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在脚下嚓嚓响

那晚的夜光格外明亮
超市。夜市。维修部。
小城的夜景，你说真好看
我领你到处走走

一部百年孤独，你说
得反复看。我浸在一泓水里
慢慢修复眼球。那里的水藻
从来没出现过
六条金鱼，红与黑，欢快了整七天

我还记得，那顿晚饭
米在锅里，水在地下
各自为政。
还有好吃的泡菜，半杯酒
你放松后怎么就睡着了
让我心动的样子
却无论如何不敢轻拍你的肩

而太多的白纸，横七竖八着你的语言
我小心保管好
关于明天。你还在我的前面
种种迹象表明，一条开满鲜花的小径
正热闹起来

2004-2-26

***唯有祈祷

一条河，一个梦幻的名字
故作邪恶的样子，隐在山谷
让我结舌。
我常惊奇于它的年轻
高深莫测

我不是彻底的无神论者
一场暴雨过后
别指望我的善良拯救岸边的白杨
我遍体鳞伤的爱人
他正独自漂泊，疗伤
而我以身试法的冷静和智慧
无人能及。

一个人站在单手制造的草山上
摇头晃脑
天空以下的一切不对劲
都成预兆
他的身后，无人追寻一座牧草场

在一座大房子前
挥挥衣袖。搬运一块又一块坚硬的石头
我不必弄懂他在零度低温时种下的善树
还有他自鸣得意的无家之门

乡村的冬天，最后离去的
是否是花溪湖畔无言的水声
余下的日子，没有死水微澜
祈祷。一支梅花的香味
自远方飘来

2004-2-26

***呼唤总会使人震动

一个人的脚步响了一天一夜
如果你无动于衷
就多想想沼泽地的表面。
一阵风
迟早会吹过雪原。

我一直都在北方，不远不近
生起两盆炭火
想象着和那个人，相互依偎的样子
那时候，我肯定不想云南或缅甸

水晶质感的声音响起
我佯装平静。伸手拉开篱笆门
掸尽灰尘。
鞋上的冰渣不必理会
你看见擦干净的桌子
和桌上的一杯清茶
屋里也有小动物
类似于你喜欢的七星瓢虫或丢失过的石头花
相视而笑，不必说话

太阳能的热量自上而下
还是别让水流得太急或太快
如果有人这时问我点什么
我首先想到南方沼泽地表面以下的部分
如果它呼唤了你
你能不能自拔

2004-2-26

***天空一直亮着

窗外的景色和相握的手
早晨的气温有点低
你的耳朵
早已听不进我的片言只语

你用自己独有的方式
演绎别离。
夏天肯定还很遥远
你就先不要去想那清爽的雨水

二月的芦苇荡，充满杨梅汤的味道
你去的地方，风不会很大
你只要当心异地的高速公路
和黑色的马匹

趁着天亮，转过身去
别让过早醒来的露珠，打湿衣襟
留在手心里的二个字
我的体温、汗水和泪滴

一幢房子和另一幢房子
互为东西。
如今，春天真的来了
我在你的方向
不停地呼吸

2004-2-26

***一场蕴酿了很久的雨

今天有雨，我却没准备雨具
你从车上下来
东张西望的样子，很可爱。
周围没有人
伸出手等待。

你转过身来
安静地走，影子在后。
夜色摊开时
一幅窗帘淡淡地挡住电闪雷鸣

一直以为枯萎的水草，势如破竹
你会是一个种田好手
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一些人一动不动，另一些人发出笑声

象现在，我默默地想象
想象成为一种计谋
放出很长的线，仿佛要系住点什么
你一定也是笑了，拳头开出花
灰色的天空
那些云彩还在
小草和街树，泛绿光

2004-2-23

***一切不由自主

在北方
你有没有看到过雪山
化为湖水，没有皱纹
周围闪着朴素的光

我常会在天亮前想到这个地方
没有牛羊制造混乱
没有花草任意成长
没有昨天以前
甚至没有人能阻挡在我们和明天之前

一切随心所欲
词语在高山流水的位置左右
好听的音节
把物种和土地，雪花般撒落窗前
让天空不由自主搬动云朵和琴键
最美之处
和爱人的叮咛
是我最纯洁的空寂和思念

2004-2-26

***你就是一种信号

有时是红色，有时是绿色
当我在楼梯转弯处辫清方向
想起母亲，她时常提醒我
要吃早餐。而我总是把食物弄得很咸
就象我一直不会使用魔幻语言
来表达喇叭状的小情绪

春天一树的花骨朵
她喜欢开放，我只能伸出手掌
发出很夸张的声响
我睡眠时，身后多出一些小画面
总是要我记住，记住
花朵和绿叶，一个也不能少。

整个的夏天
我都在打开一本书，又合上。
睁开的眼。琥珀样光。
是否忘记， 是否沐浴
是否要选择草莓或泪滴

若干年后，你在门口回头张望
若有所思，若既若离
端起一盏酒，我只想知道
有那转动并有所期待的物质存在
我是学会放弃，还是观察着走向未来

2004-2-26

***送别

一段路延伸，晨光微曦
沦陷中，失去相依相偎
出租车，以快于车轮的速度
收藏二个人
绝尘而去。鱼缸里
布下天罗地网
刀刃上种下胡须
一垅垅小麦
在皑皑白雪中，探头探脑
鸟的翅膀
相当于午夜。
各自的绳索，互相捆绑
象两行铁轨
越系越长

2004-2-10

***午睡是帮凶

眩晕起缘于一阵铃声
三个人围成大半圈
一根线，充当高于体温的手势
讨厌一只烂苹果
以言不由衷抵抗
一场雨由里及外落下
金子变成黑色
无法确定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或半天
是睡在哪个分针或秒针里
展开的梦，烂若桃花
仿佛一生都被装进口袋
有人用金盆盛水，挽起衣袖
这与我无关
纵使我占山为王，也无法预知
它在哪根枝蔓上再结恶果
眼睛分分合合
制造睡眠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2004-2-10

***你到达之前的一些场景

一杯咖啡被我喝掉一半
（另一半被八百里外的你喝掉了）
空气生出轮子
钟表的时针长成秒针
怀揣一面鼓
双脚离开地面

恨自己不是一棵青菜
手成挂勾
耳朵被吩咐出去
做专职接线员
阳光和春水最先在眼眶登陆
背后刮起二级半小旋风

通往异地的大门
半年前就丢了锁
今天和明天
将一路畅通无阻

2004-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