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 |
 压马路
等级：城之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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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没接过话，他只是礼貌地报以微笑，然后轻声地拉开那张虚位以待的凳子，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四处寻找着挂钩，最后还是将外衣披在了凳的靠背上。在那张长凳上，他坐的笔直，在一次轻微的调整之后，实在没动过了。 “你还是那么喜欢蓝色。”她指了指他的衬衣，然后将酒单小心地递了过去。他顺势接下，没怎么看，便招手向侍者要来一瓶罐装饮料。这时，他才仿佛想起些什么，从皮包的夹层中取出电话放在了桌子的左侧，然后在另外一个夹层掏出香烟和火机，同样整齐的摆放在了桌面的右侧，当然了，那个火机在皮包里也有自己的夹层。当一切习惯摆放就位之后，他这才将注意力回答了起先的那个问题上。 “你刚才说什么？” 自然的，她笑了笑，到也一点不在意，然后又重新了一遍，这次她没在动用手势，只是将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衬衣上：“我说，你还是那么喜欢蓝色。”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在她视线的另一侧看了看自己的衬衣，然后嘴角终于挤出那么一点表情，也许还同时怂了怂肩膀，不置可否。这时，侍者小心的将那罐饮料地倒入杯中，待那些气泡逐渐消淡之后，这才礼貌的打算抽身离开，侍者正要转身之际，他指了指那杯斟满饮料的杯子：“柠檬片，你该给我柠檬片。” “好的，柠檬片。”侍者这才转身离去。 她笑了笑，然后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之中喝了一小口自己的果汁，在确定一切都结束之后，她继续微笑着问道：“还好吧？” “忙，刚结束一个会议，一会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还要飞。”他说。 “其他方面呢？” 他泯了泯杯中的饮料：“老样子，根本没时间休息。” “你父母身体还好吧。”她的微笑依旧，语调比刚才显得还要轻声和阴柔。 “他们搬了，不过还是那附近，他们喜欢每天早上去爬山，搬到山脚。”他顿了顿为自己点上烟继续：“对了，听说，你要当妈妈了。” 没有结果话茬，她的视线开始从他陌生的蓝色衬衣上慢慢游离，通过远处那一帘挂珠的隔绝，她看见了刚才那个侍者。那个侍者，喜欢不停地走动，时而来到一角观察着某个客人，时而呆呆的来到门前百无聊耐地观望着路上行色的人群，甚至有时他还干脆掏出电话，不知道向谁发着短信。她觉得，他看上去真的十分年轻，和当年的她一样年轻，不论是容貌，还是精神都似足了当年的那个她，满脸的稚气，也许还却有些迷茫。不久，她的视线也终于离开了那个侍者，她开始重新关注这个下午，在他还没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下午的阳光，这会阳光正好透过那扇落地窗，纷纷扬扬的在他们的坐位旁撒满了一地。 “是啊，差点就是妈妈了。”不一会她终于笑着说，语气在微笑中轻声的代过，似乎像这午后的微风，轻盈和自然。 “啊?”他轻声的，甚至有些惊讶，但这个字他并没有饱满的发完全音，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于是及时收了回来。之后，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坐在那里，也许脑子里全是关于那句回答的逻辑分析和猜测。但，也许不是，也许他只是在一个漫长会议之后，寻找着片刻的宁静。 不久，还是她打破了这个尴尬，她拍了拍他正在发呆的手，然后像那时一样用熟悉的手势指着杯中的柠檬片：“在东南亚……” “东南亚？去过，糟糕透了，永远汗嗖嗖的味道。”他迫不及待地打破刚才的沉默，似乎是在弥补刚才的话题，他愤愤地，可以说这个表达俨然超过了切身感受，他甚至还摇了摇头，强调着那次的不快经历。 听罢，这次她开始放声笑了出来，其实在他面前她很少如此失态，她指着那块柠檬片：“其实我想说，东南亚很多食品和饮料也喜欢加些柠檬汁。”她微微收拢着嘴角的笑，然后淡淡地看着他：“你其实不必急于回答。” 多少十分尴尬，但他没怎么笑，只是再次为自己点上了烟，然后拼命呼吸着那些尼古丁，视线游离窗外，而那杯饮料在也没动过。她再次等待着那根烟的结束，像刚才一样，久久的，这时她的视线开始从下午的阳光中脱离出来，再次开始寻找些什么。她看见，他夹烟的右手食指已然熏黄，而那个疤依然躺在他的手背上，丝毫没有改变。 “上次聚会，怎么没来？”一根烟后，她说。 “哪次？哦，对了、那天、是的、没去、很忙，我并没有什么周末可言，大家还好吧？” 她的视线再次开始游离，离开了他手背上被她叫做“白象”的疤痕，她看着别处，然后回答他说其实那天聚会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一餐饭的时间，有的人匆匆来了，有的人露了个面也就走了，至于大家的现状实在不太清楚，不过还是知道一些，比如“眼镜”跑去了银行，现在已经是小领导了，“大苹果”经营着一个布匹门面，生意还算红火，而当时他们最要好的朋友“A”，成为了一名签约写手。 “不过，最成功的，应该是你。”最后她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严肃，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情绪，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他摆了摆手，视线凝在那片柠檬上，然后以一种有些自嘲的口吻告诉她，其实自己并不算什么成功，比起现在自己的这些，到是很羡慕“A”的生活，轻松、自由，也许生活不太规律，但最起码，不用每天头疼地调整时差。说罢，他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流露出一脸的疲惫，仿佛他现在正经历着一场尤利西斯式的旅行。 随着他的回答，就这样，他们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这个下午，时间过的很慢，他们一起的时间远比她等他的时间要漫长的多，虽然前者还不足半个小时，但似乎前者比后者拥有更漫长的时间，时间在此刻似乎被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扭曲拉长着，虽然他们还聊了许多，虽然他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但，过去种种就在这扭曲的空间里被赶入了某个狭长而拥挤的纬度，顷刻间，无从寻找。 时间到也不难打发，她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时间是总算到了，于是他们决定下次再找个机会。他付了帐，查看了下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火机、烟、电话逐一放进皮包的夹层中，然后他帮她拉开凳子。门口的时候，他说要送她，她只淡淡一笑，告诉他其实现在的家就在附近，步行并不算麻烦。 “附近？你父母好像也是住在附近。”他好像想起些什么。 “是的，我现在就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你路上小心点吧。”话毕，想了想，然后他又以一副关切的口吻低声地说道：“注意身体，你知道你已经不是第……”没待话说完，他便将剩下的字收了回去，然后礼貌的向她摆了一个作别的手势，向停车场走去。 她没在看他，在那个手势之后，她就转进了另外一条街区，那条路并不是回家的，那条路通向这个城市的江边，刚才，就在柠檬片和东南亚的的话题之后，她就已然决定结束后独自一人去江边走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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