,固为敌人所畏忌,亦必为反动派所诬蔑。苟能始终以十九路军名义作战,更是足以表现我革命军战斗力之强。生死且与共之,况于荣辱乎何为?”虽然当时一般舆论震于蒋光鼐、蔡廷锴、翁照垣等之宣传,均以为只有十九路军能抵抗,慰劳之仪物,亦只送十九路军各部。然而,第五军艰苦作战,绝不自暴。蒋亦因此而致电张治中曰:“在前线必须让功于十九路军,只期歼敌,切勿有所竞争,即有不能堪者,亦必为国家忍辱负重。当知在此生死关头,与十九路军应视同一体,外间毁谤,一切置之。如外间不知我八十七、八十八两师同在苦战,正吾人所求之不得者。”16 其意无非是为了向外界标明,他的政府欲“不抵抗”,而中华民国的国民诚不可欺。如大陆史家借《陈布雷日记》所言:“蒋如此精诚,真堪泣鬼神而动天地者。”17 其三、一九三三年春长城抗战爆发时,据中国大陆史家称:蒋介石从抗战总战略出发,为堵敌西进,曾于是年元月十日、二月六日、二月二十五日和二十六日四次致电张学良,一方面具体部署集中热河,固守陵源、平泉、赤锋三点之长城抗战方略,一方面一再勉励张说:“时至今日,吾等军人为国家民族争人格,为公理正义尽责任,唯有牺牲一切,以报党、国。”。在张学良守土无能、引咎辞职以后,蒋介石又亲自北上石家庄、保定和北平,部署和鼓励作战,命宋哲元部的冯治安师和徐廷瑶部的关麟征等三个师死守古北口,激战两个多月,遂创长城抗战之最为可歌可泣的业绩。18 一九三五年,蒋介石在亲自视察芦沟桥防御工事时,曾携一工兵营长,亲自匍匐爬行千余米至我方河边堤下考查地形,然后指示在永定河我方略高之河岸下构筑反斜面阵地,以将枪炮口对准己方。后来,当事变发生,日军横跨芦沟桥对我作正面攻击时,立即受到我反斜面阵地的巨大火力阻击,果使敌攻击受挫。 四、“和战并用”的决策之所以正确,还因为这一决策在事实上赢得了全民抗战的准备:一是于国难当头之下赢得了制止内乱的时间,使中华民国政府军对中共江西苏区的围剿获得基本成功。二是次第平息并团结了自一九三一年日本侵占我国东北之后,曾打著抗日旗号以继续称叛的某些新旧地方军事势力,如迫使陈济棠下野和团结李宗仁等抗战。19 三是召开国民党“五大”,从而造成全党团结起来积极准备抗战的局面,从而维系了国家统一之根本。四是利用这个决策所赢得的时间,积极地在军事、物质与国民精神上准备抗战。这具体表现在: 其一、积极培训军队,购置武器装备,于全面抗战爆发前,已购买一万金马克的武器装备和兵工设备,装备成四十个师的兵力。20 其二、据大陆史家称:全面抗战爆发前国民政府已将全国战场分为五个方面。一是正面,包括山东区、河南区与徐海区。二是晋绥侧面阵地,包括山西区、绥远区。三是东正面,包括江苏区、浙江区。四是南海区,包括福建区、广东区。五是警备区,包括陕甘宁青区,湘鄂赣皖区、广西区、滇黔区和川康区。然后在郑州、开封、徐州、海州和京沪一带设置防御工事。其中,在江浙区的五个防区、十六个阵地上,计划建造二六零六个工事,至一九三七年二月已建成二二六四个。在山东区、鲁东阵地计划建成三三个工事,至一九三七年初均已建成。在河南区的豫北分区九个阵地计划建造一三五三个工事,至一九三七年二月已建成一二七三个。其它三个区均有建设工事的计划。同时,蒋介石还将南京一线、上海一线与杭州一线的工事构筑任务,分由谷正伦、张治中和张发奎负责,前后投入一百多万圆,并由驻军八十七、八十八师担任构筑任务,至一九三七年春全部完成。其规模之大,时间之速,连日本侵略者也叹为观止。21 其三、修好西南地方势力,使云、贵、川等半独立省份能够出于避免赤患、繁荣西南之考虑,同意在彼建立全国抗战根据地,为坚持全面抗战和持久抗战的最后胜利,奠定了至为重要的地域基础。一九三四年中共残余流窜西南时,中央军曾有应邀进入西南、“保护”他们逃过云、贵、川的做法,22 目的就是要向地方势力表示,中央政府非但要保护西南不受剿共战事的破坏,而且对他们并无企图之心。一九三五年蒋介石“单骑走西南”时,即能够使四川的军政始统一于中央,亦不能不说是得力于对西南的正确方针。 其四、为张扬新生活,反对旧习俗,振奋民族精神,提高人民的思想与生活素质,乃发动“新生活运动”,以为坚持持久的民族战争作精神和人格的准备。是故日本官员阿部信行曾强调指出:“新生活运动是排日运动的结晶。”又称中国有三件不可轻予看过的大事,就是“整顿财政、整顿军备和新生活运动。”23 其五、诚如蒋介石所预言,“设若中国战事延长,势将扩大为世界战争”。一九三七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因决以“和战并用”的战略策略,才既未予日本提前全面侵略我国的借口,又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终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连成了一体,从而得到了欧美从自身需要出发,而在道义和物资上所给予的援助,为中国人民反侵略战争的最后胜利增强了战力。
五 蒋介石持久战思想的形成及其决策与贯彻 应该说,七七事变之前,蒋介石决以“攘外安内”与“和战并用”的国策,不仅是正确的,而且对于“持久战”思想及其决策的形成,也起到了促进和保证的作用。反之亦应该说,正是蒋介石先生自“九一八”始,即产生并逐渐地成熟了他的“持久战”思想,才有力地推动了“攘外必先安内”与“和战并用”之决策的制定。而蒋介石先生之所以能够产生并形成“持久战”的思想和决策,原因在于: 一、他具有日本随时可能侵华的思想准备 诚如他后来在《中国的命运》第四章所指出的那样,“要知道济南、五卅事件之后,日寇大陆政策的野心,昭然若揭,随时可至”。所以,一是在二七年访日会见日首相田中义一时,他就曾直率地告诫日本说:“勿再以为中国革命成功,其东亚地位动摇”;“勿再利用中国南北分裂,从中操纵”;勿再“利用(中国)无知军阀,压制(中国)民众”。24 并于是年十月二十三日发表“告日本国民书”,要求“日本方面对辛亥以来的对华政策有所反省”。二是九一八事变两年后,他在分析日本何以会公然侵略中国的原因时,曾剀切地说道:“九一八以前二十年中,我们和帝国主义的斗争,都是局部的冲突,没有正式的作战。我们历来的革命对象,始终是国内的军阀,而帝国主义也始终没有正式出兵进攻我们,有企图消灭我们的决心。这就是当时我们革命军的力量,还不充足,所以帝国主义不大注意;换一句话说,就是他们在当时看不起我们。但是,到最近几年以来,他们看到我们革命的力量一天一天的发展起来,快要把整个国家统一起来,就要打倒实行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了,因此遂嫉恨而且惊慌起来了,所以不得不乘现在中国天灾人祸齐相逼来的时候,赶紧拿军队来压迫我们,并且下最大的决心来消灭我们。”“九一八以来,帝国主义积极侵略我们的原因,一是他们恐惧我们的力量,一是我们国内再无可拱他们利用的军阀。”“这是我们革命力量增长的结果,也就是我们革命的直接对象之转变。”25 二、他具有坚决抗战的决心与抗战必胜的信念 蒋介石在“九一八”后一日的日记中曾写道:“倭寇果乘粤逆叛变、内部分裂之时,来侵略我东三省矣!呜呼!痛哉!余唯有鞠躬尽瘁然后而已,拚我一身以报我总理!报我先烈!报我民族!”此其一。 其二、九一八事变,“据中正意见,可为两点之实验:一,实验国际间有无正义……。二,实验我国是否能全国一致,发挥爱国精神,以御外侮”。26 其三、他之所以在“九一八”以后采取“和战两用”的策略,是为了“此刻暂且含忍,绝非屈服。如至国际信义条约一律无效,和平绝望,到忍耐无可忍耐,且不应该忍之最后地步,则中央已有最后的决心与最后之准备,届时必领导全国人民,宁为玉碎,以四万万人之力量,保卫我民族生存和国家人格”。蒋介石于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二日即九一八事变后四天,在中国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党员大会上的这一讲演,无疑和他在数年后国民党“五大”上的报告,尤其是“七七”事变发生后他那个著名的“最后关头”的演讲,互相映照,相得成证。他在“最后关头”的讲演中曾这样说道:“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拚全民族的性命以求国家的生存,那时节再不容许你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 其四、因他怀有“必至最后胜利”的信念,他才有著“抗战到底”的决心。也正是这个信念和决心,才促使由他所代表的中华民国政府和中国国民党,能于一九三一至一九三七之内忧外患交相逼来的艰难时世之下,既决策“和战并用”,该和即和,该打即打;又决策“攘外必先安内”,一求党内团结,二求国家统一,三求剿共胜利 ─ “冀除我民族的根本大患”,四是以建设为本,同时以“社会、交通、经济等各方面建设工作的方式,来掩护作军事抵抗侵略的准备”。至“七七”事变爆发,他对抗战的决心和抗战必胜的信念,已公开地表述得十分清楚。除著名的“最后关头”讲演以外,同年八月三十一日,他还在答法国《路透社》记者问时又一次坚定地表示说:“中国必须保持其主权,维护其行政和领土完整。”并且宣称:“我个人坚强的自信,假如日本继续侵略,中国一定不为日本所败。中国将要保护其领土以至最后一弹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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