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

一只燕子在我的身体里
筑巢，说飞
它就飞了
而白云飘忽，蓝天宽广
在这条北方的河边
痕迹全无
我匆匆地行走着
我甚至知道——
没有人会真正遇到我，没有人
会和我撞个满怀
除非是你
除非是
那个面带梨花身体墨绿的你

◎在浮山上

这里的树被人栽种
整齐地站在山猫跑过的路上
而另一些名字自足的植物
则紧密贴伏在石头上
于风中居留

太阳已自八百里外驾临至此
照耀着我的脚丫
和飘香向远的骨头

每当我抬头
我看到的不是那曾经熟悉
的金黄屋顶，就是
正在海边疯长的五月果园

◎沙尘暴

你的动作太过夸张
踩上了脚下所有可能的心脏
触痛了天空深处的神经
而我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有些想法，始终刺目
在周围的空气里
乱窜，只是
始终不会让雨来
始终不会

这次沙尘暴吹过的时候
一颗被咬了的草莓
又从天上掉下来
砸中了我们的脑袋

◎一只鸽子从远方飞来

雨在下，风推着窗
折叠起来的雨伞
迎合着我微闭的双眼

一只鸽子从远方飞来
正穿越丛林：
鹿群与溪流的合鸣
落筑起丰碑座座
而那扇我没有推开的门前
仍烟雾缭绕

一只鸽子从远方飞来
我用身体里的树木
呼应着它们。而透明的
窗子，装满了玻璃

◎我不敢在雨中行走

细雨疏疏，小脚如麻
大地的儿子在深处歌唱

一只山猫在后山上
飞奔：那些无名而有名的植物
鲜亮着它的步伐，声响
就这么传过来
轻摇了5号公寓的石基

而人们都在房间里坐着
呆坐。其中
我不敢在雨中行走
是因为我的鞋子破了会进水

◎在轻睡中前行

这架奔向天堂的马车已备
随风吹拂，叮当作响

奔向天堂的马车已备
燕子们站在我柔软的手指上
向自己的三生回望
没有什么歌唱——始终
没有什么歌唱
而星斗很高，长风在长

小GQ，你暴露了
自己身体里最黑的灯盏
也最亮。它说要
陪我渡得这漫漫长夜

◎五月花开

你应该早已适应了自己的这一层皮肤
新亮的，鲜嫩的

而或许，本就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
虽然离开只是一个顺滑的借口
以走向另一个借口：
完全无力补得起眼睛的空洞

但这个五月到来，就又有些迟到的花
开了。只是
或许本就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

每当你回头的时候
我都让自己在一个看不见的边缘站着
沉默无言，而只向远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