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我在哪里？
轮回的女人
早已失却月白流苏
之于轻罗团扇 之于粉蝶流萤
甚或临水照花的古井
这些都被我一一抛弃
在追赶你的来路
我敢赤足沥血敢如竹瘦损
甚至敢散了长发举薄命如旗
唯独不敢
不敢在大雪降临以前独自白头
这是前尘的誓约
你要再度在万千人海找见我的青丝
为我戴上你精心编制的花冠
百合 薰衣草 
还有春天雨后的茉莉
你说什么仙子什么金宫玉殿
你说我本该属于布衣野地
这自然的繁华与灿烂
才值得你交出翅膀
甘为我做一只世世轮回的蝶

而那时我在哪里？
你异国的风尘浮游
之后翻转之后散失于都市霓虹
橱窗七彩斑瓓
叫红唇儿的不是鸽子是摇滚女郎
你一步一回首
至灯火爛珊处也没有你熟记的素手罗衫

就这样 你别转身去
再一次走得义无返顾
渭城朝雨 青青客舍
都留不住你的脚步
当大鸟飞临天空
你终于仰首长笑：
天下之大 仅仅是一张机票的距离
哪里用得着长亭快马
外加阳关一唱三叠？

而我在哪里？我到底在哪里？
我怎么让你空空而来空空而去？
我怎么让你甘心从起点又回到起点？
我分明还守着你越过重洋的声音
醇厚中布满故园的颜色
我分明一直在细细描摹你的紫藤和葡萄
缀我素淡的裙裾羽翼
你又笑了：
说傻女人 亏我们厮缠一生
你竟识不得真我之万一
我其实是一个高明的玩家
所谓天荒地老
不过是我不经意玩出的一个游戏
你瞧 我只下了一个梦的诱饵
你便 交出了千年……

          2003/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