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的十四行

我常常在梦里追赶
多欲的台风
雷雨季节
花圃中糟受劫难的草木
提醒我
故乡的稻谷是否也正浸泡水中
电视机里的声音告诉我
湖南今年又闹水灾了
父辈们的那把断柄的镰刀
不知病例死在哪一个角落
不然我可以割断
那把湿漉漉的稻谷
把它晾在晒谷坪中
养育我整个童年


二。外省人的十四行

我想我真的拾不起那把镰刀了
在南方的工业包围里
我的手同五金一样锈迹斑斑
成打的啤酒泡沫在街头流窜
像小时候撒在泥巴地里的那泡尿
哼着欢快的小调旅行
枕着金黄的街灯
那些一个个在梦中团团乱转的
外省人
你们来自哪里
你们是否已经偷窥到南方的秘密
你们在那么深的夜里
用鼻子嗅着星空
寻找田野中的萤火虫


三。生活的十四行

当下班的铃声响过
那一颗颗被襟祻的心
刑满释放
工业区以外的空气
自由地浮动
三毛钱一分钟的平价电话亭
开始复读每个省的方言
超市里的各种版本的普通话
消耗着又一个周末
那些在公园里拍拖的人
手拉手走过漫长的一年
春节的假期是冲刺的终点
还有什么事情不可遗漏
当下班的钟声响过


2004年7月30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