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

从一片黑暗进入另一片黑暗

从时间进入时间

从乌拉尔松林到一个诗人的坟墓

乌鸭找到了新的避难所

但是，有一只已死在路上死去

我从古城叶卡捷琳堡赶往中国

从患巨乳症的俄语回归糟杂的汉语

在站台上我看见很多独行者

和被主人抛弃的野狗

白桦树少女一般

不停向摇晃的车厢招手

倾听与回忆

七天七夜，我经过一座座山

一条条河，一片片巨大平原

经过它们，以及那些曾被瓜分的土地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2003/10/25

黑暗之中

趴在国际列车的窗上

向外望去，我企图望到车队的流光

望到谢苗了村的灯火

哪怕是谢苗了村仅有的灯火

然而，窗外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火车像在深井中向下穿行

但我还是一直趴在窗子

时间在黑暗中消失

山谷和森林等着被大雪覆盖

我望着这看不见的一切

计数余下的行程

突然，我看见一双眼睛

此刻与我死死对视着

它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陌生

仿佛看清了我的一切

天啊，这些天来，这些年来

难道有一个怪物一直在暗中

死死地盯着我？

彼此仅仅相隔一块玻璃

2003/10/22

夜里

在旅途就要结束之前

我打开唯一的书籍

那上面写着古罗马教会和经典

但我无心读下去

白雪已经覆盖了远东

我的亲人正在雪地上送走新的一夜

留下有力的脚步声

在那本书中

并没有写下这样一段

2003/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