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亚东 |  | | 注册:2003-7-6 11:18 | | 等级: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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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朋友们----
他
他从不转身，有时候咳嗽
我们一起长大，他常常背着我
在乡下走过琴丝般的田垄
有时候会下雨，还伴着闷雷
他从来不害怕，把我放在大树下面
然后去采野菊。顺便
去一趟池塘，打些鱼来
其实我比他大，但是他从来不像个孩子
“山上总会有些陌生的动物”
这是他后来到城市里说的
我想在十六岁的时候
真正地成为他，但是
他拒绝了。日子被一些
不知名的鸟声包围。我们看不见麻雀
在城里，“我们要一辈子
练习飞翔和遗忘”，敏感的神经
变的像风筝一样麻木。
他常常给我写信，说一些
我不太明白的话，我还知道
他常常在马路边，等待
陌生的顾主，回收他廉价的劳力
多少年过去了，一些街道
变的消瘦，像晾衣绳
一截一截地眩晕，直到夜晚
才变的清醒。在午夜，他会捡回
空酒瓶，写信，失眠
或是四处游荡。有时候也打扫院子
在尘埃中寻找丢失的病历。
他从不记得母亲的忠告，他的父亲
也没有见过他，他们的分别
来得太早。像城市的雪
还没落地就化掉了，变成雾
或是别的什么
他从不转身
去寻觅丢失的声音，他从不左顾右盼
去幻想不可能出现的呼唤他是个聋子，偶尔能听见
一些声音，偶尔能看见一些鱼
在游动，似乎又不是
他们在一个水域里
但是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他现在穿什么衣服
抽哪个拍子的香烟，但我知道
肯定是劣质的，在他的胸腔里
烟雾打着滚，纠缠着
我们小时侯的游戏，他的特长摧毁了他
在黑暗的出租屋里
他写下尖叫，潮湿和呜咽的工地
他是个能干的立工
修建了无数的房子和门窗
只是他从不曾眺望，他看见自己在
灰暗的掌心上
如同充血的纸鸢，不可能
被放飞。
他从不转身，去挽救
卡在石缝中的脚。蝴蝶
伏在一朵很远的花上，他们相互对视
没有仇恨，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是天堂还是地狱。他有时
赞美魔鬼，有时候诅咒天使
我喜欢他的焦虑，心里的火
他常常踩疼自己的影子
“肉体的叫喊不能使人清醒”
藏在发丝深处的雪，只有这一点点
还活着，季节停止了轮换
我有时候能遇见他
微微有些醉意，他不在打鱼
他在纸上建筑自己的迷宫
在红松与黑土之间
不仅仅是空气，还有水
等待那个死去的饥渴之人
他从不转身，向别人打听我的下落
我并不失望。我们相互追逐
相互抛弃。这样已经有很多年
他说只有在死的时候才会爱上我
或是我们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月光如白色的纱幔，倾斜
瞳孔里的空房子。我们一起转身
乡下已消失不见，池塘干枯的
好象从来不曾存在。
我不再焦急的等待你的出现
眼角里的呼吸，尴尬的手
不会再搭在在你冰凉的背上---
----因为从小到大
我们从没有分开过
因为一辈子之后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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