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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反馈黄花岗
致《黄花岗》主编先生
编者按:尹愚夫先生这封致本刊主编的信,非常值得一读。写信人是中国大陆的一位新移民,又是一个自认是 “醒悟得比较迟”的老人。他因为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又因为希望中国实现民主,便为海外某些“要民主便可以不要国家、不爱民族”的立场、言论和行为,感到深深的困惑不解。然而,在他读到了八、九两期的黄花岗杂志之后,却“犹若乱云纷飞乍现一片晴空,使人骤然豁亮,精神为之一振,竟致一连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老先生真诚地肯定了黄花岗杂志爱国爱族爱民主的立场和方向。我们感谢他的鼓励,感谢他的真诚,感谢他能够以明锐的眼光、坦荡的胸怀和真挚的爱心,来对待海内外民主阵营中的所有追求者们。他的这封信,因实在是对我们所有晚辈后人的深情教诲,本刊特全信发表,未作任何删节和改动,以飨读者。
尊敬的辛灏年先生﹕ 您好!编辑部诸先生好! 时在今年三月廿日前后,有关台湾大选的话题,纷纷扰扰极是热闹。偶然获得一册04年第一期的《黄花岗》杂志,一气儿拜读了评论员文章“民主运动要爱国”,和《民主统一为中华》的专辑,犹若乱云纷飞乍现一片晴空,使人骤然豁亮,精神为之一振,竟致一连几个晚上睡不好觉。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要向您和诸位作者、编辑先生,致以深切的敬意与感激!藉此机会也想把久积心头的一些话说道说道。 我是一个旅居新西兰的中国老人,年轻时即信奉共产主义,狂热而虔诚。觉醒得很迟很慢,且很艰难。是“六·四”天安门前的坦克,最终摧毁了我对共产党的信仰。 不过,我对一党专制的认识仍很肤浅,还只是停留在感性层面。出国之后,信息渠道多了,能听到各种不同声音了;对中共专制同西方民主,有了亲身的比较和感受;我是抱着接受启蒙的心态,读了一些民主派主办的报纸刊物,以及国内外自由主义知识份子的文章或论着,对独裁专制的本质,及其给国家民族造成的种种灾难和罪行,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自认为思想上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每当读到对自己有所启悟的观点或文章,对作者,我皆视为启蒙老师,心怀敬重与感激!但也就在我所敬重的先知先觉中,时不时地也有些论点和做法,使我困惑、疑虑。今年台湾大选,歇斯底里地挑起族群对立,在民主的外衣下疯狂煽动台独,不择手段地制造分裂,贼喊捉贼的黑金政治,疑点重重的“枪击事件”……致使岛内民众痛乎台湾民主已死,抗议静坐以“救民主”。我周围的同胞,看到中国唯一实现民主的台湾,今日竟这般践踏民主,乱象丛生,无不感到失望痛心。就在这种时候,却也看到一些民运人士或自由派知识份子撰写的评述,庆贺、赞扬这是台湾民主的体现,巧言令色为台独势力张目,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位我素常敬仰的作家,论述这是“台湾恶劣环境中的优质民主”,“相对于其他新兴民主社会而言,特别是相对于亚洲的民主国家而言,无疑是理性而成熟的。即便相对于亚洲的老牌民主国家——印度和日本——的长期的一党独大和频繁的黑金丑闻,新兴的民主台湾也足以自豪”。我孤陋寡闻,无法具体比较,但我对这“理性而成熟”,“足以自豪”,却是十分的困惑、迷茫。“疑义相与析吧”,我拿着这篇评论,讨教一些中青年朋友。他们说,以作者的才智和对民主的执着,绝不会看不出此次台湾大选暴露的问题,只不过有意不说那一面罢了。这又是为什么?我依然不解。如若这“优质民主”一旦在中国大陆启动,岂不是就把一个中国撕裂得稀巴烂了吗? 当我极度失望、苦闷的时候,看到了今年第一期的《黄花岗》杂志,犹如及时春雨,消解了我心头的许多疑虑,理清了民主与爱国、反共与反独、国家、主权和人权的种种关系;明晰了中国民主运动应遵循的正确途径;以及未来希望之所在……“民中统一为中华”专辑,刊登了六篇文章和一篇讲演录,还有头条位置的评论员文章,读来过瘾、解渴,受益匪浅。王希哲先生有力地批驳了台独势力的种种谬论,及其对中国民运的恶劣影响。尤其指出民进党并非是一个民主政党,“台独的前途结果必是台湾民粹法西斯化”,从本质上挖出了台湾乱像的根子,具有深刻的警世作用。您的演讲录“民主统一为中华”,详尽评述了台湾及海内外华人世界,在“统独”问题上的各种误区、偏向和态势,使人能以正确辨别不同力量及其理念倾向;并以无可辩驳的一系列事实,揭露“中共从来就是台湾独立的领导者和支持者,与台独有着极为密切联系的历史关系,或曰『一体关系』”。使人们对台独的本质,及其产生发展,获得一个深层次的认识。美国有位“铁杆台独人士”,竟然“在大陆人士举办的『文革』研讨会上,高喊『文化革命就是好,就是要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见同期评论员文章),此人的狂呼,可为今日台湾的“优质民主”作一最好的注脚。无怪乎当人们看到台独势力歇斯底里地煽动族群冲突,丧失理性地疯狂撕裂台湾时,总是不由得想到毛泽东发动的文革。写到这里,恰好看到新西兰《大纪元时报》5月1日的一则报道,称香港功夫片巨星“成龙3月间在上海出席公开活动时,批评台湾的总统选举是『天大的笑话』……民进党籍立委张旭成,周四召开记者会,指责成龙对台湾民主政治『出言不逊』,因此他呼吁台湾拒播成龙的电影与广告,及全民抵制到香港旅游”。堂堂立法委员,如此恼羞成怒大动干戈,可说是颇耐人寻味的一则有关“笑话”的笑话了。无非 又是台湾民主的一个绝好注脚。
有幸读了《黄花岗》的几篇文章,也使我解开了一个谜,原来在如何对待“统独”问题上,民运内部确是存在形形色色的不同意见和主张的。这也就是上文提到的那些评述台湾大选文章的来由了。想来不无遗憾,却也并不奇怪。民主阵线,存在各种分歧,极为正常,无须也无法强求一致。需要警惕的,是分裂势力的拉拢,收买,对民运进行“挖心战术”;同时也须提防,一不小心脱离了中国的多数民众,对中国的民主运动而言,两者都将是致命的。 批判揭露共产党挑动利用民族主义是必要的,但切勿伤害国家民族利益和国人的感情。困难在于,现在的中国是中共执政,坚持反对一党专制,却不能伤害国家民族的根本;维护国家民族,又不可影响反对独裁统治;其间的界限,有时委实很难把握。故而必须慎而又慎,不可掉以轻心。在新西兰我有一些中青年知识份子的朋友,皆是反对一党专制的,“六·四”前后都曾直接间接参与支持过学生运动。近年来却对民运日渐疏远、冷漠,以致反感,不愿看民运派的报刊,我常同他们争辩。他们的一条主要理由,就是认为不少民运人士,不分青红皂白地“逢中必反”,例如,鼓动某些国家谴责中国的计划生育违反人权,他们看作是居心搞垮中国;又如,有的著名异见人士,认为远华案的主犯赖昌星是高层斗争的牺牲品,而为之出庭辩护,同样使他们反感。不幸的是,民运阵营竟还有人提出“只有分裂中国,才能让共产党垮台”,不仅“必须支持台独”,有的居然喊出了“每一个省都可以独立”的疯狂呓语……不惜分裂整个中国和整个中华民族。(引自讲演录“民主统一为中华”)喊出这种话的人,无异于自绝于中国人民,不须共产党动手,自己就把民主事业葬送了。中国的民主运动,只有精英同民众结合才能成功,失去了民众的支持,拥戴,则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口号、政纲,是一个运动一个阵营的灵魂,决定着事业的成败兴旺。
人所共知,共产党最善于利用爱国主义或民族主义的旗号。如在“长征”大溃败途中,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通称《八一宣言》,提出什么“亡国灭种的惨祸迫在眉睫”,“全民总动员……为抗日救国的神圣事业而奋斗”,以期摆脱覆灭命运;又如“文革”后,全国出现“三信”危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已经失灵,中共马上打出爱国主义旗号,以维系不得人心的统治。民主运动不仅拥有普世价值,而且原本就是基于爱国爱民而崛起的,有什么理由要批判、丢弃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呢?这不是“挑断筋络,自废武功”,自己打倒自己吗?
我对中国民主运动,既无实践,更无理论研究,本身的思想且在裂变过程,实在没有发言资格。只不过是读了贵刊之后,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本着拳拳之心,拉拉杂杂说了些个人的感想。如能多少道出一些类似我这样的人(想来为数不会少)的心声,也算是对你们的微弱回应吧。从“戊戌变法”到今天,中国人追求民主,历经了一百多年,道路漫长,艰难而又曲折,多少仁人志士,一代一代地舍身取义,前仆后继。今天,你们沿着先贤先辈的足迹,继续高举火炬奔走呼号,虽然处境维艰,“四面楚歌”,但你们绝不是孤立的,而且必将有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你们,支持你们,拥戴你们,永远同你们站在一起! 成功!
尹愚夫
于新西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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