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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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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 dust 原创  总点击数:166  本周点击数:14  回复: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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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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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致心爱的女友宝贝


    对我来说,这世上有些人是没有名字的。虽然在浩渺的中国字典里,你、我、还有许许多多人,都或多或少地占用了其中几个。可是,在我心里,有一些人是没有名字的。如父母,如手足,如爱人,如你。
    而如果,非得说出你的名字,那么,我会数不过来:阳光、细雨、和风、花朵......太多太多这世上令人感恩的事物,说出来,便是你——我亲爱的朋友,我的——宝贝。
    说到你,真让我满心惶惑,因为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是从97年住进同一间宿舍的那天说起,是从那满天满地的颜料说起,还是从两年前那个沉默不语的寒夜说起......
    我不知道。
    对在心里装得太满,看得太重的人,他们的含义就像一座森林或是大海,那么的无边无际,那么的没遮没拦。甚至,会让我失去描叙的勇气和能力。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你写下。因为这于我,不仅是一种幸福,亦是一种幸运。
    算起来,我们已相识很久很久了,但是真正读懂彼此的,不过两年。两年的时间长不长?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但不管是长还是短,我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将自此拥有余生:爱、信任、理解和尊重。
两间房,两盏灯,两个不同却又同样寂寞的人。许多时候我会想,是什么使我们走到一起?相识六年,分别两年,然后再相知相伴两年。也许一切的一切,既是偶然,亦是命定。我信命。我、我们都信。
     阅读一个人是件太艰难的事,有时就是耗费一生,我们都未必真能读懂一个眼神,更不用说别的了。
    我们是不相同的。很多很多的不相同。比方说你钟情国画,我痴迷油彩;比方说你理智从容,我感性极端;比方说你按时上课下课,我不到九点钟绝不起床。就是饭菜吧,亦是你清淡得近乎无味而我浓烈得五色俱全。可我们是朋友,一对从个性上几乎找不出任何共同点的朋友。
    白天,我们的世界是交错的,就像两列疾行的火车,一列向东,而另一列,向西。可是,晚上就不同了。那一个静谧的世界,只属于孤独。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乃至全世界的孤独。
    孤独的标准是什么呢?或者只存在于某些细节?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子里,奔走在回家的公路上,深夜面对只摆着一副餐具的餐桌……这就是孤独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永远都在敲着那些没完没了的方块字,而你,则在隔壁一遍又一遍清数玻璃缸里的鱼。
    说到你,我的宝贝,便无法不回想起那段可怕的岁月。哪怕它已成为过去,哪怕现在的我,已可以如你一般对生活露出恬静安然的笑容。
    2001年的冬季,特别的冷。对我,亦对你。
    虽然我一度以为那段日子只属于我,只有我在受煎熬。我错了。那段日子也是你的,是你跟我共同渡过的。
    那段日子……怎么说呢?绝望。是的,除了这个词再不可能找到其它。多少个日子,我走进浴室,没放一滴水,却感到袖子和后背又湿又冷——水雾正从河流上方缓缓升起——通过这雾,我观看着自己——然而,在镜子寒冷的玻璃中,我什么都看不清……在我面前,只产生出一种颜色,一种非常稠厚的暗绿色——它占据了整面镜子——这是从河底深处溢出的颜色,是死亡的颜色……
    我在浴室里久久坐着,直到窗外的竹篱笆消失在黑暗中,直到从厨房飘出饭菜的香味——番茄浆、大蒜、桂皮香……我听着你把锅里的水倒进白铁水槽,听着你手中碟碗的碰撞——每个声音——触摸——你一如既往冷静克制地做着每一件事,而我,则像座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地聆听着死神乐谱上的每一个音符。
有时实在无法忍受,我便打开龙头,让自己下沉到水底深处,让寂静一层一层重新压迫上耳朵……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自己是个有着深厚潜质的人,可那一回,我几乎过不来。记不清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我就像个游魂般在街头漫无目的行走,而痛楚,亦以同样令人绝望的缓慢速度一厘米一厘米地在前方打开。其实走动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因为体温并不会因此回升到比零度多一点。
    记得曾经与你讨论过鱼是不是冷血动物这样的问题。你喜欢鱼,那只小小的玻璃缸里养了几十条色彩斑阑的鱼。我不知道那些鱼是不是真的让你感到快乐,虽然你好像总是很快乐。可我认为你看鱼和我看花时的心情是差不多的。我总是这样,无论什么花,不到它们发霉腐烂,我都绝不轻易扔掉。我的房间因而有了大把大把的干花,因而有了大把大把的陈旧往事。而往事,总是不堪回首。
    我从不看你的鱼。尽管我承认这种动物很美,甚至,很优雅。可你说鱼是冷血的,我不喜欢冷血的东西。
我在街上走着,身着厚厚的衣服,可无论多厚,我的身体却永远暖不过来。我心里曾经是有火的,很暖的一堆火,后来,有人将它移走了,连灰也不留一点。
    也就是那个夜里,我生平第一次将自己与鱼联系起来。一尾没有温度的鱼,一尾只依靠冰冷的鳍在这世上漫无目的游走的鱼。
    我很冷,也很累,但不悲伤。对一个欢乐那么遥远,幸福恍若隔世的人来说,除了饥时吃,困时睡,其它感觉早就漠然了。
    我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明晃的车灯从眼前闪过,司机的唾骂从耳边飞过,而手心的玻璃碎片,慢慢地被握成了血。
    就当我在朝阳广场坐下,静静看着那鲜艳的红一点一滴地从腕间流下的时候,你出现了。
我确信我出门时脚步很轻,我确信你的台灯熄了已有半个小时,我确信——你的鱼像往常一样被照料得很好。
     我忘了我也是一尾鱼。
    我是一尾鱼。这是对你突然出现我惟一能做的解释。
    不过当时我没认出是你,真的。自从那堆火被移走之后,我对许多事物便失去了应有的敏感。
    我只记得当时天气很冷,很冷很冷。我在想鱼既然是冷血的,可为什么还会感到冷呢?难道是你骗了我,难道其实鱼是有温度的?正当我的思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时,一个黑影冲上来抱住了我。哦,我亲爱的宝贝,至今我仍不敢肯定鱼究竟有没有温度,但我敢肯定,若上体育课你用那种速度是会创世界纪录的。
你冲上来死死地抱住我,死死地,死死地……
    那个晚上,从头到尾你只吐出过三个字:我恨你!
    我恨你。是的,就这三个字。说完这三个字后你哭了。尽管你努力地别过头去,尽管你的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尽管,就是那个你爱过也爱过你的男人走向出国的飞机场的那天,我都没见过你掉一滴泪。可那晚,你哭了,悄无声息地哭了,哭得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后来,当然是后来,你对我说,你之所以跟出来是因为你懂我,哪怕你不曾看到我的泪,可不要忘了,你懂鱼,而鱼,生活在水里。
     水是看不到鱼流泪的。你说。
    那晚我们是在医院渡过的。
    然而那只是开始。
    我依然固执地沦陷在黑暗最深处,我关上门,切断电话,哪儿也不去。
    漫长的岁月里,痛苦的唾液就像永久的黑夜包裹住我的舌头,它在沉默中登陆,像一块顽石般嵌进永不间断的绝望之链并固定下来。这累积起来的死亡,程度越来越深,越来越逼近。它坚持要将我的意志化为灰烬,而疲惫的我,也试着让它这么做了。
    无可想象我的绝望疯狂,正如无可想象你的焦灼心痛。
    我将自己关了整整一年。
    我不知道,事实上,也将你关了整整一年。
    当然,那晚过后我们有一段平静的岁月。而这所谓的平静,只不过是我不再在外面整夜疯跑罢了。
    在那段日子里,我的房间有所变化,多了一些什么同时也少了一些什么。多的东西是鲜花,它们今天一束明天一把地悄悄取代着那些枯枝败叶。而少的东西则多不胜数,从小刀到高脚杯,从长丝袜到镇静剂,甚至就连我的门栓,也不知什么时候面目全非地到了垃圾箱。而这些多的或少的物品当然是你的杰作。
     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做傻事。你说。
    我的朋友,你用这句话缠了我多少日又多少夜?多少小时又多少分秒?只要我不说不点头,你就不放过我。可是,我的宝贝,如果,你懂爱情,如果,你懂得我,如果,你真的看得见我的心在泣血,我要问你——我也要向你叫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宁愿让自己累死也要我点那一个头?
你逼我答应,逼我对你说:宝贝,我答应你,活下去。
    你说哪怕就算我恨死你,就算不把你当朋友也要答应下来。
    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终于,我体力崩溃了,终于,我被迫向你轻轻地点了一个头,那时我只想你放过我,让我关门,让我睡觉。可点完头后我止不住痛哭起来——恨你。一生重诺,不肯轻诺,一旦诺了就不能再改了。
    你,知我也深,不再多说一句话,将我的房门轻轻掩上,下楼买菜去了。
    过后的几天,我不肯跟你说一句话。当我深夜独坐,对着灯火全熄的黑夜,对着满墙不语的照片,我在恨你、怨你——为着对你的一个承诺,逼来的一个诺,而今,我守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段时间,我在房中写了一封信,我说,小贝,若承诺不能反悔,那么,你来担当我吧!
    当然那封信没给你,撕了。
    这样又过了一段日子。
    然后又一个夜晚来临。
    其实那天我什么也没想,既没想花也没想鱼,我只不过是觉得胸口有些闷,只不过是想到阳台上透透气。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坐到阳台的藤椅上,轻手轻脚地摸出打火机——这时,你突然疯了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冲出房间拉开客厅的门,不顾一切地对着黑暗的楼梯口大喊:
    蒋——
    那喊声是那么惊惶那么无助又那么凄厉。你喊着,然后你便看见了我,然后,然后你便用双手捂住了双眼。你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半晌才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我开房门的声音——你以为我又出去了。你甚至来不及让自己完全清醒,来不及看我的房间我的床,来不及开灯……而以前,你的房门总是上锁的,而以前,你总是睡得很香很沉……
    你靠在那里,边摇头边自嘲地说:我大概是疯了,疯了,那只是梦……
    我看了你很久,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时轻轻扯了一下你凌乱的衣襟,然后头一低,进了房间。
那晚,我在床头坐了一夜。
    也正是那晚,我才明白,这令人窒息的痛苦牢狱,不只我,也将你一并关了进来。不同的是,我是因为无爱,而你,是因为爱——对我,一个自私的朋友无私的爱。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先是下楼买早点,然后回来给花换水,然后坐在客厅——等。
    你出来了。对我的早起,你显得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你便平静下来,你笑着连说难得难得,难得吃上蒋大小姐的一顿早餐。你边说边大口地喝着牛奶,可是,喝着喝着,你突然好像被噎住了似的一下停住,然后快步走进浴室——而你分明已洗过脸了。
    不过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你颤抖的手也没看见你红红的眼。
    也就是那个早上,你上课后,我才发觉一件事——我的房间多了许多鲜花而你的鱼却只剩下一尾。孤零零的一尾。
    那天,我第一次为你的鱼换了水,那天,我第一次因为这尾鱼而流了泪。
    ……
    一些日子过去,而另一些日子来临。
    很快,你的学业结束,而我们合租的房子也到期了。
    那时是秋天,秋天的黄昏,晚风里,有玉兰花香袭来。我们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杯你泡下的茶。那茶,淡淡的味,透明的绿。
    记得初来那天,桌上也是这么两杯茶。
    那茶我一共喝了三次,因为你泡了三次。宝贝,我记得当时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当然我不知你在想什么,而我,想的却是书上看过的阿拉伯人形容的他们必喝的三道茶:
    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如微风。
    那晚,面对你,我心爱的朋友,我喝的是第三道茶。而这个“淡如微风”,是你当年的坚持,才让我得以体验。
    喝完这道茶,这篇文章好像可以结束了。哦不,还有一点,喝完茶后我们还做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    —把那尾鱼带到南湖。

2004-1-7 15:40:14
 
   本主题的最新回复
黄玲君
注册:2003-7-5 17:21
等级:用户
快乐最好:)

有美女加快乐就更好了,呵呵
  2004-1-7 16:37:33
olia
注册:2003-7-4 09:01
等级:用户
QQ
漂亮有极有味道的一对朋友!
  2004-1-7 17:19:13
马永波
注册:2003-6-26 18:12
等级: 系统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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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怎么像齐秦呢
  2004-1-9 10:08:43
dust
注册:2003-9-26 20:04
等级:管理员
齐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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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dust于2004-1-9 13:11:50对本文进行了编辑
  2004-1-9 13:07:57
dust
注册:2003-9-26 20:04
等级:管理员
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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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dust于2004-1-9 13:27:18对本文进行了编辑
  2004-1-9 13:24:26
星空
注册:2003-6-28 13:11
等级:用户
纪尘比齐豫有味道!
  2004-1-9 15:24:00
王晓华
注册:2003-6-28 13:10
等级:用户
苦大仇深。
  2004-1-9 15:32:45
江南梅
注册:2003-11-12 08:26
等级:管理员
永波什么眼睛啊?
dust象齐秦吗?说象齐秦他姐齐豫还差不多。
但齐豫没有她漂亮。

dust骑在马上的那张也好看~
  2004-1-12 12:23:36
汪峰
注册:2003-7-3 22:48
等级:用户
文章转大散文
  2004-1-13 2:10:03
丹妮
注册:2003-6-28 13:11
等级:用户
两位都美丽极了
一深沉一柔情
  2004-1-13 8:46:09
水灵
注册:2004-6-26 13:09
等级:用户
是美女!
  2004-10-25 10:12:42
星空
注册:2003-6-28 13:11
等级:用户
不见大斯特,想啊。
  2004-10-25 14:01:02
dust
注册:2003-9-26 20:04
等级:管理员
哦,星空,我在北京呢。也想你们啊:)
  2004-10-25 18:02:44
星空
注册:2003-6-28 13:11
等级:用户
在哪儿都好,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回来。
  2004-10-25 19:25:52
汪峰
注册:2003-7-3 22:48
等级:用户
好看


  2004-10-25 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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