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黄石岭>
<车上黄石岭>
车子上了黄石岭
黄石岭是这一带最高的岭了
烈日浇在岭头
使车子显得力不从心
昏昏然地
一锅的人全泡着
唯独我没有想睡的意思
我一会儿打开车窗
看到后面的拖拉机
更慢吞吞地走着
一会儿打开报纸
报纸报道说 某地区昨发生特大车祸
车坠下山岭 X死 X伤
具体原因有待查实
<虚构王朝>
我虚构过幸福、金钱
我虚构过一批俄罗斯美女
和美国的航空母舰
我虚构我坐在航空母舰里
犹如中国最辉煌的帝皇
——长着胡子的康熙
那么多远东地区的女人给我按摩
我虚构过几千位黄毛
驾机离板 而后回来向我报告
报告皇上:我们发现了中国
满腹子都是孩子和能源的中国
太好了 我大叫
但仍保持一个帝皇应有的修养
我虚构我边上的舰仓里
开出很多坦克
其中有一个叫傻比哈里奇
他是未来的皇上
当今的太子 我封的
我虚构他带着美利坚族民
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扎根
而我被俄罗斯女郎前呼后拥
从深圳开始 一路游山玩水
直达北京的紫禁城
那是我以前住了很久的地方
最后 我突然虚构全国国门紧闭
尔等把这些鸟人都推出去午门斩首
我是中国历来最了不起的皇帝
<八十年代>
一个人死在越南
骨灰被一个战友运回
一盒骨灰驶上一条正在扩建的路
这是前几年前的事了
一辆公交车唱着咳嗽音乐
音乐感染不了一个威严的警察
他腰佩新发下来的枪支
站在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老农
抱着一块田地 笑得死去活来
以后田地长草不长草由他说了算
他开始成为男人
一个女人在男人的照顾下
产下幼仔 这是第三窝了
每窝都只产一个
一个工作人员拿一纸条文
牵一头怀孕的牛从女人家走出
一条长满荒草的路倒在门口
<散步>
我在烟上想事 房间里很暖
我来回走动着
像一个孩子手足无措
偶尔低头 偶尔锁眉
偶尔看一盏发暖的灯从我的体内流过
我不会停下来坐到书桌前
或是一张陌生的床上
这是一条自由的路
属于这个宽敞的房间 现在
它除了我和自己
我看到的也只有自己
<黑板世界>
你一动也不动
你动了就是世界
你很木呆
你挂在人类的眼前
任我欺侮
任我蹂躏
任我刺瞎你的眼睛
你从来不会发狠
你是我的母亲
我赋予了你身段
那一片死亡的雪白
<存在主义>
我大哭的时候我没有知觉
我临死的时候我不想幻想
我在生与死之间
经历了一场盲目地运动
<一半加一半>
太阳下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雨在太阳里横行
这是十五点三十五分
的北京时间
我坐在义乌回富阳的车上
想起了某些伤感的事
某些幸福的事顺便也被我想起
这是很久没有轻松的
一刻了
我抽着五一牌香烟
像一个从烟中走出来的人
我的心 一半是阳光
一半是锋利无比的雨点
<拒绝>
我睡在床上
摸我的头
头还在
什么时候我就有许害怕了
我害怕有人来叫我
我光着身子跑出去
结果忘带头
这是很糟糕的事
我不该理他
我得完整的活着
像现在一样
不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
只要我活着
便是一个真实的我
<接一个半熟的女人>
她兴奋地向我挥手
列车终于到了
我将她领出车站
一直走了很长时间
我不知道该去哪
左边或者右边
都不会是简单的问题
<啊一声>
呆在家里很久了
我一直昏昏然地泡着
偶尔上上网 看看电视
偶尔吃一顿饭
我总是平静不下来
我是一个喜欢亢奋的人
亢奋是一种美德
每当我吃完饭
看到正在洗碗的生病的母亲
和拿着扫帚的休弱的父亲
我的亢奋便到了极点
我总是“啊”的一声
在我的内心里突然软下来
<老话重提>
——写给张坚
你知道我穷
你会适时的打电话来 问我找到工作没有
你不敢大声说话 你像个女人
其实你怕伤害我
你是我的兄弟
转眼你又打电话来
还是老话重提 只是声音压低了些
这次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我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这个
极为平常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