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写给马永波

在中世纪的景色中，在脚踏风琴的歌声里
在湖北的一所灰瓦房的普通高中
我把杂志上的诗稿书页糊满卧室的墙壁

我记住了那些壁虎一样吸在心中的名子
那些蚂蟥，蝙蝠一样的名子
我想在暗淡的一生中
某个时刻，在一个白色的树林，或静而有声的湖边
我们坐在一起，在正开花的芝麻地里，风蚁落在眼角
我们擦着红眼窝
在自然中听到了神秘的暗示
我们纯洁得不敢说出身体的欲望
我们孤芳自赏
相信有一百个女人在惊讶，有一个乡村的女孩
同一只红嘴画眉合唱我们的诗篇

我记得你们：黑龙江的马永波，韩兴贵，安徽省
的祝凤鸣，河北的王建旗，你们站在河边或农场的
马粪烟中，你们是草民，是一棵要生长的潮湿的黑树

十几年过去了，有些山林改成了农田，坟地边
铺上了新的火车铁轨，穿黑呢衣的打上了花色领带
说乡村话的开始讲英语
我曾经可以安慰你们
你们只是需要美景和歌词
有着真正忧伤的力量
现在，你们收集了更多死的理由。在一间装修好了的房里
你们不再喝醉，你们看新闻联播
看球赛
在河边像有一个鬼魂
河水从没有停止流过
我们在诗中唱的
它还是存在。没有什么可以躲避

我们重新相遇
眼睛几乎失明
只有一些老歌让我们配有一头白发
背景，还是一排中世纪的校园和虫咬了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