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虫》

我罗列了一下它的家族，除了列车，商人
还有自己不安分的心。一天，我赤脚走在沙砾上
在荆棘丛的那边，它也在爬行；我突然想起某个国王对于
这些小脚的看法，就想到它的孩子们
是不是也寄托在附近的幼儿园里；我们胸怀世界
祖国依然要我们做这做那，但对于一只百足虫
一场足球赛有没有它的份？如果它也同我一样喜欢喝酒
也许我们还会坐下来谈谈远洋巨轮，谈论金发女郎和性
事实上，它现在正沿着一条荆枝，身体一弓一伸
理想还是有的，当它展眼望去：面前还有一只更小的昆虫
所以它依然深沉，哪怕是一位国王路过这里
阳光还是那么多，它的小脚
还是那么心甘情愿的服从于自己的速度
而我在寻找一双鞋，我必须
走过这片沙砾，并且与这只百足虫是同行者
问题好象永远不会有结尾，那些脚比我多得多的人
比如一行列车，这时候真的到达了一个车站？

2004/6/3

     《自己的岩浆》

一个男人看见了自己的岩浆。从自己
的身体中，被自己噴出，再被自己看见。
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自己仍然是有道理的
仍然有路可走。那当中有美声
有炊烟袅袅，最强烈的一匹马
不能比它更快。对面的诗人对我说：
“许多人的写作，仍然在重复手淫。”
我说不对，更要紧的事是先安慰自己
让岩浆找到出路，现在
它象新生的婴孩发出了啼叫
报复了对谁的仇恨，那东西神情有点古怪
比一块石头更有力地把什么
甩了出来，使问题有了结局
一个男人使用了一次风暴，他冲洗了自己
从打开到透亮，没有小题大作
它跑得非常蓝，非常白，非常红
拿自己的命来与谁相见。一个男人在这时
是谁的邻居，他在地质学上
完成了对自己的颠覆，但谦和地没有造成
对谁的震荡；一个男人在这当中练习了
一次飞翔，带着自己的火和水
翅膀在空气中有点颤抖，却说我去过
相当于开了一次门从此再没有回家
一个男人常常是不需要回家的。

2004/5/30

      《相遇》

我与他相遇的时候，是在1994年
那时一只小屎壳郎刚刚懂得乳房这个名词
罗伯特·伯莱在新超现实主义道路上
已经被人迷恋，在一面
凸出的明镜前面，他夸大的额头比那座房间
还大，按流行的说法，我记住了
消失、变形，及戏仿这些压迫人心的字眼
我说：“你距离一朵春天的小花已经很近。”
那时他真的出现了，当中
我们两人有一个并不在场

2004/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