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养宗 |  | | 注册:2003-6-28 10:58 | | 等级:管理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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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术（外两首）
平衡术
在那条弯曲的山路上，一个背箩筐的农妇
和逻辑走着，风走着，岩石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五月大潮抬高了我的渔村，飞机抬高
我前往云南的线路，而鸣叫的小鸟
再无法重复自己经历过的一条弧线
三只花蛤蟆在绕口令，我先想到
红黄绿灯，我儿子说是等腰三角形
更远的地方才远方，更亮的场所才是亮处
对称的东西是月亮，从我出生到死都一样大
而心中的仇敌数到最后还是自己
一个哑吧也有自己的名字，一堆灰烬
不能说它曾经不是殿堂，一块大理石
就是一间白云的房子，一个正在回忆的人
我们突然说不清他与他身体的关系
如果我们没有时间让这个清晨更加完善
那我们就去集体爬山，在山顶把天空唱亮
我有一百个妹妹在黑夜是白银，在中午
是黑碳。我有一千个儿子冬天在以色列
夏天在巴勒斯坦。我有一万个母亲是这本书
的封面，一万个父亲却是另一些书的插页
这一年当中我如果再遇上一次日食，那证明
去年我还欠谁的一个夜晚。如果是月食
就等于在明年我还可以多用上两个白天
朝着年迈的方向我找到自己十七岁时的鞋子
三十年后才能出生的青年诗人闯进书房
说我是你少年是丧失的一个伙伴
2001/5/14
取暖
在玩具店里，谁给那个木制小人
取暖？就单单柜台里那个来自乡村
小女孩的精心照料？以及我这刻
目光的爱抚。我可能与它有过
这一夜：它母亲坐在煹火旁，它父亲
酒量无比；书本在火光里是打开的
许多深山里的路径让人有了错觉
晴天本来已经很多，这个有闪电的
夜晚，我额外地得到谁的帮助
将世界上的积水全部引进了河流
将蚂蚁们的晚餐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清晨的街头，一个年轻人
在向我打听诗歌的情况，说一群
的士司机正在闹事，就为了道路
和交通部门控制线路方向牌的事情
小学那边，孩子们已经上课
朗诵课文的声音非常整齐化一
我想到了愚公这个人物，想到
他的能力和被他搬走的那两座大山
中午十二点左右，今天的情况
大抵还是这些；我又来到玩具店
我一再抚摸着这个小木人，不知
它能否制胜我身边的这一切
或者，把它身上的木纹转送给我一些
2001/4/26
村庄童谣
那个陌生人一来到我的村庄就说出了
五个非常有力的字：“痛就是他乡！”
妇女们开始为他准备午饭，为他
可能更精彩的下一句话开始忙碌
我这个村庄长久以来就善于
见证什么，老人们会说
“石头下一刻就要开花”
也常常为莫名其妙的事而欢呼
那天，羊爬上了榕树屙屎
次日，有人看见梨树上结满了酸枣
“很空很空的气息。”陌生人在一家
女主人的炉火前又这样说出
明亮的少妇立即呜咽成不成样子
“我的神啊！在你的身上
布满了世界的词根！”
第二年，这个男人在我的村庄留下了
七个孩子，像七块小石头
同时钻出了地面
“一阵风就是历史！”村上的人记得
当年在村口，他留下这句话
——而今天有人种下大豆
仍然会在土地里收割到高梁
200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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