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沙----TO LULU

黑鹤


简介:

 



“……但能使一切除了职业入侵者和掠夺者以外的人回到童年时代。”
——欧内斯特•海明威


将火边的你唤醒,我们
去水塔下找木头。
卓越的表现,必须酷似迷路的孩子
细数恐惧或些许的颤栗
穿越稀薄的树丛,鸽舍中翅膀孤独地扇响
发电机轰鸣的机房。

你留在远处,
我翻过险恶如刀片的断木。
它们被海风侵蚀
湿润的气味
像极了清晨的松林。
在守夜人昏黄的灯光下
你恍如不小心走入林间空地
像叶片上孤独凝聚的露珠
展现
白昼的另一个侧面。


我们必须以挽救篝火的代价
熄灭围火人的好奇心。
与此相比,
我带上岸的一包种子
却总不发芽。

夜太短了
海水正退去
带走我在沙滩上踢球时看到的那只海鸟
整个下午,它的身体在沙子里慢慢融化。

我还未游出防鲨网险恶的界限
那里,没有属于我的海底。
海兽生满硬髭的唇吻随时从浪的阴影中闪过
擦过我的手臂
惊动一个死者或另一个死者的沉默。

直到黄昏,一场雨与雨的中间
我还在游
并想象你放下<<小王子>>作者厚厚的传记
偶尔抬头,透过湿玻璃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但你看不到我


我们必须回到火边
带回这些湿透的木头
这些爱的十字架。
 “好吧,黑暗中你必须为我带路”

像小竹子,你的身体。
我已经开始回忆,你头发的味道,像熟了的麦子
这孤独的隐喻,如同缓慢攀升的植物
在影子中成长
期待另一次接近。

我们一直在走,
直到火光出现。
像带回珍宝的长途旅客
接受无奈中的欢呼。
人们努力以漠不关心的虚弱吞噬脸上
随时间而来的钦羡。

他们只敢走近火光照亮的范围
将木块投入火中的热情远远大于
倾听燃烧中渗出油脂的板柴
微弱的呻吟。

很小的时候,我就相信
燃烧的每一个瞬间都不相同。
风吹来,他们看不见
炽热的炭上展现出河流入海的蚀刻图
像高空的气流,变幻不定
我热爱这样的世界。


当最沉重的木块烧断
坍塌。
扬起的火星在夜空中像受惊的蜂群
在兴奋的萌芽中无影无踪

他们像猴面包树下整日昏睡的狮子
终于慵懒地爬起
寻找久远的步点。
我不喜欢他们跳舞的样子
正如我在球场上更喜欢无人的球篮。
他们笨拙地盘旋
并确信跺动双脚的动作
足以证明时间从未以相应的速度准确进入
现在的空间。
他们宣称:狂欢将直到天明。

我诅咒每一个砍倒树的人
安全的愿望,我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小鸟。
随火光而来的仇恨,
我拒绝酒瓶的每一次循环,
请带走我的邪恶。
我甚至不能微笑,
只是抬头,
期待另一颗流星适时经过。
惊呼,叹息,
此时,已经看不见
被涂成蓝色的木屋尖顶。


我找不到你。
此时,我无法离开黑夜中的岛屿
我开始想念我的狗
它的生命中从来只有奔跑与等待。

这么多人,我找不到你。

直到火熄灭
我独自一人,去拆荷兰的城墙
堆石头,挡住海水。
陆地的安稳,我感到眩晕。

很多天了,我从未放弃
那样美好的星空。

二OO四年八月四日,河北唐山乐亭月砣岛。八月六日,北京至加格达奇列车途中

出处:黑鹤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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