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四首）

沈河

《昨夜的雨》

昨夜的雨，聚积的水，
龙船寺也想飘走。
山下，气温已经上升 ，杜鹃盛开。
我每月来一次，
把一些东西在这里卸下。

在高处，风吹轻身子，
像草可以浪迹荒凉。
我又爬山了
把落叶踩入泥泞，
所有的都踩下去了，
一条路就会闪现。
龙船寺已在水中，
我踏过木桥，把自己弄得轻盈，
龙船寺停了下来。
2004-4

《地址》

春天推移小草和小树芽，
大地上的生命一派繁荣。
夹杂其中的死亡，
却在下落，带起来的哭声
如倒春寒，割着 村庄的草木，
割着我的少年。

葬礼属于村庄的，亲人跪成一排，
哭声凄凉，麻袋也在哆嗦。
大白天，人多，我的胆子变大，
混进送葬队伍，涌着黑棺材，
爬上山坡。
山顶空气清新，新坟隆起。
2004-4

《有人走动》

这么多夜色，
堆在青印溪。流淌缓慢，
水要用上小肩膀向前拖着，
并没有拖走它们，却越来越多。

水面平静，
更不知道在岸上行走的我
在今晚，多了一些足声。
巫嘎手上的一股烟味，
橡树从体内倒出多余的水，
并没引起青印溪的注意。

里面仍然藏着浪涛，
总会把它们拖走，
之后是早晨，太阳可以进去沐浴。
2004-4

《远处》

这块地逃离已久，
在远处，住着草
枯完之后在春天又绿了。
他看到肥沃，
看到秋天里的谷物
上了火车。

被遮盖的地由犁翻开，
一条蚯蚓爬上阳光，停一会儿
返回地里。
他攥一把土，久久掂量，
然后轻轻地放回地里。
一阵咳嗽弥漫在远处，
他的衣裳在风中飘动。
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