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

烧柴油的三轮车，一颠一颠，我又回到龙坪镇
镇政府门口，做早餐的不再是脸膛红黑的胡妈
给我舀薯粥的，有点腼腆的，是一个清瘦的小姑娘
我甚至不敢相认小学的同学，他正拿着一把铁钉
扛着一袋化肥从我面前走过
他卷着裤脚，长长的影子在早晨的阳光中冷淡
悲凉
我要去医院看一个病人
在我生活过的故地，他是又一个将要去死的人

旧地

我为何又回到这个地方？
十年前的一盘冷月，两岸飘逝的，鬼火样的几盏船灯
风仍然吹得河面上的月光，一闪一闪的
我在江边旅馆的二楼木窗边，听着过路的船鸣声，呜呜
抽到最后一根烟。抬头，相伴的还是十年前的一盘冷月

热爱或墓志铭

他和烧烫的铁饼，寂静中直立的树木一样，在人世活过
甚至活到84岁，他可以活得更短