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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从黑夜开始》（组诗）
【搜索：从黑夜开始】（组诗）
蛋卷，麻花，饼干，米花糖，这些事物
在我诗歌不能抵达的地方，正如黑夜
在我没有记录的地方
在门外，一辆长安牌面包车起火燃烧
从第一行到第五百行，但你不能说
黑夜只有五百行，黑夜既没有开始
也没有结束。歌手阿杜这样唱：
“我的心很黑”，黑就在你心里
你觉得，黑是个陌生的对手。躲在
最暗处三千度的黑能融化任何物质，作为眼睛
等于失明。你知道自己不等于黑，一旦开始
谈论黑你就不在黑夜里。1573年是黑的世纪
国窖在那一年诞生，酒鼓励人们进入黑夜
内心的恐惧超过荒凉。在巴黎，守夜人敲教堂的钟
长达三个半世纪。但黑夜不是女人，时间让我们
犯罪。黑夜随时会到来像一头猛虎
多情的人总会等着你
消失在书脊里，依照盘若波罗密多心经
心有恐惧，不能究竟涅磐。黑夜里
唱歌的人知道他穿不过黑夜，而我们
俩，就是两个性，本质上属于黑夜。诗人
在黑夜降生，死去，看见了黑夜的人，没有几个
觉得黑夜好像来自前世，是一种
超验的物质，坐在一块石头上和我对话
那就不会有石头，否则也不会是黑夜
希望走进黑夜，是一种思想，但实际上黑夜
不会有思想。我走不进黑夜，你也不行
世界是对黑夜的一次破坏，世界有某种
秩序，黑夜没有，黑夜的混沌超过沉痛。但诗歌
不需表达，黑夜很长。需要隐藏，黑夜是最好的帮手
彝族人自认是黑色的民族，雕也是黑色的
而血液是黑色的红，他们是否是黑夜的事物
在我们没看见一只雕以前，一切都等待着
但雕终于是黑色的，令女人们害怕，充满恐惧
像寺庙里的泥塑佛像，让尘世的人们敬畏
而真正的佛，在黑夜里。人们走向拜占庭
唯物主义纷纷倒塌。前后左右皆黑
无知者成为仰望高处的人。黑具体有形
黑暗中一切得到辨认
你又能握住多少，渐渐走向
黑鸽子的过程，令人难以觉察
【人们为什么爱上方形】
星星中有什么秘密
让人们爱上了那些方形
事物和长长的影子
爱上方形的盒子，意味深长
房间
在墙的暗角处
转折，吸引人的视线。我爱上的是
方形的窗子，从那里看出去
50米宽阔的大道
也是方形事物的一部分
城市里已经很难得见到的风景
2000米长度，街道从两个方向延伸
保证你作为观察者
可以一望无余。笔直的
路灯绿色植物隔离带
和白色斑马线构造了方的形状
汽车是更多的方盒子它们使得圆形的轮子
可以被忽视，我甚至希望它们
长出方形柱子一样的腿（某一天早晨
我在等待
过街时有七或者八个这样的家伙
在我面前左右
不能前进不能后退好像
几只怪兽）
他们都是外在的事物。远处的群山可以划分为
简单而明确的直角钝角锐角。黑夜中方形
事物具有容易辨识的特征。古建筑就在
国家的四方八面
用方形证明着古老的价值
房屋的建筑者有时近乎苛刻
对不能合尺的墙脚进行修补使水泥的墙体失去了
本来具有的属性。
我坐在方形的盒子里。沉思关于方形的“思”
“田”字和九宫格在规划着历史。书籍的
左边距和右边距不相等，同时无损于文字的排列
人们的思想在其中。让人们的头整齐地
堆放在货架上会节约还是浪费。空间。
地球是圆的。建筑就是方的。苹果公司
创造了令人惊奇的怪异
曾经就是历史，在出售一种方形的盒子，艺术气息
很浓的像晶体的方塘。宝石是多面体
因此不够纯粹，有时候我们觉得在四面体中
还有很多缝隙。杂质容留其间。
我有四张银行卡他们都是方形的，我经常
将他们塞入提款机的入口我会得到要求
的纸币。
将结婚或订婚戒子放在方形的
盒子，一生之中这样
的机会不多。太多的人像游牧民族，但
他们定居下来也会
进入方形的盒子。人死之后睡在方形
的盒子里，后人为它们立一块方形的墓碑
可是我们却没有一个方形的脑袋像
一位作家写到的，方脑壳不是方形的
事实上人们很少看到
方形的事物占据着生活
空间越来越拥挤。而你
能否看见黑夜的形？
我们只好如此
【阅读】
走在建筑之间，我成为
建筑，我是建筑的某一部分
建筑布满我
这样让句子具有等价性
（那些使用比喻的人多么小心
舔彼此的羽毛
相濡以小小的阴影
我一定要理解
那些发出声音的努力
他们说：这使一个时代的可能是最大的声音是没有声音）
要是它们走着，而我停下
这个下午不适合判断，我们的宿命
不要给予命名，记录是个好形式吗
我们将持续地被记录者所遗弃
他们说到－－－
那些树像树一样站着
只有那些空气不会暂时还不会给我威胁
那些活在时间的计划之中的人们
那些夕阳
因为雨被后来者错过了
要是我不停地走着，走就是我的空间
要是我停下，把马路留给它们
建筑排山倒海
流过来，像黑夜中的车辆
他们的某一部分
亮起来
如果是它们是我，它们如果在我身体的某一部分亮起来
有一些位置开始痛了看不见的建筑痛了
在黑夜里来往
运动的虫子。争吵。在我的某一部分争吵
然后一部分暗下去，另外的人亮起来
我喜欢说建筑，不说房子
房子站在那儿，而建筑走在
【来自一个梦】
记忆，已经遗失的去了书里
人们求助它
依靠奇怪的方式
来复活另外一个人的梦，你说吧
我们走进一家餐馆，没有你
所有的人都不吃东西，我对事物保有着兴趣比如
爱上一盘西红柿
但我看不见他们，你也许还喜欢西红柿炒鸡蛋
他们看着我，然后不见了
人都不见了，一些新娘走来走去，好像一些人
不见了，都在等着一个人。谁会来呢？
你没有把门关好。我害怕自己会
放纵自己，让其他的人进来
难道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在绝望之前
人们回来了
【相爱】
有时我们提到时间压力对两个人
有铅的重量压向
心脏好像
四周强敌环视着危险的国家常规的爆炸开始
发生真正的时间之核安坐中央
抵抗抵抗抵抗于临界点
突然弯曲
爱
已来临
我们的祖先发明了筷子，这样的事情好像会
一直继续。就在你们都认为不会
结束的地方，他突然结束了
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
你说怎么办咧?一个人手里拿着本
《特兰斯特罗默诗选》
他的X型
身躯难免因为在混乱的车站
出现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倾斜
你诱惑着我
说你没有存在过
谁会是谁的替代品
比如：桃花之类
平庸的词语
而我被梦打湿并深深知道
喝下什么就等于什么
意义是一个词
因此我可以放弃
让一切
随时结束需要更换一个POSE
先下后上
然后在另一次刹车中
做梦吗
重新开始
【一首诗从梦见竹子开始】
最近的最近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砍下他们
现在我准备做梦：对一个人说
他看起来至少有点普通得不会对我有任何的威胁
（我认识至少三种竹子）
你们这里最好的篾匠
他在那里
可惜这些四川话的方言肯定不能被
另外一种表达所取代
十个人同时开工
场面很可观
一天之内
成捆的晒垫出现了
显然他们不太松也不太紧
就像冷静 理智 锋利的竹刀
（我认识至少三种竹子）
你可以砍下很多的
竹子
但什么都不必做
这就是我们和80年代的差别
我不能忍受
出现在我们诗歌中的竹子
这是一个问题
依然在黑夜里
【黑夜有一辆车子】
一辆绿化工程队的车子停在人行道上
像我们
一样在夜里生活的人
准时出现
却与那些多数的绿化树并没有达成
某种一致
有一些醉酒的人
紧张产生了
如果某种或者其他形式的交易继续进行
这个“一”将再次在一首诗里出现
请准备
当街灯开始熄灭时
我告诉你
有些叶子他们落了
但另一些生命的诞生
我不能说出的只是因为
一个“一”意味着
这就是黑夜
车被开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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