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树

生活带着些芳香
她像一棵红色的树
陪伴硬朗的秋天

风说高就高了
在大梁上打着口哨
我们的老父，驮着一尿素袋
麦种，向大地弯下腰身
在他身后，红色的树
像立在大梁上的红旗
多少年了，就这一个朋友
孤独地陪着父亲

在山脚下的河湾里
幸福的牛群反刍鲜草
让歇脚的父亲感到实在
他向往，像牛胃一样充实的
日子。他要让麦种
在大梁上逃开宿命
像红色的树一样连年带着喜气

喜鹊

很多年前，门前的杨树上
喜鹊给孩子们建造了一个窝
我们在树下看树缝里漏下的阳光

而今天，杨树已经变老
峡谷里寂静无声。我们的父亲
蹲在树下，像只褪毛的喜鹊

人工湖

时代的反光！镶嵌在
原野上的一面镜子。
鲁莽、虚伪的大地之眼
她望着我们，像是要
纠正虚荣心造成的错误

移动的箱子

几个老人，面孔茫然
树一样在大街上移动

树有树的活法
在冬天，树的表情
总是不太温暖
像这几个背着木箱
在都市里晃悠的
老人，撞进刚刚睡醒的大街
还带着野草的气息

这些移动的树们
把故土和乡音背在身上
眼前就是回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