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日，1111

1／某天

为了山上的果实，
我们越爬越高。

树却越来越远。

1／很小

他喜欢躺在草地上
听太阳底下的声音

他甚至听见一朵花在唱：
午夜将至，岁月将老

1／远方

他很累
无法在同一天的月亮上
写两个字

1／如此

十月以来
他老得很快

但他还是每天允许自己歇一小会儿
如此而已

04，10，14

十月十三日，1611

黄昏的光线尚未消散
林鸟与床边的岁月一起远去
继之而来的，是远处渐渐隐身的山峦

他早已失落对她的回忆
一如无法回忆黯淡的童年、少年
他没有一条固定涨水的河流，无论春季、夏季

或者，他是一片贫瘠的草场
那里没有足够的蓝色和绿色——仿佛你透过玻璃注视城市——
放牧牛羊

但是他在此时从长椅上起身
拿起深褐色的外衣。穿过院子的时候
他看见两只灰鸽子；街上没有行人

但他现在拥有了某种证据，仿佛一条过分安静的小巷
巷子的一头生长着高大的白杨
它们的投影铺满秋天，茂盛而荒凉

把外套的扣子系紧，双手插进空空的衣袋
然后，他经过摇曳的树梢
向着未知的出口走去

04，10，13

十月十三日，1213

点亮一枝蜡烛
放弃语言和舞蹈，墙上的影子
闪烁跳跃，不可捉摸

闭上眼睛的瞬间
一些红线条滑过粘稠的空间
在十月，黑暗质密、沁凉
插满刀枪

但他并未醒悟
他留恋北方犹如留恋婚床
他的鞋子沾满泥土
经过麦地，也经过温暖的毡房
像古老的耳语般游荡

游荡……
在紧闭的眼睛里游荡
在深沉的坟墓里游荡
在语言与舞蹈之外，
在撕裂的衣袋里无声无息地游荡

另一千万个他不禁注视星空冥想
究竟是谁点亮更多游荡的蜡烛
像一个个磨破的补丁
同时也点亮沉睡的北方

04，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