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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说(2004)选贴七手,问候大家!
慢慢说(2004)选章
(三十九)
刚出来没有雨。
到街上被雷雨浇成落汤鸡。
赶回家又云开日出。
伞已在手:我听见
大广场上空的闷雷,
还在隐约耳语。
——人算不如天算。
想起爷爷的五月,
手秉黄历,
牢骚不止。
把阳台的花钵浇透,
至少要三场以上
从洋铁皮雨披
斜泼进来
的天水:
淋就淋呗,
该干嘛干嘛去。
抬头望天,
哭笑不是。
(四十)
鹤峰市场菜地摊,
殷勤招呼,我反而不买:
什么地方都不停留,
纷纭噪杂,
走到哪里算哪里。
耳朵倾听,
脚步移动,
看看走走,到头又返回来,
在一个南瓜摊前蹲下。
老人慌忙拿起称杆,
说蜜样的瓤,没骗你。
边摊一瓜妇,目光斜插而过,对我俯身隐露乳沟。
袋里的钱叮当作响,
在心头乱动着手脚。
蹲下来了,
就听他把话说完。
放弃了老人,
我就是放弃偶然:也许另外的目光,肯定更甜?
比这一种更诱惑的,
更噪杂争夺的,有的是。
——该相信谁呢?
你不妨像我这样,
一遍又一遍地来回。
像面对电视里滔滔不绝,
总是从第一台按到最后,
然后再返回。
(四十一)
我已经有三十几年没见到乌鸦了,回忆起来,真的。
关于乌鸦的故事,已无法叙写出来了。
听说乌鸦肉很酸。
天地间,
连同听说的记忆,
与那一把黑羽毛,
齐并消逝了。
将它当做原黑:
有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那一般的黑,
该是
原黑。
(四十二)
今天是7月1日,
是一个重要的纪念日。
像某日落群的羊,
我拉肚子,请假,
没参加组织活动。
右手边药片,白2粒,大1粒,小3粒。
医嘱,温开水吞服。宁德市第一医院。
手拿纸药袋,
认真读一遍:
请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我是石头,
如果石头开口,
如果开口言谎,
如果,哦,左手边开水已凉,
先把药片吞了。
是党员,
不说谎。
是诗人,
别乱说。
(四十三)
这几年,104国道上,
怎么都不见了运猪的大车。
穿过南环路斑马线,
我想起了肉的问题。
我爱吃猪肉,
身上肉,多来自外地。
我甩膀会划动千里外的风痕。
多年猪车没了,
说明我的肉,
是地道的本地肉:
炎热,赤膊,扇,
摸摸胸肌和大腿,
我脱口“贫瘠的土地。”
外地肉,本地肉,
我想起大车
向我开来时那
嗷嗷的叫声和
臭哄哄的尿臊卷着灰尘吸入我的内心,
我手虚:
现在我感到的松弛与臊气有关?
给我肉,储藏,卡路里,
——出发吧。
(四十四)
二女儿给三百元,
我推诿了一下。
哎呀爸你就拿了。
给我的钱,像阳光。
唤一声爸,如月亮。
小鸟从大树飞离,
归巢时叽喳拍翅,
我全身的绿叶婆娑风起:
我零花有小金库。
身体还行(有时也手淫)。
自己会下橱。
衣物她妈买。
我不须照顾:
离树倒下,哦,还没想到倒下。
多了三百元的阳光,
狂风啊,
今夜再把我弄响点!
(四十五)给唐明修
每一次去福州,
车在北峰山阴峡谷穿绕,
拐到一条顺坡而下的山溪,
我会指着野密的树丛说,
里面住着一个漆画家。
这时车内哗然:
——这儿!谁?
——什么漆画?
——不知道。
这使我想起数年前
德安带我见他的时候,
手指潭边石堆里的
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
瞧,他在那儿。
我也不相信自己——
这人!漆画家?唐明修?
一棵漆树
被密林深丛掩隐着,
阳光细线筛落:很暗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