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爱你》

我越来越像你的儿子
我越来越想你的妹妹

《长途汽车站》

一对狗男女
在襄樊长途汽车站门口
拥抱，接吻
男的把女的卷进了怀里
女的姿势后仰
靠在大门玻璃上
他们都要把对方吃进肚子里
拎着大包小包的人
进进出出的步子更快了
这对狗男女吻出的巨大声响
把他们吓着了

《羞愧》

小澡堂是个单人间
水龙头对面的墙壁上
有一面大境子
我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裸体
我为此羞愧不已
我匆匆洗完
逃离了这间小澡堂

《一次拜访》

大雨如注
大雨如瓢泼桶倒
电闪雷鸣
我冒雨从七公里外
跑到你家门前
站在你家门口
看了看你
你真美
我转身又回到大雨中

《对一条大腿的爱情》

一条肉感的大腿
美女的大腿
被委弃在
成衣店墙跟
美伦美焕
我把她捡回家
放在床上
夜深人静时
我抚摸这条肉感的
塑料
时装模特的断腿
伤怀不已
大哭一场

《开满鲜花的大街》

这儿不是马贡多市
这儿是襄樊市
我上班走的一条马路
湿漉漉的鲜花
蓬勃地开放了
淹没了商店 商店的墙和门
货架上开满鲜花
步行者怀抱鲜花 没有烦恼
汽车之顶 肉质而性感
鲜花 开了
啊 春天
只是一个假设
即使是在忧郁的深秋
死了亲人
我默念
要有花
要有鲜花开满 这条大街
天空湛蓝 阳光灿烂
空气清新 美女如云
大海的水分开了一条路 等待
我走过

《三只小鱼》

三只小鱼停在水里
两只小的
并排
一只大点的
有三寸长
离它们远一点
我俯视着
脸盆里的三只小鱼
一动也不动
不呼不吸
也不靠在一起
水是圆形的
因此
对三只小鱼来说
水面是无穷大的
我拍了一下脸盆
小鱼窜动
游了一圈
摆动尾巴
调整姿势
慢慢停好
三只小鱼停的位置
有了变动
脸盆里还有天空的倒影
飘泊的白云
封阳台的窗子
我的眼睛

《更大的事物》

这个脸盆在我的阳台上
盆里的小鱼
一只只都死了
只余下这三只
还活着
那天有一只
跳出来
躺在地板上
我以为它死了
用手去碰
结果
它还活着
我又把它放进盆里
它现在
还活着
我俯视着这三只小鱼
觉得莫名其妙
头皮发痒
它们看见的水
不应该只是一盆
它们是否看见了
一个更大的事物
在俯视
几只蚂蚁
爬上了盆沿

《小区楼下的门》

门里面有自行车
门里面自行车的后座上夹着工作服
门里面也可能是摩托车
门后面有一把打气筒
门里面的煤球整齐地码在墙边
门里面墙上有一棵钉子
有一付球拍挂在钉子上
有的门上有一把锁
有的门上有两把锁
有的门上包有铁皮
有的门是铁做的防盗门
门通常是被主人打开的
在早晨门有时候被小偷打开了
我们从门外向里面看
看见球拍还挂在钉子上

《床》

床上有两床被子
床上睡三个人
我 我老婆 我儿子
我老婆的位置不太固定
有时在我的被窝里
有时在我儿子的被窝里
通常是这样
晚上睡觉时她抱着儿子
早晨醒来时她抱着我
床上有一本小说
床上有打毛线的针
床上有精液
床上有一两根卷曲的毛
床上有卫生纸
床单约每周换一次
如果孩子睡着了
床上会有声音
所有的梦都是在床上做的
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二张床
我没有睡过第二个女人
我有时候睡在沙发上

《上班要走的巷子》

有时候我骑摩托车
有时候我骑自行车
有时候我步行
我做了胆切除以后就经常步行
但也骑摩托车
我走的路线
有时是三元路春园路新华路
有时是铁路三院幸福路铁路大院
有时是三元路前进路新华路
我从家到办公室
有时候也打的
打的的时候通常是雨雪天
或者我在深夜回家
有时候是步行累了
坐人力三轮车
有时候只是好玩
有时候也走刚修的新桥
这几条路线上总有很多人走
我走这么久
都没有人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他们
有时候我从哪条路走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走过来了

《布匹街》

布匹街在云集路上
经商卖布的外来户
把煤炉子支在商店门口
敞着锅用肥肉炒萝卜
布匹街的孩子在门口
方凳上写家庭作业
晚上他们将和爸爸妈妈挤在一张床上
布匹街的床是用钢管架在空中的
布匹街人都有一架小梯子
他们踩着梯子爬上床
也有的床是布匹卷码成的
布匹卷象个怕冷的女人
抱着膀子卷得紧紧的
早晨布匹的一头从撑杆上垂下来
在春日的阳光下晃荡
只有老主顾才找得到
布匹街上那些隐密的裁缝
去缝制腰身肥大的裤子
阴雨连绵的日子布匹街积了水
一个小女孩
从垫脚的红砖上跳过来
我看见红砖晃荡了一下

《钢材街》

巨大的时代
钢筋变弯 变软
卷成卷 增加了弹性
三个轮子的小托车
冒黑烟 牛车的轮子
罗纹钢 三角铁 钢管 扎钢
成卷的钢材 绑在树上
拉直 截断　如是者三
运走　锈蚀
浊水从砖缝渗入　地下
钢材街的梧桐树被修理了
钢材街的女人
端着大瓷杯子
把刷牙水吐在马路上

《火灾》

我看见烟从窗缝里挤出来
水枪像扎紧的血管一样
它立马就开始喷射
有一小股水从接缝处斜喷出来
楼下的树叶像女人一样在水柱中颤动
晒太阳的老头遗下椅子
打麻将的瘸子丢下拐棍
小区院子里的麻将桌一下子空了
烙饼的张胖子抓着一个面团
张大嘴巴仰着脸
孩子们跑来跑去 欢呼雀跃
把火灾当成一场巨大的欢乐
一个老女人躺在地上嘤嘤哭泣不止
我站在火灾对面的阳台上
看见对面的楼上
也有人正俯瞰着这一场火灾
他偶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春天的阳光耀眼
而且灿烂

 
《这一串钥匙》

这一串钥匙
其中的一枚
能打开办公室
我一周在办公室里枯坐五天
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这一串钥匙
其中的一枚
能打开家门
如果我回家晚了
老婆总是为我打开楼道的灯
躺在床上织毛线　等我
这一串钥匙
其中的一枚
年长日久了
我也不记得它是开哪把锁的了
我之所以还没有丢掉它
是因为我把它忘了
这一串钥匙
都挂在我的裤腰上
拍打着我的屁股
有时候它们会发出轻响
听起来也很好听

《枇杷树上的枇杷熟了》

公司院子里
有六株枇杷树
枇杷树上的枇杷熟了
黄黄的枇杷
也不落下来
也不落进我们的口中
它们密密麻麻的
把树枝都压弯了
树枝还是比人高
我们还是够不着
我们都觉得这些枇杷熟了
一定很好吃
可是没人去找一架梯子
没人会爬树
没人把镰刀绑在竹竿上
也没人为了吃枇杷
去把枇杷树给砍了
今天中到大雨
我们站在楼上
从窗子里往下看
枇杷树站在雨中
经过雨水的淋洗
枇杷树的树枝
似乎又往上
翘了翘

《树叶吹动着风》

鱼梁洲的下午
几个家庭
几个男女　老人和儿童
在沙滩上堆城堡　画画　放风筝
太阳晃眼
我戴上墨镜
躺在白杨树荫下
白杨树的树叶吹动
沙沙地翻飞
很像鸟
很像蜜蜂
很像灵魂
很像白杨树的树叶
岘山还在襄阳西南
鹅卵石还在汉江河道里
铁路桥上有火车通过
五一节出行的人 多
不知去向
我躺在沙滩上
抓沙子
细沙子慢慢漏空了我的手心

《沙滩上有沙》

几辆卡车在哼哼地运沙
沙真多啊
沙真多啊
沙里有石头
沙里有水
沙里有灰尘
沙里有没有人骨头
不知道
卡车上坡的时候
我看见有些沙
又掉在了沙滩上
我听见了它们掉在地上的声音

《恐怖的小路》

深夜回家
从春园东路下来
要经过一段土路
土路坑坑洼洼
没有路灯
我骑着摩托车
打开大灯
光柱上下摇晃
周围一片漆黑
眼前倏然一闪
象是一条狗
也象是一条人影
四周深不可测
我加快了速度
我的摩托车
这时却熄火了
我只好停下来
面对这种现实
几分钟后
我终于又发动了它
从土路上跑出来
小区的路灯通明
我一眨眼
恍惚还感觉身后
有个黑影

《毛豆》

毛豆是从一个农妇手里买来的
剥毛豆时雨滴滴嗒嗒
打在封阳台的铁皮上
剥毛豆时罗纳德.里根死了
剥毛豆时我没有抽烟
我泡了一壶碧罗春茶
毛豆青里带黄
毛豆有一股青味
毛豆落进瓷盆里
叮当一声
又蹦出来
毛豆把我的手指头剥疼了

《圆木》

一个人是抱不住它的
几个人手拉着手
才能将它合围
它在深山老林里
它的根伸展足有一公倾
它身上有很多稀有动物的巢
它真不幸
伐木工人发现了它
它倒在地上的轰鸣声
至今还在山谷中回响
它年轮清晰精美
纹理细密瓷实
它散发着浓重的木材的清香
大卡车上运载的
这一截圆木
几乎压瘪了卡车的一长排车轮胎
卡车上坡的时候
圆木给卡车司机出了个难题
圆木把卡车的车头压翘了起来

《火车》

火车轰隆轰隆
火车卡嗒卡嗒
火车扭动身子
火车吓着了吃草的牛
火车上有人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有人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有人正在行窃
有人在调戏身边的女人
有人在奶孩子
有人在想刚才的告别
有人在想下一站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并为此而烦恼
有人在往桌子上扔纸片
有人在用手机给我发短信
火车是桔黄色的
我看着它驶过大桥
向西而去
火车的尾巴
很象蛇的尾巴

《梨子》

梨子多水
梨子治咳嗽
梨子从树上落下来
会把大地砸一个坑
梨子又叫雪梨
坦克开进了果园
我更关心我的梨子
我准备给梨树喷酒农药
毁坏梨子
免得梨子将人哽死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
十月十二日夜，
解衣欲睡，月色入户，
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
遂至承天寺，
寻张怀民，
怀民未寝，
相与步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
水中藻荇交横，
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
何处无松柏，
但少闲人
如吾两人者耳。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刮风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下雨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不出太阳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没有月亮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一无所有崔健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玩具坦克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打炮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黄色录像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不开灯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毕业了近15年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肌肉松驰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吃饱了不饿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尿尿打湿鞋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看客下菜碟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与小情人约会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鬼打架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去割掉舌头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竹林七贤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很多论坛打不开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回不去了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可笑可哭不笑不哭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六声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就是今天的日子
明天呢？
明天是6月5日

《紫荆苑诗会记》

岁在甲申，四月春光。九到十一日，天公作美，不下雨而下太阳。是二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开诗会也。南昌老德、庞华、采耳，西昌秦风，潜江大头鸭鸭，南阳丁小琪、柳亚刀，南阳油田魔头贝贝，十堰王征珂、苏瓷瓷，襄樊天涯河、唐突、陆陈蔚、翟生、海风、刘文生、秦银川、法清，京山李德江，齐聚中国襄樊南湖宾馆紫荆苑，吹喝听诵，放浪形骸。指点江山，蔑视文学。醉卧歌唱，无不尽兴。
无限制写作论坛，为性情中之同好所办，日久生情，想相互看看美丑、一较深浅长短。文竹提议，法清倡议。后一波三折，几乎成为泡影。幸得天涯河先生，豪气干云。一日与陆陈蔚、唐突、法清吃酒作乐，言及诗会，力持“开弓没有回头箭”之说，极力相助。陆唐二位也再次附议。南湖宾馆总经理苏先生、营销总监邵女士，商而好文，大力赞助。襄樊晚报闻听此事，主动来文字记者二人，摄影记者一人。欲对诗会和诗人们的生活方式作深度报道。刘洁岷、金轲、南昌杨瑾、机车、文竹、尸人等发来贺电一同狂欢。
十日上午，看了诸葛村夫的旧居隆中。再到广德寺，僧人们正打禅七，佛号声声，诗人无不净心束意。广德寺后的八角多宝佛塔，建于明朝，印缅风格，全国唯一。诗人称奇，留影多多。塔旁有三棵白果树，其一三枯而荣，曾受皇帝封，为“大将军”。道安法师，佛教中国化的开创者，只有一张小小的画象，在地藏殿地藏王旁边供着，稍不注意，就不会看见他。
十日晚，素食禁酒。七点刚过，法清恭请广德寺方丈圣君法师到南湖宾馆二楼会议室上座，开坛讲法。法师河南邓州人氏，武汉教育学院法律系毕业，后入九华山为僧，得受正法眼藏，仍当世高僧大德。法师讲《心经》两小时，深入浅出，无不契中佛心。众诗人闻法，皆大欢喜。只有大头鸭鸭睡着了,秦风只是呼噜了两声。九点圣君法师讲法毕，即开始了诗歌朗诵会。诗人们南腔北调，或拘紧，或豪放，抑扬顿错，诗兴大发。晚十点半，天涯河招集兄弟们，找一酒馆，要四盆宜城大虾，啤酒不计其数。据说喝到痛快处，丁小琪高歌了数曲，秦风相和，闻者动容，心弦颤抖。以箸击盆，拍桌长啸。皓月当空，凉风侵身。乐极生悲，欲哭无泪。鸟人们悄然相对,无语多时。如此良宵美景,徒呼奈何。酒喝到一点方散。魔头征珂等人物，回宾馆后又深夜打的去搞来一箱啤酒，喝到三点。醉者无数，醉态不一。据传曾有人去敲女诗人的门，直敲到凌晨五点，终无果悻悻而返。法清仍重色轻友之徒，是晚提前走脱了，等第二天早晨再赶到宾馆，鸟人们无一醒者。
十一日，上午老德、秦风、庞华、唐突、大头、海风、法清等坐而论诗，开对方的批判会，争的面红而赤，几欲动手。最后的结论是，诗算他妈的什么玩意，兄弟才最重要。中午，在南湖紫珊，再摆宴席。可记者三事。一是鸟人们用南昌话、西昌话、绍兴话、上海话、襄樊话、潜江话、郧县话、安徽话、河南话等九种方言朗诵南昌杨瑾的《泼妇骂街》，搞笑之极。喷酒者有之，掩口者有之，捧腹者有之，笑倒者二三子，开创世界诗歌方言朗诵先河。征珂本醉倒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又起来了，歪歪倒倒的，用湖北上海话又给大家读了一遍后，接着睡去。二是大头鸭鸭与苏瓷瓷成对朗诵一首大头鸭鸭的诗，别的没听到，只听到苏瓷瓷一再追问：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类《弗兰德公路》中情节。三是天涯河即兴作诗一首，叫作《老柴油机》，意思是，老婆老了，就象一台老柴油机，发动起来吃力，慢上劲。但一旦发动起来，功率大的惊人，突突地冒着黑烟，想停下来也是不容易的。酒过无数巡，称“我还没醉”者众。席散，打的至铁路大酒店。坐了多时，方发现老德丢了手包。正与宾馆联系查找，南昌来电，告知包遗于出租车上，司机通过包内名片正在寻找老德。联系了，数分钟后，物归原主。此司机仍一女士，陈姓，安达出租公司员工，车号502。拾物不昧，令我等大为感叹。我居襄樊久矣，自此始对襄樊人改变了一点印象。
下午，大伙散了。依依不舍，拥抱了一回，众皆沉默。临行，众嘱法清作文以记之，孤欣然命笔，作此奇文，以传诸后世，人称兰亭序第二。

《刺与肉》

昨天下午头头参加政治学习去了，我在办公室里没事，反锁了门，看《耶稣受难记》。电影是从网上下载的，网址由一女网友提供。因是液晶显示，一开场就是夜晚，所以看上去一抹黑。调整了显示器的亮度，用小窗口看，还行。我是英文盲，播放器也是网上下的，不能控制声道，中英文夹夹杂杂，听起来有点吃力。但我还是渡过了一个无聊的下午，并产生了一些无聊的想法。
此片拍得无可挑剔，故事和拍摄制作都是成熟的电影玩家搞出来的。我的无聊想法是，新的东西就是肉中刺，不拔出来，懒肉就不肯安份。
我既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佛教徒。我对各种宗教都有研究的兴趣。对基督教也有一些了解。耶稣可能是这样一种人物，他在历史上出现过，他的言行被他的门徒记录整理成为四福音书。剔除宗教的神秘主义成分和神迹，从四福音书可以看出来，他可能是一个乡村老师，他宣讲一种与犹太教旧教义不同的新的教义。他试图建立一种新的生活道德和规则，他要建立新的生活哲学。他说上帝不是和人类做交易的、不是一个讲生意经的神，（旧约经常说上帝和人订契约）；他说人类都是上帝的子民，没有高低之分（旧约说犹太人是上帝的选民）；他说要爱你的敌人（旧约说爱你的朋友，恨你的敌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说要散尽家财、帮助穷人，富人进天国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此说针对富人和当权者，家族势利大者）；他说天国近了，天国在人类政权之上。他在回答该不该向恺撒纳税时说：“恺撒的物当归恺撒，上帝的物当归上帝”（时恺撒在罗马当政，犹太等地是罗马属地）。但从他的全部说教看，能归恺撒之物已经不多了。这些教义都与当时的犹太教相抵触，并可能触及当权者利益。虽然门徒犹大出卖了他，虽然他被抓住以后门徒都离他而去，宣称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还是有极多信众，成为一股新势力。所以他被罗马士兵鞭打和嘲笑，钉死在各各他山是必然的。他懂一些医术，能够治一些病。时不时他还会行一些驱鬼降魔的巫术。他身体文弱，钉上十字架时比同时钉死的两个强盗死得快一些。
耶稣曾经多次受到考验。一次耶稣打坐辟谷，14天不吃饭，饿得不行了。魔鬼对他说，你不是上帝之子吗？你能把石头变成面包吗？耶稣说，人不能光吃粮食，人还要靠神的气活命。第二次魔鬼让他跳楼，说你要是神之子，就不会摔死。他却说不可以试探上帝。如果不愚信，这是他的言语小智慧，避过难堪和出丑。默罕默德也曾向他的信众吹牛说，他可以呼唤三声，把大山叫到自己身边来。他吸足气大叫了三声，大山仍是不动。他就说，既然大山不肯来，就让我到他身边去吧。释珈牟尼佛每次讲经说法，都行大神通，放光啦、动地啦，搞得动静大得很。这些都可以看成是花边和点缀，增加了经典的趣味性，也让人觉得这些大宗师是有人性的好玩的一面的。后世把他们神圣化，更多的时候是对他们的误解和利用，是背离了他的教义和生活哲学。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后，犹太人对他说，你如果是上帝之子，你就能从十字架上走下来。你走下来，我们就信你。你走下来啊！耶稣在痛苦中大叫：我的主，我的主，你为什么丢弃我？这一句叫喊，难坏了后世多少注经者和神学家。人们试图自圆其说，给予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有想象力的解释。但我觉得他可能真是疼极了。就象宝玉挨打，打得急了，就姐姐妹妹的乱叫。如果以一部小说来看四福音书，就觉得这个结尾是太神妙了，真是神来之笔，给读者留了多少可回味可想象的余地呀，也给耶稣的整个故事增加了多少神秘和不可理喻性。复活之事是继承者的一种解释罢了，基督教的真正建立者是保罗。这都是耶稣死后的后话了。
敲字到此，离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公里了。回来再说那根刺。创新者、革命者、原创者、文化大师，都是人类这堆懒惰的肉上之刺。他们注定孤独，注定不被当世人理解，注定被钉死烧死，注定被后世崇拜，被后世曲解，被后世利用。这堆肉是在一间黑屋子里的肉，以为真理在握的肉，需要启蒙的肉。孤独的先知者来启蒙，开启新的时代，他们是大悲悯者，是有信仰者。不过信仰坚固容易顽固不化，变成懒惰的肉。没有信仰又没有敬畏，无原则无底线，这是一件更可怕的事。不过我基本上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哦，我的天（此句应该用英文，哈哈），我还活着，还象一堆活肉。有时还会变成肉中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