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秋辞

……九月的诗篇温婉而多情，
他甚至希望事物由此开始……

－－－－－－

空屋里的阳光孤独而单纯
不象冬季，也不象春天
他不需要声响，他有足够的时间整理青草
整理金黄的麦地、阴雨和鸟类的羽毛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发生的
他吃得越来越少，甚至失去早餐，也失去
晚餐。他的生活走向时钟的末端
他从此不再需要气力

不需要气力吟咏诗歌，也不需要气力收获食粮
他的九月蔚蓝而澄澈，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歌者，一朵
百灵鸟一样的歌者，他不再需要很多
是的，他会这样的魔法，可以让自己的身体
盛开，在一年中的第三个季节
不觉得很饿

但是如果你谈起树木的故事
比如胡桃或者榕树，你不该忘记他——
那些树的叶子都与他熟识
或者门口的那棵槐树、童年的白杨

在同一棵树上
人们并不刻意分辨叶子们的区别
或许它们的经历各不相同
它们见过的鸟儿，它们听过的风声
它们从早到晚的四季
日升月落，它们见过的孩子们
这些都不相同，甚至他们的叶脉

但是现在，当你谈起九月的树木
你会不会把这一切都忘掉
在一场秋雨之后
在古老闪电的收割之后
树叶都开始变得渺小而相同
再也不会有人相信河滩上的石头

是的，他会这样想，
她也是。他们彼此在乎树叶的区别
但是季节刚好改变了一切

后来，他写到榕树的花，也写到某种狐狸
在这个季节
北方的雨娇弱而执拗，每天都落一次
他想一定是他把这个秋季惯坏了
这都是他的错。他的雨水太多了

或者他想起她
听她说那些淡紫色的日子
说起某一个港湾，然后说第二个港湾……
他想，她的海总是很美，

在九月，他会不会想起月亮
会不会想起南方，想起清晨
在他失去气力的时候
在他失去早餐、晚餐与魔法的时候
一年中的第三个季节正经过浅浅的天空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轻……

04。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