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斑马线》
傍晚的暴雨来得算够突然,人车抢道
的高峰期,我的脚掌却仿佛长自地里
暴雨之前,我与热锅上的蚂蚁
仅有不易察觉的区别——我有明确的朝向
且不断向其靠近。但晚上的另一些发生
就相当于热锅上的蚂蚁——当时你说小声点
最好安静着听,你一说,夜晚能有的
全部嘎然停下,这使我啥也听不见
只好试着把灯打得暗淡,或许所获得的安宁
就相对久一些。这有点像徒步的人
走在斑马线边缘,而我的心脏
才是他们的共同归宿。
《解放路》
晚上经过扩建中的解放路,一辆救护车
从我的身边走过,一片叶子
落在我的头上。“路与车里躺着的人,
是拥有不同名字的孪生兄弟,是一个人
在两张纸上的签字。”落叶说
我跟树上的叶子,是另外一对;
它但愿车里躺着的人,不会成为它的
孪生兄弟。叶子落在我的头上时
就像有微风吹动我的头发,它发出一道白光
轻缓地穿过我的锁骨——
这个时候,谁期待下一片叶子作为证物
就跟我都是排队中的需救护者。
《霓虹灯》
我们迷路了,但方向还在。
我们迷路在对于事物的过分信任
即使某些日子,我们显然底气不足
但我们还只能隐藏,自己给自己壮胆
或许这还关系到经验,但经验不是问题
我们心知肚明,这有点类似于熬制骨头沙锅
黑的永远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