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没有我的儿子得了感冒更重要
里根死了
没有我的同事的父亲之死更重要
美国为这个连任过两届的前总统
举行国葬
没有使更多人
肃然悲哀
更多不同
更多人在四处活动
更多人必须四处活动
像一种细菌
在试验中
遭遇另一种细菌
没有空
为任何庞然大物
花费注意力
2004/06/11/03

《神秘的笑》

那是一张笑脸
非常慈善
叫人特别放心
仿佛活着

仿佛佛祖
笑而不语
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用看了

一颗头颅悬空
被油光的圆木架子上
闪出黑色光泽的
一只钢钩挂着

那是一颗猪头
那个卖肉的说了
腌一腌晒一晒
下酒最来劲儿

但是那淡淡的笑
怎么来的
腌一腌晒一晒后
还会不会在
2004/05/14/22

《多余的》

三日三夜
我的手掌
反复
隔着儿子的皮肤
摸着
一场大火
穿透出来的热量
如果不及时都散掉
我的手掌
肯定不会被烤熟
但足以烧坏
乃至烧死
儿子
他那小小的躯体里
一场大火
熊熊
复熊熊
而外面
一场大雨
完全是
多余的
就像我的手掌一样
2004/06/09/03

《使劲睡》

躺在床上老是睡不着
干脆接着睡
边睡边想
使劲想
睡着了
睡着了

很多声音
还那么细碎。
我从怀疑到坚信
那是一只蚂蚁
在练习发音。
2004/05/21/15

《自救》

他的脸膛
映出的一层白
刚好被他的皮肤挡住。
他的眼睛
在淡淡地笑。
他的额头和背脊
暴出的汗珠子很大
开始
稍微
动一动
接着
一滑而下。
他的嘴唇
突然哆嗦了
一下。
他用浸过火的尖匕
挖掉臂膀上的一块腐肉
撒上一把烟丝
撕下一长条衬衫
包扎。
2004/05/22/17

《上帝没有匕首》

上帝没有匕首
上帝也没有别人的匕首
但上帝叫人心痛
一想起上帝就叫人心痛
心痛无比
这说明上帝本人就是匕首
插在你的心脏
2004/05/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