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期首頁

 

 

 

主攻魯迅


 

  一篇介紹王友琴和她開闢的網上文革受難者紀念園的文章透露這位「歷史的義工」在大陸中國社科院當研究生時曾「主攻魯迅」。目睹這四字時,我樂了,一來找到可以請教的行家了,二來這也適合我,不過我不是攻讀過魯迅,而是正在攻擊魯迅。

  我03年上網獲知王友琴後就十分敬重她的作為,就像我88年出國後獲知特莉莎修女而自愧不如一樣。無論是因上帝專門護理貧病交加的活人還是為良知紀錄受難屈死的故人都需要極大的承受力,非大器者不能勝任。我屬易盈的小器,一枝煙的臭味就足以把我熏得逃離現場,也因此我對魯迅等人在仇恨的怒火中散發的毒氣十分敏感。

  我02年在大陸巧遇法輪功學員以前,寄生德語文壇,難得用母語寫作,感謝法輪功讓我有精力和耐心把腦袋裏積攢的想法先用拼音再選號碼一字一句地敲進電腦。我也不再樂於遊外國山水,而是有空就上中文網絡。互聯網讓散佈世界各地的華人能便利地互通信息、交流思想。「金盾工程」也好、網絡共特也罷,豈能阻擋眾志成城?雖然中共國和中文網的現狀不令人樂觀,但我通過修煉能處之泰然,尤其是明白了天下興旺匹夫有責的深層含義。

  作為六四屠殺發生後為了追根溯源而在馬克思的故國就讀哲學系的中國女人,上網後我意識到我早該把在自由天地裏採摘的思想果實與讀者分享。共產黨顛覆了中華民國後對其獨裁下的大陸人民實行謊言轟炸、暴力威脅,國民猶如井底之蛙,既難突破信息封鎖,也難打破思想枷鎖,而誰對其騙局有所醒悟,誰就難逃殘酷迫害。簡言之,祇要身在大陸就不可能自由地探索人生真諦、中國文化(儒釋道),當然也不可能獲知「新文化運動」實為反文化運動,五四運動的旗手陳獨秀、胡適和魯迅等堪稱中華民族的不肖子孫。

  由陳獨秀創辦於1915年的《新青年》和鼓吹的共產主義都是在用美麗的謊言唆使幼稚的讀者無視起碼的道德規範「仁義禮智信」(儒教),為爭權奪利而,謀財害命。就是說馬列主義是在五四運動時打著民主和科學的幌子誘騙了熱血青年的追隨,從而破壞了中國社會的道德根基和健康發展。陳獨秀誨盜誨淫,自食惡果,他倒是被共產國際從監獄裏收買出來,並因此為其效勞直到被開除,但卻誤導兩個兒子為革人命而喪自身。中共奪取政權後,大肆篡改歷史,陳獨秀們被掩埋,但祇要睜眼看看共產黨給中華民族帶來的禍害,就不難得出陳獨秀作為禍根應該被埋葬的結論。胡適高呼「打倒孔家店」,鼓吹自由主義,也因此招來惡報,不僅被迫離鄉背井,還被得意門生毛澤東和親生兒子反戈一擊。不知他是否知道教導詩、禮的孔丘深得學生和兒子的敬愛!

  魯迅則不然。死前他淪落為共產國際的筆桿子,屍體則被中共用「民族魂」的紅旗覆蓋,偽造成了「中華民族的脊梁」,從而影響了新青年,紅衛兵,還繼續影響著大陸人。好在看透魯迅的人越來越多。自視魯迅天敵的我和好些人交換過意見,其中一位瞭解大陸知識界的流亡記者說49年以後大陸有不少人靠魯迅吃飯,而他們中早有人不再歌頌魯迅。記者本人上高中時就對魯迅有負面看法,但因為是黑五類子女不敢亂說亂動。見一位流亡學者把五四運動看成小資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我就想與其說五四造反派是財產不多的小資產階級,還不如說他們是欠缺智慧的小知識份子。否則,他們就不會把在國外學到的一點皮毛拿回祖國當上方寶劍,扼殺中華文化的命脈。所以,我很高興一位流亡名士收讀我倒魯批胡的文章後來信表示:

  所言極是。

  據說,民國初年,國小廢讀經,由胡適倡;之後,中共、魯迅更甚之,斷了我中華的香火。中華經典有普世的價值,中國之不國,根由於廢經;未來欲興國,必由倡經始。

  當我出生那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爆發時的紅衛兵則祇能算作無知識份子。北大紅衛兵在抄了章士釗家後把「痛打落水狗」的魯迅口號貼在了大門上,清華附中的紅衛兵把同學鄭義斥為鄭狗打得扒在地上,差點就和別的老師和同學一樣成了王友琴筆下的冤魂,好在他大難不死並成為「尋根」揭底的名家。我問過,這位流亡作家對魯迅沒有好感。高舉魯迅大旗的是餘秋雨,魯迅也不如他罵胡適惡毒,他在文革後期出手的聲討胡適的專文曾把一位有良知的老人活活氣死!

  如此魯迅禍害,能不著手清算?

 

  獲知王友琴曾主攻魯迅後,我趕緊找上門去,希望她能拔筆相助,畢竟中共國成立17年後我才出生,17歲後主要以外文為業,而離開中共國也17個年頭了。

  我攻讀過的作者不少,恰巧沒有魯迅,但這些作者我都無暇顧及,因為沒有人像魯迅那樣明明自己有病無知,卻謾罵先賢和他人,還要吶喊「救救孩子」。比如在德語文壇以「醜聞作家」著稱的葉莉內克就自己承認:她思維方式不按常理,幾乎祇接受負面訊息,充滿仇恨。所以今年諾獎獲得者公佈後,她和別人一樣對自己中獎感到驚奇,以致愁多於喜,不敢去挪威領獎。對這位我做學士論文時涉及的共產黨員我雖然也反感,但更同情,她知道自己有病,我怎麼好再攻擊?

  沒想到王友琴在我發給她的倒魯系列中祇注意到我的二舅,而我正是因為她才想起我們家也有位在文革中「自殺」的教育工作者。出身富農的二舅13歲時中共奪取政權,長他兩歲的我媽在父亡家破的情況下初中畢業就為了養家糊口而參加「革命工作」,資助二舅讀完中學並考上師專。

  15歲起就接受中共「思想改造」的我媽堅信共產黨偉大光榮正確,她聽我提起「自殺」的二舅,似乎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在她看來二舅「讀書讀傻了」!我爸在文革時也挨打,但忍辱負重,帶著被打聾的耳朵活了下來,如果二舅能像我爸這個「大老粗」一樣堅強,不也被「平反」了嗎?我讀的書比我二舅還多,當然也就更傻,黨的知識份子政策比過去好多了,電視上能說會道的不都是知識份子嗎?我居然不知好歹……在我為了回答王友琴的問題打電話給我媽時,討來一陣罵聲。無奈我祇好把我媽的電話號碼發給王友琴,希望她直接向我媽打聽想要的史料,或許還能順便治療我媽這位文革間接受害者扭曲的心理。

  無論挨誰的罵,我都把賬算在周樹人頭上,因為是他樹立了罵人的榜樣,帶壞了包括我媽在內的中華兒女,更何況我媽不僅姓魯,也像他媽一樣試圖包辦兒女的婚姻。而我對神靈、孔子和母親的態度與魯迅截然相反。

  留日學生周樹人專程回國尊母命娶了一位不愛的女人為妻,因為這是他媽「送的禮物」,迫使對方守了一輩子活寡不說,最終還被拋棄。而魯迅這個他因母姓而取的名字壓倒了原名和他罵人所需的一百幾十個匿名。於是周樹人便因魯迅之罵名而被與他一樣慣於罵人和整人的毛澤東封為「聖人」,取代了孔子,成為49年後全體大陸學生必念的課本。毛澤東能發動和利用紅衛兵搞「無知份子文化大革命」,不就因為這批中共國的同齡人從小就被赤化、毛化和魯化。

我在中共國也曾頌毛學魯批孔,受到同樣的毒害,但卻有幸讀古書學外文,並在22歲時出國避婚。現在想來我擺脫母親控制與清除「共毒魯害」同

時進行,因為我媽沾染的正是中共或曰魯迅作風,就是說她既不懂敬天畏神,也不知尊重他人。如果魯迅有戀母情節的話,我則有畏母情節。我大學還沒畢業,我媽就忙著替我選夫。出國後我寫了數封家信想讓我媽明白人命天定的道理,但毫無成效,她至今企圖為我做主,我也祇好躲著她。不過我發現畏母者,非我一人也!公開承認的有李銳之女李南央,林彪之女甚至因畏母曾自殺不遂。

  49年以後的中國社會男不忠女不貞父不仁母不愛似乎是常態,與李南央、清水君相比,我的父母還算好的。李南央和清水君受到的簡直就是虐待,以致清水君15歲時曾被父親傷害得去泰山自殺。這一切與在陳獨秀、魯迅和胡適的示範作用下「神聖被踐踏、下賤被美化」密切相關。謀財害命被說成是為了實現共產主義。亂搞男女關係被說成是反「封建禮教」,和第三者亂來則被說成是為了偉大的愛情。埋伏在魯迅身邊的中共地下黨員說白了就是為了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的騙子。

  每次看見有人把中共的罪惡算在祖宗頭上,把共產專制與「封建專制」混為一談時,我就想孔子所描述的大同社會比共產主義理想早了兩千多年,為了實現大同社會孔子言傳身教的是仁義道德,而「五四」人卻崇洋媚外,要打倒孔子,後繼者更要號召青年暴力革命,以實現共產主義理想,如此大的區別難道不是祇有在魯迅的陰影下才會被人忽視嗎?東方智慧和魯迅思想背道而馳,為了弘揚中國文化,我祇好回過頭來主攻魯迅!

  曾主攻魯迅的王友琴忙於記錄在文革時發生的中國自有學校以後兩千年來未有的暴行,而無暇顧及魯迅,依我之見,這何嘗不是對魯迅的間接批判?

          2004年金秋於科隆大教堂邊

 

第十一期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